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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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在你小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种种,你曾听见大人说你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愤愤不平,同时也期待着自己长大,可在你长大后的一天,你第一次受到了小的时候你从未遭受过的委屈,也许那天你喝的酩酊大醉,也许你人生中第一次流下了苦涩和无奈的眼泪,那天你突然想起了曾经那句被你嗤之以鼻的话,你突然神经质的笑了,像是在嘲笑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你不懂的时候,愤恨自己的懵懂无知,无能为力,可是有一天,你真的理解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你又开始怀念“不懂”的那段日子,正是因为你明白了,所以也知道了曾经的无知是多么可贵。

    也许幸福对大部分人而言,都只存在于回忆和想象里,身处于幸福之中的时候,我们又体会不到当前的幸福,而你在终于过完了那段最好的日子,你却又只能想象和回忆那段昔日的幸福。

    洛斯法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幸福,他不喜欢自己现在正在度过的生活,这生活风平浪静,百无聊赖,也许只有那个窝囊的男人,才能沉迷且想要把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洛斯法看了看手中的木头做成的战舰和士兵,它们都很精致,士兵们站在战舰的船头,目视前方,昂首挺立,他们手中拿着盾牌和利剑。

    洛斯法玩弄着手里的人偶,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也站在帝国的龙头战舰上,穿着一身闪亮的银色铠甲,手中拿着帝国军人象征的长枪和盾牌,肩膀上银色的徽章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那是荣誉和身份的象征。洛斯法相信自己早晚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洛斯法的父亲,是镇上有名的酒鬼,镇上最厉害的木匠是父亲的好朋友,他们总是一起喝到深夜,两个人总是相视而笑却又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然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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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洛斯法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随着母亲的去世,父亲更加变本加厉的酗酒,几乎每天晚上都喝的疯疯癫癫的回到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洛斯法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对未来没有一丝规划,得过且过的男人,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帝国海军,而那个男人,却害怕大海害怕的要命,连海边也不敢去。

    在洛斯法十二岁的时候,父亲让他去给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个全镇最有名的木匠当学徒,他花了很久告诉洛斯法,木匠是一个多么棒的行业,多么有前途,甚至醉醺醺的告诉洛斯法,他只要学到了老木匠的手艺,就能娶到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洛斯法对这一切都嗤之以鼻,他告诉父亲说自己的理想是当一名威武的帝国海军。

    没想到男人听完后先是愣了愣神,然后开始大发雷霆,洛斯法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更没见过往日里那个醉醺醺的酒鬼生起气来竟然是那么的吓人。虽然男人大骂洛斯法没出息,但是洛斯法依然倔强的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理想是当一个帝国海军,而不是在这个小镇上做一名没出息没作为的木匠。他的父亲拖着那条木头做的假腿拿着一把扫帚,满屋子追着打洛斯法,那是男人第一次动手打他,洛斯法被打的嚎啕大哭,在角落里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男人瑟瑟发抖。

    那天晚上,洛斯法看到父亲不在家,觉得他肯定是又跟老木匠喝酒去了,洛斯法忍着身上被父亲抽出的伤口的疼痛,带着残留在眼角的泪水,想要去母亲的墓碑前哭诉自己的遭遇。可是当他来到母亲的墓碑前面的时候,他看见父亲正坐在碑前,那个男人的表情扭曲着,难看到了极点,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的一双大手不停的在脸上擦拭着自己横流的泪水,洛斯法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了他哭的很难过,但是洛斯法并不同情男人,他的眼睛里满是怨恨和委屈,他深深地希望母亲不要原谅这个家伙,让他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

    洛斯法还是跟着老木匠学起了木匠活,他的天赋很高,让师傅赞叹不已,父亲也因此而高兴,可是洛斯法却并不感到开心,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夜记得那个用扫帚狠狠地抽打自己的男人那愤怒到扭曲的面孔,洛斯法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他用学到的手艺雕刻了一个又一个活灵活现的海军士兵,一艘艘威严的战舰,洛斯法知道自己的父亲惧怕大海,他把自己所有的木头玩具都藏在海边,生怕男人看见以后把它们破坏掉。

    那天,洛斯法拿着一把在他的身高拿起来大小刚好的木剑和木头盾牌,在街道上走来走去的时候,被那个男人看见,他踩烂了洛斯法做的盾牌和剑,并且又一次借着酒劲狠狠地揍了洛斯法一顿。洛斯法从那天开始恨这个男人,他恨他的碌碌无为安于常态,更恨他想要抹杀自己的梦想。洛斯法将地上的碎木片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离开家搬到了老木匠师傅那里去住。

