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骄婿 > 第16章 试探

第16章 试探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萧澜还从未见过她这般,一时顾忌不了旁的,忙用另一只手拢住她的肩膀,压在自己身前,一下下拍背顺气。

    延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在他湿透的胸前乱拱乱动。

    萧澜皱皱眉,往前两步,直接将她推抵在床柱上,松开肩膀,转而捏住她的两鄂,迫使人抬起头来。

    “怎么了?”他问。

    近在咫尺,他发觉延湄并没有哭,甚至眼中连泪意也无,只是眼神带了些莫名的凶意,像是随时准备咬架的小奶狗。

    萧澜不明白,手上稍用了力,又问:“怎么了?说话。”

    延湄的喘息还没有平复,萧澜身上湿漉漉,这样迫近她,让她觉得嗓子疼、手疼、心口也一扎一扎,她开始挣动,嘴里说:“难受,疼!”

    她从未有过这样子的感觉,像是有人揪着她的心口,难过得很,可不明缘由。

    “哪里难受?嗯?”

    延湄说不上来,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挣得更厉害,正这时桃叶带人进来倒热水,萧澜便就势松了手。

    延湄得脱,但并没有松口气的样子,她绕着萧澜转圈儿,又点点他的袖子,说:“谁?”

    这回萧澜懂了,她是问“谁伤了他的手”,他觉得有点儿意思,遂把手举起来晃了晃,“匈奴人,怎样?你要帮我也砍了他们的手指么?”

    延湄仰头看他,蓦地,伸手抓住了他腰间剑柄,同时地,萧澜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目光微深,说:“没有谁,这也算不得什么。”

    他眼中透着安抚,静静看她,延湄端详片刻,脸上固执的凶意慢慢消散,退开了身。

    萧澜转身去沐浴,走了两步,心中一动,转回去直奔延湄放在窗台上的花盆,抄在手里,扬起来要扔。

    “啊!”延湄果然像方才一样,急切地冲过来,埋头便撞。

    萧澜使得是虚劲儿,延湄却是真急了,那一下直接将他撞退了三、四步,花盆被抢了过去。

    ……刚刚对他的“护食”样儿呢?

    试探明白了。

    ——他与这草都没长一颗的花盆、还有那瓷缸里的乌龟一样,旁人动了他们,延湄要与“旁人”拼命;但自己若动了那两个,延湄……跟他拼命。

    萧澜挑挑眉,往乌龟壳上弹了两下,说:“我手伤了,过来帮我擦背。”

    延湄戒备地看着他。

    “你过来,我就不动你的花盆。”

    延湄皱起脸,不情不愿地跟过去,萧澜已经坐在木桶里,闭着眼睛缓神。

    她拿了巾子和澡豆,绕过那一层隔帘,一下站住脚,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是她不会,而是她见过的萧澜从来都是穿着衣服的,眼下的样子,让她觉得奇奇怪怪。

    萧澜身上泡热了,迟迟不见动静,睁眼瞅她:“不会?”说着,眼风往外头转,延湄生怕他又要抢自己的花盆,只得撅着嘴过来。

    巾子摁到萧澜肩上时,延湄是扭着头的,搓了几下,她觉得像是隔着袖子在摸东西,也没那么讨厌,这方慢慢转过来。

    萧澜肩背结实,洗去那一层血污,隐隐都是延湄熟悉的气息,她逐渐放松了,想将布巾展开围在萧澜的脖前,觉得这样就像穿了衣服一样。

    然而,就在布巾刚挨到萧澜脖颈时,萧澜突然睁眼,猛地反手一拧将延湄拖到身前,卡住了她的脖子。

    延湄下意识地噤了声,只惊恐又茫然地望着他。

    萧澜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一下清明过来,撒手咳了两声,别开眼道:“对不住。”

    延湄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惊愣之下忘了反应,将澡豆和巾子都掉在浴桶,她鬼一样地走了出去。

    几乎从这一刻到晚上,两人都再没说一句话。

    睡觉时延湄依旧躺在里侧,但她背过了身子,一动不动。

    萧澜平躺着,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抬起手臂看看,这回没有“吹一吹”的待遇,但下午敷的药有镇痛安神之效,加之他的确疲累,没多久便睡了。

    而里侧,延湄使劲儿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仅半下午的功夫,情绪起起落落,她原本还没从萧澜断指的事情里消解出来,后面这一出更是全然没因没果,让她像是悬在半空,没有了踏实感。

    她想喊一喊,或者做点儿什么,可夜深人静喊是不能的,或许……可以听人说说话?

