第十五章 张母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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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张老大挑完水对还在吃早饭的秀儿说：“闺女，你吃饭后去你祖母那儿看看，需帮的要帮着做，多陪陪祖母说说话，以后嫁人了见的次数就少了。”

    &nbsp:&nbsp:&nbsp:&nbsp:　　张婶在旁边忙拿手中的抹布掸了掸他：“哎呀，你说这什么话？真是的。”

    &nbsp:&nbsp:&nbsp:&nbsp:　　转身对着厅堂里的秀儿说：“秀儿啊，快点啊，我拿点枣糕你带过去给你祖母吃。”

    &nbsp:&nbsp:&nbsp:&nbsp:　　秀儿答应着，三下两下吃好了，擦擦手跑出来：“我好了，走了。”接过她娘递过来的小篮子蹦蹦跳跳着出了院门。

    &nbsp:&nbsp:&nbsp:&nbsp:　　“你瞧瞧你闺女，一十八岁的人了，还象跟小娃儿，再不给她找婆家就嫁不出去了。”张婶瞧对着张老大，指着秀儿跑出去的背影说。

    &nbsp:&nbsp:&nbsp:&nbsp:　　张老大笑了笑，然后表情严肃下来：“秀儿先前好象对刘老爷有意，最近这些日子你管好自己的嘴，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到刘府的人和事。明天六姑就要带秀儿进城去见见陈老爷了，这些日子看好自家闺女。”

    &nbsp:&nbsp:&nbsp:&nbsp:　　“知道了，咱闺女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张婶很不高兴自己丈夫这么说女儿。

    &nbsp:&nbsp:&nbsp:&nbsp:　　秀儿一边喂着祖母吃枣糕，一边说些笑话逗老人开心，张家奶奶最疼这个孙女，因为秀儿是孙辈中唯一识字的，也是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常来陪祖母吃饭、说说话、祖母生病了她来陪老人睡。

    &nbsp:&nbsp:&nbsp:&nbsp:　　“奶奶，以后要是秀儿嫁人了，不能经常来瞧您，您会想我不？”秀儿声音有些伤感的问。

    &nbsp:&nbsp:&nbsp:&nbsp:　　张奶奶惊喜的捧着秀儿的手问：“咱家秀儿要嫁人啦？婆家是哪里的？什么时候来提亲呢？”

    &nbsp:&nbsp:&nbsp:&nbsp:　　秀儿噘起嘴不高兴了：“奶奶，您怎么一听我要嫁人了就如此开心呐？秀儿要是嫁人了，就没有人陪奶奶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　　“奶奶不要陪，奶奶只要咱家秀儿好好的，嫁个好郎君，奶奶就心满意足了。”张奶奶笑咪咪的说。

    &nbsp:&nbsp:&nbsp:&nbsp:　　张秀害羞地低着头不说话了。

    &nbsp:&nbsp:&nbsp:&nbsp:　　张奶奶看秀儿沉默，更加想知道了，追问道：“秀儿，跟奶奶说说，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还是哪家的小伙子看上咱家秀儿了？”

    &nbsp:&nbsp:&nbsp:&nbsp:　　“城里粮油铺的陈公子。”秀儿轻轻的说。

    &nbsp:&nbsp:&nbsp:&nbsp:　　“真的？那可是城中大户人家啊，听说朝中还有人。”别看这乡下老太太，知道的事儿还不少呢，平日肯定没少听六姑串门说城里的所见所闻，整个庄里就数六姑见多识广，城里的事她知道一大半。

    &nbsp:&nbsp:&nbsp:&nbsp:　　见秀儿不吭声，张奶奶关切的问：“秀儿，你可乐意？”

    &nbsp:&nbsp:&nbsp:&nbsp:　　“秀儿全凭奶奶和爹娘作主。”秀儿红着脸说。

    &nbsp:&nbsp:&nbsp:&nbsp:　　张奶奶明白了，笑呵呵的说：“咱家秀儿同意了。”老人心头的石头落地了，陈家是个好人家，秀儿若嫁过去，一生衣食自是无忧。她素知陈家公子与众不同，不要豪门大户、不要官家小姐，只要姑娘温良贤淑、知书达理、与公子情投意合就行，张奶奶很自信自家孙女一定能让陈家公子满意。庄子里其他的姑娘十五六岁都已嫁人了，到秀儿这年纪孩子都会喊妈了，唯独秀儿嫌东家不好、西家不嫁的，任性不听话，都一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了，让全庄的人笑话。若能一朝嫁入大户人家，以往背地里嚼舌头根的人们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光剩下羡慕嫉妒的份。

