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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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早已经黑透，尤之瑜终于回到了尤家老宅。
外面的雨势太大，路上又遇到一起车祸，他被堵在半路。
后面好不容易车流松动，偏偏他前面那辆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半天都没有挪动。
尤之瑜并不急着回这里，倒是无所谓，但是他后面那些车喇叭就响得没停过。一直到跟那辆车分道行驶时，尤之瑜才忽然想到那辆车的车牌好像是严正的。
他记忆力好，那个车牌的数字又挺好记的，他和严正虽然打交道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却还是不知不觉得记住了。
只是雨势太大，即使两辆车离得那么近，他也没能看清那里面的人，只隐隐约约只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难怪会停那么久。
尤之瑜忍不住摇头。严正的花心程度虽然比不上之谨，但这些年也是换过不少任女朋友，好在他只是风流，并不下流，在整个社交圈里的风评还挺不错的。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年过四十了，竟然还会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那样轻狂。
***
尤之瑜到家时，尤程源正在书房里挥毫，尤太太在摆弄她的插花，而庄意如就陪在一边作参祥。
“可能这支玫瑰去掉会更好。”庄意如说。
尤太太闻言将那支玫瑰抽走，多个角度仔细地端祥了一番，微微颌首：“嗯，意如你很有眼光。”
庄意如笑得很甜：“还不是跟妈学的。咦，大哥到了。”
尤太太看到尤之瑜也挺高兴，拍着庄意如的手：“去叫你爸下来，可以开饭了。”
庄意如一路小跑着上了楼，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这一次顺不顺利？”尤源程问。
“很顺利。”尤之瑜点头。
尤太太微一仰头：“吃饭就吃饭，好好的又说什么公事，让之瑜喘口气吧。”
尤源程于是没再多言。
尤家的饭桌上一向是特别安静的，但是今天能明显感觉氛围和以前有一点点不同，尤太太帮尤之瑜夹了菜之后，尤源程竟然也破天荒地帮他夹了一次菜。
“都瘦了，多吃点。”尤太太说。
她这一开口，气氛就更加温馨起来。
“谢谢妈。”
尤太太微微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尤太太和尤源程一直注重养生，晚上从来不会多吃，很快就放下筷子。
因为怕只剩下尤之瑜一个人，庄意如已经吃饱了，也没敢立即放筷子，将米饭一粒一粒往口中送来等尤之瑜。
“之瑜，你跟成蹊那事，也该开始考虑了。”尤太太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热毛巾，在嘴边轻按了几下，“你俩都老大不小的了，早点成家生个孩子，也算完成了一桩大事。”
尤之瑜心想终于到这事了，看他妈在饭桌上就开始说这事，看来她是真着急了。
“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尤太太白了他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装糊涂的，你跟成蹊那事你赵阿姨都跟我说了。”她说到这里忽然看了庄意如一眼，“意如，你吃完饭去帮你爸泡一杯参斛茶，他就爱喝你泡的，我冲的他不喜欢。”
庄意如立即点头，一口就将碗底的饭吃完，匆匆地擦了嘴和手离开。
等她走远了，尤太太才再度开口：“你们年轻人作风大胆一点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也要替你曾叔叔和赵阿姨想想，成蹊是女孩子，又是那样的身份，以后在人前还是克制一点才好。”
“妈，你的意思是……”尤之瑜好像有点明白他妈妈所说的是什么。
果然石明兰笑了起来：“还装。你跟成蹊在机场那事我跟你爸都知道了。这次就算了，以后低调点，明白吗？”
尤之瑜终于明白过来，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直到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他才抬头看向尤太太。
“那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具体怎么回事，成蹊心里清楚。”他神色冷淡，“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
金圣西猛地缩回手臂，灯光下她的脸色有点冷。眼看着她端着药箱就想离开。严正眼疾手快地抓住金圣西一只手，跟着轻轻地“哎哟”了一声。
他的演技拙劣地根本是在侮辱观众智商，金圣西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被严正这嗓子逗笑了。
“也不害臊，几十岁的人了。”
严正倒是相当坦然：“年纪再大，该疼时还是疼啊。我这伤又不是假的。”
金圣西又笑了：“该！”
“笑了就好。”严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金圣西放下药箱，隔着一点距离坐了下来。
严正的脸上露出一点夸张的失望之色：“我真是这么人老珠黄了吗？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我的心好痛。”
尤之瑜一直都是一板一眼的，从来不曾和她这样说过话，虽然严正这样一点都不符合他以前给她的印象，可是金圣西却并不觉得反感，反倒挺有趣的。
