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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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洛看着手中流放三皇子光熙的公文，心情极为复杂。
迢南位于大宁的最南方，气候湿热，人烟稀少，流放到那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看来皇上确实没有再让光熙回京的打算，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梁洛首先想到的是穆箫箫，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除了那张好不容易送进去的字条，他们没有任何联络。
为了保全梁家，梁洛做了新帝的臣子，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四品文官，苟且度日。
无数个夜晚，梁洛辗转难眠，无法接受如今的生活却又无力改变。名满京都的少年天才，怕是妄担了这虚名。
然而在梁洛的心中，绝不甘愿如此，虽无可作为，不违反了初心便还有一丝慰藉。
……
……
车马俱备，临行前，光焕竟然恩准穆箫箫为光熙送别，许是让她彻底死心吧。不管怎样，能再见这一面，已经太过艰难了。
许久未见日光，穆箫箫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走在宫里的石子路上，陌生而熟悉。
光焕在城门上看着这对离人，目光清冷。
光熙站在马车前，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穆箫箫，觉得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穆箫箫走的很慢，目光定在光熙那张消瘦的脸上，想把这张脸刻在心里。
“箫箫。”光熙喊了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
穆箫箫面含笑意看着光熙，很温柔，也很美好，肃杀的空气仿佛也亲和起来。
“保重。”穆箫箫哽咽说道，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颤抖。
“嗯。”光熙应道，很想伸手摸一摸穆箫箫的脸，可是却不能。
相顾无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希望时间定格。
“二皇子，该上路了。”坐在马上的车夫犹豫着说道。
光熙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说了声“等我”，便上了马车。
穆箫箫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往回走。
光焕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城楼，走到穆箫箫身边，说道：“朕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穆箫箫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
……
婚礼无比的盛大，穆箫箫踏着十里红绸走向光焕，走向她的另一个人生。
光焕紧握着穆箫箫的手，召告群臣，从此以后穆箫箫便是他的女人——俪妃。
没有封她为后，而是为妃，穆箫箫有些错愕，不过她并不在乎到底是什么位置，反正都不是她想要的。
洞房花烛夜，穆箫箫用一根金钗保住了清白，直到光焕摔门而去，穆箫箫才放下金钗，抱着自己大哭起来，无暇顾及被刺破的侧颈。
光焕恼火到了极点，却并没有强迫穆箫箫。他一个人坐在昆明湖畔，吹了半宿的冷风。
光焕是心狠手辣之人，对穆箫箫却狠不下心肠，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他的妃子，来日方长，光焕不相信她不会臣服于他。
至于最终封妃之事，是光焕和大局妥协的结果。他最初一心想封穆箫箫为后，可是穆箫箫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普通女子，而皇后之人选必须是于天下大局有益之人，穆箫箫绝不可能。考虑再三，光焕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决定立中山王之女南静秋为皇后。
怒火在冷风中消泻下去，光焕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清醒了不少，起身向太和殿走去。
相较于女人，还是朝政更简单。光焕很享受批改奏章这件事，天下大事皆在他之手，这种成就感足以让他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
……
车马才走出京都便赶上大雨，光熙滞留在郊区的驿站，不得前行。
光焕给他派发的银两并不充裕，也只够住普通的房间，吃简单的饭菜。不过光熙并非挑剔之人，如今是流放之身，更无权挑剔。
光熙盯着窗外如丝的雨幕看了好一阵子才动筷，而蹲在一旁的车夫已经干掉了三个馒头和两碗稀饭，端着空碗意犹未尽的抹着嘴。
车夫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眼里还满是稚气，脸上却多了几分和年龄不符的沧桑。
“坐下和我一起吃吧。”光熙说道。
车夫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三皇子。”
光熙笑道：“我如今不过是一个流放之人，你不必拘束，和我一起吃吧。”
车夫挠了挠头，道了声谢，在光熙旁边坐下。
光熙递给他一个馒头，说道：“快吃吧！”
车夫笑着接过，啃了起来。
“吃点菜吧。”光熙说道，指了指桌上的清炒白菜和玉蓉莲心。
车夫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白菜。
“你叫什么名字？”光熙问道。
“我没有名字，很早就进宫赶马车了，大家都叫我小马。”车夫边吃着边说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马。你也别叫我三皇子了，叫我三公子就好了。”光熙说道，喝了一口白粥，有一股淡淡的糯香，味道竟然还不错。
“是，三公子。”小马说道，打了一个饱嗝。
“让三公子见笑了，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小马有些尴尬，解释道。
光熙笑着摇头，继续喝粥。
“那三公子您吃着，我去给马添点草料。”小马笑着说道。
光熙点点头，小马弓着腰关门离开了。
光熙尝了一口莲心，又尝了一口白菜，竟然格外清脆爽口，和宫里御膳房做的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荒野也有美味，光熙感慨道，欣喜而放松的吃完了被流放的第一餐。
用过了饭食，光熙有些困倦，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
