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再天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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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那么格瑞姆瓦，这么晚了还找我是有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　　“看看我的刚弄到的新书，这些是从灰民区杂货店那里要到的。”

    &nbsp:&nbsp:&nbsp:&nbsp:　　“母亲的吻？格瑞…你想干什么？”

    &nbsp:&nbsp:&nbsp:&nbsp:　　格瑞姆瓦怀里抱着一堆书，这是他的爱好，一个喜欢看书的诺德孩子并不常见，这次阿文图斯一眼就认出了禁书，不过他的伙伴带着邪笑似乎有更奇怪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　　“别看这个啊！我还有别的呢，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我找到第三卷了。”

    &nbsp:&nbsp:&nbsp:&nbsp:　　“没救了…”

    &nbsp:&nbsp:&nbsp:&nbsp:　　阿文图斯摇了摇头，他似乎看到他的伙伴正走向一条不归路，也许这家伙以后会娶一个码头区的亚龙人？那画面太美阿文图斯不敢继续想下去。不过母亲的吻，这勾起了他的兴趣，说实话讨厌的人，希望死掉的人阿文图斯并不是没有，比如那些因为他穿着破旧就嘲笑他的孩子，或者曾经想娶他母亲的酒鬼罗尔夫。早早就懂事的他并不反对母亲改嫁，但是罗尔夫这个人吧，经常半夜喝醉了去灰民区侮辱黑精灵，咒骂声响彻整个城区，要知道艾瑞提诺家可是挨着灰民区的…正因为孩子天真，所以有时候他们的想法也简单而又残忍，万幸这通常只是孩子们的想法，他们残暴的一面往往只在其他孩子和小生物身上发泄。

    &nbsp:&nbsp:&nbsp:&nbsp:　　“喜欢这个？那这本书就送你了。”

    &nbsp:&nbsp:&nbsp:&nbsp:　　伙伴仿佛看穿他的心事，提出了慷慨建议，格瑞姆瓦作为这一带最富裕的孩子显然是因为他们酷海家族是东境最大的农场主，和他那爱慕虚荣一身首饰的姐姐不同他慷慨得多，没有收入来源的艾瑞提诺家之所以能维持到现在，也跟格瑞姆瓦经常送给他一些食物有关系。

    &nbsp:&nbsp:&nbsp:&nbsp:　　“再见了格瑞，谢谢你的书！我还要回家吃晚餐呢，今天妈妈要给我做鲑鱼汤。”

    &nbsp:&nbsp:&nbsp:&nbsp:　　和伙伴玩耍的愉快时光总是稍瞬即逝，阿文图斯和一般孩子不同的是他更能用时间约束自己，大概这也是因为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今天他依旧对未来怀有希望：“就这样坚持下去，等自己长大的那天也能为家里提供份稳定的收入，也许开始的日子会很艰难，也许他只能在酒馆里擦盘子或者在酷海家的农田里劳作，但只要和家人在一起生活下去，一切都能好起来的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　　脑海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憧憬，阿文图斯被干冷空气吹过红肿的面颊也挤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这让他跑得很快转眼已经回到家门口。

    &nbsp:&nbsp:&nbsp:&nbsp:　　“我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　　推开木门男孩并没有闻到期待已久的香味，但更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家中很安静听不到那熟悉的喘息声，难道母亲还没有吃东西痛苦就再次暂时平息了？可走上楼梯来到床前的阿文图斯看见了他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景象，他目光呆滞的张开了嘴，缓缓跪下了。

    &nbsp:&nbsp:&nbsp:&nbsp:　　哪一天，男孩的世界被摧毁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　　“阿文图斯?艾瑞提诺”

    &nbsp:&nbsp:&nbsp:&nbsp:　　“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领主，为你的母亲娜丽亚去世表示由衷的哀悼。”

    &nbsp:&nbsp:&nbsp:&nbsp:　　战争时期，谁家里死了人这种事往往不会短时间散播开来，等到风盔城派人给艾瑞提诺夫人收尸已经是第二天了。

    &nbsp:&nbsp:&nbsp:&nbsp:　　“不幸的是，因为你成为孤儿，也没有其他亲人故旧，领主不能让你留在家中无人看管。”