和尤小北还有尤之谨都有点像。
“还算严先生有自知之明。”
严正单手捂着心口，做出一个不支倒地的姿式，在金圣西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却一瞬间敛了笑，只是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严正五官端正，只是毕竟岁数在那里，脸上不免有一些细纹，可是也因为岁月的沉淀，让他更显得气质沉稳而儒雅。这样脉脉含情地看着一个人时，的确很有杀伤力。
金圣西的笑容僵了，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圣西。”
……
“刚刚在车上我们说到的那事……其实我是想追求你。”
金圣西没有看他。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的。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有太多时间来试探，更何况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
“没关系，你有拒绝的权利。”
金圣西抬起头来。
严正觉得心口微微发疼，她的眼神里有太多的迷惘，跟第一次见她时完全不像一个人。
可是金圣西那种眼神几乎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忽然笑了，笑得分外妖娆。
“真是太荣幸了。”她将垂到腮边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笑盈盈的，“我一想都喜欢有钱的男人，能得到严总的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她挪到严正身边，上半身往他身上贴过去，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关于价钱的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严正眸光瞬时变得冰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圣西！”
金圣西仍然在笑，头稍稍前倾，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往里面吹气：“包养就是包养，别说什么谈恋爱，忒没劲了。我还是更喜欢明码标价，公平交易。”
严正紧抿着嘴唇，气息稍重，握着她的手腕一拉一推，一把将金圣西摁在沙发靠背上，跟着半个身体压上去，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可以拒绝尤之瑜求婚的女人，我绝不相信她会只爱钱。”
金圣西的眼里闪过一点痛苦之色，非常快，快到几乎看不见。
她用一根手指点在严正的胸口，将他往后推。
“小心手臂啊，严总。不过严总您真是抬举我了，那件事我真的只是蹭了一下尤先生的热度，您知道的，我跟尤二公子交情挺特殊的。”
严正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我说过你有权利拒绝。”他后退一点，端端正正地坐地那里，“可是没必要这样贬低你自己。”
金圣西偏过头，从严正的角度只觉得她的侧脸完美的不可思议。
“严总真小气。”她半低着头浅浅地笑着，“这么点小钱都不肯花。那算了吧，吃完饭您就回去吧。”
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严正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塞。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他还是在了意。
“圣西。”
“西姐！”邱香忽然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金圣西抬眼看她，瞬间又换了一张脸，凶巴巴的：“你还知道回来啊，邱香姐？就等你吃饭呢。”
邱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从在那里的严正，十分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却在看到他的胳膊时吓得变了脸色。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狗咬了。”金圣西站了起来，语气淡淡的：“刚刚严总想吃狗肉，跑去抓狗，结果就这样了。”
***
尤家那边，尤这瑜的那句话不啻于抛下了一枚炸弹，石明兰和尤源程一起叫了他的名字。
“之瑜！”
尤之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身边，尤家二老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尤之瑜接通了电话，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曾成蹊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我跟你说，我们在机场那事被人拍到了，相片拿给了我妈，我顺手发了一份给金圣西。”她的语速非常快，“我承认这事我做得不够磊落。我爸爸骂得对，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件事我做得太跌份子，丢我们曾家的脸，也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先通知你，等会儿就跟金圣西解释，你要哄她就快点去。”她重重地叹口气，声音沉沉地，带着几分伤感，“之瑜，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我要赢她，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根本没容尤之瑜开口，曾成蹊就挂了电话。
