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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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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兄弟俩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只停留在大路附近,而是径直往荒原的深处走去,因为人少的地方,才会有更大的收获。

    当他们一路攀爬,翻山越岭,又向前走了十几里路后,终于甩开众人,来到一处开阔的高地上。

    比起前面的荒原,这里的地势更高,地形也更特别,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块年久风化的巨石。

    黑白黄三色相杂的火山石随处可见,它们或堆积成小山,或散落为碎石细沙,更多的则风化为黑色的土壤。在这些黑土壤里,各种各样的耐旱植物生长其中,它们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形成很有特色的高原植被。

    现在,刚刚被雨水滋润过的大地,到处透出诱人的绿色,野草和野菜的清香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半人高的灌木丛萌生出鲜嫩的幼芽,枝条上挂满了绿油油的新叶。若是轻轻拔开草丛,就能在带着湿气的沙土里找到成堆的沙菌和草菇,如鲜艳的红菇、天蓝蘑菇、羊肚菌,也有颜色素淡的侧耳、白口蘑、鸡纵菌等等,它们可都是下汤的好料作。

    而在那稍长些的草丛里或者是灌木丛边,不时便能看到地鼠、山兔等探头探脑的憨态,见了人来便仓惶地逃窜开去。在远处不知名的小树上,鸟雀还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或者快乐地从一棵树上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真好啊,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心花怒放的兄弟俩放下包裹,便立即忙碌开来,在灌木丛下放一个铁夹,在草丛下布一个陷井,射一阵鸟雀,挖一会野菜……

    时间悄悄地流逝,奔走于草地与灌木间,他们兴奋地采摘着、追逐着,不知觉间又向荒原深处前进了好几里。而这时,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就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

    那是一个大致呈圆形的古老天坑,深达百米,直径数百米,四周石壁陡峭,如刀砍斧斫,仿佛就是远古时代天神的巨锤硬生生砸出来的一个大坑。

    一靠近天坑,石头和阿建都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恍惚,不过两人都以为是剧烈运动后的反应,而没有在意。

    从坑边往下看去,只见坑底水流潺潺,绿意盎然,草木掩映,禽兽遍布,更有无数粗壮的藤蔓爬满了整个石壁,一直延伸到坑口。

    “石头哥,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阿建很是心动,如此佳景在荒原上可谓绝无仅有,别说只弄些野菜猎味,就算是采些灵药都未必没有可能。

    “下去?爬下去倒是没问题,只怕这底下……会有魔兽。”

    石头有些犹豫,有这些多藤蔓,爬到坑底应当是没问题的。可是,这样的地方,怎么就感觉有些诡异,他虽然不能感知灵气,可只要是生机蓬勃的地方,就不会缺乏灵气,而魔兽就出没于灵气浓郁的地方。

    “魔兽?怎么可能!要是有魔兽,怎么会有那么的飞禽和小动物呢?”

    阿建没见过魔兽,更不知道魔兽的习性,但他按照狮食狼、狼食兔的丛林法则,自然觉得有小动物的地方,便不可能有魔兽生活。

    “说得也是!只是这个一个好地方,为什么却不见有人来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没有魔兽,猎人和佣兵就不会来,至于那些妇人、孩子即便来了,也下不去!石头哥,我们就下去看看吧,那下面药草肯定很多,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株灵药,那我们就发了。”

    说到药草和灵药,一向沉得住气的石头也不由得动心了。瞧这坑底的模样,还真可能有些稀少的药草!这药草可不比一般的野菜、野鼠,值钱得很,罕见的药草甚至一株就值一个金币。而要是真能找到灵药,那可就更大发了,别说赎回那个被抵押的水晶挂坠,就是给弟妹们每人添件像样的衣服,或者家里添几样合用的物什,也全都没有问题。

    主意一定,两人便立刻动手。他们先挖了个坑,将原来收获的猎物和野菜、蘑菇藏好,然后找到几根长得最粗壮、最牢固的藤蔓,沿着它一步一步地小心地向下爬。

    攀爬在百米高的陡壁上,确实有些悬,乍地往下一看还有些惊心动魄,不过两人都是不怕死的脾气,很快便摒息杂念,全神贯注地攀爬,也就不怕了。

    兄弟俩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才爬到了坑底,这儿与外面果然是两个世界,单单气温就至少比外面低十几度。

    非但如此,清冽的泉水从坑壁石缝中泻下,滋润了方圆数百米的土壤,硬生生地打造出一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一落到坑底,触目便全都是映目的绿色,除了常见的植物,还有许多是外面没有的品种,在坑的中央更有一片小树林,数不清的飞禽走兽在树林和草丛间自由活动,丝毫不惧怕这两个突然入侵的外人。

    两人再次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开始四处寻找药草。果然,他们很快便在坑边的石缝里找了两株血丛蓉和三株铁胆草,那些都不是灵药,却也都是难得的药草,这几株药草至少能换回一袋粗粮。

    兄弟俩更加兴奋,再也顾不上猎杀那些纯洁的小动物们了,而是一心一意地寻找起药草来。不一会儿,他在草丛里又发现了一株不太常见的药草。

    “我们再去坑中央的小树林看看吧!石头哥,你说灵药会不会长在那儿?”

