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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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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云冲着湖水里的自己淡然一笑,今晚的月色可真是好。夜凉如水,这初春的时节着实有些不尽人意。

    墨色的空气中,幽深的夜色气息愈渐浓郁。而间中夹杂着的某些紫色炫影在其中显得更为叫人注意。

    “护法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星云嘴角不失微笑,看向虚空的眸子在墨黑的空气中捕捉到了一抹身影。魅紫色的灵光闪过,皎洁的月华下一名身着夜行紧身衣的紫瞳少女,如精灵般跳跃至星云身前方的桥梁上。

    远远望去,这位置身月下神秘而又高贵的冷漠少女,星眸淡唇,身姿蔓妙,不加修饰的纤纤细眉更添其之神秘。颇具异域色彩的金色铃铛置于身侧,在她轻盈的落地声中铃铃作响。

    细细端详,今日的她与当年一般无二,还是那身装束,只是那双眉间的隐匿惆怅却又难以叫人轻易去忽视。

    “星云圣使,”虽早有准备,但见到身前的冰纱女子,她还是吃了一惊,“想不到你已破封而出,天帝可真是够隐蔽的。”话到尾处,她还是不免数落一番当今天主。

    “魔心护法深夜到访,可是为了魔童?”星云微笑着,她的笑容没有一丝敌意,仿佛对面的女子不过是她寻常朋友。然而若是知情人,怕是得吃上一大惊,毕竟对方可是魔界当年令六界各族闻风丧胆的十二护法之一的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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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是追究至千年前,要说当年封印天魔,她可也得记上一功。如此,便也了然了。

    同为十二护法之一的魔心乃魔童胞姐,以号称从不失手的“紫瞳读心术”闻名于世。二人更是魔界右护法玄冥之后,双双继承其父代表暗夜的魅紫灵瞳。论之修为,魔心应不在她之下。

    暗夜精灵,是他们玄瞳一族的尊称。据说凡是拥有魅紫灵瞳者,便是这暗夜的主宰者,任何生灵都无法逃脱其之双瞳。可以说今夜,乃是她的主场。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平静如水,像夜般寂静。那么一瞬,星云差点便忽视掉了她眉宇间的忧郁。象征着黑夜的魅紫灵瞳早已失去了往日光彩,她就像是个受了伤的纯情少女。对,就是受伤了。

    星云没有接话,而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处在黑夜中的少女轻动眉头,毫不犹豫地续说了下去:“半月前,鬼宿调走了焱罗刹彧的大半兵力遣往人界一处山涧。我明察暗访多日,终于在一处瀑布内知晓了他同魔童密谋袭击人界。”

    “我今日来不为他事,只是来告诫你们,他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他并没有打算一举拿下人界。”

    “你这话什么意思?”魔童不打算一举拿下人界?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隐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他貌似有自己的打算,这场袭击不过是后续的一个契机。”魔心如实说道。

    鬼宿,她刚刚提到了鬼宿。鬼宿,原名鬼罗刹,魔界十二守界护法之一,负责镇守魔领域焱罗刹彧。擅长魔魂术,以控魂著称。

    听她所言,鬼宿已率魔兵驻守人界,那么眼下的这一场袭击不过只是单纯的前兆吗?

    “鬼宿调走其下领域大半魔兵,那魔域…;…;”以魔域脾性,不该视而不见罢。星云欲言又止,想到天山那簇凄凉的雪影,她便也了然了。

    不出意外的,魔心黑暗中的紫瞳冷艳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悲泣满满的充斥着整个眼眶。她不知是何心情,星云只看见了她脸上愈加沉寂的表情。

    星云突然后悔了,是啊,她不该提起他的。

    魔心冷艳的容颜就那样凝固在冰凉的空气中,这个夜又是冷了几分。

    “星云圣使,我本不欲介入人界纠纷,但千年前六界曾签下永不互侵的条约。而此番鬼宿大肆调兵前往人界,作为盟友我还是必要来提醒你一番。魔域无心争斗,鬼宿所为不代表魔界立场,也希望星云圣使到时在天帝面前多多担待。”言语诚恳。魔心向来孤傲冷艳,高冷不可攀之,如今却这般好言相说,这确实叫人大跌眼镜。但若是当年知情人,那便会晓得她这么做全然是为了魔域。

    世人都道魔人无情,却不知天下万生万物皆为有情人。

    “护法放心,星云有数。”心照不宣的点头微笑,鬼宿爱与魔童厮混在六界中早已不是秘密。星云自然是晓得的。

    “蒽,我该走了。”星云的为人魔心还是相信的,便也不需多言,稍一行礼便转身欲离。然而星云一句突兀的“护法留步”却叫停了她离去的脚步。

    回身,魔心不解的看向朝自己行来的星云。

    “关于魔族图腾绯焰一事,还望护法如实告知。”

    一怔,魔心想了想,忆起了那位身中绯焰魔咒的女掌柜。轻叹一息,魔心回道:“星云圣使,此咒非比寻常,若想祛咒,唯有魔苓手中有破解之法。当年廖溪将此咒卷轴交至苓儿手中,你们只有找到她,才有可能。”

    “魔苓。”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星云不自觉的想到了失联多日的龙旭辰,心里很是纠难。

    魔心将星云表情尽收眼底,却也不见多言些什么,只是沉吟着点头,然后道:“魔苓离开魔界已有些时日,我也不知她今在何处。廖溪目前也不在界内,我想,唯一能知道她身在何处的,只有龙旭辰了。”

    “龙旭辰…;…;”默念着这个名字,星云不予置否,苦笑着应声,“是啊,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星云圣使,告辞!”不作停留,魔心转身化风而去。唯留空中数息紫烟。

    天空暗红,大地的裂缝中流淌着殷红的血色,不断从火山岩石中喷射而出的熔岩是如此的触目。一只火红色的魔兽展着它的魔翅飞翔在融石火焰之中。金色的利爪划破长空,红色交加的雷电闪人夺目,整个空间都充斥着浓烈的猩色与炽热。

    告别星云的魔心离开人间返回魔界。偌大的魔族大殿内,空旷无人的殿中,红色流焰滚滚,黑红色的宝座上,一位面容削瘦的俊朗男子正对着身前方的画像黯然神伤。

    远远看去,魔心不用多想便可得知那画中人为何人。一千年了,他看那画像比看她的次数还多。终日与画相伴,自打继位以来,便不再见他笑颜。

    在心底自嘲一笑,她竟冷冷地讽刺起自己来:魔心啊魔心,枉你对他掏心掏肺,可他却从未对你正眼相看。一千多年来,你为保他位,呕心沥血多年,却还是不得一幅画像于他来的重要些。魔心啊魔心,你可真是可悲,可叹、可泣。

    此次凡界之行,不但让她重新见到了他的胞弟魔童,更是让她知晓了天界埋藏了千年的秘密。那个秘密便是那本该神形俱灭的北冥雪。天族竟然瞒着妖魔两界将北冥雪藏身天山,这也叫她大吃一惊。当日她本不想上山,但隐约纠着的心却还是叫她踏出了那一步,也是因此她见到了北冥雪栖身天山雪域池的那一幕。

    望着如此神伤的魔域,魔心妄图开口的心还是沉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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