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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我想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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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慌意乱,泪眼模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往楼下冲。

    等等我,老公你等等我,等我跟你解释,等我……

    不停地在心里喊着,她一心想着要追上那个愤怒离去的男人。

    突然,也不知怎么的,她莫名就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往楼梯下滚去……

    “啊……”

    她惊恐尖叫,想要抓住什么以稳住自己,可身边什么都没有,加上身体太虚,一切努力终究只是徒劳。

    天旋地转之后,四周终于归于平静。

    剧痛袭来,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即便全身痛得锥心刺骨,她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整个身躯像虾子一般弓起来,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天生的母性,让她本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意识一点一点地失去,她努力回想自己摔下来的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她心急失足吗?

    可为什么她隐约觉得有人推了她一把呢……

    直到完全昏迷,云裳还是没能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摔下来的。

    她无法确定这是一场意外,还是人为……

    ……

    或许是身心都受到了重创,云裳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痛,连梦都是痛的!

    不安、恐惧、疼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笼罩,她觉得窒息,想要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可呼吸进去的,却全是绝望的气息……

    昏迷中的她,极度不安,唯一的知觉就是痛。

    那种痛,不是身体上的创伤,而是从心灵深处迸发出来的……

    仿若,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很重要的东西与她擦肩而过……

    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前一秒才刚刚昏迷,她在疼痛中悠悠转醒。

    缓缓睁开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无力地盯着天花板,好几秒后,她才辨认出自己身在何处。

    她在医院里,这是一间病房。

    明明天气已经热起来,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因为病房内流淌着一股寒彻入骨的空气……

    第六感告诉她,她的病*边有人……

    她想弹坐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使不出一点力气,连转头都异常的缓慢和艰难。

    她终于把头转向*边,看到了伫立在*边的男人。

    熟悉的俊颜,透着陌生的冷漠,仿若他们从不认识,曾经那些争吵和甜蜜都是虚幻的,是不存在的……

    仿佛他们,只是一对陌生人而已!

    郁凌恒面无表情,目光平静而冷淡,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像个骄傲冷酷的君王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病*上奄奄一息的云裳。

    她是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尚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这样乍然看到他,只觉得脆弱到无处遁形。

    双眼酸涩,瞬间红透,她望着他,“你……”

    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她就是想跟他说说话,好证明自己没有在做梦,他是真实的在自己面前,而非虚幻。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痛得像刀子在割,声音嘶哑不堪。

    他看着她,并不言语。

    “郁凌恒,我……”云裳挣扎着想爬起来,意识还停留在知晓他订婚的那一刻,可她的手刚撑在*上,左肩肩头就剧痛起来,“啊……”

    她痛苦的模样没有换来他丝毫的心疼和怜悯,在她痛得冷汗淋漓的那瞬,她甚至看到他的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她狼狈地趴伏在*边苟延残喘,仰着头怔怔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好陌生。

    陌生得让她觉得害怕!

    就连初初见面时,他也不曾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她。

    他的样子让她害怕,他的目光让她心慌,无意识的,她喃喃出声,“老公……”

    郁凌恒眸光骤然一紧,一股戾气从骨子里渗透出来。

    “云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他终于开口,无喜无怒的声音宛若从深谷中传来,缥缈得不真实。

    他说过的话?

    他说过什么话?

    云裳皱着眉头,慌乱地想着他到底跟她说过什么重要的话,苦思冥想,却毫无头绪。

    她茫然地看着他,越急就越是想不起来,他的样子让她害怕,甚至让她无法呼吸……

    郁凌恒缓缓低头,凑近云裳的脸,在她唇边阴冷吐字,“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敌人!!”

    你,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

    她不解,他们明明是爱人,为什么要变敌人?

    她还没想明白,便听见他阴森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包括与你有关的欧家和云家!!”

    包括欧家和云家……

    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在说什么?

    她全身好痛,头痛,肩痛,肚子也痛,她都这么痛了,他也不哄哄她,还跟她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做什么啊?

    “你……我……”她委屈极了,想说什么,想来想去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红着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等着他哄,等着他*。

    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他。

    大手倏地扼住她的脖颈,他将她狠狠摁在病*上,俊脸瞬时扭曲狰狞,对她咬牙切齿地诅咒,“像你这种连自己亲骨肉都要残害的女人,就该去下、地、狱!!”

    呼吸受阻,窒息感灭顶而来,她还来不及控诉他的粗暴,就被他的话吓得心魂俱裂……

    他说什么?

    什么叫“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要残害的女人”?

    他是在说她吗?

    她没有啊!

    啊!对了,她怀孕了啊,她有宝宝了……

    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她那么爱他,那么爱他们的宝宝,她怎么可能残害自己的孩子呢?

