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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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上轰轰鸣鸣,一道道闪电划亮了夜空。白玉阶梯上,一道孤单的身影在缓缓前行。雨越下越大,最后更是瓢泼似的盖在韩烈身上。

    或许是雨水太过暴烈的缘故,打在身上很痛,甚至掩盖了手和膝盖被磨破的疼痛。韩烈每爬一层台阶都要好半天的功夫,更没有力气在察看周围。按理说这么大的暴雨,会从上往下流淌一条汹涌的河流。然而雨水打在石阶上,没有溅起一丝水花,瞬间就融进了白玉石阶内,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经历了一个白天的暴晒,夜晚又是狂风暴雨,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打击都是巨大的。韩烈因为木讷反而获得了好处,此刻他心中只有爷爷的话,公子的交代在不断的回响,没有一丝退缩的想法。

    “你将来一定要摆脱像爷爷一样的命运!”跟着公子就一定能改变命运了!

    “咱们的目标是寒玉门,你只管往上爬就行了,爬得越高越好。”爬的再高点,再高点。一定,一定要完成公子的吩咐!至于是不是已经过了中段,可以被小门派接收,根本不在韩烈的考虑之内。

    从天而降的雨滴,暴烈的击打到他的身上,身体的每一处都很疼痛。雨幕刷下来,就像背了几十斤重的石块。

    雨滴落在韩烈的身上,和落在白玉石阶一样,瞬间就融入了他的身体里,滋养恢复着伤口。在暴雨中前行了一阵,那些磨破的伤口都不见了,因为一天没吃东西而发出抗议的肚子也不在有饥饿感。随着雨水的冲刷,体力和精力都渐渐恢复了一些,支撑着韩烈继续向上攀爬。

    只是雨夜的狰狞恐怖完整的展现在眼前,而雨水的好处却是在悄然之间帮助着,难以感受到它的痕迹。

    又向上爬了一段,此刻电闪雷鸣已经不是在遥远的天空,而是就在眼前,粗壮明亮的闪电击在韩烈身旁的白玉石阶上,轰隆的雷声在耳旁不断的轰鸣。仿佛末日般的景象显现在眼前,仿佛不把韩烈吓退誓不罢休。

    韩烈笑了,就在这狰狞可怖,雷雨滔滔的夜晚,他笑了,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腰。在这风雨交加的夜色中站了起来。

    可能是由于之前有过在体力不支时突然涌出一股力量支撑的经验,在身体逐渐恢复之后,韩烈察觉到了这点改变,然后就开始尝试,最终站了起来。

    此时,疾风暴雨不再吓人,甚至有些亲切。虽然没有恢复到刚进入登天路时,那种精神饱满的状态。可也新涌现了许多力气,走路也轻快了一点,甚至越在雨中行走,状态就越好,除了雨水打在身上还有些疼痛之外,都能小跑的向上前进了。

    夜色将尽,暴雨停息。此刻,韩烈终于看到了峰顶,阻挡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不足一百道阶梯!

    韩烈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入最后的几十道阶梯。

    登天路最开始的时候,是无尽的漫长和毒辣的炎热。等到了中段,则是狰狞的表象,和恢复生机的内里。而到了最后一段,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冰冷绝望。

    当踏上去第一步,刺骨的寒冷就袭来了。

    每前进一步,风雪就更加的猛烈一分。这种寒冷直透心肺,比炎热来得更猛烈直接,也没有雨水暗里滋润身体的功效。这股凌厉的风雪,就是登天路的最后一道难关!

    一步一阶梯,走了刚十步,身体就变得沉重。再走十步,腰又弯了下去,以龟缩的方式躲避着风雪。又走了十步,重归之前趴在阶梯上,一级一级往上爬的状态。

    那些风雪,落在韩烈的背上,堆积着,凝固着,变成了冰块。最后仿佛背沉重的冰块,用手抓着白玉石阶上的坚冰,努力的用手指扣着向上一层一层的爬。凸起的冰块划破了肌肤,一道又一道伤口出现,鲜血滴答在白玉石阶上,每攀爬一层,就留下几道血痕。

    韩烈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前面有几道身影,但似乎都在静止不动。在这种寒冬里,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血珠从伤口流出,还未落下便化成晶莹的冰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烈背上感觉一轻,冰块突然掉落了。周围的风雪已经停止,甚至已经能看到上面的广场,离那里只剩下十层台阶!

