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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懦弱造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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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守的治疗方式?”石岩抬头看着眼前的医生,半响才问了句:“什么样的保守治疗方式?能让她幸免于这颗肿瘤的灾难吗?”

    “其实,石先生,我说的保守治疗方案,也就是不需要治疗,”教授级别的医生看着石岩笑了笑道:“你不用太过紧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她这个肿瘤貌似长了好多年了,一直这么大,也没有再长大的趋势,所以我们觉得只要不去刺激到它,恶化的可能性也就不大,而只要不恶化,这个小肿瘤当然也就不会长大,而只要它不长大,你太太除了偶尔因为碰撞了头会晕一下或者是短暂的忘事一下,其实别的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不刺激它?”石岩皱着眉头重复了一下医生的话,略微沉思了一下追问着:“怎么个不刺激法?”

    “这个,不要做过于激烈的运动,比如滑雪,冲浪,漂流什么的,”教授级的医生想了想又说:“当然,我们也建议最好是不要怀孕生孩子,因为怕孕期大了压迫着她的神经......”

    石岩去拿ct检查结果去了,木槿和吴悠在病房里聊着大学时的一些趣事,木槿毕竟在吴悠手里读了四年的书,俩人倒也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恁。

    石岩回来时吴悠正在跟木槿说起当年慕枫做她的学生时的桀骜不驯,看见石岩面带喜色的走进来,即刻就停下了正说着的话题。

    “石岩,怎样啊?”吴悠小心翼翼的开口,同时又侧脸看了一眼还靠在床上的木槿。

    “医生说没事儿,她脑部的确是有一颗小黄豆大小的肿瘤,不过位置在很安全的地方,而且是良性的。担”

    石岩说这话时面色很轻松,语速也很轻快,就好似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一样。

    “啊,这样啊?”吴悠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迅速的看着木槿道:“木头,这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你这没事儿了啊。”

    木槿听石岩这样一说,整个人也愣住了,在知道自己没病的一瞬间,喜悦刚刚涌上心头,却在下体一股温热的暖流的提醒下想着昨天流掉的那个孩子。

    她用尽全部的毅力控制着自己心里的难受,半响才轻声的道:“我到底也还是个胆小鬼,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哎哟,木头,这事儿怎么能冒险呢?”吴悠赶紧安慰着自己的儿媳妇,用手拍着她的肩膀道:“好了,别想太多了啊,这没病没灾的多好啊,你和石头都还年轻着呢,等过一年半载的,把身体养好了,照ct的辐射也都消失了,咱们再怀孩子也都来得及呢......”

    木槿听着吴悠安慰的话点点头,而石岩则趁他们俩说话时去办理出院手续了,他得用出院的方式来告诉木槿,让她确信她的确是没病的。

    否则的话,她会怀疑,会以为他在骗她!

    虽然,他的确是在骗她,可是,即使是骗,他也得骗得高明一些才是。

    石岩办理出院手续去了,吴悠帮木槿收拾房间里的用品,木槿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对自己不够勇敢有些遗憾,可到底,自己没病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木头,你这刚流产呢,就在德国坐小月子,等你小月子满了,我们一起去哈尔茨山区滑雪怎样?”回去的路上,吴悠兴奋的问着身边的木槿,她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些期待起三周后的滑雪了。

    因为程浩翔昨晚打电/话给她说已经办理好了来德国的签证,而且他还有不到三周的时间就放假了,所以三周后来德国应该没有问题。

    程浩翔对她的心意她当然明白,而她也觉得程浩翔这人不错,她这个年龄了,也就是找个伴了,而程浩翔不失为一个好的伴侣。

    木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吴悠的话,前面坐副驾驶座位上的石岩倒是抢先回答了。

    “妈,估计滑雪就不行了,”石岩在前面侧脸过来看着她们俩:“今天下午天阳打电/话给我,说展业集团这个月的销售业绩很差,还有滨城南边有一块挂牌出来的地,子轩认为我们可以去拿下来开发一个苏格兰风格的楼盘,但是竞标一事必须我回去召开股东大会,所以——”

