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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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凑，今日的任务原是去紫藤苑看戏——瀛洲地方戏全国有名，而紫藤苑盛产名角儿，但是昨日王春来再三恳求徐员外务必换个地方，只因紫藤苑深居闹市，王爷又不喜暴露身份清场，衙门的保安工作势必难做。
徐员外考虑再三，将今日的目标定在颐湖。
跟王爷汇报时，他亦点头同意：“本王曾听父皇说起过，颐湖是瀛洲唯一的淡水湖，当地官民将其保护的极好，水质甘甜，湖水清澈。船行其上，可观群鱼跟游讨食，又可赏两岸山间翠色，甚有意思。”
于是大部队转移，浩浩汤汤来到颐湖。
姚鸢穿到瀛洲三个多月，第一次到这里来，从脚踏上青石砖那一刻就知道这个湖对瀛洲人来说，的确意义非凡。
毕竟连知府衙门都铺不上这么齐整的青石砖，而颐湖周边几十米开外就是青石路。
路边密密麻麻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树，这时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一路走来，飘红落雪，香气盈鼻，便是姚鸢这等见惯美景的人，心中都不自觉地洋溢着诗情画意。
看来，瀛洲的精神文明建设还挺不错的，王爷见了保不齐心中便要给地方官记上一功，徐员外将王爷引到这里来，简直就是给王春来做嫁衣。
到了湖边，几艘乌篷船早已等候多时。
意外的是，徐太太也在。
不过她背对着大家，正同船公争执，想来之前因某事吵起来，事因她倒不提，只揪住对方的态度骂个不停：“一个开船的短脚，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羞辱我！长了眼却不识人，留着这对混沌珠有何用？来人，给他挖了去！”
身后跟随的家丁应声就要去，徐员外脸色发青地喝止道：“谁敢！”
一听他的声音，徐太太并她身边的紫衣少妇都转过身来，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顿时有点吃惊，不过两位都是有见识的，忙提了裙子碎步赶到王爷面前行李，尴尬赔罪道：“不知王爷驾临，失礼了。”
王爷表情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徐太太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梁府大奶奶忽而开口道：“王爷初来瀛洲大约不知，颐湖不允许私船下水，游湖的人一贯是租船的。今儿民妇不知王爷会来，约了徐太太来游湖，两姐妹高高兴兴去租船，哪料那船公却鼻孔朝天将我两人羞辱了一番，不许我们登船，徐太太不忍看民妇受辱，这才上前理论了两句。冒犯之处，请王爷罚我。”
她不像旁人那样低着头回话，口中虽自责，却毫不胆怯地望着王爷，一脸桀骜不驯。
王爷瞥她一眼，转头对徐员外道：“既涉及你的家事，你来处理为好。”
徐员外忙点头，黑着脸对徐太太道：“这几艘船都是我安排在此专侯王爷的，当然是无论你们怎样胡搅蛮缠都不应的！”
徐太太在外总要给徐员外几分面子，纵然心里怨他没事先通知，面上却一派歉然道：“是是是，那位船公不肯透露船是为王爷留的，想来也是个严谨的，我是骂错人了。”
忙吩咐妙水拿了一吊钱给那船公赔罪，船公毫不客气地收了。
经此一闹，徐太太和梁大奶奶自没脸跟着王爷游湖，何况船也不够。
徐员外安排人将她们送回去，引着王爷登船。
小船不大，徐员外当先上了最前面的一艘，而后恭敬地将王爷请了上去，英牧像条小尾巴似得紧跟着跳了上去。
刘川稍晚了一步，只好与姚鸢上了其后一艘，另有一名赭衣护卫的首领一马当先地跟上。
到这时，徐太太才看见姚鸢不仅好端端活着，还能潇洒地跟着王爷游湖！
连她都被赶回家了，这个老狐狸精居然风风光光地去游湖！
一时间，徐太太气的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气横冲直撞。
梁大奶奶见她死死盯着姚鸢，纳闷道：“姐姐看什么呢？”
徐太太咬牙道：“看我们家一个烧火丫头，怎么就那么有手段，王爷第一天来，就被她爬了床。你瞧如今这风光劲，咱俩都不敢比呢。”