    “还会有什么?”不只是韩烈,任何到达这里的少年,最先想到的都是还有什么考验。

    台阶只剩下十层,只是两边依然无穷无尽的样子,看不到边界。十层台阶之上有着七八道身影,每一道身影都在艰难的向上踏步。只是那些身影看起来十分僵硬,每动一下都十分的缓慢,最后几层台阶上,有几道身影几乎是静止不动的。

    韩烈深吸了口气,又用公子所教授的呼吸之法平复了内心的激动。只要再走十步,就能完成公子说的目标,登上峰顶了!

    向上踏了一步,有点冷,但是没有发生其他的异状。小心奕奕的再向前走了一步,更冷了,但依然没有其他的变化。韩烈不由得出奇,再看不远处,那些在努力前进的身影。的的确确是前进的很慢,仿佛每动一下都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登天路最后十级台阶,面对的已经不是普通的风雪,普通的寒冷了,而是一种能够冻彻灵魂的道法。当然,在这里的道法是被简化的,不会一下子就把人冻僵。但每前进一步,道法的威力就强上一丝。

    其实凡是能够走到这里的,都够资格进入三大门派了。最后就算真的是冻僵在白玉台阶上,也会被登天路送上去。只不过这事情仅仅在三大门派内部知道,普通人都以为必须登到顶峰才行。

    韩烈在最后几层感受不到任何道法,仅仅有些寒冷的感觉,和他身上的秘密是分不开的。他没有仔细想过,十二岁的时候如何在夜雨中坚持了下来。遇见公子之前,被打的全身是伤,几乎都要死了,结果第二天醒来却又生龙活虎。在赶来登天路的前十几天,每天都在烈日下行走,在坚持不住时,会有一股极淡的清凉从体内涌出来。公子以为韩烈没有中暑晕倒是绿色药丸的作用,其实是还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他。

    没错,之所以发生了那么多事,韩烈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就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隐秘的情况下,保护着韩烈。现在,这股力量也在隐秘的保护着他不被道法侵染。只是韩烈生性木讷,面对搞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去多想,才一直没有发现。

    尽管韩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够轻松的登顶的事实让他很开心。当他走到最后一道台阶上时,侧身看向身旁的身影,接着如遭雷击般定住。

    那是一名坚毅的少女,修长的秀发披在肩上,清秀的脸庞上,满是对无法登顶的担忧,保持着向上前进的姿势,右脚离开了地面,离登上广场只有几尺之遥。

    过了许久,仿佛动了一下,也把呆立的韩烈惊醒了。韩烈眼中出现了困惑,像她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登顶啊?最后干脆抓着少女僵立的手,一使劲,直接拉到了广场上!

    一片椭圆形的广场,地面是和白玉阶梯一样的材质。中间又有一道阶梯往上,三名仙风道骨的仙人站在那里往上看,十几名少年躺在两边的白光里。

    “咦,又有人上来了?”一名中年模样的俊朗男子有所感应,转过头来。看见两道身影出现在广场上。那男孩情况还好,那女孩已经晕了过去。

    中年男子笑着走过去,同时施展道法托起少女放到右侧的白光道法里,对此情景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到了最后十层台阶,哪怕被冻晕过去,也会被登天路送到广场之上。不过在最后十层台阶上,意识还比较清晰,还能够移动,登天路就不会管。

    中年男子正想跟那情况还好的男孩说话,只听见他一声惊呼:“公子!”

    韩风来到了广场上,先是看见站在中间的仙人,接着注意到十几名少男少女分别沐浴在两侧的白光里。最后顺着仙人的目光往上看,是大约百层的阶梯,上面似乎还有一个更巨大的广场。最重要的是,公子正在那阶梯上攀爬着!

    “今年的资质还真不错,已经有四个人能够在登顶之后,接着挑战问心路。”

    “是啊,这问心路极其考验道心,一般是门下弟子在修道一段时间之后,才来此锻炼道心的。我记得我当初攀登登天路时,只有一个人在上来之后还能继续攀登问心路,现在此人道法高强,已经只能仰望了。“

    “天资横溢之人涌现,是我南域即将大兴的征兆啊…咦,又有人来登问心路了?“正在两人说话之时,韩烈已经跑了过去,既然看到了公子,当然要跑上去找公子。

    “噗通“一声,韩烈刚上去就被弹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