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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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顾彦反应也快，就在刚听到这一瞬间愣了一秒，便立刻从床上弹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朝何云川问道：“哪个方向来的？”
“四周。”何云川说：“丧尸太多了，现在一波快到南门跟前了，还有一波在东北边儿。两波在往安全区靠近的时候，又在往另外个门涌。如果是这个速度下去的话，最多半个小时，整个城就被包围严实了。”
顾彦听着，口中忍不住低啐了声“操|他妈|的”，衣服换好，将他的那堆武器都装备在身上，一边带着何云川往楼下走，他一边说道：“等会儿，我……”
“你守着北门，我去西门。”顾彦还没说完，何云川就抢先一步道：“这两边儿的丧尸等级高，如果没人阻止的话，攻城会很快的。我可以给王浩传过去消息，让他带人去守着另外两个门。”
“成吧。”顾彦点头应着，又在临出门前跟何云川交代了一句：“自己小心，别受伤。”
“这话你跟自己说去吧。”
何云川说着，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顾彦战斗场面。眉头一皱，甚至不给顾彦再说一句的机会，他单手在胸前掐诀，只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顾彦知道魔尊大人这是瞬移去西门了，也没再在原地耽误事儿，提着枪深吸了口气，便冲进了屋外的风雪之中。
话分两头。
撇开那边儿朝北门赶过去的顾彦不提，单说这边儿眨眼间已然到位的何云川。
为了给他也稍微留点儿准备时间，他绕在城外的那层魔气，距离城墙的位置还是不算太近的。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当何云川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反倒是那些丧尸还隔得老远。
只趁着月光，看到远方地上积雪滚滚掀起，才能证明一下丧尸大军将至未至的现实。
朝远方看了一眼，何云川倒是也不着急。单手将断魂召出，一边在心里联系着王浩，告诉他们之前他和顾彦商量好的计划。
先不论王浩那边儿突然听到何云川的声音有多吃惊，这边儿后何云川在通知完消息后，又跟顾彦交流了一下，确定那边儿丧尸也将到位，才悠哉的横剑竖眉，将视线放回到了他自己这边儿的战场上。
就像是为了烘托一下气氛似得。狂风越吹越烈，打碎了雪花，让那原本纷扬的白花化成一片片细碎的冰晶，伴着呜呜风声刺在人身上。
丧尸嘶哑的嚎叫声顺着风，由远及近的越扯越大。
何云川面不改色，用他一贯淡然的表情凝视着远方。双手握在剑把上，让剑尖直立于身前厚重的积雪之中，就像是一个虔诚的守卫，将自己的一切都献于这座城池。
片刻。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终于在地平线的另一头慢慢显现出来，那些难听又刺耳的嚎叫声也终于近在眼前。
何云川猛的抬头，原本微瞌的凤眼突然瞪大。一手抓起断魂，纵身跃起，对着前方地面上还在不停涌过的行尸走肉们一剑挥出。
紫到有些发黑的魔气从剑刃向外射出，将地面上铺盖的白雪扬起，又带倒了跑在最前面的那群怪物，让原本洁白的地面染上了红黑相间的血液。
这怪物太多，不过这第一剑也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顺便试探下敌人实力罢了。就和想象中的一样，前面的丧尸倒下了，后面还是有前赴后继的援军，来代替它们的位置。
何云川动作不停，反复几剑砍出，动作却突然一停，甚至连看一下结果都来不及，眉头拧起的同时，脚尖在虚空中一点，整个人向后撤了一大截出去。
再看他原本站着的位置，一根粗壮又好似枯萎一般土黄的枝干，燃着烈火从地上窜出。
只之前他反应稍慢一步，不管是枝干上尖锐的分叉，还是带着死亡气息的烈火，都足够让一个普通人致命。
果然这次是有强敌了。
何云川双脚在地上站定，眉间皱痕未消，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要说势均力敌那确实是还差的太远，但这也算是在穿越之后，第一次遇到个能配得上做他对手的存在了。
何云川舔了舔唇角，朝一旁跃起再次躲开对面的攻击，却也不做丝毫停歇，一剑插|入自己脚下土地之中，阻断了那几根真打算向上冒出的藤蔓。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还不等他反击，空中雷鸣电闪直直对着此处劈下，他周围的地上也猛然向上燃出一圈烈火。
看来这个所谓的“强敌”似乎还不止一个。
何云川抬头看着即将劈到他身上的闪电，不躲不闪，反倒是加大了嘴角的笑意。
这一连串的攻击配合确实绝妙，攻击力强度也丝毫不弱。
但这也只是当它们的对手是普通人罢了。
惊雷和闪电掀起地上一层厚重的积雪，烧起的紫光在朦胧的月夜中更为明显。趁着周围那圈火红，就仿佛是一朵巨大的礼花般，炸裂在门口的地上。
那边儿领头丧尸见这情景，仰天大笑了两声，一边将手中闪着电光的长鞭往空中一扬，口中喊道：“攻城！”
一声令下，就好像是开启了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开关一般，跟在他身后的丧尸们就好像疯了一般的朝城门冲了过去。
然而这个所谓的“冲”，也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
紫光在门前炸裂，伴着浓重到让人无法呼吸的魔气倾泄而出，那群丧尸甚至来不及躲闪，只一秒便化作尘土，消散在了茫茫飞雪之中。
城门口业火还未熄灭，修长的人影从火中缓步踏出。当他走过火舌的时候，就好像周身被加了个肉眼不可见的防护罩一般，别说被烧着了，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衣物也丝毫没有要被点燃的意思。
远方被那一剑带起的积雪也渐渐归于地面，何云川活动了一下四肢，再朝前方看过去，有些不可思议的发现，就他刚刚那一剑下去，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居然还有几只丧尸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
这几只丧尸男女不一，只是奇怪的是，除了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还可以看着些伤口，眼睛的颜色是挡不住的血红以外，不管是从行动还是神态来看，都明显就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何云川面色又凝重不少。
这些丧尸的进化程度，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多了。
然而更让他有些烦躁的是，远方地面上白雪飞扬，似乎又有一波新的丧尸军团，来代替那些归于尘土的同伴了。
实力增强的同时，数量又或过于多了。
他这边儿说实话，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剩下三个城门……
不，准确的说是顾彦那边儿。
何云川不止一次的想在心底联络一下那人，想去确定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那些疯狂的怪物们撕碎了。
然而这想归想，在战斗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贸然去打扰顾彦。只能想着快儿结束自己这边儿的战斗，还能有时间早点儿去看一下远方心心念着的人。
他这边儿下定决心去速战速决了，那些丧尸却好像也和他想的一样似得。铺天盖地的各种异能再次对着他压了过来。
只这次何云川连躲避一下的意思都没了。浓到有些发黑的魔气从身上散开，如同屏障般挡在他身体周围。
