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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三章 高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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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摆着做臣子的将皇上的军了。看来这年头,皇帝不好当啊,臣子们都是一个个得罪不起的。

    当然,这要皇家理亏在先。如果皇家占理,杀生予夺大权在握,哪个臣子敢这般胡来啊。

    所以,皇上这才觉得头痛。

    太后沉吟道:“皇上想息事宁人的话,这倒也不难。”

    皇上抬起头来:“哦,太后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太后笑道:“既然咱皇家这边单方面解除婚约,落了远宁侯府的面子,那再补偿他们一个,不就得了?”

    “再封一个太子妃?”皇上没有想到太后竟会这样说,忙摇头道,“不可!”

    刚废掉人家一个,现在又补贴人家一个,这不是胡闹吗?这不是等于让天下人看天家的笑话么?

    再说了,现在远宁侯府未出阁的姑娘也没几个,二姑娘定了婚约,四姑娘身体抱恙,五姑娘......

    皇上猛然一激灵,看向太后的目光便带了一些惊疑:“太后是想把顾家小五送进来顶上太子妃的位置?不行,绝对不行!朕绝不同意!”

    兄弟阋墙的悲剧,绝对不能在皇宫里上演了。正所谓红颜祸水,如果那位顾家小五想搅动风云的话,他这个握有生杀大权的一国之主,不惜动用权势逼死一个女子。

    太后看着皇上的表情,很是讶异:“皇上这是怎么了,哀家也没打算让顾家小五顶当啊。”

    她也不是笨的,判研地道:“难道,皇上在外头听到些什么了?”

    皇上当然不能说不是外头传的,而且枕边风吹的。他咳了两下掩饰尴尬:“其实也没什么,朕只是担心,这样一个出去,一个进来,都是顾家的人,容易惹人闲话。”

    太后道:“当我的女史很容易惹人闲话么?”

    “太后......”皇上震惊地看向太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后竟会是这样的安排。

    太后唇边露出一丝笑容:“皇上,这样的安排不会与皇上的意思起冲突了吧?”

    皇上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太后这样的安排,并没有直接将顾家小五任命为太子妃,并不算违背皇上的意思。再者,顾家的太子妃被贬,被解约,顾家小五入宫,担任太后身边的女史,也算是给足了远宁侯府面子了。要知道这太后的女史是为撰写太后的生平事迹而备的,纳入朝臣的编制之中。官职虽然清闲,但是却位居四品,与御前带刀侍卫一个品级。这个职位竟比远宁侯的官位还高,远宁侯也不过区区五品而已。所以,这样的安排,也算是皆大欢喜。

    但凡涉及那顾家小五的,皇上听着心里就不觉得怎么舒坦。但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太后的方案了。

    太后见事情圆满解决,便起身告辞,皇上这里有全天下最好喝的茶叶她也不稀罕了:“既然如此决定了,那就请皇上及早拟旨。哀家身边也好多年没有女史了,早些进宫来,早些适应,也是好的。”

    皇上应了。

    太后起身朝外走,沈妈妈仅随其后。听得太后一路自言自语道:“那孽障还在哀家宫里呢,哀家今晚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好好的审审这个孽障,目无尊长,藐视君父,让他在外头跪到天亮去!”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太后施施然地走了。谁不知道太子是太后的心头肉,平日里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化了,自己这一通狠打,太后在心里边不知道有多怨恨呢。

    再说了,他这头刚开打,太后那头就急匆匆地赶过来救人来了,可见对太子有多上心了。

    太子被送到慈宁宫,昏沉沉地趴在榻上。他遭此大罚,浑身上下无一处叫嚣的疼痛,反正也没有什么力气了,索性闭上眼睛昏睡。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听到消息的丽珠奔了过来,看到太子的惨状,十分的惊讶,“平日里不是顶多打两下的么,今个儿这是怎么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么?”