尤之瑜脸色早变了，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就往门口跑。
尤源程气坏了，在后面沉声叫他：“之瑜！”
尤之瑜早已经跑远了。
尤源程和尤太太互看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是他们三个孩子中最听话的一个，可是在这一刻，两位老人家都觉得，或许有些事，正在脱离他们的掌控。
***
雨稍微小了一点，但还没有停，整个城市都浸在雨水中。
尤之瑜的车开得很快，他是沉稳惯了的人，一向开车都是相当平稳，这么多年，比较有印象的这么急着往一个地方赶的记忆并不多，其中两次都和金圣西有关。
一次是现在，另一次，就是听到她受了伤。
他放下手上所有事，只想着能陪在她身边。金圣西身体好，连个感冒都很少得，他也没多少机会表达他的感情。
整整七天的时间，那个病房对他来说，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他可以什么都不用争，不用谋算，只看着她。
金圣西不是他的初恋，可是那样强烈的，想要跟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感觉，他只对她有过。
***
邱香到了家，阿姨也做好了饭。
三个人坐在一起，趁着金圣西低头吃饭的空当，邱香暗暗冲严正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严正报以微笑，用口形告诉她“我会努力”。
邱香就开心起来。她心里只在乎金圣西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能让金圣西高兴，她就支持。
倒是做饭阿姨在严正走了之后忍不住悄悄地问邱香。
“金小姐不是跟尤先生好吗？怎么我看那个严先生倒好像挺喜欢她的。”
她看了眼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的金圣西，硬是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我看金小姐也不对劲，竟然留他吃饭。
做饭阿姨是尤之瑜介绍来的。她和尤之瑜奶奶那边的做饭阿姨是同乡，当初尤之瑜怕金圣西无法好好照顾自己，特地让尤老太太那边的做饭阿姨介绍了她过来。
所以这个人心里总是向着尤之瑜那边。
邱香现在根本不想提尤之瑜，听到她这样问，没好气道：“管他什么‘油先生’‘盐先生’的，西姐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阿姨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再说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阿姨你知道那位尤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阿姨为人老实本分，看邱香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只是凭邱香的反应，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在做完手中的事之后，她还是偷偷地给尤之瑜打了个电话。
天早已经黑透，尤之瑜终于回到了尤家老宅。
外面的雨势太大，路上又遇到一起车祸，他被堵在半路。
后面好不容易车流松动，偏偏他前面那辆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半天都没有挪动。
尤之瑜并不急着回这里，倒是无所谓，但是他后面那些车喇叭就响得没停过。一直到跟那辆车分道行驶时，尤之瑜才忽然想到那辆车的车牌好像是严正的。
他记忆力好，那个车牌的数字又挺好记的，他和严正虽然打交道的次数并不是很多，却还是不知不觉得记住了。
只是雨势太大，即使两辆车离得那么近，他也没能看清那里面的人，只隐隐约约只看到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
难怪会停那么久。
尤之瑜忍不住摇头。严正的花心程度虽然比不上之谨，但这些年也是换过不少任女朋友，好在他只是风流，并不下流，在整个社交圈里的风评还挺不错的。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年过四十了，竟然还会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那样轻狂。
***
尤之瑜到家时，尤程源正在书房里挥毫，尤太太在摆弄她的插花，而庄意如就陪在一边作参祥。
“可能这支玫瑰去掉会更好。”庄意如说。
尤太太闻言将那支玫瑰抽走，多个角度仔细地端祥了一番，微微颌首：“嗯，意如你很有眼光。”
庄意如笑得很甜：“还不是跟妈学的。咦，大哥到了。”
尤太太看到尤之瑜也挺高兴，拍着庄意如的手：“去叫你爸下来，可以开饭了。”
庄意如一路小跑着上了楼，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这一次顺不顺利？”尤源程问。
“很顺利。”尤之瑜点头。
尤太太微一仰头：“吃饭就吃饭，好好的又说什么公事，让之瑜喘口气吧。”
尤源程于是没再多言。
尤家的饭桌上一向是特别安静的，但是今天能明显感觉氛围和以前有一点点不同，尤太太帮尤之瑜夹了菜之后，尤源程竟然也破天荒地帮他夹了一次菜。
“都瘦了，多吃点。”尤太太说。
她这一开口，气氛就更加温馨起来。
“谢谢妈。”