枯枝和烈火伴着惊雷利刃打在那层魔气上，却尽数被吸收了一般，让那魔气的范围扩的更广了。
何云川没有再继续留在原地，凤眼平视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提着长剑朝着那些嘶吼着的怪物们缓步走去。
断魂上魔气绕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条紫色巨龙。何云川周身魔气聚合起来，也变作一直比断魂两侧更大的黑龙，将他守护在那盘绕的身躯之中。
似乎是被他这阵势给惊了一下，那几个进化太快的丧尸朝他攻击过来，异能明显顿了一下。
何云川抬剑。
下一秒，更为猛烈又密集的异能再次朝他砸了过来。
两条巨龙同时仰天发出一声悠长又清脆的龙吟，黑龙在空中盘绕，只喘息便将那些不痛不痒的异能吞噬干净。
紫色巨龙跟着何云川手下的动作，随着断魂所指的方向朝丧尸军团们急速冲了过去。
在啃咬到第一只丧尸的时候，那龙的身躯似乎变大了不少。身上的颜色也更加深沉了些许。
那几只应该能算是三次进化的丧尸，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越长越大的巨龙吞入了腹中。
何云川动作不停，和他那两条已然变作纯黑的巨龙配合着攻击对面的怪物们。按照顾彦之前教他那个“擒贼先擒王”的理论。只片刻便将攻这城门的丧尸团里进化过的丧尸们除了个干净。
当最后一只进化过的丧尸死亡后，那些原本还急吼吼的往门口冲刺的怪物们突然动作一停，就像是失了目标一般，开启了茫然的游走模式。
何云川满意的勾起嘴角。
抬手拍了拍原本绕着他的那条黑龙，薄唇微动，冷冷的吐了几个字——
“去把那些怪物给我吞干净了。”
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一声冲天的龙吟。两条巨龙一同扑往丧尸群中，何云川看了眼面前这种完全一边倒的局势，稍微放了点儿心，他微微垂眸，散了魔气开始观察其他三个门的情况。
东南两个门的攻城丧尸等级不高，但数量在那摆着，就算两个门后面都有几十个异能者在守着，也还是显得有些吃力了。
何云川眉间皱痕加深了些许。
他发现明明清楚自己最关心的地方是哪儿，在看了东南两个门的情况之后，反而有些不敢去看北门了。
万一看到顾彦被人撕碎了怎么办……
万一看到顾彦已经被丧尸分食完毕了怎么办……
万一……
何云川脑子里被这些一个比一个坏的念头填满，最后终于被自己吓得半死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魔气朝北门的方向放了出去。
只是这不看还好，看过去的第一眼，他只看到了一群涌在城门口的丧尸们互相残杀在一起。
不对……
仔细看过去，他才发现这个“互相残杀”，根本就是一个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又浑身伤口的“丧尸”，跟一群密密麻麻的怪物对战罢了。
顾彦没有他的护体魔气，但却和他一样，对于丧尸的攻击不躲不闪。
身上受了伤，他眼中的红意就会更甚一点。如果伤口太多来不及恢复，他就一刀剜进自己胸口，快速满血复活一次继续攻击眼前的怪物们。
近战时枪械已经没用了，和何云川上次看到的一样，他一手匕首一手徒手为爪，硬是以血肉相拼死守着城门不破。
何云川看的甚至连呼吸都快忘了。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顾彦那边儿又已经死了两三次了。而眼中的红，也随着这一次又一次的复活，变得更加耀目。
何云川指尖微动，将伸去探测的魔气转为护盾守在顾彦身边。自己则是收了视线，又看了眼他这边儿基本款快要清理完毕的战场。
思考一秒，何云川抬手将远方盘旋在空中的巨龙召回了一只。当黑龙再次将他绕起，他单手在胸前掐诀，只一秒便带着那条龙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直接过去顾彦的位置。何云川先将黑龙放在东南方帮着守城，自己再次掐诀，转瞬便出现在了他一心念着的那人身边。
双脚在地上站定的瞬间，何云川连看都还没看清周围那些怪物，一手把浑身是血的顾彦往自己身后一拦，一手执剑向前挥出，剑气带着魔气朝怪物们冲过去，霎时间便将包围着两人的丧尸斩倒一片。
这一下过去，被他突然拦过的顾彦也回了神儿。伸手拍了拍何云川的肩膀，他皱眉道：“你那边儿……”
“处理完了，留了些魔气在那边儿守着，再有攻过来的丧尸也挡得住。”何云川没等他问完，就先一步意会道：“我在这儿帮你一起守门，就你一个……”
“我可以撑住的，你先去帮其他两个门吧。”顾彦说着，反手一匕首捅穿了冲到跟前的丧尸脑袋，才又继续道：“这数量太多，我怕那些异能者体力吃不消。”
何云川微微摇头：“放了魔气守城，不会有事儿的。”
顾彦听他说的，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就他沉默的这几秒，那尸群朝再一次攻了过来。
何云川放出去的那两条黑龙用了他几近一半的魔气，就像他之前对顾彦说的，修真者本就以气为生，这已经出去一半了，剩下的那半，他本能的也得省着些了。
长剑挥出的魔气不算太过浓厚，却也足以去砍倒那些嗷嗷直叫纯属充数的低级怪物了。
剩下的等级稍高一点儿，还有脑子去躲避剑气的怪物，则是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迅速移动到跟前得顾彦剜出了晶核。
两人一来一回的配合十分到位，除了顾彦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忧，后来见何云川对他动不动自杀一次的行为并没有明显不满，也就渐渐放开了手，和那些怪物们厮杀的更疯狂了。
就这么打了不知多久，从月出到月落，又从日出打到了夕阳西沉。
西门那边儿有黑龙看着，似乎是丧尸们也感受到何云川的厉害了，就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一只去妄图去破西门了。
而东南两扇城门处守门的异能者也多数到了极限，丧尸仍在大批涌过，异能者的能力却弱了大半。最后逼的何云川不得不再分出一条黑龙去帮忙，才得以让城门不破。
至于北门这边儿，顾彦每死一次，行动速度和武力值反而会增加许多。这一天一夜来来回回不知复活了多少次，到最后，他仿佛化身地狱修罗一般，何云川已经可以抱手在一旁观战了。
在越吹越烈的风雪之中，顾彦上半身衣物已然在打斗中被那些怪物们撕扯干净。结实的肌肉上满布着鲜红的，还未干涸的血液。
一双眼睛通红一片，带着掩不住的杀意死死盯着前方的怪物。
身侧地上已经扔了四五把卷刃的匕首，他却是一副战势正酣的样子，舔着嘴角的血水，再次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进了尸群当中。
何云川立在城门口，门外的雪地上已然堆满了丧尸的尸体。
借着月光，他只看得一道黑影在毫无阻碍般急速移动着，路过之处，又让那些本就堆积如山的尸体增高了几分。
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在耳畔从未停止，又到破晓朝阳冲出地平线时，剩下的丧尸们才好像是意识到这么下去也不可能成功了一般，沿着原来的路陆陆续续的撤了回去。
没有人去追击，只看着那些行尸走肉远远的再次消失在了地平线上，那些守城的人们才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三条被众人当做神明一般的巨龙，也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浅淡，直到消失在了温暖的日光之中。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太久，久到就算是胜利了，也没人有劲儿爬起来去欢庆什么。
就好像是为了衬景，吹袭了一天一夜的风雪收了力道。天空中满布的乌云也尽数散开，让阳光透过云层重新普照大地。
