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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蒲处士盛情会新友 施举人演说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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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正要跟着蒲妈妈回家,突然迎靣过来个小伙子,劈胸抓住他衣领,喝道::“你作了什么恶?被官兵追赶,哄骗我弟弟救了你,如果官兵再次来抓捕你,岂不给我们加上‘窝藏逃犯’的罪名?走,跟我一块去官府自首!不然,我就去告发你!”

    蒲妈妈勃然大怒,扬手打了他一巴掌,厉声喝道:“不得无礼!这位公子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路上被满兵掳掠至此,刚刚逃出虎口,又被满兵追赶,多亏你弟弟把他藏在庙中地窖里,智退满兵,才躲过一场大难!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动脚,堂堂七尺汉子,还不如个小孩子有胆有识,真给我蒲家丢人现眼!还不快向公子赔礼道歉!”

    小松龄也说:“哥哥,你误会了,追捕施公子的是满兵,不是官兵,再说,被官兵追捕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人,眼下,诬良为盗的事并不新鲜!”

    一番话说的小伙面红耳赤,急忙向书生赔礼道歉:“公子,请恕我鲁莽,错怪了好人,兆专向您赔礼了!”说罢,深深一躬。

    书生急忙还礼:“不知者,不为怪!兄弟爽直,令人敬佩!”

    其实,这事也不全怪兆专,当时,现场一派混乱!目击者吠影吠声,以讹传讹,听者信以为真,造成这场误会。现在真象大白,大家哈哈一笑,新的友谊从此开始。

    这时,蒲槃来了。身后跟着一大群手拎布袋的村民——他们都是来领救灾粮食的。老人显然已经知道儿子帮助过路书生脱险的事,笑着跟客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长子叫到一边说:“你留在这里,把这些农户的救灾粮发下去,我回家招待客人。”说罢从衣袋里掏出张名单交给他,又叮嘱说:“按统计的人口数字发,每人五升,实在来不了的老弱病残人家,给他们送到家里去,剩下的运回家,下次再发放。”小伙子一一答应着。

    一切交代完了,转身对书生说:“老朽公务缠身,怠慢了公子,请多包涵!”

    书生百感交集:“老伯公而忘私,晚辈敬佩之至!晚生既得公子救助,再去府上打

    搅,深感惭愧!”

    蒲槃道:“公子说哪里话,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我这里和在家中一样,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实实在在,我们才高兴呢!”

    一路说着话,不觉来到家门口,蒲槃知道家中没人,门却敞开着,埋怨妻子道:“出去咋不关门呢?”

    蒲妈妈解释:“我见小三子慌慌张张进门,扛起杆子就跑,担心他又去戳马蜂窝,就急忙跟出来,忘了关门。”

    进了大门,书生留心打量这所北方农家院落:雪白的影壁墙上描着个斗大的福字,转过影壁,是整洁恬静的四合院落,除上房北屋是砖瓦结构外,其他配房一色土墙草顶,门窗口及四角均用青砖镶嵌,修缮的整齐完好,不像南方农村那些稻草庵子,像披蓑垂钓的渔翁蹲在野地里。家如其人,主人勤快可见一斑。他对这些北方农村独特的建筑风格很感兴趣,觉得它们仿佛是考究的艺术品,整洁、美观而不失淳朴大方,这样的宅院不用说居住,就是看上一眼,就给人舒适、惬意的感觉。

    “大伯!这房顶是用什么草做的?”

    “麦秸。”蒲槃说:“在北方,小麦跟南方大米一样,是人们最爱吃的粮食,可惜今年全被冰雹毁了!没有了麦秸披屋,遇到秋雨连绵天气,好多人家又要饱受房屋漏水之苦了!”

    老人担心屋里热,直接将客人领到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坐下。先从水缸里捞出个西瓜切开,让客人解渴祛署,等妻子烧水泡茶。

    不用任何人吩咐,小松龄早坐在灶前帮妈妈烧火,热得满头冒汗,脸蛋儿红彤彤像盛开的石榴花。

    不多一会儿,他端了茶水来,先倒一杯递给客人,再斟一杯双手捧给爹,然后又跑回去烧火。

    饭菜做好盛进盘里,妈妈不让他端,怕他脚下不利落,摔倒了打了盘子烫着脚,他不干,非端着送去不可,妈妈没办法,只得由着他。他在前头小心翼翼走,妈妈提心吊胆在后面跟着,直到他把盘子、酒壶一件件摆在石桌上,才舒了口气。

    他摆好饭菜,转身要走,却被爹叫住了:“在这里斟茶满酒侍侯客人,听大人说话,长见识!”

