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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地窖里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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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窖的盖子是木头做的,有点像竹排,几乎没有缝隙。把手处挂着一把传统的大锁,很新,泛着油光。

    沈小题第一个折回来,蹲在地窖前说:“下面有东西!”

    干戈说:“会不会是那两条狼狗下崽儿了……”

    沈小题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家狼狗下崽啊?”

    干戈说:“没文化!狼狗又不是狼和狗杂交出来的,怎么就不能下崽儿了?”

    沈小题说:“就算是这样,你会把狗崽儿放在地窖里吗!”

    说着,她低下头拽了拽那把锁,那把锁很重,徒手撬开的可能性为零。干戈直接踹了几脚。

    这时候,他们闻到了一阵红花油的味道。回头看,蒋新华钻进来了。

    双方对视着,干戈和沈小题有一种做亏心事被抓包的感觉。

    蒋新华厉声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干戈很冷静,他指了指地窖反问蒋新华:“这底下是什么?”

    蒋新华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我接待过很多旅行者,没一个像你们这样鬼鬼祟祟。这里是工作站,不是你们家!如果你们再这么自来熟,别怪我驱逐你们!”

    干戈盯着蒋新华说:“老蒋同志,不要这么敏感,OK?”

    蒋新华瞪着眼睛说:“你们出去!”

    干戈说:“你要告诉我,这下面到底关着什么?”

    蒋新华说:“什么关了什么!这个地窖直接通到古墓!”

    干戈和沈小题互相看了一眼。

    干戈继续问:“古墓?为什么锁得这么严实?”

    蒋新华真的生气了:“我在罗布泊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们这么好事的游客!盗墓贼这么猖獗,不锁行吗!”

    这个回答很正常,没有任何破绽。他是工作站的人,在这里保护古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干戈挑着眉毛问道:“你能打开让我们看看吗?”

    蒋新华立刻摇了摇头:“下面的空气成分很复杂,你们没有防护措施,我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你们下去。”

    干戈单刀直入:“我怀疑下面关着人。”

    蒋新华嘀咕了一声:“该死的,又是老鼠……”

    沈小题说话了:“老鼠?”

    “你们不知道,罗布泊地下有一种很大的老鼠……”说到这儿,他摇了摇脑袋:“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

    干戈和沈小题再次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之前吃过变异老鼠的苦头,看来,蒋新华没有撒谎。

    蒋新华说:“出去吧,我给你们加点油。”

    蒋新华先出去了。沈小题走在最后,走到一半,她回头看了一眼,地窖里又传来一阵呜咽声,她返回来,蹲下身子,把耳朵凑近了地窖的门。听了一会儿,她试探地敲了几下锁头:“有人吗?”

    除了那种怪异的呜咽声没有任何回应。

    沈小题并不死心,地说:“要是有人你就敲三下。”

    地窖里还是只有呜咽声。

    沈小题等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也离开了地窝子。

    然而,就在她离开地窝子不久,下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击声——“咚!”“咚!”“咚!”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蒋新华给干戈和沈小题做了午餐,很简单,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片,还有一碗榨菜汤。

    蒋新华一句话不说,坐下来开吃。

    自从干戈用刀子威胁过他之后,他的态度明显不如一开始那么热情了。

    干戈真是饿了,他见蒋新华把每道菜都夹了一筷子之后,立即开始饕餮大吃。

    沈小题也饿坏了,但她的吃相比干戈斯文多了。吃了一半,大概是觉得饭桌上的气氛太压抑了,蒋新华打破了沉默:“听口音,你们是北方人?”

    沈小题点点头:“是,北京人。”

    蒋新华似乎来了谈兴:“啊,北京啊,那可是好地方,我好多年都没去过了。”

    干戈并不想谈论这些家长里短,开口便问:“什么时候卫星电话能打通?”

    蒋新华看了看腕上的表,说:“快了。”那是一块老式的手表,除了罗布泊,很少能见得着了。

    沈小题问:“老蒋,从这里开到敦煌需要几天?”

    蒋新华说:“如果路线不出错,大概需要三四天。”

    沈小题想了想,又问:“我们需要走出多远,才能摆脱那种……他们叫什么?类人?”

    蒋新华看着沈小题,突然怪怪地笑了一下:“只要有沙子。”

    沈小题继续问:“他们有什么弱点吗?”

    蒋新华摇摇头:“我不是研究类人的,我们工作站和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我才不愿意去招惹他们。”

    沈小题不得不承认,蒋新华确实救了她和干戈。现在,到底要不要留下等待信号恢复,沈小题也开始犹豫了。

    吃完饭,沈小题果然要了几桶汽油,装在了车上。又要了一些水。工作站没有瓶装水,蒋新华很大方,给他们搬了两个桶装水。

    干戈顶着太阳,继续补轮胎。这时候,那两条狗见了他们终于不再叫了。

    干戈说:“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沈小题说:“没有问题了。”

    干戈说:“就是说,你同意留下来了?”

