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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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程于欢到简家的时候,简君初和方允怡还在公司忙碌,没能回家。这会儿海耶到的时候,那夫妻俩却已经回来了,换了舒适的家居服的方允怡还特意出了门来迎接。

    她见了海耶的第一眼,程于欢明显发现她的眼神一亮,听见她笑着道:“是海耶啊,几年不见了,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你的事你妈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安心地在阿姨家住下,多住几天更好!”

    康尔庄园的房子都自带一个偌大的庭院,每栋房子的设计各不相同,但都是四周围墙环绕,安全性很高。从大门口到真正的玄关,因为有那偌大的庭院的距离,海耶还是被简旭背进来的。

    方允怡打过招呼后,海耶从简旭背上下来,难得面上带了点腼腆,“方阿姨好,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阿姨乐得你多来麻烦我几回。”方允怡心直口快地道。

    几个人进了门,方允怡看海耶走路姿势别扭,眼底一黯:“这是你爷爷打的?”

    海耶看她脸色不太好,立马解释着:“不是,是在祠堂跪久了,有点疼。”

    “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偏心,这么多年了,就没听说过海蓝那丫头跪过祠堂。仗着是老大留下的唯一的女儿,也太不知好歹了。”这话题有点沉重,方允怡愤愤地说了几句,也不再提了。简君初拿着本书从楼上下来,“老爷子到底还是心疼她,但也防不住哪天海蓝那丫头作弄出什么大动静来,老爷子一辈子只靠眼见的证据断事,真犯到了他的底线,到时候再宠也没用。”

    他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程于欢和海耶乖乖地喊了声“叔叔好”,他笑着应了,“有几年没见海耶了,真是女大十八变,都认不出来了。”海耶笑得很是含蓄。

    方允怡看着还站着的几个孩子,笑道:“别傻站着了,去楼上书房吧。于欢啊,他们就拜托你了,晚上也别走了,你一个人回家住也没个伴,就在家里住下,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妈,我们路上都说好了,于欢今晚就住下。”简旭适时地汇报着。

    程于欢到了这会儿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虽说能和简蒙多相处,但毕竟有点麻烦人家,于是他道谢道得相当用力:“谢谢阿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这孩子,有什么可谢的?简旭说过,你在学校里帮他们的太多了,阿姨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好。好了,快上去,待会儿我给你们送点水果,安心复习吧。”

    简家有两间书房,一间简君初和方允怡用,在三楼。另一间简旭和简蒙在用,在二楼。这里以前是俩人的玩具室,后来长大了,不需要那玩意了,就把玩具室改成了书房。不过当年为了防止小孩子磕磕碰碰的伤着,地板上一直铺着厚实柔软的地毯,到后来房间改装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对此,海耶简直是相当的满意。她背上有伤,又跪久了,坐在书桌旁不太舒服,干脆趴在书房的地毯上,面前摊着一堆作业,写一会儿歇一会儿,说不出的惬意。看得其他三个规规矩矩坐在书桌前的人都有点羡慕了。

    “于欢,你过来给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趴在地毯上的海耶召唤道。程于欢离开书桌过去,看了看题目,仔仔细细地讲完了,又爬起来回到书桌上。这么反复几次,终于觉得有点麻烦了。

    几个人对看一眼,“咱家里应该有个大方桌,矮腿的那张,小时候给你搭积木用的。你还记得吗?”简旭问简蒙。

    对简蒙来说,小时候这个词确实太远了,以致于隔了半晌都没记起来。他摇了摇头。简旭自个儿冥思苦想了一阵,忽然眼神一亮:“对了,应该是搬到储物室去了,我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去吧。”程于欢随后也离开了书桌。

    书房里只剩了简蒙和海耶。要说起来,海耶曾经算是简蒙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可以交心的朋友。虽说现在比起来,她和程于欢走得更近一些,但是简蒙对她的那份友谊却是没什么改变的。

    所以,无论曾经还是现在,简蒙和海耶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份熟稔。“你不是被老爷子关祠堂了吗?怎么还给我们发短信了?不怕祖宗怪罪?”

