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幽原笔录 > 番外 白猎人 一

番外 白猎人 一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阳光很好,柔柔的不刺眼,只是感受不到暖意。

    我躺在天台上好整以暇的打着盹,生锈的老式狙击枪像个沉默的老伙计,静静的靠在墙边。

    当然,事实上我根本就睡不着,只是喜欢这种慵懒的感觉。

    “嘿,老头儿。”

    熟悉的声音,很贱,很猥琐。

    不用看也知道,这个家伙又从某个奇怪的墙角钻了个脑壳出来,正顶着一头红艳艳的莫西干朝我坏笑。

    不好好走路是他的恶趣味,就像我老喜欢躺在天台一样。

    他叫独眼,不过他两只眼睛都很正常,只是因为崇拜一个叫夏侯惇的三国人物,就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的左眼套了个眼罩,他觉得这样看起来会更酷炫。

    傻得很有喜感。

    他叫我老头,“老头”和“独眼”一样,都是代号。不同在于他独眼是装的,我这一头白发却是货真价实。

    白化病让我的有着比洋鬼佬还白的皮肤和雪一样的头发,印象中,我似乎天生就带着这病,得这病的人不能见光,所以我总是要等到晚上才能出门透透气。

    昼伏夜出的生活让我比别人更能适应黑暗的环境,简单点说,在你们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对我来说敞亮得好像大白天一样。

    后来遇上抗日战争。我的才能被国军发现,他们把我带走并训练成了一个出色的狙击手——一个出没在黑夜中的白猎人。

    从那时起,老头就是我的代号。

    我杀过无数人,有RB人,也有中国人,有坏人,也有好人。说起来其实流程也都差不多——瞄准,屏住呼吸,扣动扳机,砰!

    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带走一条命。

    当然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像我用子弹打穿别人的心脏一样,我也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心脏——来自另一个狙击手的子弹。

    我死了,一击毙命,没怎么受苦,享年十九岁。

    不过我这人不记仇,也没什么仇可记,杀人者死于人手,在我看来天经地义。

    所以和其他“猎手”比起来,我显得更加没有干劲,倒也很符合“老头”——这个听起来就有够懒散的代号。

    “猎手”是我们给自己的称呼,你们可以叫我死神,勾魂使者,灵魂接引人,各种。

    好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是鬼这种明显的事情就不用再多介绍了吧。

    什么,鬼为什么不怕光?我的天,你见过鬼吗?你怎么知道鬼怕光?我们又不是吸血鬼那种怪胎,干嘛要怕?

    话说,我居然和你们在这儿瞎较劲,看来我也确实够无聊的。

    “老头儿,老头儿!”独眼龇牙咧嘴的笑起来:“又跟这儿偷毛毛懒呢?”

    独眼说什么都爱加个“毛毛”,我真的搞不懂这个“毛毛”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懂,反正又是他的恶趣味。

    “大单子?”我没有回头,依旧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艳阳。

    “可不是嘛,毛毛的这单子大了去了。”

    “出来说。”我实在不想待会儿扭头时,发现自己正在和一颗从地上钻出来的脑袋说话。虽然我是鬼,但我也讨厌恶心的东西。

    独眼谄媚的笑着飘到我旁边坐下,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任务清单。

    目标姓名:周贵

    目标身份:T集团董事长

    目标锁定:蛛尸鬼

    剩下的资料对我来说都是废话,我无心再看,顺手把清单揉成纸球扔到了一边。

    “又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我给这单的总结。

    “诶,可不是嘛,‘修罗门事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毛毛的一堆烂摊子。”独眼说得义愤填膺,好像在帮谁打抱不平似的。

    “不过,这跟我又有个毛毛关系?”我学着独眼的口气说道。

    就像警察除了正式编制外,还有协警这种编外系统一样,我和独眼这样的“猎手”都是非正式的存在,说白了倒更像个佣兵,上头颁布任务,我们量力而行,在不违背基本原则的情况下,高层秉着不干预,也不协助的态度,只看结果。完成任务就能为下辈子积攒人品,当然失败的代价也要自己承受。

    简单点说,高层花钱铲事,猎手办事拿钱。

    独眼活着的时候是个古惑仔,但是混的有点怂,属于别人在前面砍得血肉横飞,自己躲在垃圾桶后面加油的那种。不过独眼自己倒不以为然,还常常把这当成炫耀的资本。在他看来,做一个珍惜生命,善待生活的古惑仔没什么不对。