    太子费力地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丽珠姐姐可不要这么说,这隔墙有耳,传出去的话,就是我的罪过了。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父皇打两下消消气,这事也就过了。”

    “这能说是打两下么?”丽珠眼圈都红了。

    以往太子也有犯错的时候,皇上再生气再恼怒,也是有分寸的,不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太子,这浑身上下都没一块好的,这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啊。

    太子知道丽珠生性耿直,再说下去的话只怕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忙道:“丽珠姐姐,我口渴得紧,你倒杯水给我吧。”

    丽珠忙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来,摊得凉了些,再递到太子嘴边。她这时才发现,太子因忍痛把嘴唇都咬破了,这嘴唇破碎,血迹斑斑的。她又是一阵心痛,忙取过干净的毛巾沾了水给太子擦拭,又命人去请太医。

    太子一把拦住:“太医就免了吧,不过挨了顿打,拿了牌子去太医院,别人见着了,还说我矫情。再说了,一点小伤而已,养上十天半个月便好了,何必劳动太医院呢?”

    丽珠知道太子向来不喜欢麻烦,想想也只能随他了。不然的话,以太子执拗的性子,他不同意的事情,即便请了太医,他也不肯看的。

    太子又道:“丽珠姐姐,你且出去,让我身边的小厮石砚侍候我吧,他侍候我惯了,我也用得顺心。”

    丽珠知道他这样说,是为着自己考虑,再亲的姐弟,由于彼此都大了,这中间该避嫌还是要避嫌的。

    石砚一进来,看到太子这个样子就哭了。

    太子不耐烦道:“你小子哭什么呀,我是让你进来侍候我的,又不是让你进来哭丧的!”

    石砚这才不敢哭了。

    石砚一边替他整理一边道:“爷今个儿是怎么了?怎么就惹得皇上发了这么大的雷霆怒火?爷在平日里不是常教导小人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么,怎么到了爷这里反而不管用了?”

    太子尽管疼得嘶牙裂嘴的,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石砚不明所以然地看着太子:“爷笑什么,难道小人说错了么?”

    太子忍着痛,吸了口凉气,道:“这话是这个理,你们照做便是。”

    至于他......

    一想到她明媚的笑颜,他就不想再做什么好汉了。

    做好汉有什么好啊,再好也抵不她的回眸一笑。

    以前,他就对皇祖母说过,他不喜欢京城那些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他一定要娶一位共过苦,患过难的女子为妻。那个时候,皇祖母还笑话他,说这个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的。

    上天还是偏袒他的,终究还是让他遇到了,不是么?

    “疼疼疼......”太子忍不住了,回过头来瞪石砚,“你怎么搞得,连处理个伤口都不会,笨手笨脚的,想疼死我呀。”

    石砚本来就战战惊惊的,被太子这么一喝斥,脚一软,就差点要跪在地上了。

    ”要不这样,小人让丽珠姐姐进来侍候太子爷......”说完转身就要去搬救兵。

    太子不耐烦道:“回来!叫什么人呢,就你了,丽珠姐姐大了,都快出宫嫁人了,你还以为是小时候啊。行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于是,在太子快要被痛得昏过去的时候,石砚终于把太子身上那件被皇上抽得破烂的中衣给褪了下来。

    其实,这也怪不得石砚,一则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手法上当然略逊一筹。再者,这伤口的血迹粘在衣服上,需要特别的方法才能脱下来,而石砚并不知晓,所以,太子无法,只得把这罪也受了。

    石砚又要哭了:“太子爷身边本应/召个宫女近身侍候的。宫女们手巧,不会弄疼太子爷,不像咱笨手笨脚的......”

