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亡国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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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被她这一眼瞪得无辜，摸着下巴，时不时看向元修，又看看那晋国二皇子，他总觉得这场和宴会没那么简单。
元修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端坐着，双眼看向那晋轩。他脸容俊美，眉眼间带着一抹笑容，即便如此好看元修也对他起不了什么好感。若是她原本不知道他是自己要和亲的对象，她倒是可能因为他生得好看，人看起来又随和而看中他，可若她先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自己可能要嫁的人，那她可真真没什么好感，甚至会有些反感。
元修看着晋轩的方向微微发愣，却让旁人误会了，认为她一见钟情于晋轩，现在还盯着人家不放。
“二皇子，你看公主可是看着你呢。”坐在在晋轩身旁的蓝衣少年看到元修的目光打趣道。
晋轩看了一眼少年，随后端起酒杯对着元修敬了敬，笑道，“方才陛下酒量非凡，不知公主如何？”
“我敬公主一杯，公主随意。”说着，仰头一杯见底，引得一旁的少年偷偷笑乐。
元修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端起一旁婢女斟的酒，双手举起对晋轩笑道，“二皇子饮了一杯，那元修自是也要饮一杯。”
酒这东西是听过，可没见过，如今元修瞅了瞅酒杯看着与清水没什么区别的酒，心里微微一松。她端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却发现这酒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
那酒呛得她喉咙发烫，两腮微红。元修是个要强之人，她不能表现出来，也幸好这身衣裙的两只衣袖这般宽大，挡住了她的脸。她慢慢放下手间，足以让她缓过来，调动内力将那股酒劲压了下去。
元修脸上两腮微红，嘴唇水润，又因被酒呛了呛而眼睛带着些许水雾。逸王候坐在她对面，将她这副有些妖媚的脸容收尽眼底，双眼又在她脸上来回流转。
逸王候大笑一声，想与元修找话说，还顺道承奉了一下元武帝，“有其父必有其女，此话果然不假。”
“逸王候过奖了。”元武帝微微一笑。
对于那逸王候的话，元修理都没理会，她记得元公公与她说，讨晋轩欢喜，其他诸侯便不用回答。
如今看来那晋轩待人有礼，至少眼睛不会四处瞄。而这逸王候呢，元修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移开。膀大腰园，肥头耷耳，还一脸的胡须，简直跟她来太和殿路上想像的人物一样。
殿内歌舞齐奏，不少高官子弟的目光时而落在元修身上，看得元修无比的不自在。但又碍于身份场景，她又不能面无表情地瞪回去，并来一句“看什么看！”
她对这宴会颇为不爽，而此时对面的周翰正看向她。元修有气无地方撒，察觉到他的目光，顿时瞪了回去，‘看够没？’
周翰正无聊，只是微微看了元修一眼便被她以眼神秒杀，他当真是无辜。
他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在练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看来她也不例外。还有她对自己那副爱理不理，惹了她就一剑过来的性子，现在坐在这里怕是无趣不自在得很。
周翰低头斟酒，被她方才那一瞪，他倒是不敢正眼看她了，只得用余光瞄了瞄，只见她也看着自己。
美人看着自己呢！
周翰嘴角上扬，抬头勾出了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回看她，还打了个手势。‘你知道这宴会是干什么的吗？’
元修觉得这水鬼周翰今日有些不一样，便盯着他看了看，却见他对着自己笑得傻，还作手势。元修想无视掉，可她却莫名地看懂了这水鬼的手势，现下又无事干，倒不如与他聊聊？正好宴会结束后她可以问他“只得其形，不得其意是什么意思”。
当然这聊聊又不能你说出声来我说出声来，元修左右看了看，见旁边的人顾着吃酒的吃酒，说话的说话，才回了周翰，无声地说，‘被迫来相亲。’又悄悄指了指晋轩和自己。
周翰没想到她作了口型与手势，要知道前日她还让他要衣服自己找去。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笑意，周翰微微点头，学着她的模样，问道，‘你回来就是相亲的？’
怎么可能？元修微微不悦，可自己确实是被请回宫中待嫁的，她不能否认。
‘被迫的。被迫的。’
元修终于在这无趣的宴会上找到了些许有趣的事做，可她等了许久都没看到周翰的手势，见他低头着在桌上捣弄些什么。
她仔细一看，他居然在磨墨，拿徽墨的手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对面。元修一愣，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晋轩在看着自己。
元修呼吸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像个无事人似的拿东西吃。
“殿下…;…;”蓝衣少年没有看到元修与周翰打手势的一幕，只看见了自家主子看向那公主，刚欲要开口说话，却被晋轩打断了。
晋轩的目光还在元修身上停留，却小声地对蓝衣少年道，“阿凌，盯着那位画师。”