    “这么珍惜还不是死了?”我曾经这样怼他。

    对此他只是腼腆的笑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不想知道,干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就是不问生前事。

    总之独眼就这么挂了,后来独眼听说自己下辈子会变成一只菜青虫,气得差点没跳到冥河里。

    为了下辈子不至于趴在叶子上天天沐浴农民伯伯的大粪,独眼决定奋发图强,就这样干上了“猎手”,还疯狂的接单子。

    至于我?幸运的话,下辈子能变成一只蟑螂,活在又脏又臭的下水道,然后被人踩扁捏碎扔进马桶里。

    是的,你没听错,这还是幸运的结果。

    所以你们或许能明白我这么懒的原因了。就像一个被判处无期徒刑的人,法官告诉他努力干活一年可以减刑一天,换做是你,你会忙着改过自新吗?

    他毛毛的。

    不过好在“猎手”的日子还算自由,不去接任务,就这样无所事事的混天度日也没有任何问题。

    过一天算一天呗,至少还能晒晒太阳。

    “老头儿,老前辈,老英雄,您老行行好,再帮我一次呗。”独眼双手合十,虔诚得像一个信徒。

    “我有那么老?”我不服气。

    我们的样貌都维持着死时的样子,从面相上看,独眼倒是更像我大哥。

    “不老不老,您毛毛的这么俊气,跟你比我才老。”独眼倒是说了句实话。

    “总之,我不想管。”我翻了个身,留给独眼一个绝望的背影。

    “别啊,老头儿你就帮我一手呗,我才不想变成毛毛的菜青虫,一想到自己下辈子的人生,独眼就又有跳河的冲动。

    “我还要变成蟑螂呢,要不你跟我换?”

    如果尴尬能写在脸上,估计独眼连鼻孔都得写满。

    让人愉快的好天气。

    ----------------------------------------------------------------------------------------------------------------

    说归说,我还是决定帮他。

    如果他被那什么尸鬼宰了,以后就没人来找我瞎聊,想一想还怪寂寞。

    夜很静,我背着枪,慢慢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比黑夜更黑的的电线像一条条细长的毒蛇,绕着柱子,顺着路灯逶迤到黑暗深处。

    除非有必要,我通常会选择步行而不是像个正常的鬼一样飞来飞去。虽然这样会慢很多,但我还是更喜欢踩在地上的感觉。

    不过,这条路还真是有够长,明明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望不见尽头。

    印象中不会这么远,难道我记错了?

    “啪!”

    一记清脆的拍击落在我的肩膀上。

    “谁?”

    问这句话其实很多余,因为话说出口的时候,背在身后的枪已经牢牢握在手里,致命的枪口正顶在拍我肩膀的人的脑门上。

    一个从墙壁上钻出来的脑门······

    “喂,老头儿,你至于不?”独眼摆出投降的姿势,生怕我一个擦枪走火要了他的小命。

    身为“猎手”,我的子弹虽然杀不了活人,但却可以轻易结果了妖怪和魔鬼的性命。

    “下次在问话之前会先扣动扳机,我保证。”我收回枪,接着问道:“你不是先过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说。”独眼从墙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等你半天了都,还以为你毛毛死外面了,对了,刚跟你说话的人是谁,也是猎手吗?混哪片儿的?”

    “说话?”我听得云里雾里:“谁?”

    “就刚刚啊那个人啊。”独眼往我来的方向指了指:“远远的就看你们在聊,站这儿聊半天了都。”

    “站这儿?我一直走着没听过!”我反驳道。

    为什么他看到的和我记得的完全不一样?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的眼睛有毛病,要么我的脑子有毛病。

    我相信自己的脑子。

    “算了,没多大事,走吧。”多想无益,我把枪重新背在身后,和独眼一起往前走去。

    目标在一家颇为高档的酒店里,这张人皮有头有脸,跟在身边的小弟也不在少数。这让独眼很是为难。猎手原则之一,就是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引起人间的过分注意。

    暗杀从来不是独眼的强项,更何况这尸鬼是块烫手的山芋,据说已经有六个猎手栽在了他的手里。

    独眼可不想当第七个,所以独眼找到了我。

    我给出的方案很简单:找到一个合适的狙击点,瞄准,屏住呼吸,扣动扳机,一如既往。完事了独眼溜进去确认死亡并拿到尸鬼证明,然后他拿着证明去领赏,我继续回到天台晒太阳。