    云裳混乱极了,也害怕极了,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一捂,她猛然感觉到,自己的下面似乎垫着什么……

    心,倏地揪在一起,她不是怀孕了吗?为什么下面要垫着卫生棉啊?

    还有,她的肚子为什么一直在隐隐作痛……

    浑身一颤,她瞬间煞白了脸,愣愣地看着他冷酷无情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恐慌和不祥的预感。

    混乱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的瞬间……

    云裳僵住了。

    腹痛,流血,卫生棉……

    她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整个人瑟瑟发抖。

    宝宝没了……

    而他认定宝宝是她杀死的……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她胡乱摇头,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怎么?怕了?呵呵!你也会怕吗?”郁凌恒双目猩红,阴冷嗤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云裳你记着,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会让与你有关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泪眼模糊,手捂住小腹痛彻心扉,“我是不小心摔下楼梯的……”

    他倏地松开她,站起来,一边掏出手帕擦拭着双手,一边噙着蔑然冷笑睥睨着仰面躺在病*上泪如雨下的她。

    擦完手,他嫌恶地把手绢掷向一旁的垃圾篓。

    云裳脸色惨白,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撕裂般剧痛不止,她爬起来,拖着虚弱的身躯扑下*,抓住他的手臂颤声说:“郁凌恒,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啊……”

    她没有杀自己的宝宝,她不接受这种冤枉!

    不接受!

    可她的话未说完,他就狠狠抓住她的双肩,剧痛让她无法把话说完。

    “把孩子还给我,我就信你!否则你说什么都只是在为自己开脱!”郁凌恒眯着双眼,寒光四溢,阴冷地切齿道。

    他不信她……

    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了,她知道!

    在手术室门口,她说孩子的去留由她做主,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现在孩子没了,他自然认为是她“不想要就不要”的结果……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不管他是恨她也好,误会她也罢,这都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为什么要说让“与她有关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好过”的话?

    想起他说“敌人”二字时的狠劲儿,她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要报复她了,甚至不放过她身边的亲朋好友……

    左肩剧痛,她冷汗淋漓,没有力气挣扎,像只沾板上的鱼任他宰割,苦笑着看向他,“如果你恨我,那就冲我来,不关欧家和云家的事……嗯……”

    他的双手骤紧,抓住她的双肩往上提,让她双脚离地,他恨得咬牙切齿,“他们生养出你这种毒妇,就该全都以死谢罪!!”

    云裳痛得说不出话。

    突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郁凌恒你在干什么!!”

    欧阳推开门就看到郁凌恒像抓小鸡一般抓着云裳的双肩把她拎得双脚离地,顿时大喝一声,冲上去,“你快放开她!她这只手臂脱臼了你不知道吗?你还这样抓着她是想让她变成残废吗?”

    “残废?残废太轻了!”郁凌恒冷笑,声音冰寒刺骨,“我想让她死!!”

    云裳痛得说不出话,亦反抗不了,泪眼朦胧中,她默默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曾那么熟悉的人,此刻却陌生得可怕。

    他说,我想让她死……

    让她死……

    是有多恨,才会诅咒一个人去死?

    “松手!!”欧阳一把抓住郁凌恒的手腕,厉喝。

    云裳肩上有伤,欧阳不敢硬掰郁凌恒的手,怕让云裳伤上加伤。

    郁凌恒置若罔闻,含恨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云裳。

    “郁凌恒你疯够了没有!”欧阳又急又怒,眼看云裳痛得一张脸毫无血色,着急劝道:“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要孩子……”

    郁凌恒说:“没有了!”

    “……”欧阳一怔。

    “不会有机会了……”郁凌恒自言自语般低喃一声,唇角泛着冷笑,死死盯着云裳的眼睛,阴冷的话从齿缝里迸出来,“我永远都不会再让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怀我的孩子!!”

    云裳看着眼前骂自己是蛇蝎心肠的男人,她轻轻笑了。

    心有多痛,笑就有多美。

    看到她笑,他更是恨之入骨,手上力道加重……

    云裳狠狠咬着牙根,死命隐忍着即将出口的叫声,她跟自己说,忍着,今天这痛,算还他的!

    她能忍,欧阳却忍不下去了,顾不得太多,抓住郁凌恒的手腕狠狠一捏,强逼他松手。

    郁凌恒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云裳。

    云裳虚弱无力,整个人要往地上滑落,欧阳眼明手快连忙接住她,顺势打横一抱,将她放在*上。

    她闭上眼,想止住不停流淌的眼泪,脑海里全是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

    “郁凌恒,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有些话可别说得太满,伤人的话说出来容易,以后想要收回去可就难上加难了!”将云裳放在病*上后,欧阳转身看着郁凌恒,脸色微沉地说道。

    “你觉得我现在还在乎吗?”郁凌恒蔑然嗤笑,充满仇恨的目光一直锁着*上的云裳,“我是瞎了眼才会娶她这种下贱无耻的女人做太太!!”