魔气重新归于本体之后，何云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面前的尸山，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朝前走去。
丧尸破碎的晶核被扔的满地都是，从那些血液未干的残骸之上走过，到了尸山的顶端，何云川果然看到了那个瘫倒在尸堆上，喘着粗气的男人。
见他过来，顾彦眯了眯被阳光刺的有些生疼的眼睛。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有些疲倦的笑容。他说：“我有点儿累了。”
“我知道。”何云川应着，想在他身边儿坐下，又看了看脚底下的尸体，终究还是用魔气将顾彦抬起，拉着人一直胳膊搭在自己肩头，一边朝前走，一边道：“咱们回家睡觉去，别在这儿躺着，多恶心。”
顾彦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何云川身上。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声。他说：“我身上都是血，比那些怪物恶心多了。媳妇儿不嫌弃啊？”
何云川没有回答。
只带着顾彦一路从尸堆中走出，又走到了那片茫茫白雪之上，他才转头过去，在顾彦唇上印下一吻。一边认真道：“你是英雄，我的英雄。”
顾彦被他突然这么一个动作闹得有些发愣，等回过神儿来，却发现自己眼底有些发酸了。
揽着何云川的胳膊又紧了紧，他轻声笑道：“对，我是你的，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至于“英雄”这个词儿……
顾彦目光温柔的看着身边人，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不用他说，其实这里最能配得上这个词儿的人，就只有他怀里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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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过去，安全区里有什么变动与两人无关。顾彦躺在床上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被饿醒的时候，睁眼就发现何云川正坐在一旁打坐修炼。
本着不打扰人修行的原则，顾彦甚至连腹中传来的饿意都忘了不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身边人，脸上也慢慢挂起了一种名为“幸福”的笑容。
只是他虽说没什么动作，但就那目光也足够让人察觉了。半晌，何云川睁眼朝他看了过来。
目光交错一秒，何云川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顾彦乐道：“我又没发烧。”
“我知道。”何云川点头：“不过你已经将近一天都没呼吸没心跳了，这你知道吗？”
顾彦嘴角一抽：“我以为我就是睡着了。”
何云川继续点头。
有过之前的几次经验，这次他倒是没有过去那么慌乱了。只是顾彦突然就这么没气儿了，心底未免还是有些着急的。
又伸手过去在顾彦脸上摸了两下，何云川说：“你醒了就行了，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我去。”顾彦从床上爬起来，搂着何云川在人脸上亲了一口，一边翻身下床，一边道：“可能是之前太累了，身体有点儿吃不消。现在好多了，你别
担心。”
何云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嗯”过一声，也没再吱声。
顾彦做饭的手艺虽说算不上顶尖，但至少吃着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安全区里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现在里面开店的还能剩几个人了。”顾彦一边往锅里扔着挂面，一边朝一旁靠在门上看着他的何云川道：“家里吃的不多了，过段时间还得去城里买点儿储备粮，你……”
话没说完，大门那边儿已经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何云川便点点头，转身开门去了。
让他有点儿没想到的是，这大门一开，外面站着的除了熟悉的登记员以外，还跟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那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见何云川开门，还不等登记员介绍一句，就赶忙上前一步，先开口自我介绍道：“何先生是吗？您好，我叫展承。”
何云川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屋里还没煮好饭的顾彦，才转回视线，冲展承点了点头道：“我是何云川，展先生有事？”
他身子在门口挡的严实，丝毫没有让人进屋聊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展承还是登记员，脸上皆是完全没有一丝不高兴的神色。
听到何云川的问题，展承犹豫了一秒，嘴唇轻颤，还是问道：“顾先生在吗？”
何云川看他一眼，想了想才侧了身道：“进来吧，他做饭呢。”
这一句话出口，不光是登记员，那个姓展的脸上也明显闪过一丝僵硬。
没有直接进门，反倒是更加犹豫的朝何云川问道：“那个……你们要吃饭的话，我们不方便……”
“进来吧。”何云川眉间皱痕更深，撂下这话之后，他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补充了一句：“他不吃人。”
门口那两个被道破心中所想的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尽是丝毫不输于自己的尴尬。
那姓展的还是心理素质好，只这一秒愣神儿，便干笑着跟何云川进了屋子。
他们在沙发上坐定，那边儿顾彦也端着两碗汤面从厨房出来了。
将面条放在桌上，又摆了筷子，才抬眼看向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目光在接触到展承的时候，顾彦表情瞬间有些复杂。不过静了一瞬，他还是率先开口道：“展先生怎么会到我们这儿来？”
“来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展承在看到那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的时候，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倒是也没客套几句，只顿了一秒，他便又直切主题道：“还有一个事儿，就是城里所有人商量了一下，想请二位进城去住。毕竟这城外的丧尸还没杀光，你们住在这儿也不安全。顾先生，你看要不……”
“不用了。”顾彦摇头，拒绝的不是一般的干脆。长叹一声，他说：“在城外住着也习惯了，况且如果我真的进城了，万一出什么事儿，有人能拦得住我吗？”
展承眉头微皱：“这都不是问题的，你对我们安全区的贡献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不会有人再胡思乱想的担心什么了。”
顾彦听着，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点儿。在对方以为他要同意的时候，却又摇了头道：“这事儿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根据顾彦这人的性子，展承也大概知道这就算是二次拒绝了。
没有再强行要求什么，他只点了头，这话题便也算是过去了。
顾彦顿了一秒，见几人都没开口的意思，才主动开口道：“展先生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这些事儿吗？”
