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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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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院里的下人房里。

    川嫂子一脸从容,她今日穿了一件豆青色短襦,配茱萸纹蓝碧色长裙,半袖的位置,衬了一圈短短的貉子毛,看起来大方得体,而又稳重严谨,头上梳着简单的坠马髻,用一根云头纹碧玉簪子固定,耳朵上则戴着一对同色的玉质水滴坠子。

    她是张府最年轻的管事,又帮着崔氏管着后院丫鬟的分配,算得上一个有头脸的人物,这里,从她的打扮上也可以看出,此人心高气傲,性格不是不好亲近,便是笑里藏刀。

    碧荷带着双娥走进来的时候,川嫂子便眯缝着眼睛从直棂窗的缝隙里开始打量她,远远看着倒是一个周正的姑娘,穿着粉色的衣裙,走路的样子不急不慢,再走近一些,又感觉她身材了得,说一句凹凸有致都不为过,特别是她胸前的一对峰峦并有些宽大的胯部,随着走路的姿势一颠一颠,平添了一些普通丫鬟没有的风情和韵味。

    “吱——”。门从外面被推开。

    明媚的阳光透过打开的房门,照射进有些阴暗的屋子。川嫂子看着一步步带着晨光走进来的双娥,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真是个不错的丫头!明眸皓齿,步履轻盈,一身粉衣更是为她的纯真增添了几分欲迎还拒的妖娆。盈盈眸光,转动之间流泻著万千风华,不过是个十六七岁尚未尝人事的小丫头,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著勾人的本事。果真是天生的狐媚胚子,如果真的选她做二公子的暖床婢,倒真不错。

    当双娥快要走到她面前时,川嫂子快速收起了打量她的目光,等双娥小心翼翼行完福礼,她已是换了副和蔼可亲的笑脸,站起来亲自扶她起来,口里温柔道:“坐吧!”

    双娥惶恐道:“不不不,奴婢站着听川嫂子训斥便是。”

    川嫂子不解问她:“谁说我要训斥你···”转念一想,又换了口吻道:“除非你真的做错了?”

    双娥听着她模棱两可的语气,心想川嫂子一定是在试探我,看我诚不诚实,会不会在她训斥我之前,将实情说出来。她姐姐曾经教导过她,有时贵人说话,往往说一半藏一半,这叫人贵语迟,为的就是考验下人对她的忠心。

    双娥想到这里,有些支支吾吾道:“双娥一直记着川嫂子的教导,不敢忘记,就是···就是有时心直口快···”

    川嫂子敏锐的感觉到,里面有事,狐疑的看着她:“哦——”。

    这在双娥听来,无疑就是有些恼怒了,她有些慌乱,她姐姐又不在场,实在不知道一旦川嫂子揭穿她,她该如何圆场。双娥一双乌眼滴溜溜地打转,川嫂子却不急不躁,反弄得她惶惶不安,最后只得泄了气般,一五一十将昨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川嫂子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其实已经将她千刀万剐,论对二公子的情意,她朝夕悉心伺候,陪伴公子的时间远远超过公子的生母崔氏,就如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般,咋听一个卑贱的二等丫婢,竟敢肖想做二公子的姨娘,还敢大言不惭说出如此放肆之言,真真是罪该万死。

    双娥说完心里一阵害怕,饶是她再蠢笨,也看清了川嫂子脸上青黄相接的怒气,她既害怕川嫂子的训斥,更害怕训斥后的责罚!

    说真的,川嫂子听完她说的话,真想立刻上前撕烂她的嘴,好叫她再也不能说出二公子几字,玷污公子的名声。但她心里记着夫人吩咐她做的事情,只能克制隐忍,她努力很久平复了自己内心的厌恶后,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双娥已经知道自己的过错,并且能够诚实的说出来,就已经做得很好!”

    双娥有些惊愕道:“川嫂子真的原谅奴婢了吗?不会责罚奴婢?”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第一次没有依靠姐姐,就将犯的过错顺利遮掩了过去,心里又庆幸又惊喜!

    川嫂子抽着脸笑道:“当然,我怎么会责罚你。”我应该将你碎尸万段才是。

    双娥不由惊喜道:“太好了!双娥谢谢川嫂子不罚之恩···可是,川嫂子既然不罚奴婢,那么叫双娥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川嫂子回了回神,终于想起正事,笑笑:“我叫你来,自是有好事吩咐你···”川嫂子看了双娥一眼,勾了勾手指,将她招到身边,然后神神秘秘地小声问道:“我来问你,你当真如此思慕二公子么···如有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做二公子的暖床婢···”

    双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二公子的暖床婢?如果这句话换做别人来说,她大抵会以为有人要害她,她虽然真心爱慕二公子,做梦都想和他相守,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姐姐常常骂她不争气,教她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间久了她也许真会歇了这些心思,听从安排嫁给某个马夫或者小厮。

    可是,这是二公子身边最亲近的川嫂子说的啊,况且,府上谁不知道川嫂子的话对夫人的影响,可以这样说,基本上关系到二公子生活上的琐事,只要川嫂子觉得合适,夫人没有不应允的。

    双娥的目光变得有些神采奕奕,川嫂子知道她这是心动了,进一步诱惑她道:“你也知道前几天夫人给二公子议了亲,想来不久就有少夫人入府,在这之前,公子房里连个暖床婢都没有,这终归是件不妥的事,夫人的意思,是让我给公子寻个知根知底的漂亮丫鬟,在少夫人入府之前,多教导教导公子人伦之事!”