    书生道:“公子虽然年幼,可胆识却在我之上,面对强敌,不惊不怯,救人危难,有始有终……该长见识的应该是我。”

    “公子别夸他啦,以一当十,宠坏了他!”见儿子斟满了酒,端起杯来说:“公子遇难呈祥,可喜可贺,见面喜酒,干一杯!

    三杯落肚,蒲槃话多起来:“听公子口音,象是安徽人,大热天如何展转来到这里?”

    书生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学生是安徽桐城人。姓施名润章。去年八月进京会试,第二天,袭扰中原的满清兵从密云墙子口突破长城,击败守城官兵,围困京师。朝廷惊恐万状!会试被迫取消。可怜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报国无门,回家不得,困囚寓所,坐吃山空!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又无棉衣御寒,饥寒交迫,苦不堪言!更甚者疾病流行,冻、饿、病死者不计其数!学生多亏父亲的一位故友周济,勉强渡过难关。直到腊月将尽,清兵撤了围,才逃出京城。回乡途经济南时,又被满兵掳掠。这才知道,满兵撤离北京后,并没回国,而是兵分两路,继续向中原袭扰。其中一路由多尔袞率领,渡过运河南下,在济南与西路满兵会合攻城。多尔衮英勇善战,号称中原大都会的济南竟被攻破,德王朱佑树被俘,掠夺人口、牲畜四十六万二千三百有余,及大量金银财宝,可谓满载而归!一路经过章丘、明水、周村、新城,打算由烟台北渡回国。”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清兵一路烧杀掳掠,激起沿途百姓极大愤慨,自动组织起来袭击清兵,并在沿途河流、井水中投放毒药,使不少清兵饮水中毒,多尔滚也没幸免。由于主帅病危,清兵人心惶惶,随军郎中束手无策。于是,四处张贴告示,征医求药。声称治得主帅病愈者,有求必应。我有随身携带的专治蛇毒秘药,主动请缨为他治病,条件是释放全部被掳人员。不料,多尔滚出尔反尔,只破格提升我为大清国平章事职,拒绝放人。

    我的目的没达到,便继续留在清营供职,多尔滚为回国后夺权拢络人材,把我留在身边决策政务,使我有了对他下手的机会。一次将他灌醉之后,盗取了金牌令箭,从而获得了出入营寨自由和代传诏令的护身法宝。

    经过新城时,先锋杜度知前兵部尚书王象乾的家就在城里,于是破城后决定把他全家人斩尽杀绝,以报努尔哈赤宁远败死之仇!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佯装王爷特使,手持金牌令箭飞马赶赴新城,迫使杜度放过了王氏家族的人,只可惜晚去了一步,致使十几人惨遭杀害。

    这时,好多人劝我趁机逃跑,不然,被多尔滚发觉后难免大祸临头。我却认为,假传王命难免一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假传一次,放走全体被掳人员,死也值得!于是快马加鞭连夜返回大营,强令看守放人

    两番目的都如愿以偿,我高兴地忘乎所以,决定一走了之。不料冲出城门时马匹被射死,幸好自己没有受伤,跳入护城河芦苇丛中,躲过了追兵,避开大路,沿乡村小道展转来到这里。

    我知道多尔滚为回国夺权搜罗人才,绝不会放过我,果然随后又派人追赶,我虽然知道他把我抓回去,不但不加害,还要加官晋爵。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有自己的祖国,家中有父母亲人,岂肯背主求荣,落不忠不孝的骂名!所以,公子救我

    脱险,不但使我免于遭受奇耻大辱,同时,也为自己的祖国立了大功!”

    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一腔爱国热血在胸中沸腾?一向老成持重的蒲老先生情绪激昂起来,仰脖灌下一杯烈酒,把空杯重重一放,朗声道:“堂堂中原大国,竟被偏居

    10

    一隅的蕞尔小帮欺凌蹂躏,委实让人难以忍受!大明朝那些忠臣良将哪里去了?坐视他们的祖国遭此奇耻大辱!”

    “此一时,彼一时也!时过境迁、物换星移,昔日大明朝的忠臣良将,如今死的死、降的降,连最后支撑残明王朝大厦的一根支柱,也被刚愎自用的崇祯皇帝亲手毁掉了,大明朝气数已尽,危在旦夕了!”

    “公子说的大明朝最后一根支柱是谁?”

    “袁崇焕呀!”