    &nbsp:&nbsp:&nbsp:&nbsp:　　刘忠奉夫人之命驾着马车来张家接秀儿到府中去，一进门就兴奋得大喊：“张老大、张老大，秀儿姑娘呢？咱家夫人素闻秀儿姑娘的绣工了得，想请秀儿姑娘到府中帮夫人绣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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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张老大以为夫人请秀儿是假，肯定是刘老爷的借口，于是朝秀儿她娘使了个眼色，陪笑着对刘忠说：“刘管家您看，不巧了，这几天秀儿她祖母身子骨利索了些，一大早就让秀儿陪着到秀儿她姑家去了。您看这、这”

    &nbsp:&nbsp:&nbsp:&nbsp:　　刘忠一听顿时心里有几许失望了，这可怎回去向夫人交差呢？

    &nbsp:&nbsp:&nbsp:&nbsp:　　张婶在一边说：“刘管家，要不这么的吧，等明天秀儿回来，我再让绣儿改日到府上去给夫人赔个不是。”

    &nbsp:&nbsp:&nbsp:&nbsp:　　“那不必了，既然这样，秀儿姑娘不在家，那我先回去了，我还得赶回去回复夫人去，等秀儿姑娘回来了，你们就跟她说说我来过了。”

    &nbsp:&nbsp:&nbsp:&nbsp:　　刘忠不敢多停留，张老大留他喝口茶都不肯，出了张家的院门就驾着马车往回赶，府中近几日事务多着呢，几个铺子的帐目全在这几天归总，老爷对帐不是太精通，平日全是刘忠帮着打理。

    &nbsp:&nbsp:&nbsp:&nbsp:　　看着刘忠马车远去，张老大似是松了口气。张婶看在眼里，倒怪他瞎紧张：“人家或许真是刘夫人来请巧玉呢，你这不是得罪了刘府吗？”

    &nbsp:&nbsp:&nbsp:&nbsp:　　“自家闺女一生重要还是得不得罪谁重要？”张老大认定了让秀儿进刘府准没好事儿，虽说自己是刘家的佃户，但是自家闺女的终身大事可不归刘家管，当爹娘的说了算。

    &nbsp:&nbsp:&nbsp:&nbsp:　　他还不忘再次提醒秀儿他娘：“你嘴巴把着点儿门，等秀儿回来千万不许说刘家来过人了，更不许提什么刘夫人来请之事，省得秀儿那性子又往外跑，明日就要进城去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别给陈家添麻烦。”

    &nbsp:&nbsp:&nbsp:&nbsp:　　张婶自是妇道人家见识短，再加上认识刘府的时间也长，刘府老太爷和现在的老爷的的确确是大好人，所以她对刘老爷的印象一直非常好。见秀儿她爹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她很不满：“行、行，我不跟秀儿说，我知道分寸，可是人家刘老爷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呀。”

    &nbsp:&nbsp:&nbsp:&nbsp:　　“你傻呀你，刘老爷好归好，你说咱闺女是嫁去刘府给人做二夫人好？还是嫁到陈家做正房大少奶奶好？这不明摆着呢吗？不许再说了，当心秀儿回来听见。”刘老大就认定刘老爷对秀儿有想法，更认定秀儿喜欢上了刘老爷，他必须趁这次把秀儿的火苗给掐灭了，踏踏实实嫁个好夫君。

    &nbsp:&nbsp:&nbsp:&nbsp:　　他知道陈家也是良善之家，陈老爷和陈夫人素来也是好名声在外，将来自己老两口还指着这独生闺女给养老送终呢。若是秀儿嫁到刘府作小，上有正室，倘若与大房不合，将来自己老两口不能动之时该如何是好？这张老大的心思是对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希望自己女儿有个正式的名份，日后好成为一家之主风风光光的。

    &nbsp:&nbsp:&nbsp:&nbsp:　　晌午过后只见秀儿边跳边哼着小曲儿回来了，张婶惊讶的看看张老大，又看看秀儿，不知这丫头抽的什么风，最近总是闷闷不乐，这会儿是怎地了？这般高兴。

    &nbsp:&nbsp:&nbsp:&nbsp:　　她忍不住问秀儿：“闺女？你怎了？这么开心的，是不是你祖母跟你说啥了？”

