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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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跨进佟家大门之后，过了影壁，才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她跟着钟秋武站在了一个小角落里。
院子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几个人在院子中忙着挂白布，屋里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啼哭声。
“爷爷，这佟家实在太欺负人，请了人又不让看诊，现在还不让走，太不讲理了！”
周敏朝正在抱怨的两个人看过去。
这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左眼都有点发青，周敏认出了年轻人，那不是前几日领着捕快到他们医馆来抓人的少年吗？
当日捕快走后，他就不见人影了。
周敏猜测那位眼睛乌黑的老者应该是刘大夫了吧。
那个用热盐急救法的刘大夫？
周敏心头一热悄悄往二人那边移了移。
“想干什么啊，别乱跑！”钟秋武皱眉呵斥，一脸不耐烦。
周敏指指中午的大太阳：“太晒了，我在阴凉处挪一挪，我能往哪逃啊！”
有这么一个黑脸门神看着，胡同口那里还有他们钟家人把手，是插翅也难逃！
“先等等看吧，那佟正娘子的家人看着可不是好惹的。”刘大夫背着手，四处观望：“这两家人也是好笑，孩子病重成这样，倒为了死后的事打起来了！”
刘大夫说完轻叹了一声，看起来对病人家属很失望。
小刘大夫撇撇嘴，把医箱放在地上，抱怨道：“就是，一开始若不是他们拦着，人还没昏迷的，结果最后了一个逼着爷爷医治，另一个就非要拦着，咱们是不是要等他们打完了才能走啊？”
周敏听了，琢磨了好一会儿，原来这钟家人是真的来抢人的，抢的还是死人。
“快看，人抬出来了！”小刘大夫用手指了指主屋那边。
周敏也跟着看过去，见两个人抬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出了屋，那被子里像是裹着一个孩子。
原来院子里摆放的棺材是空的啊。
奇怪的是，那两个人没将棺材盖打开，反而连人带被子，放在了棺材上。
佟家小姑娘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周敏也看不到什么，从被子的长短判断，她应该不超过十岁。
“看来，现在就是等小丫头断气了！”刘大夫摇了摇头，又嘀咕了一声，“造孽啊！”
居然是放在棺材板上等断气！
周敏浑身感到一股子寒气逼人，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而站在她身边的钟秋武，自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握紧了手里的佩刀，他眼神锋利，仿佛时刻准备冲上去。
周敏过了会儿，才看到钟伯扶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屋里出来。
那女人一出来，就扑到了棺材之上。
这样看来，应该是钟秋香了，那个小姑娘的母亲。
现在这样伤心，不像是拒绝刘大夫医治的人啊。
周敏总觉得这事情处处透漏着诡异，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绝无意外的是，周敏刚一退后就收到了钟秋武的警告。
她叹了口气，她同意进来就等于同意了这件事，所以就算她十分抗拒，一会儿也要去“作法”。
周敏原本认为如果能回现代，她一定会回去，就算多舍不得周家人，她也会离开。
可刚刚这钟秋武要动周顺一个小手指，她就想跟他拼命了！
周家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周敏思路还乱着，就听到有人叫“周家大姑娘”，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然间被人推了出去，差一点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等周敏站好，才发现自己站在那口棺材前面，在佟家院子的正中间，她感到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周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她听到身后刚刚推她一把的钟秋武大声介绍：“这就是周家大姑娘。”
说完他走到了钟伯等人身边，冲着周敏使了个眼神，暗示她说出他们想要的话。
钟伯捋捋胡须：“好了，我们这次请周家大姑娘来，也是想再帮外甥女喊喊魂，也听一听她的意见，咱们刚刚都商量好了，就开始吧。”
周敏抬眼看看，她突然觉得天是那么低，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压得她站不住。
坞城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周家大姑娘会巫术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听说，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都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眼睛里全是好奇。
小小的院子一时间安静极了。
