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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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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着阿芳尸体的屋子阴涔涔,冷飕飕。阿芳身上的血迹明明已经擦干净了,李斐身在期间,还是感觉到那股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柳潭在门外请示入内,寿春公主紧了紧披风与李斐道:“我得去看一看五哥,你也随我出去吧。”

    李斐默默的尾随了寿春公主出来,外面的事情更加纷繁复杂起来,柳潭向两位道:“景王和景王妃也来了,景王直接去了名宫观,景王妃正进庄子。”

    寿春公主目向黑暗之中移动的火把,语气清淡道:“他们来得好勤快!”

    柳潭面浮出沉郁之色。

    一个侍妾死了,这人又不是景王府出来的,本不值得景王和景王妃跑一趟。是赵彦恒做的事情,把他们招惹了来。这边阿芳一死,卫王府的长史官立刻封锁了庄子,谁也不准进出,先派人报与襄王府和公主府,而赵彦恒接到口信,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在途中就下了王命,封锁了方圆十余里,这就把名宫观也封锁进来了。

    随后经过现场的勘察和对阿芳尸首的初步检查,两人实力相当,近身搏斗,拳脚相加的贴身肉搏,如果阿芳的身上留下了淤青和擦伤,对方的身上也会有搏斗留下的痕迹,还有在搏斗之中的一把花木剪子,刺死了阿芳,也有可能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伤口。基于这样的一种可能,赵彦恒是一种完全蛮横的搜查,将这方圆十余里的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扒衣服检查一遍,只要身上有一处淤青,擦伤和割伤的人,就地锁拿。

    是赵彦恒这般的动静闹得忒大,把景王吸引过来了。

    李斐在数盏羊皮灯的迎路下走在前列,和寿春公主道:“三姐先去看看五哥,我就不过去了,免得五哥起疑。我先去见见六嫂。”

    阿芳的死讯,到现在还是瞒着卫王的,说阿芳忽得了急病歇在别的屋子,也不知道能瞒住卫王多久。

    寿春公主迟疑道:“我和你一起去……”她们刚才联手逼迫了孙玉燕一次,孙玉燕指不定怎么反抗呢,孙玉燕是有根基和圣眷的,真要动她,赵彦恒和寿春公主还是动不了她的。

    “三姐不和我一起过去好一些。”寿春公主看不明白李斐的意图,李斐淡道:“六嫂本是和我易趣相投的女子,若是不管王爷的野望,六嫂和我或许就成为闺中密友了。”

    柳潭跟在两位的身后早就停下来了,寿春公主遥想她和方佩仪也是十几年的交情,缓缓的停下了,李斐加快了脚步离去。

    方佩仪尽快的追上来,气色有些不好,好在山涧空气清新,到了晚间凉风习习,才爽快一些。

    孙玉燕已经在倾诉了,她拿着一方素帕抹泪,只和方佩仪相缠,道:“我知道石氏忽得一死,好些人疑心了我,你也必然是疑心了我。我是有口也辨不清楚了,是要给石氏抵命还是怎地,全凭你们处置好了。反正我这么坐着,别人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也兜不住!”

    方佩仪左手揉着太阳,殷殷的劝慰道:“你也别说这样的丧气话。你是妻,她是妾,从没有妾死了拿妻陪葬的。”

    李斐沉默的陪坐在一旁,好像孙玉燕明里暗里的,不是说她堵她的一样。

    方佩仪是不相信在当下,孙玉燕会那么迫不及待的行非常手段将石氏至于死地,所以李斐和寿春公主对孙玉燕的一番攻击委实是欺负人了,方佩仪就冲李斐埋怨了道:“你们也是做得过分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是五嫂做的,你们无凭无据的,不是无理取闹嘛。”

    孙玉燕狠捏着帕子,低头掩下眼中的怨毒。她可不认为寿春公主和襄王妃是与她无理取闹一回,合着襄王一回两回的拿她当犯人审,审着审着就把石氏母子的死亡摁在了她的头上。

    公堂上断案不常有这样的,很不必把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借机排除异己,把碍眼的挪开,倒是方便的很。

    “六嫂,诚你所言,三姐和我无凭无据的,才和五嫂闹一闹罢了。”

    李斐一句无赖言语却透露出一股子狠劣。

    阿芳的命是贫贱,阿芳肚子里的骨肉是皇家子嗣,那团肉是精贵的。但凡有一点证据,杀害皇家的子嗣,孙玉燕就算是卫王妃,也不能坐在这里向景王妃哭诉了。

    没有寿春公主在场,三个女人都是王妃,是一样的身份,论长幼秩序,论利益纠葛,现在是倒过来了,李斐以一敌二。孙玉燕听得李斐那么轻轻松松的一句就很不服气,昂头不屑道:“我知道你们以为石氏怀上了孩子,我容不下她,我会加害她。你们的心思真是太狭窄了……”

