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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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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星月又道:“此时不是松懈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那些信件的日期,最迟明天那边就要来信了,可我却完全不知道去哪拿信,找谁拿信?”

    双生闻言也皱着眉头,后悔下手太重,一下将双巧给逼疯了。

    张星月集中精神想了想,晋朝州郡每隔二十里设有一驿,按规定快马能日行一百八十里左右,庐陵距洛阳相隔一千一百七十里,就算周府的信件打上“马上飞递”,日行三百里,最快也要三天时间。而双巧与夏氏的通信,频次显然高过于此,驿站不可能为身为商户的周府大开绿灯,那么要保证如此频繁的通信,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夏氏的信并不会等双巧的回信再寄出,而是每天按时发出的,这样想来,洛阳城就很可能有周府的落脚点。

    没错,张星月突然想到。“你之前说双巧似乎与大厨房的外管事有染,你可知她经常去哪?”

    双生回想着之前跟踪双巧时的行迹,“她出府十分频繁,穷人巷和马市是去的最多的。”

    “你同我说过,她的相好百会好像就在马市干活!”张星月接着分析道:“马市鱼龙混杂,且广迎八方来客,周府在那里设点接应双巧,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外祖家世代经茶为生,对贩马的门路并不熟悉,若是在马市设店接应,这成本和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双生也觉得星月说的很有道理,洛阳马市被一个姓杨的大户全部包揽下来,除了高昂的店租,凡是进马市交易,买卖双方各抽三分利,这样算下来,若是光作掩护接应,普通商户根本吃不消。

    张星月问她:“有没有,她半路下车的情况!”

    双生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灵光乍现道:“有,有几次快到朱雀大街的时候,她提前下了车,据说是去买胭脂水粉!不过很快就回来了,朱雀大街四通八达,非常不容易隐匿,我当时在大厨房当差,外管事和许多采买的小厮都认得我,我就不敢贸然跟去。”双生叹了一声:“唉!这姑娘好生狡猾,我记得,每次不到半刻钟时间,她便回来了!”

    张星月来不及多想,“事不宜迟,你快出府连同崔三郎的人马,沿着朱雀大街四面搜索,五百米范围内,把老板是南方口音的店铺都找出来,特别是茶叶铺子!”

    双生领命退了出去。张星月又将从双巧手指上拓下来的时隔手指印拿起来仔细研究。

    与此同时,人去宅空的穷人巷某个院子。一群便衣大汉正在小心翼翼地搜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每一块墙砖。当墙上的浮沉都要被众人擦拭得了无痕迹时,一个精壮汉子终于向领首的男子汇报:“禀大人,此处确实任何线索都没有了!”

    男子转过脸来,面色黝黑,颧骨高突,唇上两撇细长的八字胡,正是黄门侍中张七郎的心腹,人称“刽子手”的詹茂。

    他听了下属的禀报,十分不悦:“雁过留声,马过留痕,我不相信这些人昨天刚刚撤离,会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精壮汉子难为情道:“属下愚笨,还请大人示下。”

    詹茂看了看宅子四周,二进院的院子,风景布局一览无遗,院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东南角种了棵枣树,詹茂看了眼那棵枣树,并无特别之处,大冬天的,枣树上的叶子都掉得光秃秃的,衬托得院内更加贫穷荒凉,詹茂围绕着枣树转了一圈,又从上到下将树打量了一番,枣树下长着层杂草,倒是生命力顽强,枯黄雪白中央竟泛着点绿。詹茂拿手将杂草拢了拢,果然发现枣树底部有一个比较大的树洞,再伸手往里面掏了掏,里面竟然有相当的空间。

    “去那锯子来!”他吩咐刚才那汉子道,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枣树拦腰砍断,树洞里一览无余。

    詹茂低头看了看,里面除了几根鸡毛啥都没有!“狗娘养的!”他空欢喜一场,骂骂咧咧道。

    “屋子里有什么发现吗?就不能给老子一点线索?”

    下属们都为难的摇了摇头,“屋子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只有一个屋子,地上有些血迹,仵作看了,确定是人血!”

    詹茂听了火冒三丈,“你想同我说什么?是想说人都叫他们杀死了,死无对证了吗?没用的东西,老子告诉你,就算这人只剩骨头渣子,我也要捡回几根去给郎君复命!”

    詹大人性情残暴,好大喜功,他的下属对此十分了解,只好低头再将院墙重新擦拭一遍。背地里,都在小声埋怨他的粗鄙。

    “找什么找,老子都快将这块地翻熟了!”

    另一个汉子道:“你没听见吗?詹大人说了,‘要找到骨头渣子为止’!”