    &nbsp:&nbsp:&nbsp:&nbsp:　　“没呀，我高兴了吗？我就是看奶奶身体利落了，我也放心了呀。”秀儿诧异的说。

    &nbsp:&nbsp:&nbsp:&nbsp:　　“秀儿，你吃过饭了吗？”张老大怕秀儿她娘说多了会说漏嘴，知道她那人直性子，心里藏不了事，有什么都要往出说才行，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nbsp:&nbsp:&nbsp:&nbsp:　　秀儿说：“吃过了，我陪奶奶一起吃的。”

    &nbsp:&nbsp:&nbsp:&nbsp:　　“那好，那你赶紧回屋整理整理，找件漂亮的衣裳明日好穿，头发簪子没有就找你娘要，其他头饰再找找看还有什么，别象平日一般什么都不戴就出门，这么大姑娘了，素面朝天的象什么话。”张老大突然讲究起来，平时秀儿涂点儿胭脂他还反对呐，今日突然热心起女儿家的打扮来。他知道城里的姑娘都是精心打扮的，自己闺女明日不能丢了面子，必须打扮漂漂亮亮的让陈家二老看了满意。

    &nbsp:&nbsp:&nbsp:&nbsp:　　“对，秀儿啊，你等着，娘给你拿去。”张婶说完进西屋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个首饰盒子出来。

    &nbsp:&nbsp:&nbsp:&nbsp:　　秀儿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首饰盒子：“娘，您装首饰的呀？好漂亮啊！我怎从来没见过？”

    &nbsp:&nbsp:&nbsp:&nbsp:　　“不许乱摸，这可是紫檀木的盒子，娘当年出嫁时你姥爷给的陪嫁，你姥爷当年好歹也是有几亩薄田的人家，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出的。”张婶有几分得意的说。

    &nbsp:&nbsp:&nbsp:&nbsp:　　这个盒子做工相当精致，盒盖上雕刻着两只戏水的鸳鸯，锁是一把非常精美的小铜锁，秀儿娘拿着一根铜锁匙往锁孔里一拨，小锁顿时开了。秀儿忙不迭地打开盖子，哇！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nbsp:&nbsp:&nbsp:&nbsp:　　“娘，您竟然有这么好的簪子和花饰呀？这都是姥爷当年给您陪嫁的？咱家竟然这么富有啊？”秀儿简直被里面几样宝贝给镇住了，睁着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兴奋不已。

    &nbsp:&nbsp:&nbsp:&nbsp:　　张婶拍开秀儿的手：“不许乱动。”秀儿立刻规矩的站着，两手交叉下垂叠在前面，看着娘从盒子里拿起一根簪子，这根簪子虽说是银簪，但是簪头是只孔雀的造型，上面镶嵌的却是一块难得的红玉，簪头上孔雀嘴里叼着的流苏是一颗颗的小白玉珠子串成的，非常漂亮。

    &nbsp:&nbsp:&nbsp:&nbsp:　　张婶帮秀儿把簪子插在头上，然后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大一小两朵闪亮的花，花是贝壳雕的，中间镶嵌着一颗指头大小的圆形松石，旁边每个花瓣上都镶嵌着一粒圆圆的珍珠，一共6个花瓣6粒珍珠，真是太美了！

    &nbsp:&nbsp:&nbsp:&nbsp:　　张婶把两朵珠花分别插在秀儿的两鬓边，配上刚才的银簪，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了！

    &nbsp:&nbsp:&nbsp:&nbsp:　　秀儿对这三件首饰简直爱不释手，乐坏了，她娘说：“先别顾着乐，你爹还有更好的呐。”说完朝张老大示意。

    &nbsp:&nbsp:&nbsp:&nbsp:　　“秀儿，你等着，爹也给你拿个宝贝去，肯定不比你娘的差。”张老大说完就进里屋去了。

    &nbsp:&nbsp:&nbsp:&nbsp:　　一会儿双手捧着一个红布包从屋里出来，放在厅堂的四方桌上，对秀儿招手道：“秀儿，咱明天是要去跟陈家相亲的，陈家也是有头脸的人家，咱明天这玉镯就不戴了，你戴上这个，这个好看。”

    &nbsp:&nbsp:&nbsp:&nbsp:　　说着打开红布包，露出一只金光闪闪的镯子来，张老大把镯子拿起来，对秀儿说：“秀儿，这只金镯子是爹娘这辈子的所有的积蓄，一点一点慢慢积攒起来的，上半年和你娘到城里的金铺叫工匠打的，准备给你当嫁妆，你明日就戴着它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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