这床是由简陋的木板和绵薄的铺垫制成的，所是很是生硬，但是光熙却觉得很舒服，比皇宫里的金丝软被舒服太多了。
这舒服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此时此刻的光熙虽身居陋室却是自由的，没有压迫，没有斗争。
光熙将薄被盖在身上，叹了口气，心想道：“若是箫箫也在身边就好。”
他幻想过自由的生活，是与穆箫箫一起的自由。如今只身一人，虽然自由却也落寂。
光熙想着，渐渐睡去……
梁洛看着手中流放三皇子光熙的公文，心情极为复杂。
迢南位于大宁的最南方，气候湿热，人烟稀少，流放到那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看来皇上确实没有再让光熙回京的打算，任由他自生自灭了。
梁洛首先想到的是穆箫箫，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除了那张好不容易送进去的字条，他们没有任何联络。
为了保全梁家，梁洛做了新帝的臣子，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四品文官，苟且度日。
无数个夜晚，梁洛辗转难眠，无法接受如今的生活却又无力改变。名满京都的少年天才，怕是妄担了这虚名。
然而在梁洛的心中，绝不甘愿如此，虽无可作为，不违反了初心便还有一丝慰藉。
……
……
车马俱备，临行前，光焕竟然恩准穆箫箫为光熙送别，许是让她彻底死心吧。不管怎样，能再见这一面，已经太过艰难了。
许久未见日光，穆箫箫的脸色苍白了许多，走在宫里的石子路上，陌生而熟悉。
光焕在城门上看着这对离人，目光清冷。
光熙站在马车前，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穆箫箫，觉得她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穆箫箫走的很慢，目光定在光熙那张消瘦的脸上，想把这张脸刻在心里。
“箫箫。”光熙喊了一声便再说不出话来。
穆箫箫面含笑意看着光熙，很温柔，也很美好，肃杀的空气仿佛也亲和起来。
“保重。”穆箫箫哽咽说道，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颤抖。
“嗯。”光熙应道，很想伸手摸一摸穆箫箫的脸，可是却不能。
相顾无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希望时间定格。
“二皇子，该上路了。”坐在马上的车夫犹豫着说道。
光熙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说了声“等我”，便上了马车。
穆箫箫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往回走。
光焕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城楼，走到穆箫箫身边，说道：“朕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穆箫箫点点头，径直向前走去。
……
……
婚礼无比的盛大，穆箫箫踏着十里红绸走向光焕，走向她的另一个人生。
光焕紧握着穆箫箫的手，召告群臣，从此以后穆箫箫便是他的女人——俪妃。
没有封她为后，而是为妃，穆箫箫有些错愕，不过她并不在乎到底是什么位置，反正都不是她想要的。
洞房花烛夜，穆箫箫用一根金钗保住了清白，直到光焕摔门而去，穆箫箫才放下金钗，抱着自己大哭起来，无暇顾及被刺破的侧颈。
光焕恼火到了极点，却并没有强迫穆箫箫。他一个人坐在昆明湖畔，吹了半宿的冷风。
光焕是心狠手辣之人，对穆箫箫却狠不下心肠，不管怎样她现在都是他的妃子，来日方长，光焕不相信她不会臣服于他。
至于最终封妃之事，是光焕和大局妥协的结果。他最初一心想封穆箫箫为后，可是穆箫箫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普通女子，而皇后之人选必须是于天下大局有益之人，穆箫箫绝不可能。考虑再三，光焕最终放弃了这一想法，决定立中山王之女南静秋为皇后。
怒火在冷风中消泻下去，光焕吸了一口冷气，感觉清醒了不少，起身向太和殿走去。
相较于女人，还是朝政更简单。光焕很享受批改奏章这件事，天下大事皆在他之手，这种成就感足以让他忘记所有的不愉快。
……
……
车马才走出京都便赶上大雨，光熙滞留在郊区的驿站，不得前行。
光焕给他派发的银两并不充裕，也只够住普通的房间，吃简单的饭菜。不过光熙并非挑剔之人，如今是流放之身，更无权挑剔。
光熙盯着窗外如丝的雨幕看了好一阵子才动筷，而蹲在一旁的车夫已经干掉了三个馒头和两碗稀饭，端着空碗意犹未尽的抹着嘴。
车夫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眼里还满是稚气，脸上却多了几分和年龄不符的沧桑。
“坐下和我一起吃吧。”光熙说道。
车夫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三皇子。”
光熙笑道：“我如今不过是一个流放之人，你不必拘束，和我一起吃吧。”
车夫挠了挠头，道了声谢，在光熙旁边坐下。
光熙递给他一个馒头，说道：“快吃吧！”
车夫笑着接过，啃了起来。
“吃点菜吧。”光熙说道，指了指桌上的清炒白菜和玉蓉莲心。
车夫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白菜。
“你叫什么名字？”光熙问道。
“我没有名字，很早就进宫赶马车了，大家都叫我小马。”车夫边吃着边说道。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马。你也别叫我三皇子了，叫我三公子就好了。”光熙说道，喝了一口白粥，有一股淡淡的糯香，味道竟然还不错。
“是，三公子。”小马说道，打了一个饱嗝。
“让三公子见笑了，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小马有些尴尬，解释道。
光熙笑着摇头，继续喝粥。
“那三公子您吃着，我去给马添点草料。”小马笑着说道。
光熙点点头，小马弓着腰关门离开了。
光熙尝了一口莲心，又尝了一口白菜，竟然格外清脆爽口，和宫里御膳房做的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荒野也有美味，光熙感慨道，欣喜而放松的吃完了被流放的第一餐。
用过了饭食，光熙有些困倦，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
这床是由简陋的木板和绵薄的铺垫制成的，所是很是生硬，但是光熙却觉得很舒服，比皇宫里的金丝软被舒服太多了。
这舒服是发自内心的，因为此时此刻的光熙虽身居陋室却是自由的，没有压迫，没有斗争。
光熙将薄被盖在身上，叹了口气，心想道：“若是箫箫也在身边就好。”
他幻想过自由的生活，是与穆箫箫一起的自由。如今只身一人，虽然自由却也落寂。
光熙想着，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