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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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耀月很想说她连剧本也只大概看了下，连整个故事发生在一九几几年都没记下来。
金耀月尴尬了，总觉得殷流光的语气就像是高考前的班主任,硬着头皮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也没查资料。”
殷流光叹息了，“就知道你没这习惯,赶紧看吧,你的剧本我不方便看,只能靠你自己了，但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金耀月鹌鹑似得点了点头,“好的，殷老师训话完了吗？”
“我老师？我要有你这样的学生我不得被你气死？”殷流光把金耀月塞在矮桌下的剧本取出扔在了金耀月的面前。
金耀月啧了声,怎么说她也算是一枚高材生了好吗？她明明就属于孺子可教类型，在殷流光嘴里怎么就成了问题学生了？
金耀月将最后仅有的两个礼拜过得充实过了头，除了每天的必修课-琢磨剧本之外,就是去看了《天网》。《天网》是美剧，并不会因为中国的新春而断档,金耀月挂着vpn翻墙上mx去看,网速延迟得读取了半天还是在加载,最后金耀月只能选择在狐狸网上继续追下去。
目前狐狸网已经开通了弹幕的功能，金耀月看《天网》的同时，屏幕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条划过的评论。
金耀月只看到第五集，回国后不是忙着练舞就是被乱七八糟的琐事拖着，到现在才抽出了时间，狐狸网与mx同步，已放出了第六集和第七集。金耀月补番也补得很快，四十五分钟一集的美剧，再怎么津津有味暂停看划过的弹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些弹幕倒是让金耀月总觉得她的粉丝清新脱俗，在狐狸网的弹幕里，出现频率最多的竟然是——我家月月这个小婊贝。
金耀月一开始还以为是黑，后来发现这个称呼完全是以次方的速度多了起来，这才搞明白这是粉丝对她的爱称。
金耀月无语之下就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看自己出演的美剧，却发现自己被称呼为小婊贝是什么样的体会？】
金耀月才刚刚发送没多久，还在看热点的列表，她就有了评论，好奇之下点了进去就看到多个粉丝一长段的回复，全是哈哈哈，或是hhh。
心碎了，金耀月忧伤地关了微博。
在殷流光的补充下，金耀月总算把剧本所处时间点上的真实历史稍有了解，整个时间线上隐藏的疑点还是内容被金耀月自动脑补了不少。
记者甄云这个人物的背景在剧情之中只有大量的侧面描述，例如剧情中最典型的就是记者父亲是和强娶歌女的军阀一起来到s市，导演并未进行更多的文字铺垫，但金耀月不免猜测记者的父亲应该也是当时军阀的一员。
强-抢歌女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想强-抢，金耀月琢磨着总觉得冯昕伦是在下一大盘棋，以及她很肯定目前剧本中的内容是不会通过审批在国内上映。
国内目前的审核制度非常严谨，虽然这剧本里歌女和记者之间介于友谊之上爱情之下，但不论导演怎么剪辑，明眼人都能看出歌女和记者之间的暧昧情愫。
等金耀月收到了王阳发来的通知短信，金耀月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竟然如此之快。
再依依不舍，金耀月还是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王杨就等在楼下，金耀月给了殷流光一个离别的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楼了。
金耀月乘坐的航班刚抵达b市，金耀月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屏幕左上方的飞机图标变成了信号格就接连地震动了起来，通知栏里多了收到殷流光imessage的提示。点开金耀月才知道殷流光剧组已经确认先前往b市进行部分摄制，而后折返z省进行录制。
金耀月不免有些兴奋，问清了殷流光将要居住的酒店，这才在王杨接连地催促下跟了上去。
当天并不开机，只是所有剧组成员都到场先吃一顿饭，金耀月其实早已见过欧阳善，但还是装作不认识地互相自我介绍了。
欧阳善看着非常腼腆羞涩，才没说两句就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冯导倒是个很逗趣的导演，一边吃饭一边还聊着八卦，不时透露着这部电影在剧本上并未详写的内容，见欧阳善非常拘谨，还非常关照地替欧阳善夹了几筷子菜。