    川嫂子说的话,双娥不疑有他,但是在这张府后院,少说也有几十个丫鬟,正值妙龄的也至少有一半,如何这等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她怕得罪了川嫂子,只得小心翼翼道:“做二公子的暖床婢是何等幸事,双娥···双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分,确实不敢肖想!”

    川嫂子心里冷哼一声,你心里都敢肖想做二公子的姨娘了,一个没名没分的暖床婢有什么不敢想的!但面上却和颜悦色的劝道:“二公子的心思我最是清楚”,她的眼神在她饱满的胸部上意味深长地停留,直到双娥都有些领会她话中映射的意思,她干脆直截了当道:“年轻小郎大多喜欢胸大的女子,况且我看你屁股浑圆,是个能生养的,若是我替你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想当公子的暖床婢根本不是难事!”

    双娥被她一番甜言蜜语一点一点引诱蛊惑,满脑子都是自己与二公子的锦绣前程,她的身子有些飘飘然,感觉距离羽化成仙也只差一步之遥。

    既是心动,双娥就不免对“好心”助她成仙的川嫂子愈发信任起来:“川嫂子待双娥如此亲厚,双娥一辈子感激不尽,只是我姐姐那里···实话和您说吧,我姐姐一直不同意我做二公子的暖床婢,这恐怕还有些麻烦?”

    川嫂子浮在脸上的笑容一下沉了下去,“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你姐姐的意见和你同二公子的未来,孰轻孰重你得自己掂量掂量!不过我也实话同你说,二公子龙章凤姿,想做他暖床婢的丫鬟大有人在,我是看你乖巧听话才好心帮你,像这样的机会可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保不齐有第二次!”

    双娥茫然的点点头,她知道川嫂子所言非虚,内心不由十分矛盾,不断在姐姐和二公子之间天人交战。

    川嫂子看她拖泥带水,好不利落,只好使出杀手锏:“你可知道二公子的未来夫人是谁?”

    她虚张声势地停顿一下接着道:“不出意外,少夫人定是刘宫正的独女刘吟雪了,我听闻她是刘大人晚年得子,是以十分偏宠,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她要天上的月亮,刘大人都怕是会想方设法弄来登天梯,摘来给她。这样的偏宠,刘姑子的性格定然是嚣张跋扈,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二公子的房中事夫人姑且还能插得上手,若是等少夫人嫁进府来,想让二公子收暖床婢就有些难了···”

    川嫂子何许人也,她浸淫张府后院十几年,早对各色人的心理琢磨的清晰透亮,此刻,她有心要诓双娥,处处捏着她的要害说话,一派天真又满心欢喜的双娥那里是她的对手,这番话说完,双娥已是彻底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和二公子在一起,哪怕,是与自己的亲姐姐翻脸。

    川嫂子对她的回答和表现似乎十分满意,答应她这几天就去和夫人回禀此事,到时再叫碧荷去唤她。又亲自将她送到院子门口,拉着她的手亲切的嘱咐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不过你姐姐那边···你还是暂时不要说吧,左右等事成之后,她无从反对,反倒皆大欢喜!”

    这也正是双娥心中所想,她不禁感激地朝川嫂子行了三个大礼,又千恩万谢的说了好多吉利话,才满心欢喜的离开。

    听说张星月回到了自己院子,张至清立刻带了妙音过去。她向来知道母亲性格强硬,又在屋里看着计时的沙漏,足足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心中十分担心,不知道母亲这次又出了什么难题为难姐姐。

    张星月费神应付完狡猾多端的崔氏,回过神看着一脸纯真无害的张至清,简直是久旱逢甘霖,紧张的神经一下子舒缓过来,分外轻松。

    张至清问她的时候,她已不想再去回忆那些龌蹉,只是捡着紧要的和她说了两句,张至清听完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孩子气道:“上回看至洁议亲还觉得离自己很遥远,转眼父亲母亲都要为姐姐议亲了!”她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长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展开的小扇子,美丽而无辜,“姐姐,你老实同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何博士?”

    彼时,张星月正在练习绣一只翠鸟,正好绣到眼睛位置,被她毫无防备的一问惊得差点将针扎进手指里,最后这幅绣品还是沾了点血,仔细看那鸟的眼睛,也有点歪。

    张星月挥了挥手并退了左右,才敢问她:“你从那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这里就你我姐妹,开开玩笑倒也无妨,若是出了院子,你可再不许胡说了,知道吗?”