“还有。”展承叹了口气：“城里的人们一起给二位准备了些谢礼，东西有点多，正在往这边运，就是些日常用品吃食之类的，还希望二位不要拒绝。”
顾彦笑了：“家里吃的本来就剩不多了，怎么可能拒绝。”
“那就好。”展承听他说完，也放心的露了个笑。深吸一口气，他说：“还有，城里的所有人想对你道个歉，再道声谢。顾先生您晚上……”
“没空。”顾彦摆手道。又扭头看了眼何云川，见后者摇头，才继续道：“守城有功的不止我们，道歉和谢谢就免了，这不还要给我们送吃的吗，形式上的事儿就省了吧。”
展承似乎已经猜到顾彦是这么个回答了，只微微点头，面上表情也没太多变化。
顾彦看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口：“现在城里还剩多少人？”
“没少太多。”展承说：“老城主和一些有实力的佣兵团走了，管理层的人走了一小半。剩下的要么舍不得家乡，要么自己也清楚离不开这里，基本就全都就下了。”
这答案和想象中差距略微有点大。顾彦挑了眉，又跟着问了句：“那你留在这儿的原因呢？”
展承笑了：“这是我家。”
事情大概说完了，展承又重复交代了几遍，让顾彦他们有空进城转转，才跟着管理员离开了小屋。
等人走了，顾彦低头吸溜了一口面，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了，才冲明显一头雾水的何云川解释道：“那姓展的是以前的副城主，人还算挺好的吧，我当初刚被咬的时候，也是他极力反对对我进行人体实验，并且让我在这儿住下的。现在以前那个城主跑了，他应该就是新城主了。”
何云川了然，只是眉宇间疑惑却毫不见少。倒是没急着发问，等看着顾彦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了，他才开口问道：“刚刚他邀请你去安全区里住，你为什么要拒绝？”
顾彦勾唇一笑，不答反问道：“你想去安全区里住？”
何云川微微摇头：“这里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挺好的，周围全是废墟，连个邻居都没有，咱们干什么也不会有人打扰。”顾彦双手背在脑后，将自己往沙发里瘫了瘫，才收了些玩笑的意味，轻叹一声道：“那城里的人估计是被咱们前两天的卖命给震惊了，急切的想表达谢意的时候，就会忘了一直萦绕在他们心里的恐惧。”
何云川眨眨眼，明显一副没太听懂的样子。
顾彦特喜欢看自家媳妇儿这种呆萌的表情。嘴角笑意增大，又伸手在何云川头上揉了揉，他却不再继续解释，反而是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安全区里的人以前是怎么传说我的吗？”
何云川点头，这个问题，他从各种人口中心里，已经听到过许许多多不同的答案了。
然而这些答案虽说是千奇百怪的，结论却永远都是出奇一致——
顾彦是个怪物。
“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顾彦摊手道：“你说，如果你被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怪物救了命，你一定会想去相信这个怪物，并且妄图和他搞好关系对吧？”
何云川皱眉，口中满是不乐意的反驳道：“你不是怪物。”
“也就你这么坚信了。”顾彦轻笑着将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了吻魔尊大人发顶，他继续道：“等这种大难偷生的喜悦过去之后，他们就会再次感受到一个怪物近在身边，是多么不安全的一件事儿了。如果到时候再被从安全区赶出来，那多影响我心情啊。”
何云川不置可否。
沉默半晌，他抬头对上顾彦那双黑的有些深邃的桃花眼，一脸认真道：“我发现，不管什么事儿，你总能在第一时间从最坏的角度开始考量。”
“这不挺好的吗？”顾彦笑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才能保证别人对我的一切行为都不会让我受伤。不然就我这状态，怎么可能在人类这边儿根正苗红的活两年呢？”
何云川皱眉。
顾彦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也就是因为太真了，反而让听到的人心底不自觉的燃起了些心疼的滋味儿。
伸手将顾彦的另一只手抓过握在掌心，安慰似得捏揉了两下，何云川说：“你说，咱们打完了这一次，是不是就算是要赢了？”
“最近是能安全一段时间了。”顾彦笑了：“不过想结束末世，估计还早着呢。丧尸的数量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太多了，就光咱们那天来看，来的那些都没打完，没来的还有多少你知道吗？”
何云川摇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顾彦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将人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些。脸上却是没有何云川那么凝重的表情，反而是继续笑着说道：“不过现在那些怪物知道还怎么进化了，这说不定会更好处理了。”
何云川问他：“什么意思？”
顾彦乐道：“你想啊，升级就要吃同类的晶核，吃的越多升的越快。所以说不定他们吃啊吃啊，最后就只剩几只了。”
何云川：“……”
虽然这明显是在开玩笑的，但他居然不可抑制的觉得，顾彦说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当然这话到底也就是个玩笑，说到最后顾彦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何云川有些无奈的伸手在他脸颊上狠捏了一把，等对方龇牙咧嘴又夸张的惨叫出声，才满意的停了手，还帮人揉了揉刚刚被他掐到的地方。
展承口中说的物资抵达的挺快，满满一个卡车的食物光从数量上来看，也足够证明城里人的谢意有多强烈了。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顾彦说的那样，接连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安全区这边儿也没再爆发过任何一次尸潮了。至于周边一次次小的丧尸据点，在发现之后佣兵们去解决一下，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
时间飞快，转眼年关将至。
顾彦天天和何云川在家里窝着看漫画，时不时再跟着魔尊大人进行一下，他学了几个月也一直保持在入门级别的修真，日子倒是过得倒还挺高兴的。
又是一天早上。
两人起床之后，何云川惯例拉着顾彦打坐了半个小时，在后者盘着腿点着脑袋，马上快睡过去个回笼觉的时候，何云川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人脑袋上道：“你就不能上进一点吗？”
顾彦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对上何云川明显带着怒气的眼睛，赶忙打着哈哈赔罪道：“我这不是悟性低吗？你说那什么灵气，转着转着我就困了啊。”
何云川明显对这个解释不怎么满意，凤眼中怒气仍旧。
顾彦挠挠头，眼珠转了转：“哎，说起来你们那边儿不应该有个双修之类的吗？要不然咱俩双修，我绝对不会再睡着了。”
何云川面无表情斜他一眼：“确实可以双修，不过本尊修为太高。就你这种修为想跟我双修，我……”
“一天炸我七八次。”顾彦笑着帮他接完了最后一句话，还特别识相的狗腿道：“懂，都懂。”
何云川：“……”
他突然觉得更不爽了怎么破？
不过也没给两人再闹腾的机会，楼下的门就被敲响了。
顾彦明显老大不乐意的又亲了何云川一口，才打着哈欠开门去了。
十分钟之后。
顾彦单手揽着何云川，一脸嫌弃的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霍睿阳，眉头一挑，他说：“有事儿？”
“给你们拜年啊。”霍睿阳笑道：“你不欢迎我的话……”