    按照计划,独眼已经悄悄钻了进去。我绕着酒店转了两圈,坐看右看,最后选中离酒店半条街的一栋筒子楼,

    虽然酷炫的飞在空中开枪也没什么问题,但除非情势所迫,我还是更倾向于这种传统的狙击方式。

    个人习惯。

    天台不算特别高,却能提供一个非常舒服的俯角用来观察和射击。我像处理一件艺术品一样慢条斯理的把枪架在天台边缘的防护墙上,右手食指轻轻抚着扳机,一切准备就绪,我深吸一口气,将眼睛凑到瞄准器前。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视线,只在中间留下一条拇指粗细的缝隙,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一个肥大的身躯正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吭哧吭哧的动着。

    对一个老练的狙击手来说,这样一条狭窄的缝隙已经足够了。

    我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将枪口,窗户缝,和他的脑袋三点完美连成一线的时机,然后轻轻扣下手中那蠢蠢欲动的扳机。

    就是现在!

    “等等。”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冷不丁冒了出来。

    这简短的两个字,对我来说却如同死神的低语。

    有人在我背后,而我,一个专门猎杀目标的猎手竟然没有发现。不管这人是谁,如果他想取我性命,我很有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悄无声息的死去。

    是的,我是猎手,但在这一秒我却成了猎物。

    “在我轰爆你脑袋之前,报上你的名字。”这句冰冷的警告算是我对身后不速之客的回敬。

    我没有转身,而是集中所有注意力感受着背后这人的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只要闻到一丝危险的气味,我就会用最短的时间回身并给他一枪。

    决出胜负只需要一秒,但对决前的对峙,却往往显得漫长。

    短暂的沉默。

    “七魂,黑衣。”低沉的声线。

    “七魂?”我心下一惊,回头看去,月光映照出一个高大的轮廓,黑色的长风衣把这男人裹得严严实实。

    “你就是七魂的队长黑衣?”我收起枪,但心里的戒心并没有降低分毫。

    毕竟以“猎手”的身份混了这么多年,“七魂”的名号我多少也有些耳闻。“七魂”是一支独立的精英小队,秘密执行由高层直接派遣的特殊任务。听说这支小队从北宋开始就已经存在,后来世代更替,每一代都由七个人组成,所以七魂的名号也一直用到现在。

    虽然只是空口一说,但我并不打算质疑他的身份,毕竟能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的,这世界真找不出几个。

    如果是七魂,还是黑衣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

    “哟,看造型,这位小哥难道就是传说中那个爱晒太阳的老头——白猎人?”说话的却是一个轻佻的声音。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道疾风从身掠过,回过神来时,天台的另一角正蹲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好快的速度!

    “啧啧,我本来还以为真的是个老头呢。”尖嘴男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突然又笑了起来:“失礼失礼,本人七魂,雷。”

    “铁男那边怎么样?”黑衣低声问道。

    “和鬼手正这儿赶,其他人也在路上。”雷搓了搓鼻子:“他们那边好像有点头绪了,不太好查,不过这G集团肯定有问题,要弄一块儿处理吗?”

    G集团又是什么东西?我暗自思索着,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不急。”黑衣摆摆手:“老七呢?”

    “老样子。”雷一脸无奈。

    黑衣人没有接话,停了一会,转过头来对我说道:“白猎人,这猎物留着还有用。”

    七魂队长开口,就算我要强行拿下这猎物,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单就面前这两位,任意站出来一个我得全力以赴,更何况七魂动起真格来有七个。

    总之这单铁定黄了。

    “有什么用?”我随口问道。

    “秘密。”

    “啧,随你们。”这黑衣还真是爱耍酷。我把枪重新背回背上。双手枕着后脑勺:“对了,还有个猎手已经进去了。”

    我指了指酒店,估计独眼这会儿正躲在某个角落,眼巴巴的等着我那呼啸而来的子弹吧。

    “放心,琳早就潜进去了。”雷笑了起来:“估计你那眼罩朋友已经被拎出来了吧。说起来,琳有点不善于交流,不过都是为了任务嘛,只是你那朋友可能要受点委屈了,哈哈哈哈。”

    “轰!”

    一声巨响在酒店里突然炸开。雷夸张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傻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巨变。

    尖叫声,喧闹声。陆陆续续有人从酒店里逃了出来。

    “怎么回事?”黑衣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气。

    “不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不是老五。”雷说完下意识的盯着我。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也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