    张至清嘟嘟嘴:“哦!”然后又凑到星月身边,“这里就你我姐妹,那姐姐倒和妹妹说说,是不是喜欢何博士?”

    张星月被她一张大脸逼仄得没有退路,两颊也有些发热,但是仍然使劲的摇了摇头,肯定道:“没有!”

    “咦——”张至清调皮地鄙夷一声,“我才不信!刚才姐姐不是问我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吗?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从那次国子学遇险我就看出来了,姐姐你对何博士的态度不同,不过我真正确信你喜欢他,还是上次你做桂花糕的时候。”

    张星月拿食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否认,却又红着脸问她:“做桂花糕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吗?”

    张至清狡黠一笑,“那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何博士?”

    张星月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快说!不然···爱说不说!”

    张至清这才张大了眼睛道:“你是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明知道他们有三个人,却还是故意只给他们两块桂花糕,不是想气何博士还想气谁?”

    张星月却不服气道:“如何不能气王小郎?再说,我才没有生气呢···我是担心你吃不够,先紧着你呢···真是好心没好报!”

    张至清却不恼反笑,略略粗胖的手指拈了个软糯的抹茶团子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还说你没生气,没生气为何我再邀你去精文院子,你却再不去了!你别看我呆愣,我好歹看母亲和珠姨娘斗了十年的法,这些欲拒还迎的男女之事,我一看便知。”

    张星月看她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特别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嘴边还粘着雪白的糖粉,真是叫人无论如何都严肃不起来。

    张至清舔了舔嘴又道:“我虽知道你与何博士两情相悦,但也担心你们没有结果。”

    她顿了顿道:“虽然我们张府也有百年门楣,但是与他们这些五姓七望的家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并且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联姻秩序,比如琅琊王氏,其通婚对象不过是太原王氏、陈郡袁氏、泰山羊氏等几个家族;荥阳何氏是第一等高门大族,其通婚范围会更小。”

    “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下去,可能不会有结果?抑或者,你有没有想过,怎样才能与何博士长相厮守?”

    张星月不知不觉埋低了头,她不过是个初来咋到的庐陵小姑,如何知道洛阳世家的翻云覆雨?

    张至清又道:“姐姐若是真想和何戟在一起,多半得靠他努力,因为平心而论,凭着母亲清河崔氏嫡长女的身份,加上父亲如今的官势,张府还是有资格跟何氏通婚的,只是要看何戟自己坚不坚决了!”

    张星月对她甜甜一笑,心里分外感激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妹妹。虽然她知道这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崔氏一定不会放任自己鱼跃龙门,但是她至少有了营谋的方向。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候在门外的双娇怕二人忘记晚膳,打帘进来,笑吟吟的提醒。至清便在星月院子里同她一起用膳,用到一半双生进前伺候,趁人不注意时,用口型轻轻提醒星月:“庐陵来信了,郎君约你今晚亥时梅林见!”

    夜色深深,月儿不知何时被隐藏在云层中,黑压压的天幕,没有丝毫光亮,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藏在阴暗中。

    亥时的时候,星月如约来到梅林,借着清冷的月光,果然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傲立在亭榭上。星月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卓卓的身影,同样是在寂静无人的梅林水榭,一个黑一个白,一个魅惑如妖,一个高冷如仙,明明性格迥异甚至相互排斥,但给星月的感觉又是那么和谐相似。

    “星月,你抬头看天上那轮明月,你看见了什么?”习武的人听觉都是异常灵敏,即使她不像洛阳人那样穿精致的木屐,而是习惯南方的软布绣鞋,走在路上悄无声息,他也一样能听见她的声音!

    张星月心想崔京你又想作什么妖,但还是顺从得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此时正是下玄月,饱满的圆形缺了一大半,在她眼里并无别致。

    崔三郎道:“你知道吗?即使月亮再弯,弯成姑子画在额上的柳叶眉,它的光芒也已然比边上的星星耀眼。”这时星月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和他并肩,崔三郎转头望着她道:“我觉得星月在我心中就像这轮明亮的月亮,有了你的光芒,我再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就好像外祖书上说的鲛人吟唱,她没有听过鲛人唱歌,但是她感觉,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动听的歌声,那么一定是像崔三郎这样的声音。

    不过,星月仅仅在这个讨好的声音里沉溺了一会,就残忍地拒绝了他:“三郎说的我全然不懂,我只是庐陵来的粗鄙小姑,实在不堪与熠熠夺目的明月相比···”她停顿了几秒道:“以后,也请三郎不要再望着我,因为星月实在承受不起!”

    夜色太浓,张星月看不见崔三郎听完这番话后,脸上失望的表情,她只得快速转移话题道:“三郎还是同我说说我外祖家的事吧,我听双生说,今日庐陵来信了是吗?”

    ------题外话------

    今日就到这里,为什么呢?因为接下来我很可能要给崔三郎一个结局,虽然因为星月外祖家的事,及接下来星月命运的一个大转折,他们还会有很多交集,但是从下几章开始,他们的感情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主线。我今晚会好好想想,你们有什么建议,也请留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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