金耀月也没被冯导放过，尤其是那慈祥眼神，金耀月被看得尴尬到不行，其实冯导的年纪并不大，撑死了就比金耀月大一轮。
因为第二天就是正式开机，冯导也没组织什么娱乐活动，但几个配角之间都约好了前往就近的京都ktv去k歌。
好几个配角都是冯导从t省带来的演员，操着一口典型的t省口音，随意地问了金耀月要不要同去，被金耀月拒绝后就转头拉住了欧阳善，也没问欧阳善愿意不愿意。
欧阳善抿了抿唇，“我不和你们去了，我明天要开机，今天必须早点休息。”
那要饰演军阀的俊秀男人拍了拍额头，“欧阳善，明天大家都要开机的，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一起玩一会儿？”
金耀月看着情况就觉得有些不对。
“你们人数够了，我就不来了。”欧阳善再次拒绝。
“来呗，我们这儿都是些男人，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你说是不是？”那男人说着伸手试图触碰欧阳善的头发。
金耀月上前把欧阳善往后一拉，“想玩？ktv多的是女人，不用这么强买强卖吧？”
“多管闲事。”男人一脸不屑，“你又是哪个牌子上的人，不就是演了个主角吗？别人的事你管得着吗？”
金耀月气笑了，“你又是哪个牌坊的人啊，这儿是b市，不是t省，信不信我一句话冯导就让你直接回去，在这儿直接招个演员顶替？”
“你……”男人伸手指着金耀月抖了又抖，“你给我等着。”
男人其余的狠话还未放出就被其他演员拖拉着往ktv走。
金耀月只觉得脑仁疼，她就没见过在剧组初期就这么牛气哄哄的演员，还在剧组里就有胆子调戏主演，还一言不合和另一个主演闹掰了，这算是哪门子事？
难不成是什么富二代带资入剧组？
这个可能性让金耀月心塞到不行，被金耀月保护在身后的欧阳善拉了拉金耀月的衣角，金耀月转身欧阳善就轻声地道谢了。
金耀月摆了摆手，为了乔依然她都得这么做，否则她还不得被乔依然烦死。
“金耀！”最后一个字却是被吞掉了，乔依然的嗓音隔了老远金都让金耀月觉得如雷贯耳。
不过好歹没把她名字给叫全了，金耀月也没给乔依然白眼。
乔依然气得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因为跑过来的缘故，原先用发胶特地做好的发型都乱成了鸟窝，乔依然拉过了欧阳善护鸡崽似得维护着，“金耀月！你竟然真的这么丧心病狂！”
金耀月对此无话可说，“你自己问欧阳善吧，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
金耀月说完插着口袋就往酒店走，乔依然掉智商的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好，省得她自己反被气死。
“你别走，谁让你走了！”乔依然不依不饶地抓住了金耀月的胳膊，看那神情似乎是想给金耀月来那么一拳。
“问欧阳善，我没调戏，也没撩拨，你别闹了。”金耀月把乔依然的手撇开了就再次往酒店走。
坐着电梯金耀月还在寻思着乔依然到底是看上了欧阳善哪一点，就欧阳善日常低调，说话声都得仔细倾听的样子在现代已然非常少见，但也不至于让乔依然魂都飞走了。
等电梯到了她所住的那一层发出了“叮”一声金耀月突然顿悟了，之前她不就和殷流光说她总觉得欧阳善迷之有长发t的既视感吗？平常欧阳善给人看到的那一面太过温和端庄，这才让金耀月都差点错过，现在一想乔依然不就是看上那特殊的气质吗？
找虐，金耀月给乔依然一个最简单的形容词。
第二天金耀月就在黎晓晓的敲门下勉强爬起来，b市比起s市冷了不少，虽然没有魔法攻击的刺骨，但依然是起床困难，在脸上扑水都扑了好几层还是非常干，金耀月很质疑自己买的是假化妆水。
在特地多抹了几层，金耀月才得到了和在s市一样的护肤水准。
酒店里的早饭就在底楼，金耀月也没太大的心想，随手拿了两个面包吃了两口就赶往了片场。
开机冯导在剧本上就已经指定了金耀月和欧阳善演记者被歌女救助的那一幕。
片场的人还有些稀稀拉拉，化妆师却是早已等候在旁，目前b市就正是凛冬但片中却是盛夏，金耀月只能换上了单薄的衬衫和西裤，再在外面套着自己的外套哆哆嗦嗦着让化妆师给她上妆。
妆容比较简单，也就是提了一下金耀月的五官，为了银幕效果加强了一下眼线让双眼更有神，发型方面化妆师并没有动，只是将金耀月的头发揉乱了，而后就是让金耀月把外套脱了准备做枪伤特效。
金耀月一听脱外套脸都皱了起来，不过为了演戏只能脱下，但还是开口要求化妆师快一点。
大概是看金耀月实在是可怜，化妆师从其他工作人员那儿借了个热水袋让金耀月先抱着，手速也提高了不少，原先伤痕妆也许需要半个小时以上，这位化妆师硬是保质保量地将时间压缩到了二十分钟。
刚化完需要一点风干的时间，金耀抱着热水袋就往车里钻。
