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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信者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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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渺儿的手一直被黎夜牵着。开始还抗拒了几下,感觉到黎夜更加有力地握住,加上前路的漆黑,就不再挣扎,索性任黎夜牵住。

    黎夜俯下身,从脚下捡起一个大点的石块,用力扔向前方,仔细聆听。过了许久,听到令人失望地落入水中的声音。

    “对面没有岸,听上去是一条很深的地下河。”黎夜轻轻说道。“他们来的人很多,如果我们要是硬拼未必能讨到便宜。渺儿……”黎夜顿了顿。

    黑暗中,渺儿把目光投向他,眸子闪亮。“嗯?”

    “你信得过我吗”黎夜认真的问道。

    “噢。”渺儿不置可否,这么多年来,没人这样问过她,她自小受了太多的戏辱与欺压,真的不太明白相信一个人意识着什么?

    黎夜往前跨出一步,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岩壁边沿。

    “你若信得过,待会儿什么都别管,只要抱紧我!”黎夜坚定的看向渺儿。

    渺儿被这目光感染,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身后的声音渐近,已经看到亮光闪动。

    黎夜不再迟疑,一把把渺儿揽到胸前,渺儿紧紧的环抱住黎夜的脖颈。

    “别怕!”黎夜话一出口,纵身跳了下去,身体下落的一刹那,双手快速地扒到岩壁边沿,牢牢地挂在了洞口峭壁之下。

    渺儿真的一声没吭,紧紧抱住黎夜的脖颈,贴在他身上。

    黎夜全身肌肉紧绷,体温炙热,赤阳真气运转周身,双手千钧之力,攀住峭壁,两个人稳稳挂在了黑漆漆的洞口下面,身下是不知多深的地下河。

    黎夜小心地往外挪动着,终于攀住了洞口外面一处突出的峭壁岩石之上,脚下可以轻轻的触到一个落脚的石头,离开了洞口的范围。

    “恩?前面好像没有路了?主上真的不在这里。”是朱朔的声音,火光照亮了洞口的石壁。

    “那黎夜和那妖女呢?能跳到下面了吗?”是滕姬的回答。

    一个火把举着探出洞口。

    “奇怪,下面是条地下河,不知有多深,他们不会跳下去。可前面根本看不到对岸,他们能去哪儿呢?”朱朔满腹疑团地说道。

    “啊!啊!”突然,队伍后面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快跑,后面有妖怪!”后面的人往前涌来。

    “都别动!”朱朔大喊。“什么妖怪,肯定是那个黎夜在做怪!闪开!”火把渐离洞口,朱朔挤回队伍后面。

    数百人堵在洞中,最后的几人已经排在了刚才经过的那个虫灯处。不知谁举着的兵器打到了悬在头顶的虫灯,早灯摇晃了几下,跌落到地上,滚出老远。

    等朱朔挤到那里,看到后面的几个士兵,脸色铁青,全身战栗,看到朱朔过来,指着不远处原先虫灯下的那处缝隙的地方。

    朱朔定睛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有两个士兵的身体扭曲的奇形怪状,被一条丑陋可怕的黑色触手状的东西死死缠绕着卡在缝隙处,两个人暴露在外的肌肤涨的通红,全身血管似要爆裂开来,身体错位地缠扭在一团,被触手巨大的吸力折断了筋骨。有一个人的头颅从另一个人的一条大腿下探出来,死前恐怖的眼睛瞪到极限,盯着前方。

    朱朔单手从后背颈椎处抽出那把鸟头长刀,滕姬举着火把一步步地靠近触手。

    离一丈开外,火把的光**得触手一下松开了两个士兵,“嗖”的消失在缝隙里。

    “是什么东西?”朱朔问道。

    “刚才经过时,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脚下有一个洞口,我们急着往前赶,没太在意。”滕姬答道。“那两个家伙不会被下面的怪物拖下去了吧?”

    “不会,黎夜那小子精明的很,我想他不会轻易吃亏的。别慌,都离那儿远点!在这黑暗的地下,那怪物是不是怕光,要不主上怎么会把那盏灯挂在上面呢?你站到后面。”朱朔安排一个士兵举着火把站到队伍的最后面。

    “主上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在下面?”朱朔道。

    “会不会和主上说过的墨灵珠有关?”滕姬答道。

    “恩,主上也不知去了哪里,先别管那怪物了,我们再到前面看看,那两人会躲到哪里?我一定要亲手砍下那小子的头颅,解断臂之恨!”