梁大奶奶先是吃了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姚鸢，见她站在船头，穿的虽是寒酸，面色却很红润，一张桃花眼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水灵灵确实招人。而霁王爷最信任的贴身护卫，就立在她身后，隐隐有点护着她防止落水的架势。
这便令她疑惑了，喃喃道：“果真爬了霁王爷的床？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徐太太瞪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妙水，不甘心道：“连着两日与王爷同宿同眠，还能有假？”
梁大奶奶跺了跺脚：“真的不可能！”
拉着徐太太往僻静处走了走，挥退了所有婢子家丁，又小心翼翼地附在她耳边道：“霁王爷在南疆平叛时受了伤，那个不行了，又怎会睡了你家丫头！”
徐太太面色巨变，脱口叫道：“怎么可能！”
梁大奶奶骇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又扯着她走远了些，才道：“我三年前嫁过来之前，生在帝都养在帝都，帝都的事儿我能不知道？”
“这种事情，何其隐秘，就算当真有，怎么可能人人尽知？”
梁大奶奶得意道：“自然不是人人皆知的，只是我父亲时常进宫，同宫中几位主管太监相熟，无意间听来的。”
徐太太一时消化不了这个巨大的八卦，蹙眉将她看着，还是有点不相信。毕竟她在帝都也是有至亲的，可是无人向她透露过蛛丝马迹。
“哎，外表自是看不出来，人人都当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迷倒万千的俊王爷，却不知……可惜呀。”梁大奶奶惋惜地摇摇头，想起当年自己在上元节时无意中窥得他在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中骑马过市的样子，从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然则听闻他连纳妾都只要名门贵族女子，才学见识容貌，差一点都不行，她自惭形秽多年，二十岁才黯然外嫁，心中满是怅惘，此时又几多庆幸。
“听闻这几年，霁王府那些名门出身的姬妾，不少耐不住寂寞出墙的，霁王爷倒是好忍性。”
“怎么，连绿头龟也做了？”徐太太又吃了一惊。
梁大奶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姐姐好生算算，南疆叛乱那年先皇驾崩，次年正月载仁皇帝登基，定年号承乾，而今已是承乾八年，但凡不是石女，谁能熬得住？”
徐太太咂舌：“如此，王府岂不是乌烟瘴气？”
“那倒难说，王爷虽不管，不还有王妃吗？这位王妃可是太后的亲妹妹，太后能治得了一国，难道她同母的妹妹还治不了一家？”
“可是王妃不也……”徐太太到底是出身卑微，又没在帝都见过世面，说起大人物的阴私，总是胆战心惊的。
梁大奶奶却不同，她父亲是帝都最大的皇商，自小将她娇生惯养，她夫君又是瀛洲海上商客，夫家一门家规松散，也不曾给她立过什么规矩，这些年来，她嘴上没个把手，该说的不该说的，往外漏了不少。瀛洲天高皇帝远，也从未出过岔子，她更知道，徐员外想当官，还得靠夫家财力支持，徐太太不敢把她的话往外捅。
“倒是有那么些传闻，不过毕竟是太后的亲妹妹，谁敢明目张胆言之凿凿？”
徐太太信服地点点头，心中的恨意和妒忌算是消减了大半。
毕竟，只要王爷没和姚鸢发生亲密关系，那他离开的时候，没有道理带着她，到时候她还是会落到自己手里，任由拿捏。
“姐姐，听了方才我说的这些，你该明白我纳闷什么了吧？你家这个烧火丫头，到底是怎么迷住了王爷呢？”
“这……”徐太太也纳闷极了，“当初老爷把她买回来的时候，她穿的非常奇怪，头发比现在还短些，口音也怪得很，一点都不像汉人，我一直怀疑，她是异族或者番邦的巫女。”
“巫女？”
徐太太点点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瞒你说，王爷来之前，她亦三番两次地撩拨我家老爷。我们家后院屯了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老爷却偏偏着了这老婢的道儿，你说怪不怪？”
梁大奶奶挑挑眉，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自家的小叔子，也是放着娇妻艳妾不理，一味迷恋自己的乳母，甚至到了为其生死的地步。只是这一层家丑，不好让外人知道，于是她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徐太太见她赞同，心中更笃信姚鸢是个妖女，当即下定决心：“等王爷离开瀛洲，我定要将这妖女烧死，永绝后患。”