    海耶趴在地毯上抱着个抱枕,听见他的问话习惯性地翻身,完全忘了背上的伤。

    “嗷——”只听她惨叫了一嗓子又麻利地翻回去,“我去!疼——”

    等她缓过来,对于简蒙的问题想都没想就回答:“牌位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肯定也不舍得自己的后人受苦,再说,我从小到大隔三差五就跪祠堂,早和他们混熟了。我可是恭恭敬敬地跪在牌位前发的短信,也不怕你笑话,我还磕了三个头呢。”

    海耶说话的时候,表情鲜活,语气灵动,不像那几年里的阴郁。当年她流产之后,海蓝以及她的母亲还在海家闹过,多重影响之下,海耶一度身体虚弱到动不动就会晕倒,后来身体补得好了些,但总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模样。

    想着,简蒙忽然记起来,那个叫海蓝的,最后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注意到他在走神,海耶被他提到的祠堂勾出了别的想法:“我爷爷没有孙子,要是哪一天海家落到我手里,我头一件事就是让海蓝给我跪祠堂,先跪个三天三夜再说。”

    “对了,到时候我把门锁上,在门外给她用音响放音乐,怎么恐怖就怎么放,她不是爱哭吗?就叫她一次性哭个够,多爽?”她说得兴起,侧过身子问:“简蒙,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和当初海耶真正用过的手段比起来,真的是小儿科了。

    海耶还在畅想要怎么折腾海蓝,出去找桌子的两个人就回来了。他们把矮桌搬进来,兜兜转转找好了位置安放好,刚直起腰来,海耶就盯着程于欢手腕上挂的袋子猛瞧。

    “于欢,你手里提的什么?”

    方允怡端着水果跟在两人身后进来,顺手把水果放在桌上,接过了那个袋子打开,“这是简旭和简蒙小时候的照片,以前一直放在玩具室里,后来改装了之后没注意就和玩具一起收进储物室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我还说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模样再也看不到了,谁知道今天就给翻出来了!”

    说着,简旭和简蒙都没来得及阻止,她就给翻开了。第一张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穿着一身小黑西装,软软地靠着沙发坐着,一只短胳膊还搭在小沙发上,可爱的霸道总裁范儿。可惜,小孩子的腿张着,光明正大地亮着小鸟,简直一个大写的逗!

    婴儿的眼珠是黑色的,这是简旭。

    简旭的脸当即就红了,刚才找到这相册的时候,看他妈妈那失而复得的喜悦模样就猜到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程于欢和海耶还在呢,她居然就这么翻开了!而且才第一张他就……

    本着作为兄弟,就得患难与共的义气,他自动地上前把相册往后翻。也不怕会翻到自己的,反正小鸟都溜过了,还怕什么?

    但显然简蒙并没有和他患难与共的打算,伸手就要把相册扣上。谁知道方允怡却从他手底下抽出另一本来,翻开了惊喜道:“哎,这本是简蒙的!当年接他回来的时候,君柊特意把所有的照片复印了一份带回来,要不然我都看不见蒙蒙小时候的模样。”

    和简旭的一样,简蒙的相册第一张也是婴儿时期的,穿着开裆裤,露着小鸟。不过,简旭一看见他的照片,当即不厚道地笑了,就连海耶和程于欢也没忍住。

    照片上的孩子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是雨过天晴后,天空一碧如洗的颜色。但如果那是简蒙的话,那也……

    只能说给他拍照的人实在太有趣了,因为婴儿时的简蒙,身上穿的居然是一件小裙子,还是粉红色的!关键是,粉红色的裙摆被胖胖的小腿抬起来,露着粉色的小鸟,搁谁能不笑?

    简蒙一把按住所有相册,匆匆忙忙全部收进了原来的袋子。那几个人只顾着笑,都没空阻止他。但也没必要阻止了,能看到这样的照片,此行无憾了。

    简蒙把相册都放到了自己的房间,回书房的时候,那几个人终于消停了。方允怡也下楼了。

    几个人把作业转移到矮桌上,一人占了一边。可惜,才写了没几个字,海耶就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破了功。而且,笑是会传染的。

    “你们够了!”

    程于欢看着简蒙暴跳如雷的模样,忽然有点怀念,他这副模样,还真是好久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