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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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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天下人早知成元帝多疑, 阴晴不定。可这次的事情, 还是引起了天下无数读书人的讨伐。

    宫里正忙着给婉太妃发丧, 昱王和昱王世子爷也急急入京, 又因为婉太妃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离开紫禁城, 是以,昱王一闻着消息, 就写了折子给成元帝, 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

    如此,倒是给成元帝找了个台阶下了。这宫里向来母凭子贵,虽说成元帝之前还念着婉太妃的抚育之恩,想着给婉太妃追封,可如今,闹腾这么一出,昱王一脉已经从宗室中除名, 婉太妃自然也不适合这哀荣了。而且,也不再适合埋进皇陵了。

    而且近来,京城又有不少流言,朝臣们多少都了解成元帝的阴晴不定, 这昱王府如今是从宗室除名了,只怕下一步,便是改姓了。

    无论如何, 成元帝绝对不会让昱王在他百年之后有任何的可趁之机的。

    对此,恭亲王那边,可谓是头痛极了。恭亲王掌控宗人府这些年, 这次的事情,可谓是大曜国建立以来,最让人诟病的。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除了天下书生还在那里揪着不放,宗室这边,倒是没那么诧异。大家都是人精,莫说圣上没疯,即便真的疯了,他们还能指摘圣上不成?

    忘了那钦天监监正是怎么死的了?

    这时候,该闭嘴的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只众人怎么都没想到,昱王一行人还未入京,柔安郡主那边,又出了事儿。说是柔安郡主听闻太妃娘娘过世,伤心过度,一下子气急攻心,竟是没醒过来。

    官方是什么说的,可大家心里如何能没数。柔安郡主这怕是自戕了。生了这么大的事儿,这除了死,还能有别的选择。她如何面对父亲,面对哥哥?

    淑芳阁

    成元帝直接就摔了手中的茶杯,可除了动怒,他还能怎么。

    许蕙也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她忙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圣上息怒。柔安郡主对太妃娘娘的孝心,天地可鉴。既她愿意追随太妃娘娘而去,又和圣上有什么关系?”

    成元帝虽也已经预料到自己这般一意孤行,会招致天下文人的讨伐。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气势浩大。这些年,他忍着昱王府,其实是存着提防之心。早在他登基之初,朝中便有过那样的传闻,说先帝爷驾崩时,昱王手中其实有继位诏书的。他不是没想过把昱王满门抄斩,可就怕逼急了,昱王真的拿出这继位诏书。

    而今,他再也忍不下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了。不管怎么,这心头刺,必须得除掉。

    这么多糟心事儿,成元帝自然没那心情再在这颠龙倒凤。

    等到恭送他离开,许蕙差点儿没晕过去。

    当初是她刻意提及了柔安郡主,也不知圣上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娘娘,您就放心吧。这事儿,岂是您的错。圣上心里早就有主意了,等过了这多事之秋,圣上少不得会给您记一功呢。”

    许蕙也有些糊涂了,她当初怎么会想到柔安郡主呢?她是疯了不成?柔安郡主和安王殿下是堂兄妹,这事儿,她怎么竟然刻意忽略了?

    可她隐隐记得,有一次圣上往她这里来,情到浓时,确实是说了对昱王的忌惮。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成为圣上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吧。

    想到这些,许蕙猛的一僵,后背顿时感觉凉飕飕的。

    郑国公府

    婉太妃突地去了,圣上特下旨一年之内暂停一切婚嫁。这消息对郑涟来说,真可谓是晴天霹雳了。

    一年之内暂停一切婚嫁。这不是说,她还得待嫁闺阁一年。

    怎么可以这样?

    郑涟心里突然委屈极了,前所未有的委屈,为什么,为什么看上去,连老天爷都在捉弄她。

    “涟儿,你先别急。”周氏其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前几日才入宫求了太后娘娘的恩旨,太后娘娘终于肯点头看看钦天监挑选的几个吉日。谁能想到,这关键时刻,太妃娘娘竟然去了呢?