    石岩说到这里,一脸歉意的看着木槿道:“我们俩可能过几天就要赶回滨城去了,等过年时,我带你去南非看紫薇花。”

    木槿听他这话不由得笑了,赶紧接过话来说:“当然是公司的事情重要了,滑雪什么的以后有机会再说,还是赶紧回滨城去吧,我也想早点回去,免得我妈在滨城那边担心呢。”

    石岩点点头,刚好出租车已经到他们租住楼的巷子口了,于是众人赶紧下车,滑雪的话题也就此终止。

    德国的房东老太太见他们回来,即刻高兴的迎了出来,看见木槿回来了,即刻用德语问石岩:“你太太没事了吧?”

    “她没事了,”石岩用德语跟房东老太太解释着:“医生说她休息两天就可以回去了,所以,我们过几天就回国去了。”

    “啊,你们这么快就走了啊?”房东老太太不由得有些吃惊,望着石岩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当初阿卡来租这房子时说你们要住很久的,所以我才问你们要了一年的租金,可现在你们住了一个月都还不到呢......”

    “房租的事情没事,以后我们夏天来德国了再住也成,”石岩赶紧安慰着房东老太太,然后又给她介绍自己的母亲:“这是我妈,我和我太太过几天就回国去了,不过我妈可能还要在德国呆一阵子,所以我们走后,她就来你这里住,可以和你做个伴。”

    吴悠也会说德语,即刻用德语和房东老太太亲切的打招呼,房东老太太见吴悠长得如此好看,又和她年龄相仿,不由得高兴起来,即刻用德式的热情欢迎了她。

    石岩把归期定在两天后,好似滨城的确有很急的事情一样,木槿不疑有他,知道要回国去,即刻就动手收拾起行李来。

    “哎,早知道这么快就回去,我们当初就不应该带一堆的东西过来,”木槿收拾行李时摇着头叹息。

    当初她和石岩来德国时,以为她患了全世界罕见的阿尔茨海默病,想着这辈子估计要在德国呆上几年或者是永远呆下去呢。

    可谁想到,居然是白婷婷在滨城医院搞的恶作剧,只不过这恶作剧最终是弄清楚了,可到底,因为德国医生的严谨,她还是失去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如果白婷婷没有恶作剧让她误诊为患有阿尔茨海默病,那么她就不会来德国,如果不来德国,也就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检查,而没有那么多的检查,她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流产已经过去三天了,她身上也都干净了,今天都没有用卫生棉了,可只要想到孩子,她还是忍不住难过。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懦弱造成了孩子的离去,她憎恨自己为何没有狗血言情剧里那些女主那样的勇气和决心。

    如果她当初不向石岩妥协,如果她当初向狗血言情剧里的女主那样逃离,逃到一个石岩找不到她的地方,那是不是——

    她的孩子就能顺利的生下来?

    石岩和木槿离开的这天,雪已经停了,航班也恢复了,所以一切顺利,没有任何自然的阻碍让他们的归期延误。

    他们出国的行李原本就多,不过回国的行李就更多,因为木槿给她母亲带了不少德国的东西,同时也给奶奶刘琴买了几样礼物。

    依然是头等舱,没有买到直飞滨城的航班,所以要在香港转机,而柏林飞香港,要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木槿自德国出院后,虽然还在房东老太太家呆了三天,可那三天,她和石岩说话极少,不是万不得已,她很少和他说话,晚上睡觉也不理他,一般都是用背对着他。

    她知道其实流掉孩子的事情不能全怪石岩,毕竟,最终是她自己点头了的,而且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去了beratung开流产证明。

