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我和你来日方长 > 78.过往的错误

78.过往的错误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句话无疑肯定了我的推断,也切断了母亲避闪的后路。哪怕明知今晚父亲心力交瘁时不适合说这些,但错过了时机再想从固执的老妈口中问出真相便不可能,所以我一咬牙沉了声问:“是几年前的事?”

    不可能是儿时,这一点我十分肯定!首先假如是儿时往事,莫向北不可能会是那态度,而爸妈也用不着如此刻意隐瞒,一定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

    父亲面露迟疑,却还是母亲干脆果断:“五年。”

    自小就有人说我长得像母亲性子却像父亲一样温吞,可其实我骨子里要像母亲多一些,也或者说是综合了两人的性子。不像母亲一样尖锐,也没有父亲的火爆。

    往前推算五年,还是我高中的时候?想不通那时候的我怎可能会与莫向北有牵连。

    一家人重新坐下等待情绪平复,这时的他们又似乎站在了一条阵线,连座位都靠得近了。反而我这个女儿成了他们一致防御的“外敌”,我在心中黯然失笑。

    见时机差不多时我再度开口而询:“那是一个什么手术?”自己身上有没有刀疤还是清楚的,相信即使是现在的医术要用植皮来完全掩盖疤痕应该也有些难度,所以只可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如......头皮?

    父亲重叹了口气,还是由母亲来说:“小苏,咱们不提这手术,我跟你爸当时下那个决定也是为了你好,而且当年的你也承担不了那责任。”

    母亲是老师,道理可以一大堆一大堆地丢过来,不带重复的。我想弄清楚事情就不能被她绕进道理里面,所以想了想后转移了话题:“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是我还在读高三时吗?”

    母亲斟酌了下,可能觉得这个问题影响不大就如实而说了:“是你高考后。”

    思绪流转,记得那年高考后生过一场大病,整日发高烧不退,后来演变成肺炎,人都烧的糊涂了,后来去大学报道都推迟了一个月。

    这段记忆并没有缺失啊,还是说那场大病其实是有原因的,而且我的所谓烧糊涂了其实是动了脑科手术抹去记忆?这是我唯一想到的手术不在身上留有明显伤痕的一种可能。也因为是脑科手术,头皮上即使有疤痕也被头发给覆盖了。

    “当时我有认识什么人吗?”我这问题一出来,爸妈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之后老妈的语气就变得小心翼翼:“小苏,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我不动声色地索性错认:“嗯,最近常有一些片段在脑中闪过,里面好像有许多人,有时甚至会做噩梦。”

    苦肉计是有用的,老妈立即脸上露出担忧,抓了我的手难过地道:“你外公本也是好意,哪里会想到发生那事。”我心中一顿,疑问:“跟外公有什么关系?”

    虽然当年老妈可谓叛逆离家,与外公外婆闹得不可开交,几乎是断了关系,但是打小外公就很疼我。外婆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就没了,之后因为我的关系老妈与外公的关系稍稍有了缓和,有时会把我送去外公家住上一阵。

    大二那年,老妈电话打来还没说话就先哭了,我没赶上见外公最后一面。这时听见老妈突然提起了外公,心头仍然会感到难抑钝痛,却也更感犹疑。

    终于使母亲打开了话匣子:“那年你高考结束,你外公就说要给你庆祝,也是为了给你磨练独立能力,便帮你报了一个海外游轮旅行团。从上海出发的,为期一周。当时我也同意了,觉得游轮旅行怎么也比外头那些都安全。”

    听她说到游轮时我就全身僵硬了,也大约明白与莫向北的故事从这里开始。只是我有一点疑惑的是,从莫向北给我看的那段合成视频以及陈华浓所展示的讯息而判断,莫向北是那艘船的主人,五年前他就已经富有到拥有一艘巨型游轮的地步了?

    关于他的家庭与背景我所知不多,只知道背景深厚而且很富裕,现今是秦丰集团的总经理,除了在京城在h市也混得很好,远风只是秦丰集团的子公司而已。

    微晃了下神,我敛转回来再问:“后来呢?”

    老妈突然就抹起了泪,老爸把她揽在怀中后继续说:“是你外公送你到上海去的,也说是看着你上船的,可是一个礼拜后你却没有回来,打你手机在关机状态。打去旅行社询问,居然说你根本就没有上游轮。”

    意思就是......“我失踪了?”