坐在船头的姚鸢打了个喷嚏，她此时此刻也在想着徐太太。
王爷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凑，今日的任务原是去紫藤苑看戏——瀛洲地方戏全国有名，而紫藤苑盛产名角儿，但是昨日王春来再三恳求徐员外务必换个地方，只因紫藤苑深居闹市，王爷又不喜暴露身份清场，衙门的保安工作势必难做。
徐员外考虑再三，将今日的目标定在颐湖。
跟王爷汇报时，他亦点头同意：“本王曾听父皇说起过，颐湖是瀛洲唯一的淡水湖，当地官民将其保护的极好，水质甘甜，湖水清澈。船行其上，可观群鱼跟游讨食，又可赏两岸山间翠色，甚有意思。”
于是大部队转移，浩浩汤汤来到颐湖。
姚鸢穿到瀛洲三个多月，第一次到这里来，从脚踏上青石砖那一刻就知道这个湖对瀛洲人来说，的确意义非凡。
毕竟连知府衙门都铺不上这么齐整的青石砖，而颐湖周边几十米开外就是青石路。
路边密密麻麻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花树，这时节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一路走来，飘红落雪，香气盈鼻，便是姚鸢这等见惯美景的人，心中都不自觉地洋溢着诗情画意。
看来，瀛洲的精神文明建设还挺不错的，王爷见了保不齐心中便要给地方官记上一功，徐员外将王爷引到这里来，简直就是给王春来做嫁衣。
到了湖边，几艘乌篷船早已等候多时。
意外的是，徐太太也在。
不过她背对着大家，正同船公争执，想来之前因某事吵起来，事因她倒不提，只揪住对方的态度骂个不停：“一个开船的短脚，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羞辱我！长了眼却不识人，留着这对混沌珠有何用？来人，给他挖了去！”
身后跟随的家丁应声就要去，徐员外脸色发青地喝止道：“谁敢！”
一听他的声音，徐太太并她身边的紫衣少妇都转过身来，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顿时有点吃惊，不过两位都是有见识的，忙提了裙子碎步赶到王爷面前行李，尴尬赔罪道：“不知王爷驾临，失礼了。”
王爷表情淡淡地问：“怎么回事？”
徐太太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梁府大奶奶忽而开口道：“王爷初来瀛洲大约不知，颐湖不允许私船下水，游湖的人一贯是租船的。今儿民妇不知王爷会来，约了徐太太来游湖，两姐妹高高兴兴去租船，哪料那船公却鼻孔朝天将我两人羞辱了一番，不许我们登船，徐太太不忍看民妇受辱，这才上前理论了两句。冒犯之处，请王爷罚我。”
她不像旁人那样低着头回话，口中虽自责，却毫不胆怯地望着王爷，一脸桀骜不驯。
王爷瞥她一眼，转头对徐员外道：“既涉及你的家事，你来处理为好。”
徐员外忙点头，黑着脸对徐太太道：“这几艘船都是我安排在此专侯王爷的，当然是无论你们怎样胡搅蛮缠都不应的！”
徐太太在外总要给徐员外几分面子，纵然心里怨他没事先通知，面上却一派歉然道：“是是是，那位船公不肯透露船是为王爷留的，想来也是个严谨的，我是骂错人了。”
忙吩咐妙水拿了一吊钱给那船公赔罪，船公毫不客气地收了。
经此一闹，徐太太和梁大奶奶自没脸跟着王爷游湖，何况船也不够。
徐员外安排人将她们送回去，引着王爷登船。
小船不大，徐员外当先上了最前面的一艘，而后恭敬地将王爷请了上去，英牧像条小尾巴似得紧跟着跳了上去。
刘川稍晚了一步，只好与姚鸢上了其后一艘，另有一名赭衣护卫的首领一马当先地跟上。
到这时，徐太太才看见姚鸢不仅好端端活着，还能潇洒地跟着王爷游湖！
连她都被赶回家了，这个老狐狸精居然风风光光地去游湖！
一时间，徐太太气的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气横冲直撞。
梁大奶奶见她死死盯着姚鸢，纳闷道：“姐姐看什么呢？”
徐太太咬牙道：“看我们家一个烧火丫头，怎么就那么有手段，王爷第一天来，就被她爬了床。你瞧如今这风光劲，咱俩都不敢比呢。”
梁大奶奶先是吃了一惊，猛然转头看向姚鸢，见她站在船头，穿的虽是寒酸，面色却很红润，一张桃花眼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水灵灵确实招人。而霁王爷最信任的贴身护卫，就立在她身后，隐隐有点护着她防止落水的架势。
