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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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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渐寒,一场夜雨将园子里的梧桐打的满地萧索。这样的秋夜让星月感到安稳踏实,因为天气不再干燥,而是像庐陵一样湿润,尽管钻到骨子里的冷,但至少熟悉。星月畏寒,稍凉就爱早早窝进被子,冬日手脚始终冰冷,这样是不利于生育的,王氏因而常常帮她捂脚,像原始人钻木取火般,小心将一双小脚搓热,再放在人体最温暖的肚子上,待全身舒展。房间里渐渐响起细微而匀称的呼吸,王氏小心翼翼地揭开被子,准备回房,哪知她一动,星月便醒了,小手跟八爪鱼样缠上王氏的手臂,嘴里嘟哝着:“乳母别走!”

    奶声奶气的模样,还是小时候?王氏莞尔,顺从躺进被窝,一只手绕过星月的头,将她拢进怀里,手掌则亲亲拍打着星月的肩,哄她莫慌。这副样子,与今日下午的伶俐判若两人,也只有在王氏面前,星月才敢放下满身的刺,露出乖兔儿的本性。

    “到底睡不睡?明早还要服侍姑子梳洗!”

    双娥朝姐姐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一身洗旧的香妃色棉布睡衣松松垮垮,脚也光着露在被子外面,却还在忘我的和双雨扯闲。

    “你不知道,今日下午姑子就这样站着,几句话就把赵教习气的吹胡子瞪眼,可威风了!”

    “是吗是吗?”双雨也很兴奋,“你快说说姑子都怎么说的?”

    双娥僵硬着脸,凭记忆捏着嗓子学道:“‘赵教习自己就是个目无尊卑、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人,真是枉为人师,误人子弟!’一句话可把赵教习气噎了!”

    “姑子好威风啊!”

    “简直厉害极了”,双娥眼神透着深深崇拜,“赵教习平时多高傲的人,见着我们这些婢女,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去年我姐姐请她教几个字,她口吻极为轻蔑,我跟你学学啊”,说着又换了副鸭公嗓子:“‘这字也是你们这些下贱人能学的?!’今日真是活该!”双娥看着妹妹绘声绘色地表演,神经兮兮,也忍不住抿起小嘴偷笑。

    “对了,你是从庐陵来的,咱们姑子以前就那么厉害吗?怎么刚来的时候看着不像?”现学现卖完了,双娥终于感觉到有些冷,钻进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了一颗“粽子”。

    另一个“粽子”尖尖上的小脑袋摇摇头:“不知道,我进府才将将二个月···嗳,问双巧姐姐,她在府里待的时间长!”因而转过头叫双巧:“好姐姐,以前姑子就是这样么?”

    双巧正拿着把铁剪子细细修剪自己的厚刘海,这里的打扮和庐陵不一样,丫婢们间流行留刘海儿,看着敦厚讨喜,院子里的婢女除了王氏就她年纪最大,剪刘海儿显得小。房间就那么大,双娥和双雨的对话她听得一字不差,但是却不吱声,不是对张星月不了解,老夫人有事,哪次不是吩咐她去,而是到了洛阳张府,多说无益,她只管做好她的分内事就可。漫不经心回道:“姑子啊,姑子一直就挺,厉害的~”尾音拉得老长。

    一句话又将少不更事的双娥激得无比兴奋:“我就知道姑子厉害,以后吃喝不愁咯!”

    双巧边剪刘海儿边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不易察觉的微表情被心细的双娇捕捉到了,可是之后双巧未再开口,双娇领悟不了双巧笑的意思。

    一个秋夜暗藏诸多龌龊,因为天色掩埋,所有不干净的东西都蠢蠢欲动。在张府后庭中心的一座奢华院子里,关于今日下午在学堂发生的事,同样一段描述却激起了腾腾怒火。极品紫檀木打造的云龙纹凭几上,搭着一只白而略显干柴的手,无名指和小拇指俱戴着鱼鳞纹镂空金护甲,基部位置錾了一个饱满的中国结。此刻,这只手先是紧紧握着,随后重重拍在雕刻精美的龙头扶手上。

    “嘶”。手的主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站在身旁的老媪赶忙拿手轻抚她的脊背,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劝道:“姑子啊,姑子你莫气坏身子!”

    “愚蠢!”尖厉声响。胡床下跪着的一年轻女子被吓得瑟瑟发抖,不停讨饶:“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不是宫中出来的御史,怎得还说不过一个黄毛丫头!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何用!”

    “夫人饶命啊!”女子哭丧着道,“那小姑当真伶俐,又,又担着张府嫡女的身份,奴婢委实争辩不过!”

    “胡说!”玉手对着龙头扶手又是一拍,这次戴在小拇指上的金护甲被震到了地砖上,发出一声“嘣”的清脆声响,这次她感觉有些疼,但嘴里仍然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算哪门子嫡女,我的至清才是张府唯一的嫡女!”

    老媪低头一看,不好,好不容易留了寸长的指甲齐根断了,小拇指上还划出了血。对着地上的女子道:“赵教习你先退下吧,今日的事,一个字也不许透出去!否则你知道后果!”

    赵教习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温媪放心,我嘴沿着呢”。说完仓皇逃出了院子。

    “阿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至清哪里不好,他要想方设法弄个野种回来!”

    温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光瞟了瞟卧室方向,确定没有惊动里面的小人儿,才从怀里拿出手绢替女人擦拭血迹。“夫人,你不能怎么想,这次郎君虽鲁莽了些,但总好过找其他狐媚子生的孩子,说到底没有阿姆依仗,还不是任您拿捏!”

    “可是,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总有熬成婆的时候!再说了,张郎君对您到底不同!”温媪说着指了指屋里多宝阁显眼位置上放置的一盆珠玛瑙打制的精致屏风,浓俨的深桔色,仿佛静静述说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