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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隐瞒

作者:老白干炖白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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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看到这一幕先是震惊,继而是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恶心涌了上来,步子还没迈进去就退了出来,金全福看着我陡然苍白的脸色问了句怎么了,我仍然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他眉头一皱,也走了进去,紧跟着的还有李大壮。

    就是那一瞬间的功夫,两个人马上退了出来,扶着门框就开始吐,我本来还能忍,结果听到他们吐的声音也跟着吐了起来,后面的人见我们三个成了这德行,也都加了层小心,但无论是谁进去,还是被吓得够呛,有几个妇女直接就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才渐渐的缓过来,金全福吐得整个人都虚脱了,跟个晒干的癞蛤蟆似得四仰八叉的躺着,喘着气说道:“就是富贵吧,就是富贵吧?就是富贵吧…;…;”

    他连着问了三声,一声比一声绝望,我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道:“是富贵叔。”

    “富贵恁的变成了这样呢?”

    “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人皮都被剥了去了,真是惨啊!”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扛过这一阵子后,大家伙也开始议论了起来。

    我听着他们说的话,忽然间心中一动,看向李大壮:“你之前跟我说的啥话来着?”

    李大壮吐得最欢,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蔫了吧唧,我问了好几回他才听见,愣愣的回道:“景哥,我可吐惨了。”

    “不是让你说这个!”我摆了摆手,呼吸急促起来:“就是那自杀的黄皮子尸体,你说你要怎么来着?”

    李大壮想了一下,说道:“剥了皮拿去卖钱啊,怎么了?”

    说到最后,李大壮忽然间叫了一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汗水哗啦啦的就流下来了,喃喃说道,富贵叔那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我想了想王富贵这人贪便宜,耍奸猾的性子,沉重的点了点头:“差不离就是这样,你去找找,估计能找到那黄皮子。”

    李大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去找了,这家伙“二”起来真有一股子不怕死的劲,那么恐怖的房间说进就进去了,过了会儿就拎着几张黄鼠狼皮出来,看着这剥的完完整整的皮子,李大壮整个人都懵了。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当时可也是跟王富贵抱着一个打算的,现在瞅瞅王富贵的下场吧,没吓得尿裤子已经算他出息了!

    那金全福听出点意思来了,望着我两说道:“富贵是因为剥了皮,所以才被…;…;”

    说到最后,他下意识的干呕起来。

    我见许多人都在盯着我,知道没法子瞒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沉寂了一阵子后,有个妇女噗通就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哭着嚷道:“黄大仙,我可没有招惹过你啊!”

    她这一下跪不要紧,却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农村就迷信,黄皮子索命这事大家心里都有谱,见手段这么残忍,哪来没有求饶的心思?

    一时间跪下来好多人,都是求着黄大仙饶命的,李大壮这小子不知道啥时候也跪下来了,念念有词来着,就数他罪孽深重,谁让他还想着剥皮呢,我把这个没出息的货拽起来,说道:“各位叔婶,黄皮子报复心理可是很强的,你们这么求没用的。”

    有个妇女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你个学生娃懂什么?还不快给黄大仙道歉!”

    这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了。

    我不知道该咋说了,金全福却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乡亲,我觉得吧就算是黄大仙索命,也不一定找我们,你们看哈,那死的人是为啥?吃了鸡肉,还有想剥黄大仙的皮,我们什么都没做,所以我们应该是没事的,大家伙别怕了,站起来吧。”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人担心的其实都是自己的安危,金全福从这方面入手,倒是让不少人犹豫了起来,他上去又拽起来几个,后面的人也都跟着起来了。金全福这人的确有威信,跟人又掰扯了些道理,大概就是说这么多人呢,天塌了也轮不到我们,先别乱了自家阵脚,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这话听着提气,有个男的拍了拍胸脯,说道:“没错,小时候批斗封建迷信的时候,不知道砸了多少黄大仙的庙,也没见啥报应啊,指不定没那么可怕呢!”

    这就有点自己安慰自己的意思了,人嘛,擅长骗别人,更擅长骗自己,眼下害怕的紧,只能往这方面想了。不过倒是让我有了些深思,在过去那个年代,红卫兵也不知道砸了多少寺庙道观,捣碎了多少大仙大神,好像也真没见有什么报应,这是为什么呢?

    别的不说,就说这黄皮子吧,报复心这么强,为何不找人报仇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金全福过来摇了摇我,说道:“病…;…;,算了,也不叫你病秧子了,怪难听的,就喊你大学生吧,后面该怎么做,你拿个主意。”

    让我拿主意?