等风干了金耀月才披上了外套，而此时欧阳善也来了，穿着一身无袖绣着牡丹的旗袍，肩上披着个坎肩，手上也一样抱着个画风突兀的热水袋，原先的长发被挽起用一根银簪斜斜地插着，化妆师正拿着刷子替欧阳善描眉。
金耀月看着那白生生的胳膊觉得自己愈发地冷了，就差整个人都盘在热水袋上。
呼出的气在空气中都形成了整整白雾，也不知道导演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硬性要求演员不呼吸吧。
导演叫过了金耀月，对金耀月接下来拍摄时要跑的路线进行了严密的规划，并且将要怎么跑，什么时候要表现出体力彻底没了讲得非常清楚，还特地亲身示范了一下让金耀月怎么摔。
金耀月听了以后补问了几个细节就将导演所说的记下了。
摄制组的人员已经将参数提早调整好了，配角因为形象简单早早就画好了妆坐在了场边，待欧阳善也准备妥当，在工作人员的带位下金耀月放下热水袋和外套拿过道具进入了拍摄区，黎晓晓拿着剧本临时让金耀月再次过目一遍。
金耀月看了两眼就让黎晓晓把剧本拿走，整个剧组都进入了录制状态，工作人员拿着标了幕201的场记板在摄像头前晃了一下，“幕！”
听到这声报幕，金耀月就条件反射地进入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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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云踉跄地从巷口奔走地，腰间虽然已经有了一道枪伤，但她手里依旧是紧紧抱着那个本就价值不菲，但现在也许更是高昂的相机，甄云的脚步凌乱无章，但甄云可以听到已经有脚步就尾随她身后，并且距离并不远。
甄云慌忙之间将相机的胶片往边上的杂物堆里一塞，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新的胶片嵌入相机中，因为三心二意甄云很快就被追上了。
甄云第一次来s市对这个巷子也不了解，绕着绕着甄云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是身处何处，喉咙间弥漫着铁锈的味道，眼前也有些昏花，腰间的伤势的影响让她已经浑身无力，也许是失血过多又也许是她真的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在再次穿过了一道巷口，甄云失足被地上间隔的缝隙绊倒了，直接冲到了地上还在青板路上滚了两圈，浑身上下都沾上了泥。
甄云恍惚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原先跟着她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但甄云不觉得她还能活多久。
腰间的疼痛撕裂般地掰碎了甄云的意志。
这大概，就是命吧。
耳边传来了高跟鞋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哒哒”声离她愈发地近，当离她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就彻底昏了过了。
妙红原是出门买些点心，在回住处的路上却是遇上了一桩将她吓得脸色发白的事，妙红在巷口撞见了一浑身脏污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也看不出男女，但那人腰间的枪伤却是鲜红，淌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更像是红砖的色。
妙红想置之不理，越过那人才没走两步却是突然折返了，心里总有不忍，妙红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了地上人的鼻间，还有呼吸，但已经非常微弱了。
妙红试图将地上的人搬回自己的住处再叫个医生，权当自己日行一善了，但刚拉起地上人的胳膊就发现此人意外地轻，是个姑娘？妙云惊疑不定，但还是半拖半拉地将人弄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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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冯导暂停了这段的拍摄，金耀月从那似乎透风的房间里哆嗦着出来，刚刚在地上躺了半天，金耀月总觉得自己鼻涕都要出来。
