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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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涕流出来了。”荆幽冷不丁地开口。

    此时樊霜才反应过来,攥着手里的纸巾开始擤鼻涕,擦完又觉得脸上烧起来了。

    荆幽也不管她,走过去将仍旧在墙边晕着的人拖出去。

    樊霜看见连忙跟上来,“拖哪儿去?”

    “他住哪?”荆幽没停继续往外走。

    樊霜连忙跟上往四合院里面的屋子指,“那间,”指完之后又看着荆幽问,“不报警吗?”

    “强制猥亵他人或者侮辱妇女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他最多也就判一年。”荆幽冷笑一声。

    “可是……”

    樊霜还是不甘心,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她愤愤地看着被拖走的人,牙齿紧紧咬着嘴唇。

    荆幽把人扔在屋里后看见樊霜仍旧站在门口,“想什么呢?放心不会这么放过他的。”

    “……”如果报警都没用还能怎么“不放过”呢?她又不能拖着刀砍了他。

    “证据我都录下来了,”荆幽拿出录音笔在樊霜眼前晃晃,“总要一次性解决,免得留后患。”

    她摸摸樊霜的脑袋,嗯,手感有些粗糙。

    “你放心,法制社会坏人总会受到处罚的,去把屋子扫了。”

    警都不报还法制社会呢!

    樊霜心里有些不平,想着还是要去打个电话。

    她刚拿起手机,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不信我?”

    “我……”樊霜想着怎么解释,毕竟眼前的人刚刚才救了她,“我还是觉得报警好些。”

    荆幽把老旧按键手机拿在手里转圈,樊霜很怕她一个不小心把手机摔了,眼睛一直盯着,想着万一她失手自己一定要接住。

    荆幽转了半天突然停下来,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过来。”她拉着樊霜坐在她的小床上。

    地上的瓷片占了绝大多数地方,樊霜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脚尖一下下地踢着一个破碎的碗底。

    “你说……你是十年后的我?”她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生怕自己听错了。

    荆幽点头,“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不过有些事你总得自己判断。”

    她还勉强记得些事,包括小时候吃巧克力吃到吐,中二时期的幻想和某些不能对别人说的小秘密等,一件件地说出来和樊霜的记忆相印证。

    “那我……不对,你之后的十年是怎么过的?”

    荆幽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烦躁又升起来来,她点燃一根烟也不抽就那么夹在指尖。

    “我杀了姓吴的,然后,偷渡到了美洲,加入了一个佣兵团,辗转美洲中东等地方,后来死了,就这样。”

    短短几个字概括了她十年的生涯,没有说受伤的次数,没有说上过几次战场,也没有说杀过多少人,轻描淡写又浓墨重彩。

    “还是不信?”荆幽一挑眉。

    “……”

    没有不信,但也没有相信,樊霜觉得脑子里有些乱,手机屏幕很小,上面印着和和荆幽高度相似的脸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那……你为什么叫荆幽?”

    “我在佣兵团的时候代号是nine,但回国的时候有个中文名会方便很多。”

    “nine,九,”樊霜稍微念快一点就发现了原因,“九,荆幽?”

    荆幽点头。

    “可是我……叫樊霜。”樊霜鼓起勇气说,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挑刺一样,总要找点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的理由,或者……让对方一遍遍地说服自己。

    “逃出国之后我就舍弃了这个名字。”

    荆幽有些感慨,十年前的事情她已经记得不多了,那时再浓烈的恨意或者绝望她现在都感受不到了。

    她又说了些以前记得的事,在她还叫樊霜这个名字的时候的事。

    “有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你如说你现在用的□□密码,不过有件事我记得。”

    她笑得有些恶劣,凑近樊霜耳边小声说着她记忆深刻的事情。

    每说一个字,樊霜的脸就红一分。

    荆幽将指尖的烟灭掉,仍在一堆碎瓷片里,“这有什么害羞的,七情六欲每个人都有。”

    此时樊霜的脸已经热得可以摊煎饼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荆幽看着十年前仍旧纯洁的自己,心情突然变好,笑着揉一把她头上的呆毛,“傻丫头。”

    “你才傻!”樊霜嘟着小嘴反驳。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已经相信了荆幽的话……

    “我们明天可以去做个dna鉴定。”荆幽说下最后一道保险。

    樊霜答道,“好。”

    荆幽看樊霜已经接受得差不多了,平时的习惯也露出来了,“去扫地。”

    “你怎么不去,”樊霜被推起来的时候说。

    “我去打个电话,毕竟我现在连户口本都没有。”荆幽拿出手机往外走去,樊霜觉得打电话肯定是借口,她就是不愿意干活!