尤太太微微一笑，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尤太太和尤源程一直注重养生，晚上从来不会多吃，很快就放下筷子。
因为怕只剩下尤之瑜一个人，庄意如已经吃饱了，也没敢立即放筷子，将米饭一粒一粒往口中送来等尤之瑜。
“之瑜，你跟成蹊那事，也该开始考虑了。”尤太太接过下人递上来的热毛巾，在嘴边轻按了几下，“你俩都老大不小的了，早点成家生个孩子，也算完成了一桩大事。”
尤之瑜心想终于到这事了，看他妈在饭桌上就开始说这事，看来她是真着急了。
“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尤太太白了他一眼：“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装糊涂的，你跟成蹊那事你赵阿姨都跟我说了。”她说到这里忽然看了庄意如一眼，“意如，你吃完饭去帮你爸泡一杯参斛茶，他就爱喝你泡的，我冲的他不喜欢。”
庄意如立即点头，一口就将碗底的饭吃完，匆匆地擦了嘴和手离开。
等她走远了，尤太太才再度开口：“你们年轻人作风大胆一点也是正常的，不过你也要替你曾叔叔和赵阿姨想想，成蹊是女孩子，又是那样的身份，以后在人前还是克制一点才好。”
“妈，你的意思是……”尤之瑜好像有点明白他妈妈所说的是什么。
果然石明兰笑了起来：“还装。你跟成蹊在机场那事我跟你爸都知道了。这次就算了，以后低调点，明白吗？”
尤之瑜终于明白过来，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直到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他才抬头看向尤太太。
“那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具体怎么回事，成蹊心里清楚。”他神色冷淡，“再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
金圣西猛地缩回手臂，灯光下她的脸色有点冷。眼看着她端着药箱就想离开。严正眼疾手快地抓住金圣西一只手，跟着轻轻地“哎哟”了一声。
他的演技拙劣地根本是在侮辱观众智商，金圣西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却还是被严正这嗓子逗笑了。
“也不害臊，几十岁的人了。”
严正倒是相当坦然：“年纪再大，该疼时还是疼啊。我这伤又不是假的。”
金圣西又笑了：“该！”
“笑了就好。”严正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金圣西放下药箱，隔着一点距离坐了下来。
严正的脸上露出一点夸张的失望之色：“我真是这么人老珠黄了吗？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我的心好痛。”
尤之瑜一直都是一板一眼的，从来不曾和她这样说过话，虽然严正这样一点都不符合他以前给她的印象，可是金圣西却并不觉得反感，反倒挺有趣的。
和尤小北还有尤之谨都有点像。
“还算严先生有自知之明。”
严正单手捂着心口，做出一个不支倒地的姿式，在金圣西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却一瞬间敛了笑，只是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严正五官端正，只是毕竟岁数在那里，脸上不免有一些细纹，可是也因为岁月的沉淀，让他更显得气质沉稳而儒雅。这样脉脉含情地看着一个人时，的确很有杀伤力。
金圣西的笑容僵了，慢慢地移开了视线。
“圣西。”
……
“刚刚在车上我们说到的那事……其实我是想追求你。”
金圣西没有看他。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遮遮掩掩的。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有太多时间来试探，更何况也不符合我的性格。”
……
“没关系，你有拒绝的权利。”
金圣西抬起头来。
严正觉得心口微微发疼，她的眼神里有太多的迷惘，跟第一次见她时完全不像一个人。
可是金圣西那种眼神几乎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忽然笑了，笑得分外妖娆。
“真是太荣幸了。”她将垂到腮边的一绺头发捋到耳后，笑盈盈的，“我一想都喜欢有钱的男人，能得到严总的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她挪到严正身边，上半身往他身上贴过去，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关于价钱的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
严正眸光瞬时变得冰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圣西！”
金圣西仍然在笑，头稍稍前倾，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往里面吹气：“包养就是包养，别说什么谈恋爱，忒没劲了。我还是更喜欢明码标价，公平交易。”
严正紧抿着嘴唇，气息稍重，握着她的手腕一拉一推，一把将金圣西摁在沙发靠背上，跟着半个身体压上去，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可以拒绝尤之瑜求婚的女人，我绝不相信她会只爱钱。”
金圣西的眼里闪过一点痛苦之色，非常快，快到几乎看不见。
她用一根手指点在严正的胸口，将他往后推。
“小心手臂啊，严总。不过严总您真是抬举我了，那件事我真的只是蹭了一下尤先生的热度，您知道的，我跟尤二公子交情挺特殊的。”
