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断 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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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送走两老人后,夫妻悲痛万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准备回乡下的他们,在车站的巷子里发现了襁褓中奄奄一息的虹长盛,两人见状,将孩子带回了家。

    由于家境贫困,担心养不活多余的孩子,夫妇俩再没要孩子……

    原来是这样,两位老人没有生育子女,爸爸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尽管不是亲生父母,可养父母的恩情大于生父母啊!

    父亲平时教育她和哥哥应该如何如何孝敬老人,赡养老人,呵呵,可笑,滑稽……

    虹雨在爷爷奶奶家呆了两天,走时留下五千元,两老人无论怎样都不肯要,最后虹雨只好撒谎,说爸爸一时回来不到,让他们必须收下买点需要的物品!

    哈哈哈……

    到部队转眼快三年了,听哥哥说爷爷奶奶去年底,相续去世了!

    眼泪,无声砸在枕套上,悄然化入纤维里。

    军营里的起床号响了。

    “虹雨,怎么了?”上铺起床的黎小鱼正要说话,见虹雨满脸泪痕忙关切地问。

    “没事。”虹雨笑得酸酸的、痛痛的。

    三年军旅生涯眨眼间,和部队说再见的时间到了。这里留下太多的记忆,青春活力的气息、战友间真挚的友情,太多。

    虹雨、陈近南漫步在操场外的林带里,她黑白分明的眼底,留下无限眷恋。

    10月,寒意渐浓,风儿带着沁人的凉意,高大的针叶树下,她不由得搓了下冰凉的手背。

    “要不我们去咖啡厅坐坐?”与她背靠背坐在地上的陈近南体贴地说。

    “没事,这里清净。明天我就复员了。”她望着夜空中眨着眼的星星,“你还得继续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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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明年退伍。”陈近南双手抱在胸前。

    “为啥?”她有些意外。

    “为你。”

    “这样不好吧?”

    “那就不退,再呆十年八年,可否。”他狡猾地偷偷在笑。

    “真要那样也行。”虹雨没上套,“还得一年啊!”她来个迂回战术。

    “一年其实很快。不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我已经强烈体验了,咋办?”他用背轻轻顶了顶她。

    “能不能告诉下你家的地址,我想去看看你的父母。”她双手抱着膝盖。

    “谢谢你。”他的脸上看不到开心。

    “怎么了?有人帮你看望老人不感谢,还不开心啊?”她则过身。

    “开心,只是此番不能与你同返故乡……”他顿了一下,“听说你父母忙着为你物色对象,会不会很快坠入爱河?”

    “不已经坠入了吗?”

    “这条河不够宽敞明亮。”他淡漠的语气悄然出卖着他的焦灼。

    “谁说的?王思乔?”

    “你家境好,选择面广,有好的尽管去爱。”

    “你高尚而伟大。”她不觉好笑,他明明满含伤感,还伪装坚强。“放心,我这样的女子就算是皇家格格也没男人喜欢。”虹雨接着说。

    “你觉得黎小鱼和王思乔……”

    “重要的是两颗坚定的心,外在因素不是你想的那样。”虹雨打断陈近南的话。

    “听说你父母对子女的婚姻期望值很高,坦率说我不优秀,所以信心不足。”

    “呵呵,陈先生还有气馁的时候?”

    “本人一介武夫,恐怕不是你高学历父母眼中的菜。”

    “父母对子女的婚姻出发点总是好的,难道你的父母就不希望你未来人生和家庭顺心如意,我妈和老爷子没你想的那么严苛。我相信婚姻没有绝对的服从。”虹雨对她和陈近南的未来似乎信心很足。

    这个黎小鱼真是见话说话,点都没城府,两人私下的一些家庭小秘密也拿出来晒。

    装饰豪华雅致的欧式咖啡厅里,王思乔喝着闷酒,心情低落。

    “你这一去,好比石沉大海。”他的眼底已经带出醉意,斜视着对面的黎小鱼。

    “别疑神疑鬼的,我的未来我做主。来,为明天的离别,明年的重逢干杯。”黎小鱼端起红酒。

    “不,我要去医院开证明,提前复员。”王思乔一口将杯里的红酒灌进胃里。

    “你不能当逃兵,叫人小瞧。”黎小鱼晃了晃杯里如血的液体,“你来部队的初衷不是因为谁,是想混个名堂,就算混不出啥花花草草,也不能这样,一年时间很快的。”她安慰着焦虑的他。

    “我怕……怕这一别,成了我们人生相逢的最后。”王思乔昔日帅气逼人的脸上,此刻没了往日的信心和光彩。

    “学学人家陈近南,是你的永远是你,别老这样胡思乱想。”黎小鱼小巧的嘴角微微跳了一下。

    前时间母亲电话里说,等她复员回家后,要么继续进学校上学,要么出国留学。

    一听母亲这样安排,黎小鱼赶紧将她和王思乔的事和盘拖出。

    谁知一贯尊重她选择的母亲勃然大怒,说什么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坚决反对。

    倒是当县委书记的父亲很民主,对她的个人问题保持中立。

    母亲根深蒂固的门户观念看来一时半会是做不通的,大半年来,她对王思乔的那份情,越来越浓,像滴在碗里化不开的墨。

    阳光灿烂的早晨,欢送退伍军人的军车,载着泪若滂沱的虹雨、黎小鱼,义无反顾地离开了生活三年的军营,离开了陈近南、王思乔无限眷恋的视线。

    失魂落魄回到宿舍的王思乔,瘫在陈近南的铺上。“近南,我不能没有她,我要提前退伍。”

    “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至于这样抽筋剥皮的模样,让人笑话!”陈近南没意思到看似坚强的王思乔在爱情面前这般脆弱。

    “没有她,我活不了的。”王思乔像快要断魂的病人。

    “爱情固然重要,但是事业也不能放松啊!为了回去和她相见,就愿当逃兵?”陈近南见他这样很是诧异,“还有一点,希望你清醒,她的家景想必你是清楚的,要是她拗不过父母那关,你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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