顾彦严肃道：“阿川也不欢迎你。”
霍睿阳：“……”
何云川怒瞪顾彦一眼，转而看向霍睿阳道：“你别听他胡说。”
霍睿阳笑笑，点头道：“其实除了拜年吧，也还有点事儿。”
何云川挑眉。
霍睿阳说：“前段时间总部派来了些人，说送最新的疫苗什么的，但是他们一开始降错地方了，那边儿正好闹丧尸呢。不过前天早上的时候，还是有一个人带着疫苗过来了。”
何云川不解：“这不是好事儿吗？”
“你先听我说。那人说自己是领队的佣兵队长，剩下的人在和丧尸打斗的时候牺牲了。”说到这儿，霍睿阳顿了顿。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他说：“现在这个队长在咱们区住下来了，我和他见过几面，但是……啧，我总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儿。”
</strong>顾彦反应也快，就在刚听到这一瞬间愣了一秒，便立刻从床上弹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朝何云川问道：“哪个方向来的？”
“四周。”何云川说：“丧尸太多了，现在一波快到南门跟前了，还有一波在东北边儿。两波在往安全区靠近的时候，又在往另外个门涌。如果是这个速度下去的话，最多半个小时，整个城就被包围严实了。”
顾彦听着，口中忍不住低啐了声“操|他妈|的”，衣服换好，将他的那堆武器都装备在身上，一边带着何云川往楼下走，他一边说道：“等会儿，我……”
“你守着北门，我去西门。”顾彦还没说完，何云川就抢先一步道：“这两边儿的丧尸等级高，如果没人阻止的话，攻城会很快的。我可以给王浩传过去消息，让他带人去守着另外两个门。”
“成吧。”顾彦点头应着，又在临出门前跟何云川交代了一句：“自己小心，别受伤。”
“这话你跟自己说去吧。”
何云川说着，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顾彦战斗场面。眉头一皱，甚至不给顾彦再说一句的机会，他单手在胸前掐诀，只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顾彦知道魔尊大人这是瞬移去西门了，也没再在原地耽误事儿，提着枪深吸了口气，便冲进了屋外的风雪之中。
话分两头。
撇开那边儿朝北门赶过去的顾彦不提，单说这边儿眨眼间已然到位的何云川。
为了给他也稍微留点儿准备时间，他绕在城外的那层魔气，距离城墙的位置还是不算太近的。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当何云川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反倒是那些丧尸还隔得老远。
只趁着月光，看到远方地上积雪滚滚掀起，才能证明一下丧尸大军将至未至的现实。
朝远方看了一眼，何云川倒是也不着急。单手将断魂召出，一边在心里联系着王浩，告诉他们之前他和顾彦商量好的计划。
先不论王浩那边儿突然听到何云川的声音有多吃惊，这边儿后何云川在通知完消息后，又跟顾彦交流了一下，确定那边儿丧尸也将到位，才悠哉的横剑竖眉，将视线放回到了他自己这边儿的战场上。
就像是为了烘托一下气氛似得。狂风越吹越烈，打碎了雪花，让那原本纷扬的白花化成一片片细碎的冰晶，伴着呜呜风声刺在人身上。
丧尸嘶哑的嚎叫声顺着风，由远及近的越扯越大。
何云川面不改色，用他一贯淡然的表情凝视着远方。双手握在剑把上，让剑尖直立于身前厚重的积雪之中，就像是一个虔诚的守卫，将自己的一切都献于这座城池。
片刻。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终于在地平线的另一头慢慢显现出来，那些难听又刺耳的嚎叫声也终于近在眼前。
何云川猛的抬头，原本微瞌的凤眼突然瞪大。一手抓起断魂，纵身跃起，对着前方地面上还在不停涌过的行尸走肉们一剑挥出。
紫到有些发黑的魔气从剑刃向外射出，将地面上铺盖的白雪扬起，又带倒了跑在最前面的那群怪物，让原本洁白的地面染上了红黑相间的血液。
这怪物太多，不过这第一剑也不过是活动一下筋骨顺便试探下敌人实力罢了。就和想象中的一样，前面的丧尸倒下了，后面还是有前赴后继的援军，来代替它们的位置。
何云川动作不停，反复几剑砍出，动作却突然一停，甚至连看一下结果都来不及，眉头拧起的同时，脚尖在虚空中一点，整个人向后撤了一大截出去。
再看他原本站着的位置，一根粗壮又好似枯萎一般土黄的枝干，燃着烈火从地上窜出。
只之前他反应稍慢一步，不管是枝干上尖锐的分叉，还是带着死亡气息的烈火，都足够让一个普通人致命。
果然这次是有强敌了。
何云川双脚在地上站定，眉间皱痕未消，嘴角却慢慢勾起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要说势均力敌那确实是还差的太远，但这也算是在穿越之后，第一次遇到个能配得上做他对手的存在了。
何云川舔了舔唇角，朝一旁跃起再次躲开对面的攻击，却也不做丝毫停歇，一剑插|入自己脚下土地之中，阻断了那几根真打算向上冒出的藤蔓。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完，还不等他反击，空中雷鸣电闪直直对着此处劈下，他周围的地上也猛然向上燃出一圈烈火。
看来这个所谓的“强敌”似乎还不止一个。
何云川抬头看着即将劈到他身上的闪电，不躲不闪，反倒是加大了嘴角的笑意。
这一连串的攻击配合确实绝妙，攻击力强度也丝毫不弱。
但这也只是当它们的对手是普通人罢了。
惊雷和闪电掀起地上一层厚重的积雪，烧起的紫光在朦胧的月夜中更为明显。趁着周围那圈火红，就仿佛是一朵巨大的礼花般，炸裂在门口的地上。
那边儿领头丧尸见这情景，仰天大笑了两声，一边将手中闪着电光的长鞭往空中一扬，口中喊道：“攻城！”
一声令下，就好像是开启了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开关一般，跟在他身后的丧尸们就好像疯了一般的朝城门冲了过去。
然而这个所谓的“冲”，也不过就是几步的距离。
紫光在门前炸裂，伴着浓重到让人无法呼吸的魔气倾泄而出，那群丧尸甚至来不及躲闪，只一秒便化作尘土，消散在了茫茫飞雪之中。
城门口业火还未熄灭，修长的人影从火中缓步踏出。当他走过火舌的时候，就好像周身被加了个肉眼不可见的防护罩一般，别说被烧着了，甚至就连他身上的衣物也丝毫没有要被点燃的意思。
远方被那一剑带起的积雪也渐渐归于地面，何云川活动了一下四肢，再朝前方看过去，有些不可思议的发现，就他刚刚那一剑下去，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居然还有几只丧尸在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
这几只丧尸男女不一，只是奇怪的是，除了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还可以看着些伤口，眼睛的颜色是挡不住的血红以外，不管是从行动还是神态来看，都明显就是个普通人类而已。
何云川面色又凝重不少。
这些丧尸的进化程度，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多了。
然而更让他有些烦躁的是，远方地面上白雪飞扬，似乎又有一波新的丧尸军团，来代替那些归于尘土的同伴了。
实力增强的同时，数量又或过于多了。
他这边儿说实话，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剩下三个城门……
不，准确的说是顾彦那边儿。
何云川不止一次的想在心底联络一下那人，想去确定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那些疯狂的怪物们撕碎了。
然而这想归想，在战斗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贸然去打扰顾彦。只能想着快儿结束自己这边儿的战斗，还能有时间早点儿去看一下远方心心念着的人。