而这样的安静，更让周敏紧张，她能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她能听到自己每一次心跳，如战鼓轰鸣。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张张黑色的网，让她觉得挣脱不开。
周敏就这样愣了好久，没有一丝动作。
她知道他们抓着她的弟弟，他们也许不会杀人，但能做出切手指这样的变态举动。
她也知道他们还守在他家医馆那里，若是因为她没有达成目的，肯定会遭到报复，而她家还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但是周敏就是觉得自己动不了，她穿过来五年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她手不能抬，腿不能动，嘴张不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做不到。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她耳边突然响起拜师时朗诵的誓言，这句话出自孙思邈《大医精诚》，她倒背如流，第一次有讽刺的感觉。
钟秋武显然比别人耐心更少，他知道这个周家大姑娘有多不情愿：“周家大姑娘，你可以开始了，我们都等着呢。”
周敏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转身，面向那口棺材，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么，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秋香，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能请巫的，你就让他们把兰儿带走吧……”一个男人见周敏这样，心里着急，恳求着钟秋香。
“放开！”钟秋香不为所动，十分嫌恶地甩开男人的手。不愿再看他一眼，反而紧紧盯着院子正当中的女孩，“周家大姑娘，快开始吧。”
她还抱有希望，希望周家大姑娘能作法将孩子的魂魄留住。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把孩子留给佟家，她和女儿一点也不想再跟佟家人有一点瓜葛，如今她对眼前的男人只有恨。
佟正看到妻子满是恨意的眼神，心里愈加烦躁：“你以为我就不为女儿伤心吗，可是他们算过了，现在上天是要做王母娘娘的侍女的，你这样可是绝咱们闺女升天的路啊！”
他悲痛万分，苦心相劝：“若是现在停下，还来得及，若是真让巫医做法，咱们家闺女死了也不得安宁啊！”
周敏头脑乱糟糟地，但仍然敏锐地抓到一个“停”字，突然希望有人幡然悔悟，叫停这场闹剧。
她静静地听他们吵来吵去，努力稳重心神，大概明白这夫妻二人争吵些什么。
原来他们一人信什么王母娘娘，准备送孩子升天，一人把周敏这个正儿八经的中医大夫当成巫医，硬逼着跳大神，而院子里还困着一位医术不错的刘大夫。
两边的亲戚也分成两个阵营，针锋相对。
这怎么能不乱套。
佟家的亲戚声音越来越大，嘴里说着和佟正一样的话。
直到哐当一声，主屋一整扇门被踢掉半块。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从物中走了出来，他身形宽大，活像一个巨人，一把就将佟家亲戚中喊得最响亮的人揪了起来，直接摔到了地上。
周围人都急忙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周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明显比众人高一头多的男人，立即便知道这是谁了：钟秋义。
那个钟家人口中都害怕的钟秋义！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又高又壮，比钟秋武还要大一号，让人望而生畏。
他往人群里一站简直像是一座山，他一出现，佟正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钟秋武原本被钟伯劝了半天，答应不动手的，可谁知道帮外甥女收拾东西的功夫，他就听到外面佟家人叨叨个没完没了，还真当他钟家人是来吵架的。
直接撂翻一个后，佟家人不敢再出声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佟正扶起自己的亲戚，脸涨得通红，他知道钟家人一向不讲理，也不打算跟他们一般见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他还不是秀才呢。
钟秋义把佟家人最后的反扑镇压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焦点又再次回到院子正中间的周敏身上。
周敏知道他们劫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说出这小姑娘并不能留在佟家。
说完他们是达成目的了，可她那早已飘摇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这代价实在是有点太大。
现在没有什么实际证据都能传到临县去，这要是当做表演起来，不是天天有人来找她作法。
可偏偏他们又以家人的性命相逼，让她进退不得。
寒风中周敏再次慢慢转身，看向那棺材上的小童。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个小角。
她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小脸，眼睛紧闭着，突然朝向周敏这一边的脸上缓缓流下一行泪来。
周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急忙上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而是这孩子真的流泪了。
