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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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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时分,正是收获的季节,武帝向来重视稼穑,此次听说汲郡又发明了新的耕种方法,可以“食有余谷”,龙颜大悦,率领三品以上官员亲自察看,张七郎侍从左右,也一同去了。星月在张府连等五日,一直未有安排,到第六日卯时,张管家才来,要星月先到族学上课,而关于拜见夫人和族中长辈一事,却只字未提。王氏心里还有一事,那就是星月生母婉娘灵位的安置,新夫人迟迟不见星月,婉娘没法进祠堂,姑子院子不好供奉,是以婉娘的灵位只好用红布裹着,放在王氏房里。

    张星月也感觉到了新夫人的蔑视态度,又事关母亲,心中不满,但仍安慰王氏:“一切等父亲回来再做了断。”

    双娇接了张管家吩咐,就在想给姑子梳个什么大方又得体的头发,这也算姑子第一次出门,既不能浮夸张扬落人口舌,也不能小家子气叫人轻看。和王氏嘀嘀咕咕许久,才将一身装束商定。双平髻经过双娇巧手改良,发顶的环编成整齐绵密的麻花辫,各簪了两朵桃粉色丝质绢花,清新脱俗,身上穿的是淡粉色绣菱形纹襦裙,百合白交领短衣,外罩水红色半臂长衫。

    王氏看了连连点头,双娇又在星月腰间系了条正红色管绦,膝上一掌位置悬着枚扇面形韘形佩,上下各结一蝴蝶结固定,真是“美玉配锦衣,锦衣衬佳人”。

    王氏大笑赞道:“川嫂子所言非虚,双娇真是梳妆打扮的能手!”

    星月也很满意,透过铜镜对双娇露出个璀璨微笑。双娇不由恍神,这是星月第一次对她笑,面如桃花,娇若嫩蕊,美不胜收。直到一旁的双娥嘟哝嘴:“姑子都快叫你们摆弄成牡丹花灯了!”才回过神来。

    “你急什么!”

    双娥白了一眼姐姐,自然是着急去看风姿卓卓的二公子,错过了可就遇不上了。

    张府宅院里,有大小学堂三个。首先男女是分开的,因为教习的东西不同;其次,女子还有嫡庶之分,庶女仅学针织女红,嫡女还须知晓看帐、算数,因为嫁去婆家,是要做当家主母的,除此以外,张府还给女儿们开了乐器和舞蹈课。听双娇说,除星月外,张七郎仅得一个嫡女,名唤张至清,但从小身体不好,鲜少露面,是以那个专门给嫡女上课的学堂一直空置。如今星月来了,或许能一窥那森严黛瓦内的精巧。

    然而,当星月到的时候,学堂里除了她,还有四个衣着鲜艳的小姑,年纪略小,十一二岁模样,细看俊俏五官,竟有一两分与星月相似之处,不用猜,这些都是父亲张七郎的庶女无疑。看见张星月进来,原本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谈笑的庶女瞬间安静,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她们显然对“星月”这个人并不陌生。新夫人竟将自己安排在庶女上课的学堂,在注重尊卑、嫡庶分明的社会风气下,真是*裸的羞辱,星月放在衣袖里的手不由紧了紧。

    今日安排识字,教习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年纪不小,却还梳着小姑子的发髻。双娇认得她,是赵教习,听说她是宫中出来的女官,放出宫时年纪已大,加上自己薄有资产,又能自食其力,便不再嫁人,而是在洛阳大家族中谋教习一职。

    双娇上前客气道:“赵教习,我们姑子今日刚开课,夫人可有其他安排?”

    “什么其他安排?”赵教习道,撇过头看了眼双娇身后的星月,除了长得漂亮外,并无特别之处,瞧这一身搭配,跟一般争风吃醋的庶女一样,毫无大家闺秀的高贵清逸。“夫人说了一道上课,难不成她还想到芙风堂单独上课?”

    “赵教习!”“双娇!”

    星月几乎同时开口,双娇略有怒气的话语被打断,回头看自家姑子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只好作罢,与王氏一起站到外边等待。台上赵教习看张星月低眉敛目,更加坚定了星月好欺负的想法。教了会字,赵教习就让五个小姑子自己习字,她则坐在台上看书打盹。课堂一松懈,底下四个小姑子就开始悉悉索索起来,小脑袋凑在一块,时不时指指张星月的背影偷笑。她们虽然出身不好,可比起张星月年幼失母、寄人篱下,到底强很多,毕竟在这个府里,父亲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可没了母亲吹枕边风,哪来的宠爱?