阿凌一愣，随即看向对面逸王候不远处的白衣男子，见他桌上摆放着白纸，还有笔墨，正在低头磨墨，好似四周的事都不能影响他一分一般。
阿凌没看出周翰有什么不对劲，倒是自家主子这么说了，他只能听令，点了点头，道，“阿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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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知道自己被怀疑盯上了，只得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本行工作不再与元修私下打手势。而元修三次目光扫过四周，见周翰不再理会自己，又有两次与晋轩的目光相碰撞在一起，无奈只好笑了笑，又低头继续无趣去。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莫文候突然起身，对着元武帝笑道，“这歌舞美是美，可缺了份灵动。”
“哦？莫文候，此话怎讲。”元武帝问道。
“陛下，此宴会目的你我都知，这歌舞众人跳不如公主跳。”莫文候看向元修，“不知公主可会歌舞？”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元修，元武帝也看向元修，只有周翰继续低头磨墨。
元修虽然从小在周庄长大，可元武帝常常派人向她师父询问她的情况，会不会歌舞他自然清楚得很。
元修听到这话时脸色微微黑了黑，她一个拿剑的，从小就被周炀那小木头说不是大家闺秀的人会跳舞？她会舞剑算不算…;…;
“会…;…;”元修吐出这么一个字，让众人不知说些什么，在场之人都知道，元修不过在外十六年，从小便不在皇宫，虽然动作刻意，但不乏有眼力的人，她习武早早被看了出来。
话语一落，便是连一直低着头的周翰也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他见她在众人的视线中毫不畏惧地微微施礼，听到她说，“元修这就去换身衣裳，诸位稍等。”
说着，元修目光扫过周翰以及众人，最后抬头望向元武帝，矮身施礼，“还请父皇准许。”
元武帝不知元修什么情况，虽说她答的是不会，那丢脸的就是元国，堂堂一国长公主竟连跳舞也不会，但若她答会，一会没舞好那便是元修丢脸了。他不愿看到这个女儿被众人异目光对待，但他莫名地相信她。
“准。”
元修扯出一抹笑容，后退三步出了太和殿。殿门外等候的婢女对这她行礼，问道，“公主怎么出来了？”
“去帮我拿件束袖红衣裙来。”元修对着婢女吩咐了一声后，又对着另一个婢女问道，“可有把我的剑带来？”
“回公主，带来了。”婢女从另一个侍卫手里接过那把寒尺，再递到元修面前。
元修拿过寒尺，寒尺不是一把适合女子的佩剑，她从六岁起用了十年之久才堪堪用得顺手了些，手掌宽四尺长的剑身，拿着与自己颇为不符地诡异。
二师父曾舞过一场侠舞与她看，那她觉得舞一字是与那些大家闺秀才相映得来，与她这种只会拿剑不会拿针的女子毫无干系。而现在，她便得使出这么一舞来供人看，当真是天意耍猴儿玩呢。
此时，婢女已经寻了一套红衣裙来，只不过不是束袖的而是宽大袖口，还是半袖的…;…;
“公主，奴婢找了许久都没找着您说的束袖。”那婢女有些无奈地说，这皇宫里的女人就只有妃子公主宫女，宫女的衣服不言而喻而妃子与公主更不会有江湖女子的束袖衣饰。
“算了。”眼下也没时间了，她总不能让殿内一堆人等急了吧。元修拿过衣裙让婢女带路去换了过来。
当元修一身到脚跟的轻纱半袖红衣裙出现在大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确切点是落在她右手的寒尺上。
少女稚气与锐气相并，执着奇特的长剑走至中央，手一转寒尺在空中划出了几道优美的弧线，长剑反手负于身后。元修欠身施礼，清冷的女声宛若轻灵悦耳，“元修需一琴声。”
元武帝眼眸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准。”
方才，他将元修认作是她，只是，当年她生下元修后毅然决然地离开，留下小小人儿，留下他一人。他忙着政事，总觉得来日方长，待他有空才去寻她，她终会明白，一国之帝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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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被她这一眼瞪得无辜，摸着下巴，时不时看向元修，又看看那晋国二皇子，他总觉得这场和宴会没那么简单。
元修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端坐着，双眼看向那晋轩。他脸容俊美，眉眼间带着一抹笑容，即便如此好看元修也对他起不了什么好感。若是她原本不知道他是自己要和亲的对象，她倒是可能因为他生得好看，人看起来又随和而看中他，可若她先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自己可能要嫁的人，那她可真真没什么好感，甚至会有些反感。
元修看着晋轩的方向微微发愣，却让旁人误会了，认为她一见钟情于晋轩，现在还盯着人家不放。
“二皇子，你看公主可是看着你呢。”坐在在晋轩身旁的蓝衣少年看到元修的目光打趣道。
晋轩看了一眼少年，随后端起酒杯对着元修敬了敬，笑道，“方才陛下酒量非凡，不知公主如何？”
“我敬公主一杯，公主随意。”说着，仰头一杯见底，引得一旁的少年偷偷笑乐。
元修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端起一旁婢女斟的酒，双手举起对晋轩笑道，“二皇子饮了一杯，那元修自是也要饮一杯。”
