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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内宅,好像被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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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二春最终还是带着荣绩在一个时辰内,从荣府的正门进了后院。

    荣绩垂着头,半是拖、半是搀扶着仁济堂的老大夫,疾步跟着领路的小丫鬟走在前面。

    林二春则背了个小药箱子跟在他们身后,也顾不得打量这荣府里的景致,只匆匆记下过来的路程。

    现在他俩一个是这老大夫的女徒弟,一个是丫鬟。

    虽然仁济堂的这老大夫今天身边跟随的伙计从男人换成了女人,但荣府门口的守卫防备着荣绩,防备着男人,对女人倒是不太注意。

    而且仁济堂是城中老字号,这老大夫是杏林泰斗,本来就是有女弟子的,给后宅妇人瞧病,带女弟子也更加方便一些,于是,就这么顺利混进来了。

    荣绩一直低着头,那小丫鬟一路忧心忡忡的跟大夫着程姨娘的病情,也没有发现什么。

    “身上的高热还是没有退下去,从一早大夫来过之后就一直昏睡着没有醒,喂的药也都给吐出来了,方才程姨娘惊厥抽搐,突然睁开眼睛了,可脸色瞧着更差了,气喘得厉害,现在求了夫人拿人参吊着。”

    小丫鬟揉了揉眼睛,打开帘子,侧身让路:“大夫。您快些”

    老大夫几乎被荣绩给提了起来,倒抽一口气,因为受制于人,到底也没敢抱怨什么,只道:“老夫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

    完察觉捏着自己后颈的手力气加大,无声的威胁。

    先前林二春和荣绩前去找他打探程氏病情的时候,荣绩激动之下就质疑这大夫是被荣夫人给收买了,看病不尽心。

    老大夫涨红着脸,喘着粗气为自己辩解:“老夫先前给她用了上好的药材,她的脉象还是越来越虚弱,老夫已经是没法子了。

    程姨娘以前虽然身体康健,可这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料不准会发生什么,我看她的这病约莫是心病,与旁人无忧,更不是中毒之症,你们也听这小丫鬟了,府上荣夫人也极为厚道了。这老参这几日可没少拿出来。”

    荣绩低声喝道:“庸医闭嘴!”

    小丫鬟正好放下珠帘,“噼啪”几声脆响,正好将他的声音给掩盖了,只这老大夫的脸上更白了几分。

    “三姑娘,大夫来了。”

    程氏病床前,荣绘春形容憔悴,焦急的站起来,“大夫,你快看看”

    她的声音陡然一顿。眼睛瞪大,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冲那小丫鬟摆摆手:“你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让人给他传个话,让他抽空来看看姨娘,姨娘恐怕是”

    小丫鬟“哎”了一声,就往外跑了。

    荣绘春直接将林二春和这大夫归为荣绩一伙的,屋内没了外人,她才陡然变了脸色,拦住走到床前的荣绩,强压着愤怒,低吼道:“你还回来做什么?姨娘已经要被你害死了,你满意了吧,现在你还要来祸害死我,让我们都陪你一起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荣绩,你是缺吃了还是缺喝了,你缺银子我给你,我什么时候亏过你的,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去做这杀头的勾当?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滚,你滚,我们不想看见你,姨娘也不想看见你!”

    荣绩目赤欲裂,一把将她推开,单膝跪在程氏床前,低头沉沉唤了一声:“姨娘,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一无所觉。

    荣绘春早红了眼圈,走到床边发泄似的对荣绩又踢又踹,一边踹,一边讥讽道:“你还真的以为你是心药啊,她听见你的声就能好?

    你都要死了,早没有了药性,她这一生就指望你这个儿子,现在指望没了,醒过来也就是熬日子罢了。你起开,让大夫过来看看!”