他这边儿下定决心去速战速决了，那些丧尸却好像也和他想的一样似得。铺天盖地的各种异能再次对着他压了过来。
只这次何云川连躲避一下的意思都没了。浓到有些发黑的魔气从身上散开，如同屏障般挡在他身体周围。
枯枝和烈火伴着惊雷利刃打在那层魔气上，却尽数被吸收了一般，让那魔气的范围扩的更广了。
何云川没有再继续留在原地，凤眼平视着前方，他深吸一口气，提着长剑朝着那些嘶吼着的怪物们缓步走去。
断魂上魔气绕出，在半空中化作一条紫色巨龙。何云川周身魔气聚合起来，也变作一直比断魂两侧更大的黑龙，将他守护在那盘绕的身躯之中。
似乎是被他这阵势给惊了一下，那几个进化太快的丧尸朝他攻击过来，异能明显顿了一下。
何云川抬剑。
下一秒，更为猛烈又密集的异能再次朝他砸了过来。
两条巨龙同时仰天发出一声悠长又清脆的龙吟，黑龙在空中盘绕，只喘息便将那些不痛不痒的异能吞噬干净。
紫色巨龙跟着何云川手下的动作，随着断魂所指的方向朝丧尸军团们急速冲了过去。
在啃咬到第一只丧尸的时候，那龙的身躯似乎变大了不少。身上的颜色也更加深沉了些许。
那几只应该能算是三次进化的丧尸，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那越长越大的巨龙吞入了腹中。
何云川动作不停，和他那两条已然变作纯黑的巨龙配合着攻击对面的怪物们。按照顾彦之前教他那个“擒贼先擒王”的理论。只片刻便将攻这城门的丧尸团里进化过的丧尸们除了个干净。
当最后一只进化过的丧尸死亡后，那些原本还急吼吼的往门口冲刺的怪物们突然动作一停，就像是失了目标一般，开启了茫然的游走模式。
何云川满意的勾起嘴角。
抬手拍了拍原本绕着他的那条黑龙，薄唇微动，冷冷的吐了几个字——
“去把那些怪物给我吞干净了。”
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一声冲天的龙吟。两条巨龙一同扑往丧尸群中，何云川看了眼面前这种完全一边倒的局势，稍微放了点儿心，他微微垂眸，散了魔气开始观察其他三个门的情况。
东南两个门的攻城丧尸等级不高，但数量在那摆着，就算两个门后面都有几十个异能者在守着，也还是显得有些吃力了。
何云川眉间皱痕加深了些许。
他发现明明清楚自己最关心的地方是哪儿，在看了东南两个门的情况之后，反而有些不敢去看北门了。
万一看到顾彦被人撕碎了怎么办……
万一看到顾彦已经被丧尸分食完毕了怎么办……
万一……
何云川脑子里被这些一个比一个坏的念头填满，最后终于被自己吓得半死了，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将魔气朝北门的方向放了出去。
只是这不看还好，看过去的第一眼，他只看到了一群涌在城门口的丧尸们互相残杀在一起。
不对……
仔细看过去，他才发现这个“互相残杀”，根本就是一个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又浑身伤口的“丧尸”，跟一群密密麻麻的怪物对战罢了。
顾彦没有他的护体魔气，但却和他一样，对于丧尸的攻击不躲不闪。
身上受了伤，他眼中的红意就会更甚一点。如果伤口太多来不及恢复，他就一刀剜进自己胸口，快速满血复活一次继续攻击眼前的怪物们。
近战时枪械已经没用了，和何云川上次看到的一样，他一手匕首一手徒手为爪，硬是以血肉相拼死守着城门不破。
何云川看的甚至连呼吸都快忘了。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顾彦那边儿又已经死了两三次了。而眼中的红，也随着这一次又一次的复活，变得更加耀目。
何云川指尖微动，将伸去探测的魔气转为护盾守在顾彦身边。自己则是收了视线，又看了眼他这边儿基本款快要清理完毕的战场。
思考一秒，何云川抬手将远方盘旋在空中的巨龙召回了一只。当黑龙再次将他绕起，他单手在胸前掐诀，只一秒便带着那条龙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直接过去顾彦的位置。何云川先将黑龙放在东南方帮着守城，自己再次掐诀，转瞬便出现在了他一心念着的那人身边。
双脚在地上站定的瞬间，何云川连看都还没看清周围那些怪物，一手把浑身是血的顾彦往自己身后一拦，一手执剑向前挥出，剑气带着魔气朝怪物们冲过去，霎时间便将包围着两人的丧尸斩倒一片。
这一下过去，被他突然拦过的顾彦也回了神儿。伸手拍了拍何云川的肩膀，他皱眉道：“你那边儿……”
“处理完了，留了些魔气在那边儿守着，再有攻过来的丧尸也挡得住。”何云川没等他问完，就先一步意会道：“我在这儿帮你一起守门，就你一个……”
“我可以撑住的，你先去帮其他两个门吧。”顾彦说着，反手一匕首捅穿了冲到跟前的丧尸脑袋，才又继续道：“这数量太多，我怕那些异能者体力吃不消。”
何云川微微摇头：“放了魔气守城，不会有事儿的。”
顾彦听他说的，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就他沉默的这几秒，那尸群朝再一次攻了过来。
何云川放出去的那两条黑龙用了他几近一半的魔气，就像他之前对顾彦说的，修真者本就以气为生，这已经出去一半了，剩下的那半，他本能的也得省着些了。
长剑挥出的魔气不算太过浓厚，却也足以去砍倒那些嗷嗷直叫纯属充数的低级怪物了。
剩下的等级稍高一点儿，还有脑子去躲避剑气的怪物，则是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迅速移动到跟前得顾彦剜出了晶核。
两人一来一回的配合十分到位，除了顾彦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忧，后来见何云川对他动不动自杀一次的行为并没有明显不满，也就渐渐放开了手，和那些怪物们厮杀的更疯狂了。
就这么打了不知多久，从月出到月落，又从日出打到了夕阳西沉。
西门那边儿有黑龙看着，似乎是丧尸们也感受到何云川的厉害了，就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再也没有一只去妄图去破西门了。
而东南两扇城门处守门的异能者也多数到了极限，丧尸仍在大批涌过，异能者的能力却弱了大半。最后逼的何云川不得不再分出一条黑龙去帮忙，才得以让城门不破。
至于北门这边儿，顾彦每死一次，行动速度和武力值反而会增加许多。这一天一夜来来回回不知复活了多少次，到最后，他仿佛化身地狱修罗一般，何云川已经可以抱手在一旁观战了。
在越吹越烈的风雪之中，顾彦上半身衣物已然在打斗中被那些怪物们撕扯干净。结实的肌肉上满布着鲜红的，还未干涸的血液。
一双眼睛通红一片，带着掩不住的杀意死死盯着前方的怪物。
身侧地上已经扔了四五把卷刃的匕首，他却是一副战势正酣的样子，舔着嘴角的血水，再次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冲进了尸群当中。
何云川立在城门口，门外的雪地上已然堆满了丧尸的尸体。
借着月光，他只看得一道黑影在毫无阻碍般急速移动着，路过之处，又让那些本就堆积如山的尸体增高了几分。
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在耳畔从未停止，又到破晓朝阳冲出地平线时，剩下的丧尸们才好像是意识到这么下去也不可能成功了一般，沿着原来的路陆陆续续的撤了回去。
没有人去追击，只看着那些行尸走肉远远的再次消失在了地平线上，那些守城的人们才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
而那三条被众人当做神明一般的巨龙，也随着太阳的升起，慢慢浅淡，直到消失在了温暖的日光之中。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太久，久到就算是胜利了，也没人有劲儿爬起来去欢庆什么。
就好像是为了衬景，吹袭了一天一夜的风雪收了力道。天空中满布的乌云也尽数散开，让阳光透过云层重新普照大地。
魔气重新归于本体之后，何云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抬眼看向面前的尸山，他活动了一下四肢，朝前走去。