酒这东西是听过，可没见过，如今元修瞅了瞅酒杯看着与清水没什么区别的酒，心里微微一松。她端着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却发现这酒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味道。
那酒呛得她喉咙发烫，两腮微红。元修是个要强之人，她不能表现出来，也幸好这身衣裙的两只衣袖这般宽大，挡住了她的脸。她慢慢放下手间，足以让她缓过来，调动内力将那股酒劲压了下去。
元修脸上两腮微红，嘴唇水润，又因被酒呛了呛而眼睛带着些许水雾。逸王候坐在她对面，将她这副有些妖媚的脸容收尽眼底，双眼又在她脸上来回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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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翰低头斟酒，被她方才那一瞪，他倒是不敢正眼看她了，只得用余光瞄了瞄，只见她也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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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觉得这水鬼周翰今日有些不一样，便盯着他看了看，却见他对着自己笑得傻，还作手势。元修想无视掉，可她却莫名地看懂了这水鬼的手势，现下又无事干，倒不如与他聊聊？正好宴会结束后她可以问他“只得其形，不得其意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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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宴会目的你我都知，这歌舞众人跳不如公主跳。”莫文候看向元修，“不知公主可会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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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虽然从小在周庄长大，可元武帝常常派人向她师父询问她的情况，会不会歌舞他自然清楚得很。
元修听到这话时脸色微微黑了黑，她一个拿剑的，从小就被周炀那小木头说不是大家闺秀的人会跳舞？她会舞剑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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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元修目光扫过周翰以及众人，最后抬头望向元武帝，矮身施礼，“还请父皇准许。”
元武帝不知元修什么情况，虽说她答的是不会，那丢脸的就是元国，堂堂一国长公主竟连跳舞也不会，但若她答会，一会没舞好那便是元修丢脸了。他不愿看到这个女儿被众人异目光对待，但他莫名地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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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修扯出一抹笑容，后退三步出了太和殿。殿门外等候的婢女对这她行礼，问道，“公主怎么出来了？”
“去帮我拿件束袖红衣裙来。”元修对着婢女吩咐了一声后，又对着另一个婢女问道，“可有把我的剑带来？”
“回公主，带来了。”婢女从另一个侍卫手里接过那把寒尺，再递到元修面前。
元修拿过寒尺，寒尺不是一把适合女子的佩剑，她从六岁起用了十年之久才堪堪用得顺手了些，手掌宽四尺长的剑身，拿着与自己颇为不符地诡异。
二师父曾舞过一场侠舞与她看，那她觉得舞一字是与那些大家闺秀才相映得来，与她这种只会拿剑不会拿针的女子毫无干系。而现在，她便得使出这么一舞来供人看，当真是天意耍猴儿玩呢。
此时，婢女已经寻了一套红衣裙来，只不过不是束袖的而是宽大袖口，还是半袖的…;…;
“公主，奴婢找了许久都没找着您说的束袖。”那婢女有些无奈地说，这皇宫里的女人就只有妃子公主宫女，宫女的衣服不言而喻而妃子与公主更不会有江湖女子的束袖衣饰。
“算了。”眼下也没时间了，她总不能让殿内一堆人等急了吧。元修拿过衣裙让婢女带路去换了过来。
当元修一身到脚跟的轻纱半袖红衣裙出现在大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确切点是落在她右手的寒尺上。
少女稚气与锐气相并，执着奇特的长剑走至中央，手一转寒尺在空中划出了几道优美的弧线，长剑反手负于身后。元修欠身施礼，清冷的女声宛若轻灵悦耳，“元修需一琴声。”
元武帝眼眸一动，不动声色地道，“准。”
方才，他将元修认作是她，只是，当年她生下元修后毅然决然地离开，留下小小人儿，留下他一人。他忙着政事，总觉得来日方长，待他有空才去寻她，她终会明白，一国之帝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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