    沈小题说:“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干戈说:“靠,你不要这么高深好不好!”

    沈小题在他旁边坐下来,说:“你不觉得这个老蒋才是真的高深吗?我们的一切疑问都被他抹平了。两个工作站,连着的子弹编号,还有那个古怪的地窖……”

    干戈说:“只是巧合而已。”

    沈小题说:“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不管怎么样,修好轮胎我们必须走。”

    干戈看了一眼红砖房,又看了一眼茫茫的罗布泊,说:“丫头,这里至少能联系上外界,就算这里有问题,不就一个老蒋吗,我弄死他。”

    说完,他站起来爬到了车上:“我要好好睡一觉,除非是老蒋打通了卫星电话,否则你不要来吵我。”

    沈小题正要离开,干戈叫住了她:“你那防狼喷雾剂呢?”

    沈小题说:“在。我只怕这个人不是狼,是鬼。”

    沈小题离开吉普车,直接走进了红砖房。

    她决定试探一次蒋新华,方法很简单,如果蒋新华真有问题,那么她要离开的话,蒋新华一定不会同意。

    蒋新华正在午睡,沈小题敲了敲门,蒋新华睡眼惺忪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沈小题:“有什么事吗?”

    沈小题问:“电话打了吗?”

    蒋新华说:“还没到时间。”

    沈小题直接说:“我们现在就要走了。”

    蒋新华一愣,说:“你们不等信号恢复了?”

    沈小题摇了摇头:“老蒋,谢谢你啊。”

    蒋新华陷入了沉思,半天才说:“你们要是真想走也行……”一边说一边从炕上爬下来:“我给你们画个地图。”

    他走到桌子前,找到纸和笔,给沈小题画了一张简要的地图,画完之后,又想了想,从第三个抽屉里取出一副望远镜递给沈小题,嘱咐道:“罗布泊的天气多变,你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瞭望台在几十公里之内都看得见,如果你们一天之内找不到出路,赶紧返回来!”

    沈小题观察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沈小题也爬上了车,这时候,干戈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

    沈小题坐在副驾上,拿着蒋新华画的地图,她忽然再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这个红脸膛男人了。

    干戈醒了。太阳已经偏西。

    沈小题说:“我把你吵醒了?”

    干戈说:“快到时间了吧?”

    沈小题说:“什么时候?”

    干戈说:“3:14啊。”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忽然传来了蒋新华的呼喊:“打通了打通了!你们快过来!”

    干戈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两个人立即下了车,朝红砖房冲过去。

    蒋新华正在屋里听电话。两个人激动地走到他旁边,听见电话那头正在讲话,但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待。

    老蒋连连点头:“对对对,两个北京人,名字叫……”

    干戈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叫干戈,她叫沈小题!”

    蒋新华又问:“怎么写?”

    干戈大声说:“大动干戈的干戈,三点水的沈,大小的小,话题的题!我们从吐鲁番进入罗布泊,已经十多天了,我们的导航失灵了,出不去了。”

    老蒋继续低头讲电话,他把干戈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说:“对,一男一女……”

    对方又讲了几句话,蒋新华连忙说:“老王出去了,现在工作站只有我一个人,走不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老唐住院了?好好好,等老王回来我立刻通知他!……”

    从他们的对话分析,“老唐”应该是老王的老伴。

    沈小题已经等得不耐烦:“他们会派救援来吗?”

    蒋新华摆摆手,示意沈小题安静些。

    过了一会儿,蒋新华又说:“你放心吧,一切都好,都好……”

    说着说着,他突然把电话从耳边放下来看了看,然后又放在了耳朵旁,喊道:“喂!喂喂!”

    喊了半天,终于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嘀咕了一句:“信号没了。”

    沈小题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

    蒋新华说:“放心吧,他们马上派人来,最多三天。”

    沈小题捂住发酸的鼻子,眼里已经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她看了看那部电话,又看了看蒋新华,又看了看干戈,又看了看窗外,连声说:“谢谢谢谢谢谢!”也不知道她在感谢谁。

    她应该感谢电话,如果说罗布泊是一片死亡之海,电话就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应该感谢老蒋,他是她和干戈生命中的贵人。

    她应该感谢干戈,干戈是她全部的支柱,如果没有他,她走不到这个工作站。

    她应该感谢苍天,让她在绝境中,遇到了干戈遇到了老蒋遇到了电话……

    天黑之前,干戈和沈小题一直坐在工作站里,憧憬着走出罗布泊的那一天。

    天渐渐黑了,荒漠上传来了一阵引擎声,屋里的三个人同时站起来,朝外面看去,两盏车灯射过来,远光晃眼睛。沈小题警惕地问:“谁!”

    蒋新华盯着车灯,摇了摇头。

    那辆车越来越近了,是一辆皮卡,它在土墙外停下来,走下四个风尘仆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