丧尸破碎的晶核被扔的满地都是，从那些血液未干的残骸之上走过，到了尸山的顶端，何云川果然看到了那个瘫倒在尸堆上，喘着粗气的男人。
见他过来，顾彦眯了眯被阳光刺的有些生疼的眼睛。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有些疲倦的笑容。他说：“我有点儿累了。”
“我知道。”何云川应着，想在他身边儿坐下，又看了看脚底下的尸体，终究还是用魔气将顾彦抬起，拉着人一直胳膊搭在自己肩头，一边朝前走，一边道：“咱们回家睡觉去，别在这儿躺着，多恶心。”
顾彦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何云川身上。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声。他说：“我身上都是血，比那些怪物恶心多了。媳妇儿不嫌弃啊？”
何云川没有回答。
只带着顾彦一路从尸堆中走出，又走到了那片茫茫白雪之上，他才转头过去，在顾彦唇上印下一吻。一边认真道：“你是英雄，我的英雄。”
顾彦被他突然这么一个动作闹得有些发愣，等回过神儿来，却发现自己眼底有些发酸了。
揽着何云川的胳膊又紧了紧，他轻声笑道：“对，我是你的，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
至于“英雄”这个词儿……
顾彦目光温柔的看着身边人，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不用他说，其实这里最能配得上这个词儿的人，就只有他怀里这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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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过去，安全区里有什么变动与两人无关。顾彦躺在床上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直到被饿醒的时候，睁眼就发现何云川正坐在一旁打坐修炼。
本着不打扰人修行的原则，顾彦甚至连腹中传来的饿意都忘了不少，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身边人，脸上也慢慢挂起了一种名为“幸福”的笑容。
只是他虽说没什么动作，但就那目光也足够让人察觉了。半晌，何云川睁眼朝他看了过来。
目光交错一秒，何云川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顾彦乐道：“我又没发烧。”
“我知道。”何云川点头：“不过你已经将近一天都没呼吸没心跳了，这你知道吗？”
顾彦嘴角一抽：“我以为我就是睡着了。”
何云川继续点头。
有过之前的几次经验，这次他倒是没有过去那么慌乱了。只是顾彦突然就这么没气儿了，心底未免还是有些着急的。
又伸手过去在顾彦脸上摸了两下，何云川说：“你醒了就行了，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做饭。”
“我去。”顾彦从床上爬起来，搂着何云川在人脸上亲了一口，一边翻身下床，一边道：“可能是之前太累了，身体有点儿吃不消。现在好多了，你别
担心。”
何云川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嗯”过一声，也没再吱声。
顾彦做饭的手艺虽说算不上顶尖，但至少吃着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安全区里闹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现在里面开店的还能剩几个人了。”顾彦一边往锅里扔着挂面，一边朝一旁靠在门上看着他的何云川道：“家里吃的不多了，过段时间还得去城里买点儿储备粮，你……”
话没说完，大门那边儿已经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何云川便点点头，转身开门去了。
让他有点儿没想到的是，这大门一开，外面站着的除了熟悉的登记员以外，还跟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那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见何云川开门，还不等登记员介绍一句，就赶忙上前一步，先开口自我介绍道：“何先生是吗？您好，我叫展承。”
何云川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屋里还没煮好饭的顾彦，才转回视线，冲展承点了点头道：“我是何云川，展先生有事？”
他身子在门口挡的严实，丝毫没有让人进屋聊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展承还是登记员，脸上皆是完全没有一丝不高兴的神色。
听到何云川的问题，展承犹豫了一秒，嘴唇轻颤，还是问道：“顾先生在吗？”
何云川看他一眼，想了想才侧了身道：“进来吧，他做饭呢。”
这一句话出口，不光是登记员，那个姓展的脸上也明显闪过一丝僵硬。
没有直接进门，反倒是更加犹豫的朝何云川问道：“那个……你们要吃饭的话，我们不方便……”
“进来吧。”何云川眉间皱痕更深，撂下这话之后，他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补充了一句：“他不吃人。”
门口那两个被道破心中所想的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尽是丝毫不输于自己的尴尬。
那姓展的还是心理素质好，只这一秒愣神儿，便干笑着跟何云川进了屋子。
他们在沙发上坐定，那边儿顾彦也端着两碗汤面从厨房出来了。
将面条放在桌上，又摆了筷子，才抬眼看向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目光在接触到展承的时候，顾彦表情瞬间有些复杂。不过静了一瞬，他还是率先开口道：“展先生怎么会到我们这儿来？”
“来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展承在看到那两碗西红柿鸡蛋面的时候，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倒是也没客套几句，只顿了一秒，他便又直切主题道：“还有一个事儿，就是城里所有人商量了一下，想请二位进城去住。毕竟这城外的丧尸还没杀光，你们住在这儿也不安全。顾先生，你看要不……”
“不用了。”顾彦摇头，拒绝的不是一般的干脆。长叹一声，他说：“在城外住着也习惯了，况且如果我真的进城了，万一出什么事儿，有人能拦得住我吗？”
展承眉头微皱：“这都不是问题的，你对我们安全区的贡献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不会有人再胡思乱想的担心什么了。”
顾彦听着，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点儿。在对方以为他要同意的时候，却又摇了头道：“这事儿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根据顾彦这人的性子，展承也大概知道这就算是二次拒绝了。
没有再强行要求什么，他只点了头，这话题便也算是过去了。
顾彦顿了一秒，见几人都没开口的意思，才主动开口道：“展先生亲自过来，就是为了这些事儿吗？”
“还有。”展承叹了口气：“城里的人们一起给二位准备了些谢礼，东西有点多，正在往这边运，就是些日常用品吃食之类的，还希望二位不要拒绝。”
顾彦笑了：“家里吃的本来就剩不多了，怎么可能拒绝。”
“那就好。”展承听他说完，也放心的露了个笑。深吸一口气，他说：“还有，城里的所有人想对你道个歉，再道声谢。顾先生您晚上……”