    “好!不管有没有灵药,看完之后我们得马上就走,这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可能要下暴雨了。”

    入秋的天气很是善变,刚刚还阳光好好的,才一会儿功夫,就是乌云压顶的模样。

    事不宜迟,两人即刻动身,向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里却比其它地方危险得多,除了纯洁无邪的小动物们,还有一些虎视眈眈的黑猩猴和细尾蛇。不过,他们发现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就不会遭到它们的攻击。

    两人小心在树林间搜寻着,遇到黑猩猴和细尾蛇就主动避开,十几分钟以后,他们又找到了几株值钱的药草。

    他们准备回去了,因为再不走就要下暴雨了,那时爬藤蔓上去就很费力了。

    可就在此时,石头和阿建蓦地心头一紧,在天坑边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恍惚又出现了,而且现在更加强烈,仿佛是某种东西在刻意干扰他们的精神。

    这次他们都是无比的确定,那绝对不是运动后的大脑反应,而是真遇到麻烦了。

    两人的心志都非常坚定,立刻咬破舌头,让神智清醒过来,随即便准备拔腿就跑。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们却突然发现了一大丛的灵药,就长在前面那片阴影里。他们在药店的药草图谱中见过,这种灵药叫魂草,是炼制修复灵魂伤害的灵丹所必需的2阶灵药,非常罕见,据说一株就值几万金币。

    兄弟俩对视了一下,便共同作出决定:不管了,采了再说!

    那些魂草似乎能感受他们的思想,纷纷晃动起来,有的向东,有的朝西,有的向前,有的朝后,就像羊群碰上了野狼四处乱窜。

    他们的意识恍惚得更加厉害了,迷迷糊糊中仿佛在害怕,又似乎有警告和恳求,种种复杂情绪纷纷在脑海中跃过。在这一瞬间,他们似乎不再是他们自己了,而是那些魂草们的意志的化身。

    当他们再次咬破嘴唇,终于让自己清醒过来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正遭受攻击,无数的大小动物包括那些黑猩猴和细尾蛇,全都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向自己扑来,靠的近的甚至已经咬上了自己。

    两人不及多想,一人持刀,一人拉弓,便与冲在最前面的野兽干上了。

    可冲上来的野兽实在太多,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涌来,而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有多少的力气?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身上便已伤痕累累,血流遍体,脚腕和手腕上更是不知道被有毒的细尾蛇咬了几口。更可怕的是,力大无比的黑猩猴正捧着巨石泰山压顶般向他们砸来,而蛇毒却是让他们一动也动不了。

    情况已经到紧急关头了!

    突然,天色全暗了,乌云遮住了太阳。而没人能够看见,在那些魂草生长的地方,一股看不见的雾气正从地下冲出,并迅速弥漫开来。

    它似乎是时间的一副凝固剂,又像是某种神奇的魔法,让一切全都定在了那儿。

    魂草忘记了晃动,野兽忘记了奔跑,鸟儿忘记了飞翔,细尾蛇僵直了身子,黑猩猴捧着巨石摆酷。而石头和阿建则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身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辽阔而碧蓝的大海,长年奔腾不息的河流,大片大片的绿色的森林和草原,各种从未见过的生物,还有各种各样造型古怪的房子……

    那里没有魔兽,天上也从没有三个太阳,城市里到处是林立的高楼,地面上和天空中跑得飞快的奇怪的铁盒,人们穿着奇装异服,我和他们一样行色匆匆……

    那算是战争爆发吗?是不是法师施展了禁忌魔法,看一个个霹雳从空中落下,高楼顷刻间摧毁,看空中飞行的铁盒化作四散的烟花,看那巨大的蘑菇般的云朵升起,发射出耀眼的闪光中将一切化为乌有……

    啊?!是星球要毁灭了吗?那巨大的陨石从天外呼啸而来,所有的魔法都失去了效果,无数人在痛哭啼号,还有无数人在向神灵祈祷,行星却如脆弱的鸡蛋被刹那间击破,那火红的岩浆就如蛋黄喷涌四溅,无数碎片化作满天的流星……

    我怎么在空中飞翔?那飞向茫茫宇宙的流星,是我的座骑,还是我自己?我为何如此孤独,我昔日的伙伴、我的爱人、我的亲人们,你们又都在哪儿?而我的美丽的故乡,我还能再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