黎晓晓递上了外套，金耀月把自己完全缩在了外套里，一边吩咐黎晓晓赶紧去药店买点小柴胡和感冒药，金耀月真的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准得生病，她突然开始质疑为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拍摄的时间。
冯导看了看效果觉得没问题，除了和欧阳善说了下□□问题，也就只是补拍了几个特写镜头就结束了这一幕的录制。
金耀月觉得自己有些消受不起，蹭到了冯导的边上，“冯导啊，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事？”冯导并没有直接拒绝金耀月的提议。
“这天气……太冷了，躺地上想不抖都难，能不能把室内和冬天的戏先提前？”金耀月试着和冯导商量。
“冷，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只是开机方面最好找一个好的桥段，这一段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才让这一段作为开机，这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坚持，下一幕开始就是先录制室内拍摄，委屈你们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明天上午给你们放半天假，下午再继续拍摄。”冯导意外的好说话，也许从一开始这强人所难的拍摄就真的只是为了开机的象征意义。
金耀月点头便和冯导顺势聊了一下甄云这个角色，冯导心情好，金耀月再次得到了一些甄云这个角色的相关信息，甄云并不简单，起码在冯导心里不简单，似乎甄云这一次行动并不是因为突兀或是凑巧，这也是金耀月从冯导的面部表情推断出来的。
金耀月突然发觉她自己对挖掘剧本中的细节愈发感兴趣了。
之后便真的和冯导说得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先前那似乎透风的房间里进行了拍摄，原先在巷口还有不少镜头，但都被冯导推迟到了春季。
镜头拍摄的内容，大部分都是金耀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欧阳善在房间里发愁或是照顾她。
冯导也真的提早放了剧组还带着今天辛苦的几人前往了另一家酒店吃了饭，也许是欧阳善真的长相讨喜，欧阳善一晚上连着被灌得双颊驼红，等吃完了饭欧阳善还是在酒醉得昏昏沉沉。
这儿吃饭的除了冯导和金耀月，其他就几个都是男演员，欧阳善总不能让人家导演弄回去，金耀月只好先和乔依然发了个短信先行报备以防误会，就托着欧阳善往回走，还在酒店门口金耀月就看到乔依然正搓着手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
金耀月把欧阳善塞给了乔依然，乔依然闻到了欧阳善身上浓重的酒气，“金耀月，你怎么照顾欧阳善的？你就不会替小善挡挡酒吗？”
金耀月委屈了，谁说她没挡酒的？“我挡过了，可人家就是钦点欧阳善喝，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再说了，照顾欧阳善真要那么全面，要不要干脆你把欧阳善让出来算了。”
“反正你照顾得没我周全。”乔依然哼了一声，“我先带小善回去，你自己回去撸我表姐照片吧。”
这话说得迷之黄暴，金耀月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泰迪就是泰迪，自己想对欧阳善不轨还扯到她，不过……金耀月开始迟疑了，她这是不是作奸犯科的帮凶啊，她也没把欧阳善直接往乔依然床上送吧。
狐疑地站在酒店前半天，乔依然和欧阳善早就没了影，金耀月也不准备纠结了直接把这个道德问题直接丢过脑后。
回去之后金耀月和殷流光开了抱怨一下乔依然越发过分以及今天冻死个人后在洗完澡吃了几颗药金耀月就睡了过去。
本以为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金耀月却是在天都没亮的时候被门给敲醒了。
金耀月并不确定门外的是谁，说不准什么丧心病狂的狗仔，就在门口问外面的人是谁。
“你快开门……”乔依然的哑着嗓子，声音里全是哭腔。
金耀月揉了揉耳朵，这难道是出现幻听了？在金耀月的印象里乔依然可是从未哭过，一个就知道风流勾搭妹子的哪里会出现伤心这个情绪，家里也没什么不顺心的，突然哭哭唧唧的金耀月非常不适。
“开门，是我乔依然。”乔依然点出了自己的身份。
行吧，这肯定不是幻觉了，金耀月只好打开了门锁，开门就看到乔依然衣衫不整，衬衫也没扣全还上下扣错了，脖颈间全是鲜艳斑驳的吻痕，一路延续到扣错的扣子下露出的小腹上。
乔依然满脸悲愤，眼睛通红，但眼眶里却是没有半点泪珠。
金耀月让开了点让乔依然进门，就看到乔依然走得慢吞吞，比起面对殷流光的拖时间还慢了不少。