    荣绩不理睬她,不过也往边上挪了挪。

    荣绘春扫了眼站在一边的林二春和大夫,“有劳。”

    老大夫沉?着上前,荣绩往边上挪了挪,这大夫过来把脉的时候,他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在这迫人的注视之下,老大夫手抖了抖。硬是没敢马上摇头,问荣绘春程氏这半日的反应。

    荣绘春跟先前领路的那丫鬟得也差不多,老大夫硬着头皮道:“继续喝先前安神补气血的药,她身体衰弱的太快,我再添上几味大补的药材,一定要让她喝下去,别再吐出来了,不然老夫也回天乏术。”

    荣绘春一脸晦暗,她早就料到了。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认命的点点头,正准备去拿纸笔。

    荣绩却霍的站起来,膝盖顶在床沿上,又矮下身去了,他扭着头,通红的眸子里闪过希冀,激动之下大喊,“林二春,林二春!你过来看看,你看我姨娘的手上是不是发?了,她脸上也都是?的,她是不是”

    他没完,就被大步上前的林二春给捂住了嘴。

    她可是跟他一起来的,要是荣绩暴露了,可得连累她。

    “别嚷嚷!”

    荣绩拉开她的手腕,死死捏着,林二春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他压低了声音,吼:“你快看,你快看看!”

    话时将边上的大夫推开了。

    老大夫忍气吞声的看看他俩,沉?的站在一边。

    林二春放弃了挣扎,也懂了,她突然想起来,这蚕豆病是遗传病,如果母亲有此病,儿子被遗传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已经确定荣绩患了此病,反过来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凑过去看程氏,的确是面色枯?,方才荣绘春的病症也能往上靠得上,不过她看得出来程氏的状况很不好,气息十分微弱,而且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比荣绩先前的可严重得多了。就算是真的病发,她也没有办法。

    在荣绩期待的注视下,她不忍直接打击他,只道:“还得先确认一下。”

    荣绩反应过来,急冲冲的问起荣绘春,“姨娘病之前有没有碰过佛豆?或是佛豆花?”

    荣绘春拧着眉,不耐烦的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荣绩冲她吼道:“你少管我,我问你什么你什么就是了!”

    他之前一直??忍受着荣绘春的发泄,这会突然发起脾气来。眼中满是阴戾,荣绘春心里也有些怕了,她这才发现,她从未了解过这个哥哥。

    她面上依旧倨傲的不肯低头。

    荣绩问她:“有没有?”

    荣绘春嘲讽道:“有,听你要被处斩了,姨娘担心坏了,去求老爷打探情况,让他救你,跟老爷哭哭啼啼了一个时辰。老爷烦了,让夫人将她关进了佛堂。佛堂你不一直都有佛豆吗?

    对了,你是没有受过这罪,自然是不清楚”

    荣绩捏着拳头没有打断她,荣绘春虽然神色不虞,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很快就绕回了程氏的病情上。

    “姨娘以前也不是没有待过佛堂,佛豆也捡过,可没见出什么问题。

    这回在佛堂里待了一天一夜。就病倒了,整宿惊悸胡话,都是喊你,第二日又腹痛,心绞痛,就用了药,可没起作用,之后就一直高热,没有再下床了,现在的你都见过了。

    所有的药方都在那边的桌子上,我都查过了,也分开问过好几个大夫,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药方拿过来我看看。”

    荣绘春抿抿唇,去拿了过来,荣绩接过来递给林二春,一边继续问:

    “姨娘身上是不是也都发??”

    “这几日是谁给她净身沐浴的,尿液是不是酱色?”

    “”

    他心急粗心,问得太过私密,荣绘春忍不住看向那边的老大夫,老大夫自己都没法子了,不信荣绩还真能治病救命,无声的冷哼,装作没有听见。

    荣绘春见他不像是玩笑,似真的发现了问题,也顾不得什么,还是一一答了。

    荣绩松了口气:“林二春。”

    这边林二春虽然不会看药方,却也发现了问题。

    程氏的药方中有好几味蚕豆病禁忌药。正好就是林二春知道的,比如珍珠末、金银花这些,普通人用是没问题,可能够诱发蚕豆病症。

    蚕豆病听起来有些怪,但却并不是特别可怕,还不至于谈蚕豆变色,对成年人来,只是接触干了的佛豆,就是吃上一两颗也并不会像程氏这么严重。

    可程氏本身就有心病,再加上这些诱因,这么凶险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林二春的猜测,可荣绩却对她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太能理解那大夫的感受了,她都怀疑要是她做不到,荣绩会不会发疯。