    思及此,几个小姑子大胆许多。

    “听说是个乡下来的。”

    “一看就副小家子气。”

    “听阿姆说她母亲没有下聘就怀了她!”

    “咦!她母亲真不要脸!”

    ……

    最后一句入耳,张星月眉心一跳。她快速回过头去,朝着那个开口的,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的小姑张至洁看了一下。

    而张至洁,毕竟是庶女,从小接受的是宠妾式教育,星月骤然目光沉沉,让她恍惚中似见到了张夫人,不由哆嗦了一下。转眼,她便像受了巨大的羞辱一般,腾地站了起来,尖声叫道:“你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你母亲就是个不要脸的!”

    隐忍多时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张星月是这种性格,你说我如何,我能忍则忍,但你要说我母亲,我忍无可忍。只见张星月快步走到张至洁面前,正要发作,台上便传来赵教习不耐烦地喝骂:“吵什么?张星月,张至洁,是不是皮痒了!”

    张星月回过头去,赵教习一脸不耐地看着自己,她心里的想法星月一清二楚,同这四个小姑子没有差别,甚至因为直接听张夫人差遣,连自己这个嫡出的姑子也不放在眼里。她要快速占领上风,她知道,如果此刻自己表现懦弱,以后会是无止境的欺凌。但是,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粗鲁泼辣,传扬出去,也会坏了名声。

    因此,她闭了闭眼,然后抬起头,目光静静地盯着赵教习,声音清晰而坚定:“明明是张至洁先辱我母亲,我连话都不曾回,怎地赵教习便要处罚我?”

    经过先前那遭,赵教习自以为已将张星月治住,没想到她竟敢顶嘴,挑战她的权威,心里的天平不禁往张至洁那边偏。“什么辱你母亲,小孩子说的话不作数,你如此斤斤计较,毫无长姐气度!”

    一旁的张至洁回过神来,赶忙附和:“就是就是!你还同我小孩子计较,真是赶不上至清大姐的万分之一!”

    星月不理会张至洁的挑唆,专心对付赵教习。“赵教习,我父亲花重金聘你来,是教导姑子知尊卑、感孝悌的,怎地今日这么明显的事,赵教习竟看不清么?我是嫡,她是庶,庶女议论嫡女,按理该受鞭笞,这是一错;庶女侮辱主母,其罪该受杖毙,这是二错,赵教习不管教目无尊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庶女,倒训斥我这个嫡女没有长姐风度,真不知赵教习是年纪大了糊涂了,还是根本没学过诗礼!”

    此话一出,赵教习心中一震,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子!然而张星月并未说完,而是略略停顿,带着嘲笑接着道:“哦!我知道了,赵教习自己就是个目无尊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人,明知我是张府嫡女,不叫尊称也罢,还颐指气使,嘴里尽是你你你,真是枉为人师,误人子弟!”

    听到最后,赵教习脸色煞白!这姑子好厉害!竟是想将她彻底赶出张府么!洛阳世家讲求尊卑孝悌,这番话若传出去,不说她教习职位保不住,便是她的名声,都将荡然无存!赵教习脸颊频频抽动,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想先稳住星月。她勉强笑了笑,对着星月温柔道:“姑子莫气,庶女侮辱主母这样的大错,教习怎会分辨不清,我这就严厉处罚她。”说着换了副凶恶嘴脸,对着张至洁道:“好一个目无尊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小姑子!去!在外面站一个时辰!再把”孝经“抄写十遍!”

    张至洁早已被吓得惊慌失措,泪眼汪汪!

    怎奈星月摆摆手,“不必了,待我父亲回来,她自有人处置!”说完,大步走出学堂,与门口的王氏、双娇等人一同离去。双娥性格单纯,今日下午彻底见识了自家姑子的厉害,自觉扬眉吐气,离去的时候转身对赵教习做了个鬼脸,也学着星月的样子厉声道:“你刚才辱我姐姐,她是姑子身边的一等婢女,看郎君回来姑子怎么收拾你!”

    星月走后,张至洁立马坐地大哭,嘴里不停抱怨:“都怨教习,还说什么她年幼失母、没有依仗,若她在父亲面前说我几句坏话,我便前程尽毁了!”

    赵教习心里也越想越怕,张七郎的狠辣手段,她可没命领略!都怪这个没用的东西,“坐着哭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你阿姆,打扮漂亮在郎君枕边吹吹风,不就啥事也没有了!”她自己则往张府后庭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