    我看着这金全福,心里头觉得有些奇怪,这人一向精明,怎么今天感觉一直在帮着我,这所谓无奸不商,无利不起早,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不过我从他眼神里头也看不出个端倪,只能作罢,说道:“拿主意不敢当,我就是觉得吧,这些黄皮子都是害人的,把富贵叔的尸体也归置一下,挖个坑连着黄皮子一块埋了吧,对了,还有那养鸡场也很邪门,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把火烧了算了。”

    金全福盯着我看了阵,拍着手说道:“大学生发话了,大家伙动手吧。”

    收拾王富贵的房间可是个考验胆量的活儿,死的实在是太惨了,好半天都没人进去,还是李大壮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拎着个毯子进去把尸体裹住,大家伙这才收拾起来,就在去养鸡场的路上,我们挖了个坑,随便就给埋了,还有些胆小的人在跪拜,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也当没看见。

    之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杀到养鸡场去了,我们都是普通人,分不清啥阳气阴气的,但是外头阳光明媚,一进养鸡场却浑身发冷,这显然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倒是给了我启发,有些莫名阴冷的地方,最好别久待,肯定不妥。

    村民们把鸡苗跟成年鸡都聚集在一起,连着鸡棚,一把火就烧了起来,火越烧越旺,几乎烧红了半边天,烧着烧着,从这火里头居然传来婴儿哭的声音,听得人浑身发毛。

    我赶紧又去添了一把柴,足足烧了二十分钟,才算是烧了个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错觉,忽然间就觉得这地方敞亮多了。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我们村的人没事是肯定不会来这个方向的,毕竟留下了心理阴影。

    回村子的时候,好多人都魂不守舍,那婴儿哭的声音都听见了,怎么想怎么觉得害怕。我心里头也很复杂,别看那金全福让我拿主意,其实我是最没有主意的,我一直等着胖子来帮我的,可是他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逐渐的我也失去了希望。

    甚至我是这样想的,胖子不来也好,万一他出了什么差错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吗?

    看着周围交头接耳的乡亲们,我深吸一口气,忽然间说道:“各位叔婶,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很多人被我的话吸引,说道:“大学生你说吧,你是文化人,我们愿意听你的。”

    这话也就只能听听,嘴上说着好听,真要是遇到问题了,哪有听我的?刚才王富贵那事我说话可就不好使,当然,我不会傻到把事情说破,而是咳嗽了一声,说道:“要不大家伙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去投奔镇子里的亲戚,或者去别的村子安家吧。”

    我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难受,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李大壮也觉得不对劲了,拽着我的手臂,使眼色让我改口,但是我却异常的坚定,说道:“各位,这里很危险,你们也看见了,与其守在这里,不如搬家呢,我们…;…;”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有个妇女指着我叫道:“大学生,你是让我们背井离乡嘛!”

    我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众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背井离乡,你是在说笑话吗?”

    “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离开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要是走了,我的家伙什怎么办?我的地谁去种?我的房子就扔了?”

    我无法想象他们的抵触居然如此的强烈,本来想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了,其实我是拿着我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了,我念过书,去过城市里见过市面,思想更为宽阔,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这辈子与山村紧密相连,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那么繁华,仅仅只有自己的一亩地,一座房。

    这就是故土情节,国人千百年来都不可能割舍的东西。

    不仅没有人听我的,反而指着我的鼻子教训了我一顿,甚至有人说,我算什么大学生?一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这让我非常憋屈。

    就在众人走开之后,金全福不知道啥时候靠近了,冷不丁的问道:“大学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事瞒着大家伙呢?”

    我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光芒,苦笑说道:“我能瞒着什么,我是真的劝着大家好。”

    金全福嘿嘿一笑:“不对吧,那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走呢?为什么你家人不走呢?”

    我其实想说,我要是能走肯定会走的,只是那黄皮子的报复就是冲着我们家来的,我并不觉得我们一家人能够安稳的离开村子,所以我才劝着其他无关人等离开。

    但是金全福显然不这么想,看着他这幅奸猾的样子,倒像是我吞了什么好处要坑他一样,这让我很恶心,火气也冒了上来:“你爱信不信。”

    说完,我就走了。

    不过金全福的话还是提醒了我,不管能不能走,先走着试试,万一活着出去了呢?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我回家就找我爸妈商量,但就在这个时候,里屋的叶老忽然间走了出来,阴沉说道:“想走?恐怕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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