这便令她疑惑了，喃喃道：“果真爬了霁王爷的床？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徐太太瞪了一眼同样惊讶的妙水，不甘心道：“连着两日与王爷同宿同眠，还能有假？”
梁大奶奶跺了跺脚：“真的不可能！”
拉着徐太太往僻静处走了走，挥退了所有婢子家丁，又小心翼翼地附在她耳边道：“霁王爷在南疆平叛时受了伤，那个不行了，又怎会睡了你家丫头！”
徐太太面色巨变，脱口叫道：“怎么可能！”
梁大奶奶骇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又扯着她走远了些，才道：“我三年前嫁过来之前，生在帝都养在帝都，帝都的事儿我能不知道？”
“这种事情，何其隐秘，就算当真有，怎么可能人人尽知？”
梁大奶奶得意道：“自然不是人人皆知的，只是我父亲时常进宫，同宫中几位主管太监相熟，无意间听来的。”
徐太太一时消化不了这个巨大的八卦，蹙眉将她看着，还是有点不相信。毕竟她在帝都也是有至亲的，可是无人向她透露过蛛丝马迹。
“哎，外表自是看不出来，人人都当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迷倒万千的俊王爷，却不知……可惜呀。”梁大奶奶惋惜地摇摇头，想起当年自己在上元节时无意中窥得他在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中骑马过市的样子，从此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然则听闻他连纳妾都只要名门贵族女子，才学见识容貌，差一点都不行，她自惭形秽多年，二十岁才黯然外嫁，心中满是怅惘，此时又几多庆幸。
“听闻这几年，霁王府那些名门出身的姬妾，不少耐不住寂寞出墙的，霁王爷倒是好忍性。”
“怎么，连绿头龟也做了？”徐太太又吃了一惊。
梁大奶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姐姐好生算算，南疆叛乱那年先皇驾崩，次年正月载仁皇帝登基，定年号承乾，而今已是承乾八年，但凡不是石女，谁能熬得住？”
徐太太咂舌：“如此，王府岂不是乌烟瘴气？”
“那倒难说，王爷虽不管，不还有王妃吗？这位王妃可是太后的亲妹妹，太后能治得了一国，难道她同母的妹妹还治不了一家？”
“可是王妃不也……”徐太太到底是出身卑微，又没在帝都见过世面，说起大人物的阴私，总是胆战心惊的。
梁大奶奶却不同，她父亲是帝都最大的皇商，自小将她娇生惯养，她夫君又是瀛洲海上商客，夫家一门家规松散，也不曾给她立过什么规矩，这些年来，她嘴上没个把手，该说的不该说的，往外漏了不少。瀛洲天高皇帝远，也从未出过岔子，她更知道，徐员外想当官，还得靠夫家财力支持，徐太太不敢把她的话往外捅。
“倒是有那么些传闻，不过毕竟是太后的亲妹妹，谁敢明目张胆言之凿凿？”
徐太太信服地点点头，心中的恨意和妒忌算是消减了大半。
毕竟，只要王爷没和姚鸢发生亲密关系，那他离开的时候，没有道理带着她，到时候她还是会落到自己手里，任由拿捏。
“姐姐，听了方才我说的这些，你该明白我纳闷什么了吧？你家这个烧火丫头，到底是怎么迷住了王爷呢？”
“这……”徐太太也纳闷极了，“当初老爷把她买回来的时候，她穿的非常奇怪，头发比现在还短些，口音也怪得很，一点都不像汉人，我一直怀疑，她是异族或者番邦的巫女。”
“巫女？”
徐太太点点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不瞒你说，王爷来之前，她亦三番两次地撩拨我家老爷。我们家后院屯了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老爷却偏偏着了这老婢的道儿，你说怪不怪？”
梁大奶奶挑挑眉，心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她自家的小叔子，也是放着娇妻艳妾不理，一味迷恋自己的乳母，甚至到了为其生死的地步。只是这一层家丑，不好让外人知道，于是她只敷衍地点了点头。
徐太太见她赞同，心中更笃信姚鸢是个妖女，当即下定决心：“等王爷离开瀛洲，我定要将这妖女烧死，永绝后患。”
坐在船头的姚鸢打了个喷嚏，她此时此刻也在想着徐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