    刚刚和詹茂回禀的精壮汉子走过来,“都少说两句,待会‘刽子手’又要发难了!兄弟们仔细点眼睛,找到了吭一声,大家早点收工!”

    说话的汉子不满道:“大哥,如何仔细,这屁大点的地方,都叫兄弟们擦出反光来了,我看,人骨头没有,狗骨头倒是有一副!”

    有人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整个宅子就剩下那一条皮包狗,不如将它骨头挑出来,给郎君复命好了!”说完,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詹茂正在气头上,听见屋子里的笑声三两步跨进来:“笑什么呢?都不想回去了是不是!”他随手指了个蹲在地上的汉子道:“说,刚你在笑什么!”

    那汉子咋被“刽子手”一吼慌了神,老老实实说道:“人骨头没有,狗骨头倒有!”

    “格老子的!”詹茂骂道:“狗呢?”

    有人立刻将吓得躲在院子角落里的一只皮包狗牵了过来,“大人,狗···狗在这!”

    早就说过,双巧并百会养的这只狗十分懂颜色,这几天大概是见了太多生人,受到了惊吓,此刻这狗缩着四个爪子不敢上前,生怕丢了自己的小命。詹茂一看,两人确实穷酸,瞧这狗,都快脱得只剩张皮了。啧啧。

    不过,说来奇怪,这狗虽然四肢和头瘦的一点肉也没有,肚子却出奇的大,圆滚滚的,看上去十分笨重而不协调。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和瞎子,这么明显的特征一下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有人大着胆子道:“大人,这狗会不会是怀孕了?”

    也有可能啊!詹茂心想,但当他看见狗的屁股时,一下就将那人踹得老远,“怀什么孕,这狗特么是公的!”

    大着肚子的包皮狗最终没逃过破开肚子的命运,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是大名鼎鼎的“刽子手”詹大人亲自动的手,它肚子里的东西实在不敢恭维,饶是天天跟着詹茂出门办事的粗野汉子,也忍不住头晕作呕,这次,詹大人不仅在狗肚子里顺利找到了可以跟张七郎复命的人骨渣子,还有一枚正方形的印章。

    天气晴好,暖意融融的阳光播撒在帝都的朱雀大街上,散发出柔和的色彩。阳光下,“千百家如围棋局,十二街似种菜畦”,四通八达的主街大道与数不尽的狭长小巷纵横交错,络绎不绝的香车宝马与人声鼎沸的繁荣盛景交相辉映,玉楼画栋,雕琢精细,亭桥台阁,装饰典雅。

    双生带着崔三郎拨给她的七个训练有素的禁军,反复穿梭在林立的商铺间,终于在夕食前将符合张星月要求的三十六家铺子名称呈上来,掌柜的也被秘密关在一处,等待进一步示下。

    张星月接过商铺名单一个一个仔细查看推敲,“我来问你,这些铺子里哪些是茶叶铺子!”

    双生将其中十六家指了出来。

    张星月记下,又接着问道:“那这些铺子里那些旁边挨着胭脂水粉铺!”

    双生仔细想了想,又将其中八家指了出来,并且着重道:“其中这四家是连着的,两边都邻着胭脂铺!”

    张星月又问:“可知哪一家的胭脂水粉最便宜!”

    双生搔了搔脑袋回忆了一下:“姑子好聪明,如此,就只剩下两家了!”她不等张星月再问她,就主动说道:“这两家茶叶铺子的老板都是南方人,奴婢待会就着人去查查他们的户籍!”

    星月道:“做的好!但是不要直接问他们本人要户籍本,假托做生意的由头,去保长那里查!”

    双生有些不解的看着姑子,星月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待会随便找个借口也将三十六个掌柜全部放了!”她心里已经有更好的不打草惊蛇的办法!

    书房里,张管家接过张七郎手中的印章念到,“‘蒙山故旧’,看起来倒像是个落款!”

    詹茂道:“管家,詹茂乃是粗人,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我只知道这东西是从狗肚子里扒出来的,透着怪异,就现场看,那只狗饿得只剩下一层皮,胃腩全是碎尸块,狗这东西一般不吃人,肯定是饿恨了或是有人喂它,说不定这东西就是这狗饿坏了乱吃到肚子里的。”

    坐在案上的张七郎道:“再没有别的发现吗?”

    詹茂摇了摇头:“属下去的时候,那宅子里已经完全搬空了!”

    “好快的动作!”张管家叹道:“我之前还小瞧了大姑子,想不到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张七郎却不完全认同:“她一个姑子能有多大本事,厉害的是她背后的人,不过这以足够说明她的能力,不愧是我张七郎的女儿!”他顿了顿说道:“只有这一条线索,饶是知道这印章重要,也暂时无用,你二人派人盯紧星月,顺着她掌握的线索查下去,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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