    老爸点了点头,“当时我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报了警,你外公也心脏病突发躺进了医院,却怎么都找不到你的一点信息。我们除了安慰自己说可能孩子长大了总有叛逆的时候,或许是一个人跑去别的地方玩了,但你说做父母的有哪个不担心孩子的?”

    听到这我沉默了好一会,才讷讷而问:“那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问题似乎触到了他们身上的逆鳞,同时眉宇间露出痛色,老爸沉着声说:“两个月后。”

    就是快开学前了?所以后面我会延迟一个月再入学,原因就在这里。整整两个月我抛弃了家庭抛弃了最亲的人,就是为了莫向北吗?与他相识必然是在那两个月里吧。可是又为什么旅行社没有我登上游轮的记录?我应该是与他在游轮上相遇的啊。

    “当时的我是不是态度很不好?”模拟了下叛逆少年的心理,有了这样的猜测。失踪之后再回来,必然还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此刻老爸与老妈脸上不会是这般痛意难掩。

    只见父亲摇头,“你是被警方从一艘私人游船里搜救出来的,我们接到通知赶去医院时你陷入重度昏迷中,后来等你醒来时就忘记了那两个月发生的事。”

    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听到父亲还在说:“后来警方归结为两个可能,一是你遇上了不法分子被劫持到那艘沉船上;二是你外公把你送错了地,而你上错了船。这事后来我们也不敢给你外公提,只说是你贪玩去了别的地方。”

    听着“沉船”两字,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而且父亲的说辞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他说我被救上来就昏迷的,然后醒来忘记了前事,那么......“我做的到底是什么手术?”

    失忆可以算是“自然”发生的,他们就没有了要替我抹去记忆的动机,而我身上没有疤痕是事实。问到这里,无论是老妈还是老爸两人都沉默闭嘴了。后来实在太晚了,我也不忍心再去逼问,尤其是见他们两人明显的疲态加上伤心难过,最终还是说了句:“算了,都早点休息吧。”就起身走回了房间。

    脑子很乱,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原本回家来的目的就有想问清楚一些事,可也没料到真相这般猝不及防地就扑面而来了。听着外边梳洗过后都走进卧室的脚步声,突的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悄然起身,贴在门上听了片刻我悄悄拉开门,走近主卧门边。

    里头本来很沉寂,但我就靠在那安静地等着,果然过了一会听见老妈用怔忡犹疑的口吻问:“老季,五年前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父亲似沉思了下,才道:“谈不上错,只是那年小苏已经成年,至少应该问过她的意见再来决定,而不是由我们来帮她决定人生。”

    “可是......万一她是被坏人劫走的呢?回来就出了那事,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你仍然想不通这理,警方已经判定过被坏人劫持的可能性很低,那是艘私人游艇,有哪个匪徒开着游艇到那码头去劫持人的?我们不知道那两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刚才你也听见了,小苏可能会想起那段往事,如果知道当年我们擅自做主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后果你有想过吗?”

    耳朵里嗡的一声,里头再说什么都听不见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双腿也发软快站不住。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无意识走回房,关好门,然后靠着门板一点一点地滑坐在地上,我抱紧自己的双肩把头埋进臂弯里——以自我保护的姿态。

    所以,根本就是我想偏差了?以为的手术必然是在身上某处动刀,所以疤痕是最好的印证。可是有一种手术是消于无形的,因为它发生在身体里。

    终于明白爸妈眼中的痛所为何故了,女儿高考后单独去旅行却无故失踪整整两月,期间必然寻找的心力交瘁,然后从警察口中得知我在一艘沉船里被搜救上岸。赶到医院又被告知女儿不仅重度昏迷而且肚腹里多了一条生命,没法换位思考当时他们的感受,只觉其震惊与悲痛当无人能解。

    无论是真如老爸所言的,当时的老妈觉得丢脸而下了那决定,还是他们站在父母立场来考虑我的未来而擅自决定,我都没有任何权利来指责。

    只是......犹如我无力去改变曾经的过去一般,这时我也无法抑制心口像破开了一个洞似的揪痛。莫向北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我听着那悠长的铃声,看着上面已经被我输入了“我的莫向北”的号码在闪动,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接听。

    因为有一个不得不面对,又令我彷如刮骨之疼的问题在质问着自己:那个孩子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