金耀月把门一关，打起了哈欠，“现在几点啊，咱俩关系再好至于深更半夜敲我门吗？小心我一言不合丧失地把你推了。”
“别说推这个字！”乔依然情绪失控地加大了音量，却因为嗓音沙哑带着破音。
“咋了？不能说？之前你不好乐颠颠和我说要和欧阳善享受完美的一夜吗？怎么了？被欧阳善暴打了？被拒绝了？心里有苦说不出？”金耀月上下打量着乔依然。
那暧昧的痕迹，比起委屈更羞愤的神色，金耀月突然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金耀月心里惊悚，但面上还是停留在犯困的阶段。
金耀月很想说她连剧本也只大概看了下，连整个故事发生在一九几几年都没记下来。
金耀月尴尬了，总觉得殷流光的语气就像是高考前的班主任,硬着头皮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也没查资料。”
殷流光叹息了，“就知道你没这习惯,赶紧看吧,你的剧本我不方便看,只能靠你自己了，但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金耀月鹌鹑似得点了点头,“好的，殷老师训话完了吗？”
“我老师？我要有你这样的学生我不得被你气死？”殷流光把金耀月塞在矮桌下的剧本取出扔在了金耀月的面前。
金耀月啧了声,怎么说她也算是一枚高材生了好吗？她明明就属于孺子可教类型，在殷流光嘴里怎么就成了问题学生了？
金耀月将最后仅有的两个礼拜过得充实过了头，除了每天的必修课-琢磨剧本之外,就是去看了《天网》。《天网》是美剧，并不会因为中国的新春而断档,金耀月挂着vpn翻墙上mx去看,网速延迟得读取了半天还是在加载,最后金耀月只能选择在狐狸网上继续追下去。
目前狐狸网已经开通了弹幕的功能，金耀月看《天网》的同时，屏幕上时不时就会出现一条划过的评论。
金耀月只看到第五集，回国后不是忙着练舞就是被乱七八糟的琐事拖着，到现在才抽出了时间，狐狸网与mx同步，已放出了第六集和第七集。金耀月补番也补得很快，四十五分钟一集的美剧，再怎么津津有味暂停看划过的弹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些弹幕倒是让金耀月总觉得她的粉丝清新脱俗，在狐狸网的弹幕里，出现频率最多的竟然是——我家月月这个小婊贝。
金耀月一开始还以为是黑，后来发现这个称呼完全是以次方的速度多了起来，这才搞明白这是粉丝对她的爱称。
金耀月无语之下就拿起手机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看自己出演的美剧，却发现自己被称呼为小婊贝是什么样的体会？】
金耀月才刚刚发送没多久，还在看热点的列表，她就有了评论，好奇之下点了进去就看到多个粉丝一长段的回复，全是哈哈哈，或是hhh。
心碎了，金耀月忧伤地关了微博。
在殷流光的补充下，金耀月总算把剧本所处时间点上的真实历史稍有了解，整个时间线上隐藏的疑点还是内容被金耀月自动脑补了不少。
记者甄云这个人物的背景在剧情之中只有大量的侧面描述，例如剧情中最典型的就是记者父亲是和强娶歌女的军阀一起来到s市，导演并未进行更多的文字铺垫，但金耀月不免猜测记者的父亲应该也是当时军阀的一员。
强-抢歌女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想强-抢，金耀月琢磨着总觉得冯昕伦是在下一大盘棋，以及她很肯定目前剧本中的内容是不会通过审批在国内上映。
国内目前的审核制度非常严谨，虽然这剧本里歌女和记者之间介于友谊之上爱情之下，但不论导演怎么剪辑，明眼人都能看出歌女和记者之间的暧昧情愫。
等金耀月收到了王阳发来的通知短信，金耀月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竟然如此之快。
再依依不舍，金耀月还是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王杨就等在楼下，金耀月给了殷流光一个离别的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下楼了。
金耀月乘坐的航班刚抵达b市，金耀月下机取消了飞行模式，屏幕左上方的飞机图标变成了信号格就接连地震动了起来，通知栏里多了收到殷流光imessage的提示。点开金耀月才知道殷流光剧组已经确认先前往b市进行部分摄制，而后折返z省进行录制。
金耀月不免有些兴奋，问清了殷流光将要居住的酒店，这才在王杨接连地催促下跟了上去。
当天并不开机，只是所有剧组成员都到场先吃一顿饭，金耀月其实早已见过欧阳善，但还是装作不认识地互相自我介绍了。
欧阳善看着非常腼腆羞涩，才没说两句就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冯导倒是个很逗趣的导演，一边吃饭一边还聊着八卦，不时透露着这部电影在剧本上并未详写的内容，见欧阳善非常拘谨，还非常关照地替欧阳善夹了几筷子菜。