    此时,她有些后悔跟着荣绩进来了,小幺和张小虎都被留在了荣府外,至于暗卫什么的,也不知道跟过来了没有,就为了那半张盐矿图,被这个亡命之徒给搭进去,真是太划不来了。

    眼下后悔也没用,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先放开我,我试试。”

    至少,看看能不能通过常规急救先让程氏醒过来再,至于以后套用那大夫的话,尽人事听天命,荣绩也不能时时在这里待着。等到出去之后,他再想找自己的?烦就没这么容易了。

    她给程氏做的是交替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完全是没底气的死马当活马医。

    关乎自己的小命,她太过专注了,也就没有发现荣绩看到她的动作的时候尤其是见到她嘴对嘴给程氏吹气的时候的样子,格外幽暗的眼眸。

    等荣绘春按照荣绩的吩咐将要用的东西准备了,端过来的时候,荣绩早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对于林二春做的事情,荣绘春心里虽然好奇,却也一字未问,只用平静的眸子打量她。

    而林二春已经是满头大汗,程氏依旧没有反应,她的手也?了,又给程氏灌上几碗调节电解质和酸碱平衡的糖水、盐水、口碱兑过的水之后,抬着程氏的下巴,让她昂着头,总算是没有再吐出来,才收了手。

    荣绩急忙问:“什么时候能够醒?”

    林二春含糊其辞的糊弄。“总得缓缓吧,让她吸收了这些水再,一会再喂喂。”

    荣绩虽然着急,但是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对那老大夫要好得多了,不再追问她。

    许是有了希望,他也恢复了理智,转向荣绘春,开始追究起那药方上的几味药材来。

    这些林二春之前就跟他嘱咐过的,已经被他给圈了出来。

    “你去问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这些药材以前姨娘有没有用过?有没有什么反应?”

    荣绘春一点就透,她仔细再看这药方,蹙眉指着那珍珠粉:“以前听姨娘过,她用了珍珠粉有些不舒服,闻不得那味儿,闻了恶心,就连脂粉香膏里都是不用的。”

    想了想,又道,“年前京城那边的姨妈给府里送年礼。就有香膏,夫人给我和姨娘都分了一些,姨娘爱美,却没有要那加了珍珠粉的香膏,她夫人也是知道的。”

    完,篡着手上的药方,“是我疏忽了,至于别的我问问姨娘身边的蝶儿。”

    荣绩沉着脸大步走向被人遗忘在一边的老大夫,刚揪住他的衣领。不等他发问,对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已经神色大变:“这珍珠粉清热解毒、改善睡眠,养肝明目,老夫绝对没有做什么有损医德的事情!”

    他不是荣家固定的大夫,之前并不知道府上贵人的用药禁忌,开药方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句的,这药方也是经过几道手的,这珍珠粉。他最初的确没有开,用的是别的便宜些的药材替代的,是

    这也是他不愿意给这权贵看病的原因,尤其是涉及高门内宅,小心翼翼了半辈子,临了居然还是沾上了。

    得罪谁都讨不了好,不愿意多事,老大夫也没有主动提及,不过对上荣绩毒蛇般的眼睛,他还是忍不住心虚了。

    只要这一心虚,就足够了。

    荣绩阴沉沉的咧了咧嘴,直接了当的问:“是老爷还是夫人?了我不会怪你,只想心里有个数。”

    老大夫瑟缩了一下,荣绘春亦是嘴唇动了动,想要什么,还是没有张嘴,林二春站在床尾的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对这些豪门恩怨,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纷杂的脚步声。

    荣绩松开这老头,回头看向门口,荣绘春神色暗了暗,看看荣绩,然后抬脚出去了。

    林二春也赶紧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窗缝外已经是人影晃动。这里好像被围起来了。

    门外,有人吼道:“孽障,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接着又有人道:“荣世子,接下来的事情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