    “够了郁凌恒,别再说了,你还是回去冷静一下吧!”欧阳的声音骤冷,在忍无可忍之前,冷冷下了逐客令。

    “我冷静得很!这辈子我就没这么冷静过!”郁凌恒不依不饶,越骂越激动,“云裳!你水性杨花勾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你还是人吗?”

    “我说‘够了’!”欧阳的声音听似平静,实则已经有了磨牙声。

    郁凌恒死死瞪着闭眼流泪的云裳,怒吼,“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够了!郁凌恒!你太过分了!!”欧阳终于忍无可忍,倏地一掌将郁凌恒从病*边狠狠推开,勃然大吼。

    “过分?”郁凌恒被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双眼红得像燃着火,脸上的冷笑阴森刺骨,“我会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过分!!”

    “随你便!!欧家随时奉陪!!”欧阳脸若寒冰,冷冷喝道。

    郁凌恒转身就走。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随着呯地一声大响,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云裳一直闭着眼,努力保持平稳的呼吸,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那从眼角不停溢出来的泪,以及全身那控制不住的颤抖,将她的伤痛显露无疑。

    欧阳狠狠皱眉。

    重重叹了口气,欧阳从*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为她拭泪,尽可能地把声音放柔和,笨拙安慰,“别哭了,你现在身子虚,不能太伤心的。”

    云裳更是泪如泉涌。

    欧阳又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还有你妈妈,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知道吗?”

    云裳不敢说话,不敢睁眼,任凭悲伤和痛苦占据她的神经……

    ……

    郁家

    恒阳居,二楼卧室。

    厚重的窗帘将整个卧室遮得密不透风,除了男人指间忽明忽暗的点点火星,再没有一丝光亮。

    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郁凌恒坐在*边的地毯上,背靠着*,一腿弯曲,一腿打直,左手握瓶,右手夹烟。

    他想用酒灌醉自己,醉了睡了,便能什么都不想了。

    可他越喝越清醒。

    他想用烟麻痹心里那撕裂般的痛,可除了把喉咙灼伤,痛苦有增无减。

    身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烟灰缸里已经装满了烟头,可他还醒着,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

    清醒地痛着,清醒地恨着,清醒地绝望着……

    仰起头,狠狠灌了一口酒,辛辣的烈酒像刀子一般划过喉咙,有一秒的痛快。

    可痛快过后,却是无尽的痛苦……

    头往后仰到极致,靠在*上,望着头顶之上的天花板,黑漆漆的一片,如他的人生一样再无光亮。

    他后悔过,后悔在医院的时候没有把她强行带走。

    他该把她带走的,该把她带回家锁起来的,锁着她,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可是,如果她执意不要孩子,他又能锁她多久呢?

    如她所说,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只有她才有资格决定孩子的去留,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谁也管不了!

    是他错了,是他没能把她那颗狠毒的心看穿,他以为她的良心并没完全泯灭,他以为她只是说气话并不会真的舍得……

    他太自以为是了!

    收到她送给他的“大礼”,他在准备开席的时候撞翻了蛋糕匆匆离开,引得初润山大发雷霆,甚至还惹得太爷爷生气晕倒。

    所以在接到郁晢扬的电话时,他不得不回去善后。

    初润山他可以不理,但太爷爷他不能不管。

    哪知两个小时后,他就得知她已经把孩子打掉的噩耗……

    那一瞬,他痛得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居然真的狠得下心,她居然真的如此无情,一个鲜活的生命,她居然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说了,谁敢杀了他的孩子,谁就是他的敌人!!

    杀子之仇,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她让他这么痛,他不会放过她的,他要让她也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儿!!

    他说过,他也是有底线的,触犯了他的底线,谁也别想好过!

    啪!

    一声轻响,屋内灯光突然大亮。

    “滚出去!!”

    光线太强,他本能地抬臂挡在眼前,也不管来人是谁,张口就吼。

    被烟酒过度浸泡的声音,嘶哑得像是再用力一点就会破碎一般。

    苍老的身影,随着拐杖杵地的声音,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郁嵘双手握着拐杖杵在身前,皱眉看着颓废得不成人样的曾孙,心里重重叹息一声。

    待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郁凌恒总算看清了来人是谁,迎上太爷爷冷厉的目光,他仰头,用酒把即将出口的怒吼压回去。

    大有一种醉死一了百了的消极心态。

    郁嵘二话没说,拐杖一扫。

    啪!

    酒瓶从郁凌恒的手中飞走,摔在三米开外,四分五裂。

    “马上停止对朝阳和云氏的恶意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