    众所周知,太子不近女色,就连身边侍候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大老爷们,所以,石砚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你就别给爷添乱了,尽说些没用的。”太子伸手去戳他的脑门,“你说这些后宫的宫女们,三五成群扎成堆,整天介的就知道你踩我,我踩你,再不就是争风吃醋,有什么好的?烦都烦死了。”

    石砚陪笑道:“这话就爷这么说,这皇宫里面,上至皇上,下至嫔妃,哪个不是有大宫女小宫女在身边侍候着的。就是先帝,身边也有好几个贴身的大宫女呢。”

    太子置之一笑,也不理会。

    人家要怎么做,与他何干?他只不过不想如此罢了。他是个怕麻烦的人。

    石砚看了太子一眼,忽地凑近道:“爷真的不知,这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姐姐们想亲近爷,到爷跟前侍奉呢。”

    太子不以为然:“亲近爷干嘛,爷能给她们什么好处?”

    石砚一边上药一边叹气:“看来爷真的不解风情了。”

    太子笑骂道:“少跟爷扯这些!你这小兔崽子,懂得什么叫做风情么?”

    他因多说了一些话,此刻也觉得有些乏了。兼之这身上火烧火燎的不是滋味,精神便有些委顿,于是道:“石砚,你且去外头守着,让爷歇会。”

    石砚见太子脸色苍白得很,精神头也不大好,担忧道:“爷,这伤可不是小事,您看要不要小人去外头给您叫个太医过来瞧瞧,开个药方,兴许能好得快些。”

    太子爷把头埋进枕头里,从里面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你这小厮,真的要把宫里的人全招来看爷的笑话么?行了,爷又不是那些手无束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爷好歹也是跟着先帝讨/伐过四方的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行了,你就别跟我添乱了,在外头守着罢。”

    这个时候,石砚把该上药的地方也已经上完药了。这背部全是斑驳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覆盖,又怕太子爷受凉,想了想,还是扯过一张薄被,轻轻的盖在上面,这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出到外头,早就候在那里的丽珠劈头就问:“帮太子爷上好药了?”

    石砚点点头:“上好了,太子爷说乏了,要睡会,就把小人赶出来了。”

    丽珠沉吟道:“要不要递牌子到太医院,寻个太医过来瞧瞧稳妥些?”

    石砚心里面自然是有担心的,但既然太子爷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怎么样,于是道:“丽珠姐姐,方才在里面,小人也这般跟爷说了,但爷不依,说这种不光彩的事,别让整个皇宫都知道来看他的笑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的性子,拗得很,他不点头的事情,你即便寻个太医过来,他也会把人给赶走的。”

    丽珠无奈,只得再叮咛石砚,嘱他多进去看看太子,若有什么异常马上来报。

    白天倒没什么事情,等到了晚上,太子居然断断续续地发起烧来。

    石砚马上知会了丽珠,两人用了最原始的法子,去冰窖取了冰块过来,裹在毛巾里敷在太子的额头上。

    不曾想这法子根本无效,非但没有把高热降下来,而且太子通体滚烫,脸上更是烧得通红,只说了两个字:“难受。”。

    丽珠急得团团转,现在是半夜时分,宫门早就下了钥,要叫开宫门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着还是挨到天亮再到宫外头的太医院叫个太医过来,于是与石砚一道,又挖了一些冰块过来,给太子爷重新敷上。

    石砚看着丽珠在太子身边忙来忙去的,在心里面叹口气。其实,就在方才给太子爷上药的时候,他本想多一嘴,提一提丽珠姐姐的,毕竟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丽珠姐姐对太子爷的心意的,但是太子爷偏偏不知晓,你说这不是造化弄人不是?

    太子爷在朝堂上,在战场上算是个精明的人物,但是对待这儿女情长,石砚只能在心里面说:“爷也不过长了个榆木脑袋而已,真是可惜了丽珠姐姐的深情厚意了。”

    两人一直折腾到下半夜,这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他们二人可以控制得了的。

    太子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不大好了,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叫他也没怎么应,再过一个时辰,居然还说起了胡话来。

    丽珠明白,再这样拖下去肯定不行的了。于是叫过石砚:“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去回了太后,拿到太后手谕,这才好叫开宫门。”

    石砚为难道:“太后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