金耀月也没被冯导放过，尤其是那慈祥眼神，金耀月被看得尴尬到不行，其实冯导的年纪并不大，撑死了就比金耀月大一轮。
因为第二天就是正式开机，冯导也没组织什么娱乐活动，但几个配角之间都约好了前往就近的京都ktv去k歌。
好几个配角都是冯导从t省带来的演员，操着一口典型的t省口音，随意地问了金耀月要不要同去，被金耀月拒绝后就转头拉住了欧阳善，也没问欧阳善愿意不愿意。
欧阳善抿了抿唇，“我不和你们去了，我明天要开机，今天必须早点休息。”
那要饰演军阀的俊秀男人拍了拍额头，“欧阳善，明天大家都要开机的，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一起玩一会儿？”
金耀月看着情况就觉得有些不对。
“你们人数够了，我就不来了。”欧阳善再次拒绝。
“来呗，我们这儿都是些男人，男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玩的，你说是不是？”那男人说着伸手试图触碰欧阳善的头发。
金耀月上前把欧阳善往后一拉，“想玩？ktv多的是女人，不用这么强买强卖吧？”
“多管闲事。”男人一脸不屑，“你又是哪个牌子上的人，不就是演了个主角吗？别人的事你管得着吗？”
金耀月气笑了，“你又是哪个牌坊的人啊，这儿是b市，不是t省，信不信我一句话冯导就让你直接回去，在这儿直接招个演员顶替？”
“你……”男人伸手指着金耀月抖了又抖，“你给我等着。”
男人其余的狠话还未放出就被其他演员拖拉着往ktv走。
金耀月只觉得脑仁疼，她就没见过在剧组初期就这么牛气哄哄的演员，还在剧组里就有胆子调戏主演，还一言不合和另一个主演闹掰了，这算是哪门子事？
难不成是什么富二代带资入剧组？
这个可能性让金耀月心塞到不行，被金耀月保护在身后的欧阳善拉了拉金耀月的衣角，金耀月转身欧阳善就轻声地道谢了。
金耀月摆了摆手，为了乔依然她都得这么做，否则她还不得被乔依然烦死。
“金耀！”最后一个字却是被吞掉了，乔依然的嗓音隔了老远金都让金耀月觉得如雷贯耳。
不过好歹没把她名字给叫全了，金耀月也没给乔依然白眼。
乔依然气得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因为跑过来的缘故，原先用发胶特地做好的发型都乱成了鸟窝，乔依然拉过了欧阳善护鸡崽似得维护着，“金耀月！你竟然真的这么丧心病狂！”
金耀月对此无话可说，“你自己问欧阳善吧，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
金耀月说完插着口袋就往酒店走，乔依然掉智商的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好，省得她自己反被气死。
“你别走，谁让你走了！”乔依然不依不饶地抓住了金耀月的胳膊，看那神情似乎是想给金耀月来那么一拳。
“问欧阳善，我没调戏，也没撩拨，你别闹了。”金耀月把乔依然的手撇开了就再次往酒店走。
坐着电梯金耀月还在寻思着乔依然到底是看上了欧阳善哪一点，就欧阳善日常低调，说话声都得仔细倾听的样子在现代已然非常少见，但也不至于让乔依然魂都飞走了。
等电梯到了她所住的那一层发出了“叮”一声金耀月突然顿悟了，之前她不就和殷流光说她总觉得欧阳善迷之有长发t的既视感吗？平常欧阳善给人看到的那一面太过温和端庄，这才让金耀月都差点错过，现在一想乔依然不就是看上那特殊的气质吗？
找虐，金耀月给乔依然一个最简单的形容词。
第二天金耀月就在黎晓晓的敲门下勉强爬起来，b市比起s市冷了不少，虽然没有魔法攻击的刺骨，但依然是起床困难，在脸上扑水都扑了好几层还是非常干，金耀月很质疑自己买的是假化妆水。
在特地多抹了几层，金耀月才得到了和在s市一样的护肤水准。
酒店里的早饭就在底楼，金耀月也没太大的心想，随手拿了两个面包吃了两口就赶往了片场。
开机冯导在剧本上就已经指定了金耀月和欧阳善演记者被歌女救助的那一幕。
片场的人还有些稀稀拉拉，化妆师却是早已等候在旁，目前b市就正是凛冬但片中却是盛夏，金耀月只能换上了单薄的衬衫和西裤，再在外面套着自己的外套哆哆嗦嗦着让化妆师给她上妆。
妆容比较简单，也就是提了一下金耀月的五官，为了银幕效果加强了一下眼线让双眼更有神，发型方面化妆师并没有动，只是将金耀月的头发揉乱了，而后就是让金耀月把外套脱了准备做枪伤特效。
金耀月一听脱外套脸都皱了起来，不过为了演戏只能脱下，但还是开口要求化妆师快一点。
大概是看金耀月实在是可怜，化妆师从其他工作人员那儿借了个热水袋让金耀月先抱着，手速也提高了不少，原先伤痕妆也许需要半个小时以上，这位化妆师硬是保质保量地将时间压缩到了二十分钟。
刚化完需要一点风干的时间，金耀抱着热水袋就往车里钻。