    洞口之下的峭壁上,黎夜把渺儿护在胸前,双手牢牢攀住上方的岩石,呼吸间嗅着渺儿头顶的发香。

    “晏炽王不在,那墨灵珠是不是在他身上,会不会在下面的那个怪物那儿呢?”渺儿听上面的人退了回去,轻声问黎夜道。

    “不用着急,稍等片刻,我们再去探个究竟。”黎夜回答道。

    头顶上又有脚步声走来。

    “主上的寓所我们从来没到过,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拿焰火来。”朱朔吩咐道。

    “嘭”的一声,一束耀眼的白色焰火从洞口冲出,瞬间照亮了洞口前方的空间。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地目瞪口呆。

    五十丈开外,狼牙交错耸立着道道山峰般的石柱,黑幽幽看不到顶端。石柱间下面数十丈深,急湍的地下河水咆哮穿流。

    焰火只亮了一会儿便熄灭了,周围又陷入了黑暗,洞口火把的火光跳跃着。

    “扑棱棱”,轻轻的,有东西飞出了洞口。

    “看到什么了吗?”朱朔紧张地问道。

    众人摇头。

    突然,洞口下方一阵风起,一只大鹏扶摇而起,出现在了洞口众人眼前。

    正是渺儿和黎夜坐在上面。原来,当渺儿看到前方的场景后,知道躲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与黎夜示意,试着招唤洞外的雀儿,果真刚才在殿外被朱朔识破的变身的雀儿并没有被伤到,已经逃开。此时,接到渺儿的招唤,趁众人不注意,从殿外飞进了洞中,变身成了大鹏。

    “你们真的好大胆子,敢闯进主上的居所。黎夜,这次我要切下你两条手臂!看你们往哪里逃!”朱朔看到恨之入骨的黎夜,咬牙切齿道。

    “哼!上次让你侥幸逃掉,这次就留你在你们主上这儿看家护洞吧!”黎夜一直记着朱儿父女的深仇大恨。

    朱朔与黎夜隔空而视,目光中都闪现出必杀之意。

    此刻,洞口人丛分开,出现的两人让黎夜一惊,一个模样怪异的魔罗人,环眼獠牙,黑脸长须,手持一柄钢叉,是上次在晏炽王营中渺儿变身成的那个柳策,他身旁跟着一个高瘦之人,黎夜脑海中一闪,记起正是在集市上送渺儿雕银黑弓之人。

    “柳将军来的正好!”朱朔说道。

    黎夜脑中意念电闪,看到了那个高瘦的人手中正握着一块不大的方形黑色木牌,隐约可见上面刻画着与渺儿那把雕银黑弓相似的奇怪图案。

    “快丢掉那把弓!”黎夜急切地对渺儿低声喊道。

    渺儿不知所以,仍然去摘背后的雕银黑弓。

    “呵呵,太晚了,妖女。”柳策向前一步,与朱朔、滕姬齐肩。“这黑木的奇异之气已经沁入到你的内里,只要你使用幻术,就会被我黑木方盾识破,把你打回原形。上次,朱统领在攻城之时借用过,你没领教它的厉害吗?哈哈哈哈!”

    柳策拿过黑木方盾,掌心正对大鹏,木牌上面的刻花发出幽幽淡蓝色冷光。

    黎夜暗叫不好,赶紧用手去抓身后的渺儿,这时,身下的大鹏倏然凭空消失不见,被现身的雀儿发出一声“啾啾”的悲鸣,飞了上来。

    朱朔的“捆仙索”当先射来,抖出无数虚影,四方八面裹向开始下坠的黎夜。

    与此同时,滕姬也使出荡魄魅音,媚声旖旎,灵蛇天衣紧跟着也如天网般袭向渺儿,把近在咫尺的渺儿眨眼间缚得严严实实,渺儿手脚被困,徒劳挣扎,被快速地拽向洞口。

    黎夜看到渺儿被滕姬的灵蛇天衣捉住,急着要使出赤阳真气解救,又怕伤到渺儿。左右为难之际,朱朔的“捆仙索”也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脚。