    可知道是一回事,想到他为了让她同意流产说的那些话语,她就总觉得那是他在逼她,如果不是他那样紧逼着她,或许她到现在都还没有下那个决心。

    所以,上了飞机后,她也没有理会石岩,直接把座椅放低,然后侧身一边,闭上眼睛睡觉,其实是不想和他说话。

    石岩看着侧身卧在座椅上的木槿,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她在生气,因为她在心痛那个流掉的孩子,她甚至是在怪他不该那样的逼她。

    他不知道她睡着没有,最终还是问空姐要来了毛毯帮她盖上,不想让她着谅,虽然飞机上的温度是舒适的22°。

    可她刚做了流产手术,身子虚弱,22°适合平常的人,而她这个时候,估计要26°以上才更好一些。

    或许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理他,这一点他能预料道,但是他不后悔,他很庆幸自己没有优柔寡断,很庆幸自己给了她压力,让她选择了去把孩子流掉。

    如果她没有去把孩子做掉,那么,他失去的就不只是那个在她肚子里还是血块的孩子,估计还会失去她。

    他伸手过去,把她的手抓过来握紧在自己的手心里,她轻微的挣扎,想要挣脱开去,可他握紧,没有给她挣脱开的机会。

    在我心里,你远比孩子要来得重要!他在心里默默的对她说。

    从柏林到香港,十个小时有多,飞机上送了三次餐饮,木槿起来吃了两次,而且还都是石岩把她叫醒的。

    “我知道你没有心情吃东西,而且飞机上的食物也不怎么好吃,”石岩在把食物摆放在她跟前的餐桌上时这样对她说:“不过,你多少要吃一点,毕竟是长途飞机,而且人饿太久了容易得胃病,我们家已经有一个胃病了,我可不希望你再患我一样的病。”

    木槿听他说完这话才想起,身边的男人有胃病,而且胃病貌似还不轻。

    是了,她想起来了,几年前她刚嫁给他时,有一次曾见识了他的胃病,那一晚可把她吓得不轻。

    于是,她没好气的说了句:“你那胃病是为你心爱之人得的,我又没心爱之人,我得什么胃病?”

    他听了这话一愣,随即不由得笑了,帮她把餐盒的锡纸揭开,又把刀叉的包装袋拆开递给她,然后打趣的道:“那你赶紧多吃点东西,要不我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你是因为我想要患胃病呢。”

    木槿默默的接过他递过来的刀叉,说实在的,飞机上的饭菜的确不好吃,可她到底是肉做的,上飞机后已经错过一餐了,所以这会儿倒也是真的饿了。

    或许因为飞机上这两餐饭的缘故,下飞机的时候,他们俩之间貌似没那么僵住了,不过木槿依然不大理石岩。

    在香港转机的,等到滨城时已经是傍晚了,谷雪开车来接的他们。

    “原本苏北平要来的,可我说我好久没见到表嫂了,于是就把他给赶走了,”谷雪看见石岩和木槿时,率先自我解释了一番。

    木槿听谷雪这样一说,脸微微一红,赶紧走上前来,轻声的道:“谢谢啊。”

    “哎哟,表嫂,还跟我客气呢,”谷雪笑着把她拉一边,高兴的道:“你不知道,我们知道你没有患病不知道有多高兴,奶奶在家里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直说是祖上烧高香了,所以今晚在石家大院为你们接风洗尘呢。”

    “接风洗尘?”木槿抬头望着谷雪,眉头微微一皱的问了句:“那......会来很多人吗?”

    “当然啦,大家都要来嘛,”谷雪很自然的说:“表嫂,你不知道,自从我舅妈和婷婷出事之后,石家大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而你没有患病是一件大喜事,我奶奶说要好好的庆祝一下,给你冲冲喜,让你以后永远都没灾没病的。”

    木槿听了这话暗自叹息了一声,庆祝一下,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虽然没有患世界上罕见的疾病,可因为她的懦弱让肚子里的孩子失去了,这于她来说,难道是喜事么?

    而于石家人来说,又是喜事么?