等风干了金耀月才披上了外套，而此时欧阳善也来了，穿着一身无袖绣着牡丹的旗袍，肩上披着个坎肩，手上也一样抱着个画风突兀的热水袋，原先的长发被挽起用一根银簪斜斜地插着，化妆师正拿着刷子替欧阳善描眉。
金耀月看着那白生生的胳膊觉得自己愈发地冷了，就差整个人都盘在热水袋上。
呼出的气在空气中都形成了整整白雾，也不知道导演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硬性要求演员不呼吸吧。
导演叫过了金耀月，对金耀月接下来拍摄时要跑的路线进行了严密的规划，并且将要怎么跑，什么时候要表现出体力彻底没了讲得非常清楚，还特地亲身示范了一下让金耀月怎么摔。
金耀月听了以后补问了几个细节就将导演所说的记下了。
摄制组的人员已经将参数提早调整好了，配角因为形象简单早早就画好了妆坐在了场边，待欧阳善也准备妥当，在工作人员的带位下金耀月放下热水袋和外套拿过道具进入了拍摄区，黎晓晓拿着剧本临时让金耀月再次过目一遍。
金耀月看了两眼就让黎晓晓把剧本拿走，整个剧组都进入了录制状态，工作人员拿着标了幕201的场记板在摄像头前晃了一下，“幕！”
听到这声报幕，金耀月就条件反射地进入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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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云踉跄地从巷口奔走地，腰间虽然已经有了一道枪伤，但她手里依旧是紧紧抱着那个本就价值不菲，但现在也许更是高昂的相机，甄云的脚步凌乱无章，但甄云可以听到已经有脚步就尾随她身后，并且距离并不远。
甄云慌忙之间将相机的胶片往边上的杂物堆里一塞，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了新的胶片嵌入相机中，因为三心二意甄云很快就被追上了。
甄云第一次来s市对这个巷子也不了解，绕着绕着甄云自己都已经忘记自己是身处何处，喉咙间弥漫着铁锈的味道，眼前也有些昏花，腰间的伤势的影响让她已经浑身无力，也许是失血过多又也许是她真的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
在再次穿过了一道巷口，甄云失足被地上间隔的缝隙绊倒了，直接冲到了地上还在青板路上滚了两圈，浑身上下都沾上了泥。
甄云恍惚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原先跟着她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但甄云不觉得她还能活多久。
腰间的疼痛撕裂般地掰碎了甄云的意志。
这大概，就是命吧。
耳边传来了高跟鞋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哒哒”声离她愈发地近，当离她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惊呼就彻底昏了过了。
妙红原是出门买些点心，在回住处的路上却是遇上了一桩将她吓得脸色发白的事，妙红在巷口撞见了一浑身脏污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也看不出男女，但那人腰间的枪伤却是鲜红，淌在地上和泥土混在一起更像是红砖的色。
妙红想置之不理，越过那人才没走两步却是突然折返了，心里总有不忍，妙红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了地上人的鼻间，还有呼吸，但已经非常微弱了。
妙红试图将地上的人搬回自己的住处再叫个医生，权当自己日行一善了，但刚拉起地上人的胳膊就发现此人意外地轻，是个姑娘？妙云惊疑不定，但还是半拖半拉地将人弄回了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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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冯导暂停了这段的拍摄，金耀月从那似乎透风的房间里哆嗦着出来，刚刚在地上躺了半天，金耀月总觉得自己鼻涕都要出来。
黎晓晓递上了外套，金耀月把自己完全缩在了外套里，一边吩咐黎晓晓赶紧去药店买点小柴胡和感冒药，金耀月真的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准得生病，她突然开始质疑为什么自己没有考虑到拍摄的时间。