    郑涟眼眶红红,哽咽道:“母妃,我怎么可能不急。我和清溪郡主前后脚入门,已经是让人看笑话了。如今,还得再等一年,到时候,只怕王爷连子嗣都有了。我注定要出于下风了。”

    周氏这心里也很纠结,可她知道,凡事都事在人为。圣上下旨停一切婚嫁,或许只能委屈涟儿了。

    可这话,她又不知该怎么和女儿说。

    女儿性子高傲,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婚嫁仪式,暗中从侧门入府。如此虽能掩人耳目,不至于被人捉了把柄,可这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有什么不同。

    不到万不得已,周氏是不想用这最后的法子的。

    “娘,您去求太后娘娘怎么样?如今,也只能太后娘娘出面了。”

    看着女儿慌乱的样子,周氏摇了摇头,“涟儿,如今是非常时期,太后娘娘怎肯相帮。即便有心,只怕也无力。直至今日,天下文人都在施压让圣上下罪己诏,这节骨眼儿上,我们国公府可不能出任何的乱子。”

    郑涟撇撇嘴:“女儿怎么这么倒霉。圣上什么时候不能对昱王府动手,怎的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要女儿说,圣上这事儿做的确实卑鄙……”

    话还未说完,周氏猛的捂住了她的嘴:“糊涂东西,圣上也是你能非议的。不管圣上有德无德,都不是你能妄议的。到时候,一个欺君罔上,莫说是娘,纵是太后娘娘,怕也保不了你。”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各地便有不少义军。这些年,民不聊生,大家也都是没办法了。京城已有不少传闻,说若没有镇北王镇守京城,怕是这些人,早就打进紫禁城了。

    镇北王手握重兵,可大多都在西北,可即便如此,凭着这威名,还是给那些义军极大的震慑。

    李氏江山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郑涟看的清明。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不能再等一年的缘故。

    只要能早一日做了王爷的枕边人,她相信,依着自己的能耐,不会输给那清溪郡主。

    郑涟还是不甘心,周氏奈何不了她,无奈的点头说等再过几日,她往宫里去看看太后娘娘的意思。

    熟料,请安折子还没递进去,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慈宁宫走水了。

    大曜国建国这些年,别说慈宁宫了,宫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坊间更是多了不少传闻,说是先帝震怒,骂成元帝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这大火烧了足足三个时辰,才被扑灭,慈宁宫,是彻底不能住人了。那气势汹汹的火焰,听闻侍奉太后娘娘身边的两个宫女都给活生生烧死了。

    这一烧,内阁又遇到了头痛的事儿。尤其是工部尚书,只想撂担子不干了。

    近年来国、库空虚,这谁都知道。可慈宁宫又是太后娘娘住的地儿,这修缮万万马虎不得。可这钱,从哪里来?谁来出?

    定国公府

    接二连三的事情,高宁大长公主险些气乐了。

    李家的江山,要亡啊。从没有哪一刻,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有如此深的感悟。

    大太太苏氏,这些日子也提着心。昱王一脉从宗室中除名,这样闻所未闻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原还以为,女儿做了昱王世子妃,到底比在京城好,总归是一条出路,谁能想到,会有今日。

    “母亲,芙姐儿和世子爷过几日就要到了,您说,圣上会不会彻底下狠手啊!”

    苏氏是真的怕了,女儿到底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真的当做不知道。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事儿,苏氏确实做不到这样。

    依着苏氏的意思,等太妃娘娘的丧事过后,大可以以想念孙女的名头把世子爷和女儿留在府邸一段日子,也算避避这风头。

    圣上再怎么喜怒无常,可不至于派人硬闯定国公府,不是?

    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怎会不知她这点儿心思,只是,这事儿要不得。只怕这么做,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让成元帝有了借口,有了戒心。

    “婉太妃逝世,等昱王他们一入京,则个吉日,就要发丧了。世子爷和芙姐儿怎么着都得尽孝的,如何能留在府邸?”

    被高宁大长公主殿下这么一训斥,苏氏虽心里委屈,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见她眼眶红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高宁大长公主暗暗叹息一声,宽慰她道:“好了,皇帝就是再任性,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顾及。而且,前些个儿,听闻皇帝一帆**之后,腰部以下顿时全部没知觉了,还是太医院的人用了针灸,才能下地了。昨个儿常太医又带来了信笺,说圣上今晨似有尿血的迹象。若是真的,即便圣上真的打什么主意,怕他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去算计了。”

    苏氏当即就吓傻在了那里,这……

    虽早知圣上的身子不行,可真正听到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惊。

    圣上这一去,朝堂又是什么的动静。这怕是要大乱呢。

    皇太孙那么小,太后娘娘又野心勃勃,只这么一想,她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即可,别乱说。”高宁大长公主说完,拿起身侧的茶盏轻抿一口。

    苏氏慌乱的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是百感交集。

    圣上今晨尿血的事情,既然能透到高宁大长公主耳中,那自然,也瞒不过郑太后。

    这几日,对慈宁宫走水的事情,郑太后下令彻查。宫里向来守卫严明,大曜国建国以来也从未出过这样的意外,她不得不去怀疑,是有人想暗害她。

    她这些年在慈宁宫住惯 ,自然不习惯挪到别地儿去。可眼下慈宁宫要修缮,她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拎不清。斟酌再三,便住到了寿康宫。