“没空。”顾彦摆手道。又扭头看了眼何云川，见后者摇头，才继续道：“守城有功的不止我们，道歉和谢谢就免了，这不还要给我们送吃的吗，形式上的事儿就省了吧。”
展承似乎已经猜到顾彦是这么个回答了，只微微点头，面上表情也没太多变化。
顾彦看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他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口：“现在城里还剩多少人？”
“没少太多。”展承说：“老城主和一些有实力的佣兵团走了，管理层的人走了一小半。剩下的要么舍不得家乡，要么自己也清楚离不开这里，基本就全都就下了。”
这答案和想象中差距略微有点大。顾彦挑了眉，又跟着问了句：“那你留在这儿的原因呢？”
展承笑了：“这是我家。”
事情大概说完了，展承又重复交代了几遍，让顾彦他们有空进城转转，才跟着管理员离开了小屋。
等人走了，顾彦低头吸溜了一口面，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了，才冲明显一头雾水的何云川解释道：“那姓展的是以前的副城主，人还算挺好的吧，我当初刚被咬的时候，也是他极力反对对我进行人体实验，并且让我在这儿住下的。现在以前那个城主跑了，他应该就是新城主了。”
何云川了然，只是眉宇间疑惑却毫不见少。倒是没急着发问，等看着顾彦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了，他才开口问道：“刚刚他邀请你去安全区里住，你为什么要拒绝？”
顾彦勾唇一笑，不答反问道：“你想去安全区里住？”
何云川微微摇头：“这里挺好的。”
“我也觉得这挺好的，周围全是废墟，连个邻居都没有，咱们干什么也不会有人打扰。”顾彦双手背在脑后，将自己往沙发里瘫了瘫，才收了些玩笑的意味，轻叹一声道：“那城里的人估计是被咱们前两天的卖命给震惊了，急切的想表达谢意的时候，就会忘了一直萦绕在他们心里的恐惧。”
何云川眨眨眼，明显一副没太听懂的样子。
顾彦特喜欢看自家媳妇儿这种呆萌的表情。嘴角笑意增大，又伸手在何云川头上揉了揉，他却不再继续解释，反而是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安全区里的人以前是怎么传说我的吗？”
何云川点头，这个问题，他从各种人口中心里，已经听到过许许多多不同的答案了。
然而这些答案虽说是千奇百怪的，结论却永远都是出奇一致——
顾彦是个怪物。
“这事儿其实挺简单的。”顾彦摊手道：“你说，如果你被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怪物救了命，你一定会想去相信这个怪物，并且妄图和他搞好关系对吧？”
何云川皱眉，口中满是不乐意的反驳道：“你不是怪物。”
“也就你这么坚信了。”顾彦轻笑着将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了吻魔尊大人发顶，他继续道：“等这种大难偷生的喜悦过去之后，他们就会再次感受到一个怪物近在身边，是多么不安全的一件事儿了。如果到时候再被从安全区赶出来，那多影响我心情啊。”
何云川不置可否。
沉默半晌，他抬头对上顾彦那双黑的有些深邃的桃花眼，一脸认真道：“我发现，不管什么事儿，你总能在第一时间从最坏的角度开始考量。”
“这不挺好的吗？”顾彦笑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才能保证别人对我的一切行为都不会让我受伤。不然就我这状态，怎么可能在人类这边儿根正苗红的活两年呢？”
何云川皱眉。
顾彦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
也就是因为太真了，反而让听到的人心底不自觉的燃起了些心疼的滋味儿。
伸手将顾彦的另一只手抓过握在掌心，安慰似得捏揉了两下，何云川说：“你说，咱们打完了这一次，是不是就算是要赢了？”
“最近是能安全一段时间了。”顾彦笑了：“不过想结束末世，估计还早着呢。丧尸的数量远比你想象中要多太多了，就光咱们那天来看，来的那些都没打完，没来的还有多少你知道吗？”
何云川摇头，眉头皱的更紧了些。
顾彦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又将人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些。脸上却是没有何云川那么凝重的表情，反而是继续笑着说道：“不过现在那些怪物知道还怎么进化了，这说不定会更好处理了。”
何云川问他：“什么意思？”
顾彦乐道：“你想啊，升级就要吃同类的晶核，吃的越多升的越快。所以说不定他们吃啊吃啊，最后就只剩几只了。”
何云川：“……”
虽然这明显是在开玩笑的，但他居然不可抑制的觉得，顾彦说的似乎还挺有道理？
当然这话到底也就是个玩笑，说到最后顾彦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何云川有些无奈的伸手在他脸颊上狠捏了一把，等对方龇牙咧嘴又夸张的惨叫出声，才满意的停了手，还帮人揉了揉刚刚被他掐到的地方。
展承口中说的物资抵达的挺快，满满一个卡车的食物光从数量上来看，也足够证明城里人的谢意有多强烈了。
之后的日子就像是顾彦说的那样，接连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安全区这边儿也没再爆发过任何一次尸潮了。至于周边一次次小的丧尸据点，在发现之后佣兵们去解决一下，倒是也没什么可说的。
时间飞快，转眼年关将至。
顾彦天天和何云川在家里窝着看漫画，时不时再跟着魔尊大人进行一下，他学了几个月也一直保持在入门级别的修真，日子倒是过得倒还挺高兴的。
又是一天早上。
两人起床之后，何云川惯例拉着顾彦打坐了半个小时，在后者盘着腿点着脑袋，马上快睡过去个回笼觉的时候，何云川终于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人脑袋上道：“你就不能上进一点吗？”
顾彦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对上何云川明显带着怒气的眼睛，赶忙打着哈哈赔罪道：“我这不是悟性低吗？你说那什么灵气，转着转着我就困了啊。”
何云川明显对这个解释不怎么满意，凤眼中怒气仍旧。
顾彦挠挠头，眼珠转了转：“哎，说起来你们那边儿不应该有个双修之类的吗？要不然咱俩双修，我绝对不会再睡着了。”
何云川面无表情斜他一眼：“确实可以双修，不过本尊修为太高。就你这种修为想跟我双修，我……”
“一天炸我七八次。”顾彦笑着帮他接完了最后一句话，还特别识相的狗腿道：“懂，都懂。”
何云川：“……”
他突然觉得更不爽了怎么破？
不过也没给两人再闹腾的机会，楼下的门就被敲响了。
顾彦明显老大不乐意的又亲了何云川一口，才打着哈欠开门去了。
十分钟之后。
顾彦单手揽着何云川，一脸嫌弃的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霍睿阳，眉头一挑，他说：“有事儿？”
“给你们拜年啊。”霍睿阳笑道：“你不欢迎我的话……”
顾彦严肃道：“阿川也不欢迎你。”
霍睿阳：“……”
何云川怒瞪顾彦一眼，转而看向霍睿阳道：“你别听他胡说。”
霍睿阳笑笑，点头道：“其实除了拜年吧，也还有点事儿。”
何云川挑眉。
霍睿阳说：“前段时间总部派来了些人，说送最新的疫苗什么的，但是他们一开始降错地方了，那边儿正好闹丧尸呢。不过前天早上的时候，还是有一个人带着疫苗过来了。”
何云川不解：“这不是好事儿吗？”
“你先听我说。那人说自己是领队的佣兵队长，剩下的人在和丧尸打斗的时候牺牲了。”说到这儿，霍睿阳顿了顿。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他说：“现在这个队长在咱们区住下来了，我和他见过几面，但是……啧，我总觉得他有点儿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