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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松永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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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城外,由于这些年的大力建设与商人众们的支持,如今已经建起了一个规模堪比清州城城下町的庞大城市,而随着足利墨龙的势力不断扩大,这个往日里不起眼的乡下小城,已经日益成为整个关东乃至东国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外数万常备军及其家人构成了极为稳定的消费群体,支撑起其裂变式的扩张。

    看着无比繁华而又充满勃勃生机的城市,身着华丽服装的各家武士都纷纷出入此地,受命出使关东的三好冬康长叹一声:“墨龙公之才天下无双,本家纵使压制近畿之地,也难以与之争锋。”

    一旁孔武有力的青年人则摇了摇头,斗志昂扬的说道:“关东底子终究太薄,纵然墨龙公一统关八州,论人力物力,都无法与近畿抗衡的。”原来这个青年人正是名震近畿的三好家最强大将三好一存,自从十四岁随兄长三好长庆起兵以来,战必胜攻必取,骁勇之名冠近畿!意气风发的他正要大有作为之时,怎肯承认三好家恐难夺取天下?

    三好冬康没有回答三好一存,而是看向了一旁正饶有趣味的和商贩聊天的松永久秀,意识到三好冬康正在看着自己,松永久秀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却遭到了三好一存的白眼。“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衷于此啊。”三好一存厌恶的说道。

    “不要小看他啊,松永这个混蛋对经济可是很有造诣呢,兄长也在领内治理上非常倚重他。”三好冬康虽然也不喜欢松永久秀这个外人,但对于松永久秀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此时三好家虽然进取近畿之地,但却遭到了本地豪强的顽强抵抗,前线主力军团又长期在近江与丹波两国与六角家和波多野家交战,不过最近双方暂时达成了停战的协议。但是外患一除,内忧变显现出来,尤其是武将派和文治派之间的矛盾几乎无法避免,这一点可以说是无解的,历史上耗尽了丰臣家最后一丝元气的关原合战,正是文治派与武将派矛盾彻底激化,并被德川家康等外藩利用的典型。如今三好家掌控七国之地,石高近两百万石,而且大都是商业繁荣人口稠密的地区,内政问题已经不是以前那种草台班子能处理的了的,必须要有一套系统高效的制度,而协助三好长期一手创立这个制度的,正是商人出身的松永久秀。因此,松永久秀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三好家文治派的领袖,像三好一存、三好冬康这样领兵作战的大将,对松永久秀也就越发疏远了。

    说到底,三好一存和三好冬康这样的将领,自然是希望不断的对外作战来建立功勋,从而得到更多的封地与更高的地位,而松永久秀这样的文治派则希望内部的稳定,休养生息,适度的对外作战自然是好的,但是长期的拉锯战对于领内的负担也是极为沉重的,所以文官和武将几乎天生的对立。好在三好长庆也是一代雄主,在他的居中调度下,文治派和武将派的矛盾还可以压制。

    和商贩闲聊一会儿的松永久秀从商店里买了一个怀表,笑着走到三好冬康和三好一存的面前。三好一存当即挖苦道:“松永大人不是在军费上一向很节俭吗?怎么买奢侈品反而如此大方?”

    松永久秀仿佛没听出三好一存的画外音,依旧把玩着精致的怀表,“这个是南蛮产的怀表,在界也能买到,不过……这里的怀表居然比界的还要便宜。”

    “你什么意思?”三好冬康眉头微皱,开口询问道。

    “意思是……墨龙公应该也有与南蛮直接联系的渠道,甚至可能与南蛮的合作要比我们更加深入,所以他能获得多得令人窒息的铁炮,也能得到南蛮人的战术:西国方阵。”

    “西国方阵?那不是需要海量的铁炮与火药吗?”三好一存对于战争之事极为敏、感,当即开口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墨龙公与南蛮人和纪伊国人众应该有很深的合作,此番征伐北条,又得到了相模国,那里的冶铁可是非常的发达啊,恐怕其本身也在大量生产铁炮。而我们却依然在各条战线上与敌人纠缠不清……”松永久秀看了三好一存与三好冬康一眼,不再说话。而两人也自知情况不容乐观,同样没有回嘴。

    在小金城的天守阁,倒是一片喜庆的景象,各方势力代表都前来祝贺足利墨龙一统关东,因此足利墨龙召开了盛大的宴会,无数跺跺脚,整个天下都要颤三颤的巨头们汇聚于此,共同向足利墨龙表示恭顺。

    在足利墨龙的餐桌旁跪坐着一名看起来清丽脱俗的侍女,正在不断地为足利墨龙斟酒,正在与今川氏真谈笑的足利墨龙却忽然一把捏住这名侍女的下巴,就在众人想要装作没看见这一幕时,足利墨龙却笑着问道:“阿梅,你是什么时候成为小金城的侍女的?”

    “回禀管领大人,是从您起兵讨伐千叶家的时候起,我就在这座城里为您效劳了。”阿梅倒是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她这态度却让在下手坐的长尾绫也就是历史上的仙桃院颇为不满,虽然一个侍女不算什么,但是足利墨龙已经成为关东之主,天下最强的大名,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心怀宫斗梦想的少女排着队想往上挤呢,在她眼里,这个叫阿梅的侍女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足利墨龙点了点头,拿起了酒杯,说出了让四座震惊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在酒杯边缘下毒呢?”

    阿梅也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就一下将她按倒在地,赫然是刚刚还在一边喝酒聊天的加藤段藏!

    “拖下去严加审讯,”足利墨龙对加藤段藏点点头,转身对众人说道:“来,继续喝!”虽然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但是足利墨龙威势滔天,他开口让众人继续喝,没人敢不从。唯独陪同今川氏真来此的太原雪斋,他那因病而蜡黄的脸色此时变得更差了。

    是夜,太原雪斋带着今川氏真单独求见足利墨龙,足利墨龙倒也没有拒绝,而是在自己的卧室接见了两人,并吩咐厨房为两人送来肉汤。

    太原雪斋看着眼前的肉汤,推辞道:“墨龙公,深夜进食恐怕对肠胃不好。”

    足利墨龙摆了摆手,继续开口道:“请,喝完我们再谈。”

    见推辞不过,今川氏真与太原雪斋二人只得将肉汤喝下,两人都是从小受过良好的武士教育,所以礼仪上无可挑剔,但是他们刚刚放下碗筷,足利墨龙的一句话却让两人差点把汤又呕了出来。

    “阿梅的肉汤味道如何?”看着两人面色剧变,足利墨龙的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不禁笑了起来,只是这夜枭般的笑声却让太原雪斋与今川氏真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