    “捆仙索”比起勃翼怪的铁菊丝钩要更有韧度,速度也更快。转眼之间,黎夜双臂与双腿被紧实地缚在一起,给拉在了洞口下的半空中。

    虽然朱朔已是一只手臂,但“捆仙索”的依仗法力,还是把黎夜慢慢往上拉起。

    此是时的渺儿已被拽上了洞口。

    “柳将军,那小子一靠近,你不要迟疑,先一叉结果了他!这人诡计多端,不要给他丝毫可趁之机!”朱朔对身边的柳策低声说道。

    柳策暗暗点头。

    拉到洞口下一丈之外,黎夜猛然间双手外翻,骨间肌肉可见淡红色脉络,赤阳真气瞬间把“捆仙索”炙烧成了炭灰,身体攀住岩壁,从洞口边沿爬了上去。

    朱朔感到单臂手中“捆仙索”突然一松,暗叫不好,慌忙又抖出一道“捆仙索”。左边断臂处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去抽颈后的鸟头长刀。马上明白过来,退后一步,躲到了柳策身后。

    几人的坐骑都留在了殿外,此时的柳策也只能紧张地看向洞口下方。突然,勃颈一凉,恍然间身首已是异处,柳策的头颅像一块石头直直地坠到了下面了地下河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

    一把刃间一线红的拱背短刀却是出人意料的从洞顶上方,如一道闪电斩下,把柳策一刀杀于众人眼前。

    洞前的几人哗啦往后退去,滕姬拽起渺儿把她护在自己身前,用剑横在渺儿颈下。

    黎夜轻巧巧落到洞里。

    “不要靠近,不然,马上杀了她!”朱朔右手已经抽出了鸟头长刀,与滕姬一同把刀架在了渺儿脖子上。

    “哈哈,好啊!快点动手啊,省得脏了我的刀!”黎夜大笑道。

    朱朔先是一惊,既而说道:“哼!黎夜,你小子不用演戏,我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可上次在城外,你可是冒死救过她的,我不会听信你的花言巧语。”

    “朱统领,你不信也罢,那个妖女于我真得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们是互相利用,来到这里我只是为了墨灵珠。只是不巧,你们主上没在,我也是空跑一趟,这样吧,你的‘捆仙索’对我而言,不足为虑。我们做一个交换如何?”

    “怎样?”朱朔将信将疑的盯着黎夜。

    “这里黑漆漆的,我还是要靠这个妖女的法术离开这里,所以,你先不要杀她,我来满足你一个要求。”黎夜一边说,一边退后了一步,站定后,摆出一幅罢手的姿态,右脚不易察觉地暗暗用力踩着脚下那块黑木牌。

    “黎夜,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知道你有些手段,可想从这里逃出去,恐怕做不到吧。这妖女,我可以先不杀,你也休想离开。这样吧,你砍了我一只手臂,就赔上我一只手臂吧,怎么样?”

    “好!都举起火把,看好了!”黎夜右手把拱背短刀举过头顶,左臂平伸。众人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举动。

    突然,黎夜身后一团巨大的黑影迅极出现在了洞口,众人还没分辨出什么,一股强风袭来,洞内的几根火把同时被吹灭。

    朱朔和滕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咕咚”倒地的声响。紧接着队伍后面也传来数声凄厉的惨叫。

    “快点上火把!”滕姬的喊声。

    当几根火把再次被燃起时,跳跃的灯火下,哪里还有黎夜和渺儿的身影。在滕姬的脚下,横躺着朱朔的身体,脖颈处汩汩涌出鲜血,头颅已经滚到了远处。

    刚才,黎夜说道‘黑漆漆、法术’,是在提醒渺儿可以用变幻之术,‘举起火把’是让渺儿招唤大鹏,灭了火把,制造混乱,好趁机下手。两人心领神会,渺儿注意到黎夜已经把柳策的黑木牌毁掉后,从洞外招幻来大鹏,用翅膀扇灭了火把。黎夜一击中的,拨开滕姬的剑后,斩杀了朱朔,背负渺儿跳出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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