    延湄忍了好几忍,最后禁不住偷偷窝着脑袋去看,——然而,红绳另一侧的人已经睡熟了。

    她只能闷闷踡起身子,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第二日天不亮萧澜便起身出了府,汝阳失守了,濮阳必须得加紧防卫,等到得城门处时刘太守也在,正与常叙争执。

    萧澜站在城墙上一看,跟他猜的差不多,汝阳逃出的百姓顺水而下,最先到濮阳城来了。

    二人的争执无非在开不开城门。

    刘太守道:“常将军,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我的难处呐,眼下正在雨季,城里头哪有地方和余粮来救济这些人?再者说了,他们都是打汝阳来的,一旦有匈奴人的探子怎么办?”

    常叙知道他任期已近,其实就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冷着脸道:“刘大人瞧瞧,城外的除了妇孺就是孩子,有几个男人?我是打仗的,还瞧不出来是不是探子!余粮不够,我们军中人人省一口,这总行了。”

    “那怎么成!”刘太守一副作难样子,“现……”

    “都别争了”,萧澜道:“刘大人若是觉得粮食不足,我府中可以出些。城外的百姓不多,三四百人,昨夜雨大,火势难起,匈奴人屠城,能逃出来的也就这些了。现在我们闭门不纳,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匈奴再屠杀一次?我府里的几个随从都可供大人差遣,搭棚跑腿儿都能成。”

    刘太守已然听说了萧澜昨日的动静,这会儿瞧着他有些发毛,苦着脸说:“既然,既然侯爷和常将军都这般说,那便依二位的,不过,咳咳”,萧澜知道他还得拉上一个,于是点头:“若有事,大人尽管寻我。”

    “哎哎”,刘太守这才应承,同意开了城门,自己先跑回衙里算小账。

    城门一开,几百人往进涌,程邕等人都在城门处喊话,扯着大嗓门叫唤,刚经了一场劫难,逃生下来的百姓惊魂未定,进了城后反应过来,没了爹娘的,死了丈夫或妻儿的,全都默默饮泣,叫人看得心酸。

    常叙看了几眼,扭过头来咬牙,萧澜道:“城已破,多想无用。估摸用不了几天,匈奴就会到咱们这边来叫嚣,将军得有准备。”

    “是”,常叙明显客气亲近不少,又看了眼萧澜的手,欲言又止。

    “使团下个月进京”,萧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示意昨日之事已过,不必再提,又说:“咱们只需守住这半个月,等朝中结果。”

    常叙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觉交浅言深,不再多话。

    难民进了城,萧澜既答应出部分粮食,太守也会做人,因让自家夫人去请着延湄一起施粥,好给侯府落个名声。

    萧澜问延湄想不想去,延湄这几日蔫得很,问了,她便回说“去”。

    萧澜心里有点儿别扭。

    他感觉到了这几天延湄不爱说话,因着什么呢?在为那日的事闹脾气?

    不值当罢。小呆子还有脾气了?

    萧澜没细想,这些日子也的确没工夫,几乎全耗在守城处,早起走时延湄还未醒,晚上回去延湄又已睡了,而且他心里头隐约也在较着个劲儿,尽管也不知是冲谁。

    这日午间,他草草吃了几口饭,正打城墙上下来,见程邕领了冯添一前一后过来,冯添挺急,见了他便禀道:“侯爷,夫人病了。”

    “嗯?”萧澜抬头,“什么时候的事?”——他早上走时还好好的……睡着。

    “就今儿晌午”,冯添说,“早上与太守夫人一并去了粥棚,属下们都在外围,只快中午时听见夫人身边的桃叶姑娘喊人,再见就是耿娘子直接把人背了出来,夫人晕在那儿了!”

    萧澜脸上没什么表情,程邕已经把马牵过来,“请大夫了吗?”他问。

    “还没”,程邕擦擦汗:“属下先来报……”

    他话没说完萧澜已经打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