    她没有去听荆幽说什么,拿着扫帚将瓷片扫在铲子里倒掉,又将先前撞到的东西复位,最后看着错位的床发呆。

    她向外看了两眼,发现那人还没有打完电话就自己走到帘子里面,双脚蹬地,臀部后翘,用力把大床往外拖。

    大床以前是父母睡的,现在因为父母去世了她也没有换床的想法,但是小床靠着门边,位置不太好,她就想把床的位置调换一下,现在换到一半了也不好就这么放着。

    樊霜用了全身的力气听到一声滑动的声音,床才往后移了一厘米。

    她觉得有些泄气,但是仍旧坚持着往外拖,心里恨恨地想,今晚因为拖床遭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也得给换喽!

    就在她和床较劲的时候旁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咔——”原来纹丝不动的床不断向后退。

    “你让开,我来就好。”荆幽让樊霜换个地方,将床摆好,又把小床拖到原来大床的位置。

    “行了。”她拍拍收上不存在的灰尘。

    “……谢谢。”

    “对我有什么可谢的。”荆幽不以为意,“去洗把脸了早点睡吧。”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小姑娘估计也累了。

    “那……你呢?”樊霜有些犹豫。

    荆幽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啊,我连户口都没有你让我上哪里去?”

    “哦。”樊霜后知后觉,“那你今晚睡哪里?”

    一张是狭窄的单人床,另一张是刚去世不久的父母的床。

    “我睡外面,你早点睡明天去学校。”

    “我……不去学校……了”樊霜说得有些艰难,但是很固执。

    家里的钱根本就供不起她上学,想在又有了荆幽,她连户口都没有肯定也没钱。活下去比上学重要多了。

    “为什么?”荆幽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小小年纪不上学能干什么?学她一样去当佣兵吗?

    “我想去工作。”

    “噗嗤,”荆幽又笑了,“你是担心钱吧。”她拉着樊霜抱在自己怀里,“我也要去上班了,工资养你还是够的。”

    樊霜有些不信,毕竟她连户口都没有,更别说身份证了,拿什么去找工作?

    她有些僵硬的身体靠近荆幽的时候就变软了,任凭荆幽抱着自己的腰小声问,“你还要去当佣兵吗?”

    不怪她这么想,毕竟眼前的人以前一直在当佣兵,身上还染上了一些兵痞的习气,比方说坐的时候喜欢叉开腿,大马金刀的样子。

    “现在是法制社会,”荆幽捏着她腰上的软肉,使得怀里的人一扭。

    樊霜最怕痒痒,她挣开她的怀抱,“你身上臭死了,还有烟味!”

    “哟,嫌弃我啊?”荆幽挑眉。

    “是啊!”樊霜故意答道,惹得那人又在她腰上捏了几下。

    她手劲没有她大,挡了几下后就只能被欺负了。

    被捏得狠了她也不求饶,就那么怔怔地看她,让荆幽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不过她本身不就是个小孩子嘛!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刚上高二的年纪。

    荆幽看着站在她三步外的樊霜投降,“不招你了,至于烟味,我戒掉还不行吗?”

    樊霜捏着鼻子说,“真的能戒掉吗?”

    “能能能,我保证,”说完又向着她招手,“过来,我看看先前撞伤了没?”

    樊霜也不忸怩,走过去任由荆幽掀开胸前的衣服,校服很大,胸口处有几颗口子已经被撤掉了,下摆也被扯了一块,但是归置好之后穿在身上也还好。

    肋骨处有几处紫痕,应该是在桌子上硌的,嘴角地血迹已经擦掉了,但是脸还有些肿。

    荆幽很想说下次被这么傻了,但是又摇头想到,这也不是樊霜能够决定的,那种人渣下辈子就应该在监狱里面过。

    她兜里还有一点药膏,边抹边说,“下次不会遇到这种事了,我以后会看着你的。”

    樊霜点头。

    “那人渣也会得到惩罚的。”

    樊霜又点头。

    “怎么不说话?”

    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樊霜眼里又闪着点点泪光,怎么这么爱哭?

    “别哭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嗯,相依为命。”本来是一句想活跃气氛的话接过刚说完手上就被砸了一颗大泪珠子。

    荆幽叹了一口手上动作加快,都涂完之后有将樊霜抱进怀里,“怎么这么爱哭呢?”

    “才没有嗝~你身上臭死了嗝~”

    “好好,我等会就去洗澡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