    因为慈宁宫修缮的事情,内阁那边快要吵翻天了,互相还推诿起来。为着这个,郑太后暗地里没少动怒。

    什么叫做国库空虚,那之前圣上修建玄清殿,不也国库空虚吗?这不明摆着欺负她这老婆子。

    他们知道讨好皇帝,可他们怕是不知道,他们这圣上,支持不了多久了。等她垂帘听政之后再来讨好她,那就迟了。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翊坤宫那位暗中下了毒手。”桂嬷嬷不得不怀疑温氏,三皇子这般落魄,淑贵妃心中怎可能没有怨气。

    郑太后闻言道:“哀家早就想着修缮慈宁宫,这次,倒也如了哀家的意。至于到底是不是那温氏做的,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彻查。”

    “太医院那边,你差人好生盯着,皇帝若真有个什么不好,一定得第一时间通知哀家。”

    说罢,郑太后看着自己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幽幽又道:“听说昨个儿皇太孙从书堂出来之后,蕙嫔陪着在御花园玩了半个时辰。她想讨好皇太孙,可见,是真的急了。这些日子,宫里就她一个人受宠,皇帝的身子怎么样,她该心里最有数。如此,我们不妨好好利用她一番。”

    桂嬷嬷缓声道:“这蕙嫔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这个时候,怕是更不想让人知道和慈宁宫走近。”

    郑太后倒也没动怒:“无碍,哀家也觉得这事儿还是遮掩一些的好。否则,反倒惹皇帝猜忌。”

    “这么吧,瞅着时间,你暗中差人告诉陈氏,皇太孙既肯如此亲近她,那这便是她的造化。只要她能为哀家所用,等皇太孙登基之后,哀家会给她道恩旨。想来她年纪轻轻,定不想这么白白的就殉了葬。”

    桂嬷嬷却是有些不解:“娘娘,若圣上真的去了,皇太孙登基,我们何须留着这许氏。这人可是野心大的很,看着不是个安分的。”

    “瞧你,眼光短浅了吧。哀家垂帘听政,那自然有些事情,需要借别人的手来做,以便堵住天下这悠悠众口。”

    “再说了,她是皇帝的宠妃,等皇帝一去,宫里诸位妃嫔,往庵堂的往庵堂,殉葬的殉葬,内廷到时候可不冷清了。留着许氏,能陪哀家说说话,倒也不错。”

    桂嬷嬷:“娘娘的意思,那淑贵妃岂能真的轻而易举的殉葬?”

    郑太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便由不得她了。到时候,她没得选的。”

    翊坤宫

    淑贵妃这些日子辗转反侧,尤其今晨得到圣上尿血的消息,她终于确信,自己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娘娘,您是说我们往西南去?可这谈何容易?”

    杨嬷嬷也是神经紧绷,圣上这些年沉溺丹药,加之最近几乎日日临幸那蕙嫔,瞧着确实是憔悴了些。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到尿血的地步。

    想到先帝驾崩那年,多少妃嫔被逼着殉葬,她心里就怕的很。太后娘娘视主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怕是等皇上一走,会直接逼着主子殉葬。

    可往西南去,别的不说,就这内廷,就不容易出去。

    多少双眼睛盯着娘娘。

    还有温国公府那么多人,若娘娘出逃了,他们怕都活不成了。

    “怕什么?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只要爹爹哥哥他们离开京城,其他人,也是死得其所。温家养他们这些年,如今他们派上用场了,那是他们的造化。”

    淑贵妃想到了大哥平日里常请的戏班子,听闻里面有人会易容术,如此,她出宫这事儿,又有什么难的。

    杨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这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走,除非三殿下真的成事,否则您再也回不来京城了。”

    淑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若不来一招破釜沉舟,即便能留的一条命,又有何用。有太后在,等待本宫的,只有难堪和羞辱。与其这样,倒不如豁出去,拼死一搏。”

    说完,她看了杨嬷嬷一眼,一字一顿道:“嬷嬷莫要慌乱,该怎么办,本宫都会交代下去的。只是苦了嬷嬷,不能陪本宫南下。”

    “那代替本宫之人,得由本宫信得过的人看着,而嬷嬷,是本宫最信任的人,唯有交给嬷嬷,本宫方可安心。”

    杨嬷嬷猛的抬眸,半晌,她噗通磕了一个响头,“老奴侍奉娘娘多年,莫说为娘娘做这事儿,就是直接要了老奴的命,老奴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只娘娘这些年一直由老奴贴身侍奉,娘娘一路上可得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