    念及寿春公主和李斐都是不能生养的,孙玉燕就添了三分痛快道:“我自己有儿子,石氏怀上的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算是生出个儿子来,也是个庶子,再越不过我儿的次序去。我能生会生,才没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方佩仪压着孙玉燕的手劝和,什么能生会生,这是直戳李斐的痛脚了。方佩仪手压着孙玉燕的手,脸转向李斐道:“这阵子五哥病重,她们三个是烧糊了的卷子,一块儿过了。此间只有我等三人,我得说几句诛心的话,五哥若有个万一,小孩子家家的,再怎么精心养着也有夭折的,真到了那种地步,还得看石氏这一胎了。”

    卫王前阵子是真的有性命之忧。卫王世子在朝堂上是提起过的,被朝臣以年幼恐夭折给阻谏了。就此两条,孙玉燕也不会动石氏的孩子,毕竟出嫁从夫,父死从子,作为嫡母,自己生的孩子能不能养大成年继承王爵还是未知数,留个庶子在膝下也是一招后手。

    孙玉燕按耐着由着方佩仪将这样担忧她儿子夭折的话都剖析了出来。

    石氏,尤其是她腹中骨肉的死亡,她是一点儿血沫子都不能沾染的,所以她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自己的清白。

    李斐不骄不躁,不温不火,一直拿审视的眼光睇看着孙玉燕。

    景王往名宫观里去了,那头的明争暗斗不去细表,赵彦恒过了子夜才回来,半日地皮似的搜查,卫王妃,周思得和景王,那是一个也不好相与的,赵彦恒忙得晚膳也没用,董让端了一个青花园林高士碗进来,满满一碗臊子面。

    李斐已经躺下了,辗转反侧没阖过眼儿,就穿上一件月柳色织锦长衫儿陪着赵彦恒用宵夜。

    尘世的烦忧暂且放下,赵彦恒夹了两根面条递到李斐的唇边,道:“你也替我吃几口,这么大的一碗,我是吃不下。”

    李斐低头,由着赵彦恒喂她,几根面,一口菜一口肉一口蛋的,就那么先吃了几口,再喝了一些汤,剩下的才包给赵彦恒。

    子夜凉如水,赵彦恒和李斐坐在廊庑上吹着山风消食,赵彦恒低沉的说道:“能看见的人,甭管是谁我都趴了一遍。没看到一个身体被剪子划伤的人,身上有些伤痕的有那么几个,立时都有缘由说出来,是怎么磕着碰着的,安国还在一个个盘问……”

    这样的事情,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是难查。就目前这样一通扒拉下来,也是抓了一地的鸡毛,谁是凶手?或许赵彦恒来的还是晚了。

    李斐轻抚着眉峰,眼眸凝聚起来印着银白色的烛光,李斐的眼瞳中像是燃烧起了两丛野火,艳丽精致的面庞,却因为这种一言不发的冷静,让赵彦恒移不开视线。

    “你在想什么?”赵彦恒不由问她。

    李斐先张开了口,才慢慢的发出声音道:“阿芳的这件事,是个意外!”

    今日午后,阿芳还很有兴致的和侍女百合在庄子里摘花。阿芳本不是落单的,和侍女百合在一起;致她于死地的剪刀,不是凶徒杀人的武器,是阿芳带出来去,一把只有一寸长,尖头的修枝剪树的剪刀。这样的一把剪刀,真真不是杀人的趁手武器。

    木槿,白掌,射干,珍珠梅,飞燕草,这剪一支,那剪一支,主仆两个剪了两大摞儿,阿芳还和侍女说,回去要和卫王斗花斗草玩儿,就在经过出事的那片地。阿芳看见了几株菖蒲,和百合说菖蒲是祛避邪疫的。

    每年端午时节,悬菖蒲,艾叶于门窗,就是祛避邪疫的意思,所以阿芳即使没有学识,也知道菖蒲的寓意,喜爱上了那几株葱绿的菖蒲,和百合说,她要挖几株养在卫王的屋子里,给卫王祛避邪疫。

    前头剪的花草让百合先抱回去屋去养着,阿芳是那么落了单,在那处草木繁盛的地方蹲了下来,用那把剪子铲泥土,连根挖起了菖蒲,挖完了菖蒲又被就近的一些形状颜色较好的砾石吸引,想必是铺陈在盆景上用的,阿芳又挑拣了一些砾石,用帕子包好。

    阿芳是那么惬意的,一回两回的念着要和卫王摘花种草,转瞬间就被置于了死地。

    据现场的样子,那几株菖蒲都被踩得一大糊涂了,包着砾石的帕子踩进了泥地里。阿芳一身的血,躺在菖蒲西北方十余步之外,那是卫王所在的方位。

    阿芳是想逃开的吧,是想回到卫王的身边,可是死亡紧紧的相随,阿芳……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