    老木匠对他很好,每次洛斯法兴致勃勃的给他讲自己从书上看到的关于帝国海军的故事的时候,他都认真的聆听,然后评价这个些故事的人真的很有文采,也评价故事里的海军恨威武很令人佩服。当洛斯法告诉他说自己的梦想也是当一名帝国海军的时候,他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告诉洛斯法故事终是故事,也许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和值得期待。

    洛斯法没有在意老人的话,他依然在坚持,直到那一天……

    洛斯法面朝着大海,他今天又把父亲惹生气了,他躲在海边的灯塔上,那是整个镇子上最高的建筑物,它为出海的渔船指引着方向,对于迷航的船只,看见高高的灯塔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仿佛是溺水的人看见了彼岸,快要冻死的人看到了碳火般令他们激动和兴奋。

    洛斯法站在灯塔的最上面,下面是正在涨潮的海水,汹涌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排击在灯塔的石柱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声。洛斯法看着喜怒无常波涛汹涌的大海,内心早已融入其中,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征服它,而征服海洋,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洛斯法誓要一一克服它,而第一个困难,便是洛斯法的父亲,那个固执且堕落的男人。

    那个男人现在正在满镇子的寻找自己吧,洛斯法知道就算是那男人来到了这里,他那只木头腿也不足以让他爬上来,而且男人还惧怕海洋,洛斯法想到这,轻蔑的笑了出来。

    “洛斯法,洛斯法,我知道你在这,快出来吧。”一个声音在海边响了起来,洛斯法听出那是木匠师傅的声音,他缓缓的爬下了灯塔,在看见老木匠慈祥的脸的那一刻,洛斯法的眼里满是委屈,他一把抱住了老木匠,不停的抽搐和呜咽着。

    老木匠谈了一口气,轻轻用手拍打着洛斯法的后背,他柔声说道:“好了,我的孩子,我们走吧,等一会儿海水涨上来,这灯塔就只有最上面一层是没有被海水淹没的,那时候可就下不去了。”洛斯法在老木匠的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他一路走了下去。

    回到了老木匠的家,洛斯法没看见父亲,也许父亲回家了吧,他也不在意,熟悉的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孩子,你真的想要到王都去吗,要知道,兵,尤其是海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老木匠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严肃的问道。洛斯法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路上会有很多的阻碍和困难,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未来,那未来也许并不光彩照人,也许并不辉煌,也许并不远大,但是我想,只要在我穿上帝国海军的军服并且站在战舰前面冲大海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活出了意义和价值。”

    老木匠听完,闭上了眼睛,他愣了好久,然后对洛斯法说:“也许这个小镇子真的不属于你吧,可是毕竟这里有你的父亲,你需要正式的告诉他你的想法,正式的告诉他你的决心,这样才能让他妥协你的想法和决定。”

    洛斯法听到老木匠说起父亲,把头低下,说道:“他只是一个没有远见没有梦想的酒鬼,我现在已经不希望他能够理解我了,我只想他能放我走,即便不放,我也能自己做一艘木船自己离开这里。”洛斯法的眼里洋溢着自信和决绝的色彩。

    老木匠听完,说道:“孩子,无论他如何的不好,他都是你的父亲,希望你不要那么做,因为以后,你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你对你的父亲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痛苦。”

    洛斯法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他一直无条件的深信老木匠师傅的每一个言论和每一句话,他觉得这个就像自己的爷爷一样。

    ……

    洛斯法推开房间的门,刚刚睡醒的父亲明显是因为喝酒,头又在痛了,洛斯法接了一杯热水,递到了父亲的手边,男人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水,又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端着水杯的洛斯法,他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杯中的水,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洛斯法看见父亲已经渐渐缓和的表情,他张开了嘴,说道:“爸爸,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谈一谈,关于我想要当一名帝国海军的梦想,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并放我走,那是你的儿子作为刚刚成人的男人的毕生梦想和追求,我只希望我的未来都能够过上那样的日子,战死也罢,只希望能够有一天穿上那身军服,拿着那把剑,对着面前的汪洋大海和脚下的帝国战舰深深地敬一个军礼。”

    洛斯法发现这一次父亲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暴跳如雷,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洛斯法的话,也不做评价,只是洛斯法察觉到了父亲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无奈和悲伤。

    父亲没有回答洛斯法,而是拎着酒壶缓缓的走了出去,洛斯法注意到了那步伐中带这的落寞与孤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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