她是听到了父母的争执吗？
她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
她是在为自己哭吧。
拜师时的誓言再次在周敏心中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声音。
周敏跨进佟家大门之后，过了影壁，才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她跟着钟秋武站在了一个小角落里。
院子正中间放着一口棺材，几个人在院子中忙着挂白布，屋里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啼哭声。
“爷爷，这佟家实在太欺负人，请了人又不让看诊，现在还不让走，太不讲理了！”
周敏朝正在抱怨的两个人看过去。
这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左眼都有点发青，周敏认出了年轻人，那不是前几日领着捕快到他们医馆来抓人的少年吗？
当日捕快走后，他就不见人影了。
周敏猜测那位眼睛乌黑的老者应该是刘大夫了吧。
那个用热盐急救法的刘大夫？
周敏心头一热悄悄往二人那边移了移。
“想干什么啊，别乱跑！”钟秋武皱眉呵斥，一脸不耐烦。
周敏指指中午的大太阳：“太晒了，我在阴凉处挪一挪，我能往哪逃啊！”
有这么一个黑脸门神看着，胡同口那里还有他们钟家人把手，是插翅也难逃！
“先等等看吧，那佟正娘子的家人看着可不是好惹的。”刘大夫背着手，四处观望：“这两家人也是好笑，孩子病重成这样，倒为了死后的事打起来了！”
刘大夫说完轻叹了一声，看起来对病人家属很失望。
小刘大夫撇撇嘴，把医箱放在地上，抱怨道：“就是，一开始若不是他们拦着，人还没昏迷的，结果最后了一个逼着爷爷医治，另一个就非要拦着，咱们是不是要等他们打完了才能走啊？”
周敏听了，琢磨了好一会儿，原来这钟家人是真的来抢人的，抢的还是死人。
“快看，人抬出来了！”小刘大夫用手指了指主屋那边。
周敏也跟着看过去，见两个人抬着一床厚厚的被子出了屋，那被子里像是裹着一个孩子。
原来院子里摆放的棺材是空的啊。
奇怪的是，那两个人没将棺材盖打开，反而连人带被子，放在了棺材上。
佟家小姑娘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周敏也看不到什么，从被子的长短判断，她应该不超过十岁。
“看来，现在就是等小丫头断气了！”刘大夫摇了摇头，又嘀咕了一声，“造孽啊！”
居然是放在棺材板上等断气！
周敏浑身感到一股子寒气逼人，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
而站在她身边的钟秋武，自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握紧了手里的佩刀，他眼神锋利，仿佛时刻准备冲上去。
周敏过了会儿，才看到钟伯扶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屋里出来。
那女人一出来，就扑到了棺材之上。
这样看来，应该是钟秋香了，那个小姑娘的母亲。
现在这样伤心，不像是拒绝刘大夫医治的人啊。
周敏总觉得这事情处处透漏着诡异，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绝无意外的是，周敏刚一退后就收到了钟秋武的警告。
她叹了口气，她同意进来就等于同意了这件事，所以就算她十分抗拒，一会儿也要去“作法”。
周敏原本认为如果能回现代，她一定会回去，就算多舍不得周家人，她也会离开。
可刚刚这钟秋武要动周顺一个小手指，她就想跟他拼命了！
周家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周敏思路还乱着，就听到有人叫“周家大姑娘”，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然间被人推了出去，差一点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等周敏站好，才发现自己站在那口棺材前面，在佟家院子的正中间，她感到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
周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要粉身碎骨。
她听到身后刚刚推她一把的钟秋武大声介绍：“这就是周家大姑娘。”
说完他走到了钟伯等人身边，冲着周敏使了个眼神，暗示她说出他们想要的话。
钟伯捋捋胡须：“好了，我们这次请周家大姑娘来，也是想再帮外甥女喊喊魂，也听一听她的意见，咱们刚刚都商量好了，就开始吧。”
周敏抬眼看看，她突然觉得天是那么低，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压得她站不住。
坞城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周家大姑娘会巫术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听说，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证，都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眼睛里全是好奇。
小小的院子一时间安静极了。
而这样的安静，更让周敏紧张，她能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她能听到自己每一次心跳，如战鼓轰鸣。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张张黑色的网，让她觉得挣脱不开。