冯导看了看效果觉得没问题，除了和欧阳善说了下□□问题，也就只是补拍了几个特写镜头就结束了这一幕的录制。
金耀月觉得自己有些消受不起，蹭到了冯导的边上，“冯导啊，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事？”冯导并没有直接拒绝金耀月的提议。
“这天气……太冷了，躺地上想不抖都难，能不能把室内和冬天的戏先提前？”金耀月试着和冯导商量。
“冷，这个问题我也有考虑，只是开机方面最好找一个好的桥段，这一段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才让这一段作为开机，这也是我自己的一个坚持，下一幕开始就是先录制室内拍摄，委屈你们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明天上午给你们放半天假，下午再继续拍摄。”冯导意外的好说话，也许从一开始这强人所难的拍摄就真的只是为了开机的象征意义。
金耀月点头便和冯导顺势聊了一下甄云这个角色，冯导心情好，金耀月再次得到了一些甄云这个角色的相关信息，甄云并不简单，起码在冯导心里不简单，似乎甄云这一次行动并不是因为突兀或是凑巧，这也是金耀月从冯导的面部表情推断出来的。
金耀月突然发觉她自己对挖掘剧本中的细节愈发感兴趣了。
之后便真的和冯导说得差不了多少，只是在先前那似乎透风的房间里进行了拍摄，原先在巷口还有不少镜头，但都被冯导推迟到了春季。
镜头拍摄的内容，大部分都是金耀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欧阳善在房间里发愁或是照顾她。
冯导也真的提早放了剧组还带着今天辛苦的几人前往了另一家酒店吃了饭，也许是欧阳善真的长相讨喜，欧阳善一晚上连着被灌得双颊驼红，等吃完了饭欧阳善还是在酒醉得昏昏沉沉。
这儿吃饭的除了冯导和金耀月，其他就几个都是男演员，欧阳善总不能让人家导演弄回去，金耀月只好先和乔依然发了个短信先行报备以防误会，就托着欧阳善往回走，还在酒店门口金耀月就看到乔依然正搓着手焦急的神色显而易见。
金耀月把欧阳善塞给了乔依然，乔依然闻到了欧阳善身上浓重的酒气，“金耀月，你怎么照顾欧阳善的？你就不会替小善挡挡酒吗？”
金耀月委屈了，谁说她没挡酒的？“我挡过了，可人家就是钦点欧阳善喝，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再说了，照顾欧阳善真要那么全面，要不要干脆你把欧阳善让出来算了。”
“反正你照顾得没我周全。”乔依然哼了一声，“我先带小善回去，你自己回去撸我表姐照片吧。”
这话说得迷之黄暴，金耀月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泰迪就是泰迪，自己想对欧阳善不轨还扯到她，不过……金耀月开始迟疑了，她这是不是作奸犯科的帮凶啊，她也没把欧阳善直接往乔依然床上送吧。
狐疑地站在酒店前半天，乔依然和欧阳善早就没了影，金耀月也不准备纠结了直接把这个道德问题直接丢过脑后。
回去之后金耀月和殷流光开了抱怨一下乔依然越发过分以及今天冻死个人后在洗完澡吃了几颗药金耀月就睡了过去。
本以为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金耀月却是在天都没亮的时候被门给敲醒了。
金耀月并不确定门外的是谁，说不准什么丧心病狂的狗仔，就在门口问外面的人是谁。
“你快开门……”乔依然的哑着嗓子，声音里全是哭腔。
金耀月揉了揉耳朵，这难道是出现幻听了？在金耀月的印象里乔依然可是从未哭过，一个就知道风流勾搭妹子的哪里会出现伤心这个情绪，家里也没什么不顺心的，突然哭哭唧唧的金耀月非常不适。
“开门，是我乔依然。”乔依然点出了自己的身份。
行吧，这肯定不是幻觉了，金耀月只好打开了门锁，开门就看到乔依然衣衫不整，衬衫也没扣全还上下扣错了，脖颈间全是鲜艳斑驳的吻痕，一路延续到扣错的扣子下露出的小腹上。
乔依然满脸悲愤，眼睛通红，但眼眶里却是没有半点泪珠。
金耀月让开了点让乔依然进门，就看到乔依然走得慢吞吞，比起面对殷流光的拖时间还慢了不少。
金耀月把门一关，打起了哈欠，“现在几点啊，咱俩关系再好至于深更半夜敲我门吗？小心我一言不合丧失地把你推了。”
“别说推这个字！”乔依然情绪失控地加大了音量，却因为嗓音沙哑带着破音。
“咋了？不能说？之前你不好乐颠颠和我说要和欧阳善享受完美的一夜吗？怎么了？被欧阳善暴打了？被拒绝了？心里有苦说不出？”金耀月上下打量着乔依然。
那暧昧的痕迹，比起委屈更羞愤的神色，金耀月突然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金耀月心里惊悚，但面上还是停留在犯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