严正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我说过你有权利拒绝。”他后退一点，端端正正地坐地那里，“可是没必要这样贬低你自己。”
金圣西偏过头，从严正的角度只觉得她的侧脸完美的不可思议。
“严总真小气。”她半低着头浅浅地笑着，“这么点小钱都不肯花。那算了吧，吃完饭您就回去吧。”
纵横情场这么多年，严正还是第一次这么心塞。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他还是在了意。
“圣西。”
“西姐！”邱香忽然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金圣西抬眼看她，瞬间又换了一张脸，凶巴巴的：“你还知道回来啊，邱香姐？就等你吃饭呢。”
邱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从在那里的严正，十分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却在看到他的胳膊时吓得变了脸色。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被狗咬了。”金圣西站了起来，语气淡淡的：“刚刚严总想吃狗肉，跑去抓狗，结果就这样了。”
***
尤家那边，尤这瑜的那句话不啻于抛下了一枚炸弹，石明兰和尤源程一起叫了他的名字。
“之瑜！”
尤之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名，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身边，尤家二老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尤之瑜接通了电话，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曾成蹊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
“我跟你说，我们在机场那事被人拍到了，相片拿给了我妈，我顺手发了一份给金圣西。”她的语速非常快，“我承认这事我做得不够磊落。我爸爸骂得对，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件事我做得太跌份子，丢我们曾家的脸，也对不起你们。我现在先通知你，等会儿就跟金圣西解释，你要哄她就快点去。”她重重地叹口气，声音沉沉地，带着几分伤感，“之瑜，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我要赢她，也要赢得堂堂正正。”
根本没容尤之瑜开口，曾成蹊就挂了电话。
尤之瑜脸色早变了，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就往门口跑。
尤源程气坏了，在后面沉声叫他：“之瑜！”
尤之瑜早已经跑远了。
尤源程和尤太太互看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是他们三个孩子中最听话的一个，可是在这一刻，两位老人家都觉得，或许有些事，正在脱离他们的掌控。
***
雨稍微小了一点，但还没有停，整个城市都浸在雨水中。
尤之瑜的车开得很快，他是沉稳惯了的人，一向开车都是相当平稳，这么多年，比较有印象的这么急着往一个地方赶的记忆并不多，其中两次都和金圣西有关。
一次是现在，另一次，就是听到她受了伤。
他放下手上所有事，只想着能陪在她身边。金圣西身体好，连个感冒都很少得，他也没多少机会表达他的感情。
整整七天的时间，那个病房对他来说，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他可以什么都不用争，不用谋算，只看着她。
金圣西不是他的初恋，可是那样强烈的，想要跟一个人共度一生的感觉，他只对她有过。
***
邱香到了家，阿姨也做好了饭。
三个人坐在一起，趁着金圣西低头吃饭的空当，邱香暗暗冲严正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严正报以微笑，用口形告诉她“我会努力”。
邱香就开心起来。她心里只在乎金圣西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能让金圣西高兴，她就支持。
倒是做饭阿姨在严正走了之后忍不住悄悄地问邱香。
“金小姐不是跟尤先生好吗？怎么我看那个严先生倒好像挺喜欢她的。”
她看了眼正在不远处打电话的金圣西，硬是将后半句话咽下去：我看金小姐也不对劲，竟然留他吃饭。
做饭阿姨是尤之瑜介绍来的。她和尤之瑜奶奶那边的做饭阿姨是同乡，当初尤之瑜怕金圣西无法好好照顾自己，特地让尤老太太那边的做饭阿姨介绍了她过来。
所以这个人心里总是向着尤之瑜那边。
邱香现在根本不想提尤之瑜，听到她这样问，没好气道：“管他什么‘油先生’‘盐先生’的，西姐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阿姨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再说了，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阿姨你知道那位尤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阿姨为人老实本分，看邱香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多问，只是凭邱香的反应，她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在做完手中的事之后，她还是偷偷地给尤之瑜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