周敏就这样愣了好久，没有一丝动作。
她知道他们抓着她的弟弟，他们也许不会杀人，但能做出切手指这样的变态举动。
她也知道他们还守在他家医馆那里，若是因为她没有达成目的，肯定会遭到报复，而她家还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但是周敏就是觉得自己动不了，她穿过来五年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她手不能抬，腿不能动，嘴张不开，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做不到。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她耳边突然响起拜师时朗诵的誓言，这句话出自孙思邈《大医精诚》，她倒背如流，第一次有讽刺的感觉。
钟秋武显然比别人耐心更少，他知道这个周家大姑娘有多不情愿：“周家大姑娘，你可以开始了，我们都等着呢。”
周敏只能硬着头皮缓缓地转身，面向那口棺材，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么，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秋香，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能请巫的，你就让他们把兰儿带走吧……”一个男人见周敏这样，心里着急，恳求着钟秋香。
“放开！”钟秋香不为所动，十分嫌恶地甩开男人的手。不愿再看他一眼，反而紧紧盯着院子正当中的女孩，“周家大姑娘，快开始吧。”
她还抱有希望，希望周家大姑娘能作法将孩子的魂魄留住。
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把孩子留给佟家，她和女儿一点也不想再跟佟家人有一点瓜葛，如今她对眼前的男人只有恨。
佟正看到妻子满是恨意的眼神，心里愈加烦躁：“你以为我就不为女儿伤心吗，可是他们算过了，现在上天是要做王母娘娘的侍女的，你这样可是绝咱们闺女升天的路啊！”
他悲痛万分，苦心相劝：“若是现在停下，还来得及，若是真让巫医做法，咱们家闺女死了也不得安宁啊！”
周敏头脑乱糟糟地，但仍然敏锐地抓到一个“停”字，突然希望有人幡然悔悟，叫停这场闹剧。
她静静地听他们吵来吵去，努力稳重心神，大概明白这夫妻二人争吵些什么。
原来他们一人信什么王母娘娘，准备送孩子升天，一人把周敏这个正儿八经的中医大夫当成巫医，硬逼着跳大神，而院子里还困着一位医术不错的刘大夫。
两边的亲戚也分成两个阵营，针锋相对。
这怎么能不乱套。
佟家的亲戚声音越来越大，嘴里说着和佟正一样的话。
直到哐当一声，主屋一整扇门被踢掉半块。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从物中走了出来，他身形宽大，活像一个巨人，一把就将佟家亲戚中喊得最响亮的人揪了起来，直接摔到了地上。
周围人都急忙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周敏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明显比众人高一头多的男人，立即便知道这是谁了：钟秋义。
那个钟家人口中都害怕的钟秋义！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又高又壮，比钟秋武还要大一号，让人望而生畏。
他往人群里一站简直像是一座山，他一出现，佟正就闭嘴，不敢说话了。
钟秋武原本被钟伯劝了半天，答应不动手的，可谁知道帮外甥女收拾东西的功夫，他就听到外面佟家人叨叨个没完没了，还真当他钟家人是来吵架的。
直接撂翻一个后，佟家人不敢再出声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佟正扶起自己的亲戚，脸涨得通红，他知道钟家人一向不讲理，也不打算跟他们一般见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他还不是秀才呢。
钟秋义把佟家人最后的反扑镇压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焦点又再次回到院子正中间的周敏身上。
周敏知道他们劫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说出这小姑娘并不能留在佟家。
说完他们是达成目的了，可她那早已飘摇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这代价实在是有点太大。
现在没有什么实际证据都能传到临县去，这要是当做表演起来，不是天天有人来找她作法。
可偏偏他们又以家人的性命相逼，让她进退不得。
寒风中周敏再次慢慢转身，看向那棺材上的小童。
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漏出一个小角。
她看到了一张苍白的小脸，眼睛紧闭着，突然朝向周敏这一边的脸上缓缓流下一行泪来。
周敏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急忙上前，确认不是自己眼花，而是这孩子真的流泪了。
她是听到了父母的争执吗？
她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吗？
她是在为自己哭吧。
拜师时的誓言再次在周敏心中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