    “他怎么了?”

    “被昏君判处磔刑,残忍地割了三千六百刀!”

    “凌迟处死?”

    “是的,我亲眼所见!惨不忍睹!”

    “为什么?”

    “说他谋反,践约。”

    “践什么约?”

    “与清兵私定密约,引清兵入关。”

    “不可能!”一个曾在东北战场上力挽狂澜,使大明王朝军队转败为胜的赫赫战将!一个与满人不共在天的英雄,怎么能会认贼作父,引狼入室呢?”

    “大家都这么想,可是皇帝老儿刚愎自用,宠信宦官、误信流言,中了满人的反间计!”

    “冤案!千古奇冤冤!”蒲槃愤怒地说:“中国历史上又一桩莫须有!”

    施润章说:“袁崇焕虽然死得冤,但他却没资格和岳飞相提并论!他在对清兵的作战中犯了战略性错误,擅杀辽东总兵毛文龙,失去了牵制清兵后方的重要力量!帮清兵解除了后顾之忧,使其集中兵力对明军发动进攻,对明军的战败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罪不致死,更不应该死得那么惨,让多少忠臣志士感到彻骨心寒!”

    “孙传庭呢?他可是大明朝后期兵部尚书啊!”

    “他被流贼击败战死了。”

    小松龄问:“叔叔,谁是流贼?”

    施润章说:“就是李闯王的义军。”

    “闯王是个大英雄,大好人呀,?”

    “何以见得?”

    “你没听见街上的小朋友都在唱:‘盼闯王,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吗?不向百姓要钱征粮不就是好人吗?”

    蒲槃呵斥儿子:“听大人说话,别打岔!他是好人,在外边也得说他是流贼!”

    “为什么?”

    “因为说闯王是好人,官府知道了会治罪的。”

    “这么说,他们是专门跟官府作对啦?”

    施润章说:“是的,他们原来都是庄稼人,遭了天灾,庄家不收,没粮食吃,就组织起来抢富人、官府的粮食,就变成贼了。”

    “原来是这样!富人官府的粮食本来就是庄家人种的,被他们強徵了去,庄稼人没粮食吃,再抢回来也不算是贼呀,要是我当了官,百姓遭了灾荒没粮食吃,不用他们抢,就主动开仓放粮,老百姓不就安居乐业,不造反了吗?”

    “对,这样才是好官。”

    “要是闯王当了皇帝,他也会这样做吗?”

    “不知道,我想他是会的但也不一定,中国历史上也有不少开国皇帝是农民造反起家的,刘邦、朱元璋都是,不过一般来说,当了驴就白了肚皮,他们靠农民打下天下,一旦坐了天下就翻过来压迫穷人。”

    蒲槃又问:“公子你觉得李自成能坐上皇帝吗?”

    “一定能!”施润章说的很肯定,他现在已经是三分天下有其二了,就目前形势来看,拿下北京,费不了多大力气。”

    “官方不是扬言他在潼关中了官兵埋伏,全军覆没了吗?”

    “是的,这是崇祯十一年的事,李自成率部从西番地回来,在潼关遭到了明军的伏击,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与妻女失散,仅率刘宗敏、田见秀等十八骑突围,经商洛逃到汉中,隐姓埋名潜伏下来,他们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卧薪尝胆,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机会终于来了,崇祯十三年,清兵围攻锦州甚急,朝廷恐慌,急调兵部尚书龚永寿畴率大军驰援,将防御李自成的精兵猛将都调去与清兵作战,西线空虚,给农民军东山再起提供了良机。于是,李自成率部冲出商洛山,进军河南,此时河南正闹饥荒,灾民遍地,李自成登高一呼,万众响应,声势大振,很快发展到二百多万人。接着攻下中原重镇洛阳,杀死福王朱常询,随即挥师西进,破潼关,入关中,建国大顺,定都西安。接着又马不停蹄北攻河套占领陕西,前锋逼近北京。如果打下北京,推翻大明,他不就名正言顺的做皇帝了嘛!”

    “如果北京危急,朝廷又从关外调兵勤王呢。”

    “如今关外也无兵可调了。”

    “龚永寿驰援锦州的大军及其诸路精兵猛将呢?”

    “经松山一战,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一军了。”

    “洪承畴呢,也战死了?”