    &nbsp:&nbsp:&nbsp:&nbsp:　　阿文图斯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只是呆呆的望着母亲被两名卫兵笨拙的抬了起来，就像是抬着一头刚宰好的猪。

    &nbsp:&nbsp:&nbsp:&nbsp:　　“因此，在一星期之内裂谷城的荣耀厅孤儿院会收留你，直到你十六岁为止”

    &nbsp:&nbsp:&nbsp:&nbsp:　　站在男孩面前念读着信纸的卫兵没有戴头盔，所以能看出一脸的不耐烦，他还在提到孤儿院的时候带着戏谑一字一顿。艾瑞提诺认识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人不喜欢他父亲，也知道为什么光荣厅孤儿院是用来嘲笑他的资本。此时男孩更在意的是昨晚母亲对他说出的最后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nbsp:&nbsp:&nbsp:&nbsp:　　“风盔城会保管好艾瑞提诺家的财产，直到六年后归还于你。”

    &nbsp:&nbsp:&nbsp:&nbsp:　　他还有什么财产呢，除了所剩无几的老旧家具外，也只有那个昨天还在承载着他对今天憧憬的银盘子了。对阿文图斯来说最重要的事物已经被抬出房间，从世上永远消失，就连那张破床也不再有昨天温暖。

    &nbsp:&nbsp:&nbsp:&nbsp:　　“嘿！小兔崽子你别装傻，我知道你看得懂，你想让我帮你念到什么时候？”

    &nbsp:&nbsp:&nbsp:&nbsp:　　还留在屋中的卫兵终于念不下去了，他粗暴的将信纸揉成一团摔在阿文图斯脸上，打断了男孩的思绪。

    &nbsp:&nbsp:&nbsp:&nbsp:　　“婊子养的杂种！”

    &nbsp:&nbsp:&nbsp:&nbsp:　　如果你憎恶一个人，那么很快你也可能会憎恶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子，于是他们的一切都能成为你侮辱他们的理由，哪怕这和最初你憎恶他的原因毫无关系。就比如说阿文图斯的父亲是克洛文人，而母亲娜丽亚是诺德人，阿文图斯就是杂种，哪怕乌弗瑞克还没有发动战争风盔城还是由帝国在统治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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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一周后你就能接受慈祥桂罗的关爱了，真是幸福的小杂种啊，等到那天我一定会来看着你的，哈哈！”

    &nbsp:&nbsp:&nbsp:&nbsp:　　男孩知道跟成年男人发作对自己没有好处，他选择了隐忍，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慈祥桂罗这个绰号代表的是人们对裂谷城那位凶神恶煞老太婆的一致印象，但没有人关心孤儿的死活，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桂罗是如何虐待那些孤儿的，所以，他不想去孤儿院。如果他想离开风盔城没有人会阻止他，但孤身面对残酷的天际省北部，也许不用等一周以后风盔城卫兵寻找，他已经成为埋藏在冰雪中的又一具稚嫩的尸骨。然后他想起了那本书，如果桂罗死了那么这一切不再是问题，至于报酬…

    &nbsp:&nbsp:&nbsp:&nbsp:　　“这盘子不错，把它留给领主保管真是太可惜了，兔崽子，我替你保管吧…”

    &nbsp:&nbsp:&nbsp:&nbsp:　　卫兵沉浸在自己的得意算盘里，他甚至顾不上回头看一眼男孩，因为他相信男孩不敢反抗他。

    &nbsp:&nbsp:&nbsp:&nbsp:　　“哪怕不择手段…只是…别再让自己吃亏了”

    &nbsp:&nbsp:&nbsp:&nbsp:　　阿文图斯回想起母亲的遗言，他终于明白了，母亲是在为他即将到来的独自生活提出忠告。如果让卫兵拿走了他的盘子，那么一切都将无可挽回，必须阻止他！哪怕不择手段…

    &nbsp:&nbsp:&nbsp:&nbsp:　　男孩捡起昨天偷来的短刀，站在卫兵身后对着他的背影做了最后的深呼吸，他已不再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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