    “喂,你们这是准备把德国都搬回来吗?”谷雪见石岩推了一大推车的行李箱过来,忍不住惊呼起来:“貌似你们出国时都没这么多行李吧?”

    木槿不由得一囧,赶紧解释着:“那个,我给我妈带了点东西回来,又给奶奶带了点礼物,所以......免不了就增加了一个行李箱。”

    “好吧,我第一次知道表哥的耐心这么好,”谷雪有些无奈的摇头,推过一两车过来把石岩推车上堆放着的行李箱拿下一大一小来。

    木槿只觉得谷雪的话有些奇怪,忍不住追问着:“什么叫第一次知道他耐心这么好?难不成他以前的耐心不好吗?”

    “他以前?”谷雪侧脸看了自己的表哥一眼,结果接到警告的眼神,于是赶紧笑着说:“我以前从来没有来给我表哥接过机,所以以前没见过啊,要不就是第一次?”

    木槿笑笑,没有啃声,而谷雪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于是他们乘坐直升电梯下的地下停车场。

    “啊木,你在后排躺会儿,”石岩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毛毯来递给她的同时又吩咐道:“把你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滨城不怎么冷,等下在后排躺着时把毛毯盖上就行了。”

    木槿照做,谷雪就站在一边打趣的道:“哎哟,你们俩要表演恩爱也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表演好不好?不知道人家是孤家寡人啊?”

    “受刺激了?”石岩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受刺激还不赶紧结婚去?自然有人对你这么好的。”

    “哼,我才不稀罕,”谷雪冷哼了一声,拉开驾驶室车门上车。

    木槿不由得笑了,谷雪和乔子轩的事情她知道得不多,因为石岩没有跟她说起过。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还算知道,那俩人原本是打算结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没有结成婚了,貌似和德国的阿卡有关。

    回去的路上,木槿在后排座位上躺着,石岩坐的副驾驶座位,谷雪开的车。

    到底是女孩子,开车还是要温柔一些,所以从机场到石家大院,原本石岩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样子,谷雪居然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

    谷雪还真没说假话,石家大院的确是来了不少的人,谷雪一家,石磊一家都到了,甚至乔子轩和萧天阳也都来了。

    还有一些人木槿不认识,比如跟在萧天阳身边的女孩子,石岩低声的告诉她,那是阮朵朵,萧天阳的未婚妻。

    木槿这是第一次见阮朵朵,以前也没听谁跟她提起过,所以实属陌生得厉害。

    反倒是阮朵朵对她熟络些,见着她就笑着说:“常听谷雪提起你,虽然以前未曾蒙面,不过你的名字早在几年前就如雷贯耳了。”

    木槿的脸微微一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人好事没几件,糗事倒是不少,谷雪没少在你面前编排我吧?”

    木槿明明只是一句打趣的话,可没想到阮朵朵却是着急了,赶紧辩解着:“哪有,谷雪可一直都称赞你呢?你是我们那一群人崇拜的对象,我们都崇拜你好多年了。”

    “你们那一群人?”木槿微微一愣,忍不住笑着问:“你们那一群人很多吗?”

    “当然很多啊,”阮朵朵很自然的说:“我们一帮子同学朋友的,大家每次说起你都敬佩不已,而且说起你的事情来都是滔滔不绝的。”

    木槿不禁哑然了,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人会崇拜自己,也从来不曾想过,居然有人会关注她的事情。

    可是,她除了和方逸城石岩以及林晨曦之间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人家津津乐道的呢?

    木槿对阮朵朵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只觉得她是夸大其词,所以也就未曾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想着也都是一些台面上的奉承话。

    就在她和阮朵朵正说着话的时候,刘琴从大厅里走出来了,看见木槿就激动的喊着:“哎哟,木丫头,可想死我了,你没事就好了,这个年,我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了,再也不用为你担忧了。”

    木槿听刘琴这样一说,鼻子酸酸的,眼眶有刺痛的感觉,她赶紧迎上前去,伸手抓住刘琴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半响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