    “没有,他兵败被俘,投降了满清。”

    “什么,他也投降满清了,邸报上不是说他战死了吗?为这,还有人编了出戏《洪母祭子》。”

    “对,这出戏我看过,真是欺世盗名,为叛臣开脱,不光一个洪承畴,文官如范文程、魏显祖、宁完我、高士其等,武将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祖大寿等,洪承畴本来是个贪生怕死的人,降清后,既保住了性命,又得到了高官厚禄,他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明朝灭亡,李自成必然跟满清人逐鹿中原,究竟谁胜谁负呢?”

    施润章道:这要看谁能争取到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了,吴三桂如同当年楚汉相争时的韩信,佐顺,顺胜;佐清,清胜。如果李自成进入北京,招降吴三桂成功,清兵绝对打不过关来,如果吴三桂投降了清兵,引清兵入关,肯定也能打败李自成。双方最终谁胜谁败,就看谁能得到多数人的拥护了,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公子讲得太好啦!”蒲槃击节称赞:“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朽以前对这些国家大事只凭借道听途说,或者官方一面之词:总是标榜自己无比强大,把别人说得微不足道,听了公子的讲述与分析,事实正好相反,昔日被官兵追杀的到处逃窜的农民军,如今已成为势不可挡的滚滚洪流,随时都可能将明王朝这艘千疮百孔,风雨飘摇的破船淹没了。

    施润章说:“老先生此比喻正应了唐太宗那句名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总之,目前的中国正面临着一场大动荡、大战乱的局面,无论是大顺还是大清,不管谁想取得天下,都得经过一番苦战,然后再由大乱走向大治。”

    蒲槃叹道:“动荡也好,战乱也罢,对我们庄稼人来说,影响都不大,而对你们这些空怀一腔热血、报国无门的举子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施润章淡然一笑:“我在京师亲眼目睹了君王昏聩、政治黑暗,忠臣良将、志士仁人的悲惨结局,对仕途早已心灰意冷,不如回到家乡设馆授徒,舌耕度日,苟且性命于乱世了。”

    蒲槃大喜道:“英雄所见略同!我正在筹办义学,诸事齐备,只缺良师。先生若有此念,不如修书一封告知双亲,就留在这里教学吧!”

    施润章说:“老伯一家对我恩重如山,能留在府上做事,是我最大的荣幸,只是学生离家大半年了,因中原战乱不休,书信不通,家中状况如何?一无所知。况且父母年迈多病,望子不归,不知痛苦到何种程度?现在好不容易逃出虎口,不尽快归省父母,实在有失孝道,望老先生宽限几天,让学生回到家中告之父母,征得二老同意,即可返回。”

    蒲槃道:“公子言之有理,回去见了二位老人,请代我向二位老人请安问好。”

    施润章欣然应诺,抬头望望日头偏西,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于是起身告辞:“学生思念父母心切,就此告别……”

    蒲槃拦住他说:“不行,此去往南全是山路,崎岖难走,沿途树木莽林,野兽出没,行人稀少,天晚了很不安全,图个平安吉利,在寒舍暂住一宵,明日一早上路。”

    施润章听老人说的有道理,只好顺从。

    当夜,蒲槃与客人同床而眠,夜话很久,方才睡去。

    第二天早起,蒲槃又置酒为客人壮行,并将仅有的积蓄,分做两份,对施润章说:“我有个故交好友叫周信之,也是安徽人。”

    施润章问:“是不是九江一家米店的老板?”

    蒲槃说:“对,正是他。三年前我们在济南认识的,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但交情甚厚,他为人诚实守信,热心为他人办事,将这三十两银子交给他,让他就地买成白米,公子回时,同船捎来,我已与乡亲们约定好,下月今日发放粮食,不能失信。剩下的三十两,作为公子安排家庭生活之资,公子双亲……”

    不等他说完,施润章断然谢绝:“学生家境虽不十分富裕,但在当地也是中等以上水平,学生虽然离家远些,双亲还有其他兄弟供养照顾,生活上不会有问题。况且老伯舍己助人,行善积德,学生也非草木之心。如果老先生非要让我拿着,就一块买成大米好。”

    蒲槃拗不过他,只好答应都买成米。又叫儿子牵出驴来给公子代步。施润章又要推辞。。。。。。。

    蒲槃说:“让你骑牲口走,是为了节省时间,早去早回,我办好学堂等你来给学生授课。”

    施润章欣然答应。

    蒲槃因他第一次骑牲口,很不放心,叮嘱他:上山爬坡,一定抓紧缰绳;过桥涉水,要下来牵驴走

    施润章一一答应着。一家人直送到村头大路上,洒泪而别。

    不知施润章何时归来?请读下回。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