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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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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卦

    精钢剑长三尺五寸,宽窄适中,轻便且柔软,适合女子使用。([ 〔 >

    不同于性格火爆的定逸,那位女汉子师太在剑柄处绑了一截红绸带,持剑时比普通江湖人还要飒爽几分,简直把长剑当成了钢刀使用。

    定晴师太的剑柄系着一尾黄色流苏,于无声处彰显着主人的恬淡性情,此时这柄长剑却插在定闲师太身前。流苏摆动,定闲师太的眼波也下意识随之转动。

    面容秀丽端庄的定闲师太却恍若无觉,即便晓风师太喝了一声,定闲师太也没反应过来。

    方才她心中隐隐作痛,没有任何来由的悲从心来,好像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人离去了一样。但她是孤儿出身,自小被师父抚养长大,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如何。

    这种痛,更甚于当年风清扬转身而去,她万念俱灰,落出家时的心痛。

    定晴师太秀眉微蹙,开口认输后匆匆与钟镇见礼,快步来到定闲师太身旁,此时定闲师太已经回过神来。

    定晴关切的问其情况,定闲只是摇头微笑,表示并无大碍,方才不过是想东西想出神了而已。

    场中的钟镇得意非凡,使劲握了握拳头,脸上残留的几颗青春痘也因充血而泛红,汤英鹗大声为其鼓掌喝彩。

    此次参加大会的五派弟子一共十五人,年龄最小的就属钟镇与汤英鹗,汤英鹗早早的败于恒山派刘正风之手,这会自己的师兄取胜,汤英鹗自然跟着高兴。

    其他几家剑派的长辈也在暗暗点头,心中都道:嵩山派的少年了得,十年后定是一位不凡的侠客。

    定逸师太见不得钟镇、汤英鹗两人的得意劲,手握宝剑就想入场教训二人。

    大师姐定静师太拉住了定逸,低声说道:“比武之前就有过分说,此次大会乃是探讨武艺,不生多余恩怨。先前赢了泰山派天松师弟时,你是什么表情?难道只许咱们恒山派取胜,就不让其他门派的弟子赢了?”

    定逸师太闷哼一声,点点头,一脸不情愿的退到一旁。

    这是五岳剑派弟子比武大会的某一场比试,比武大会全称‘五岳剑派届青年弟子交流比武大会暨第一届五岳峰会’。

    因为司徒玄取的名字实在是太过恶趣味,而且又臭又长,宁清成都看不过眼,直接定下名字‘青年弟子比武大会’。

    五岳剑派的掌门前辈,对于青年弟子比武交流都比较支持,尤其在听说华山派准备了丰厚的奖品时,更是心动不已。

    但他们现华山派挽留了许多江湖大派的掌门人,并邀请这些掌门出面点评五派弟子之间的比武时,其他四派的耆宿便大摇其头,生怕让这些人窥到五派剑法精义,山头保守主’义及其严重。

    玉鎜子尤其反对,他们泰山派每一脉之间都少有交流,这老道士恨不得在天门,天松,天乙这些掌门一脉的弟子下场比试时清场赶人,让其他支脉的泰山弟子滚出远远的,哪里会同意让不相干的其他门派掌门前来观摩?

    还是宁清成一锤定音,宁清成说:“老夫当着上千江湖同道的面演示了剑意‘破晓’,都不曾担心他人学到老夫的剑意,你们那些个青年弟子又能让别人看出几招几式?”

    清了清嗓子,宁清成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咱们五派有多少精妙的剑招就是因为藏私而一脉单传,稍有意外便会导致失传。难道你们没有碰到过,自己挖空心思创造出一招剑法,暗自窃喜,自鸣得意,实则却是本门已经失传的精妙剑法?咱们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足迹,在原地画圈而已。正所谓‘不破不立’,被其他门派看去几招又如何?咱们五岳剑派难道就因此而无法立足江湖了?实话告诉你们,是我做主邀请这些门派掌门人的,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剑法,让他们来品评,咱们五岳剑派如今声势不弱于少林武当,同样也要有这份顶尖门派的气度。被他们找出破绽,咱们将其完善便是,掖着捂着又岂是正理?”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让其他四派的长辈点头称是。

    实际上的结果也符合宁清成的预期,昆仑派掌门震山子说话比较委婉,但峨嵋派掌门金光上人与崆峒派掌门秋长风可都是直筒子脾性,这两个人逮谁喷谁。

    除了天门、刘正风这些地位比较高的席弟子,其他五岳剑派弟子被这两人贬低的一无是处。但五派高手回去仔细想想,竟然现了许多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这第一届比武大会举办的仓促简陋,而且低调异常,除了那些被华山派挽留的江湖大派,其他江湖人都是下了华山之后,在华阴城喝酒时才听说这个消息。

    那时华山派已经开始封山,就连兑换堂都是每日开放一个时辰,最大程度的封锁此次比武细节,让山下的江湖群雄急的抓耳挠腮。

    慢慢的这些江湖人现,华阴城里出现了一个地下庄家,专门押注五岳剑派弟子的胜负,而且这个庄家也会提供一些内幕消息,尤其是每场比试的交手过程,简直描述的活灵活现,让人身临其境。

    这一下可火了这个地下庄家,每日收注数万两银子,而且规模越来越大,参与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隐约猜出来这恐怕是华山派的另一种敛财手段,但华山派不承认,别人也没法指责。

    站在宁清成身后的司徒玄这时瞥了魏莱一眼,同时扫到宁中则眉毛倒立,有些薄怒。

    司徒玄知道,宁中则要强好胜,因为刚刚生产的原因,她根本不能下场动手,这让她悔恨不已。

    只有将一身的希望和意愿寄托在两位恒山派女弟子身上,如今看到定晴师太被钟镇挑飞长剑,她自然是偏向定晴这边的,所以心中不喜钟镇得意的样子。

    司徒玄心中好笑,亏得师娘不知道师父曾救过这位定晴师太,而定晴师太显然对英俊潇洒的岳不群并非无动于衷,只不过碍于礼法而无法表达。

    如果被宁中则现其中细节,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生起怎样的风波。

    这时宁清成再次转头看向南方,眉头微蹙,掐动手指,片刻之后低声说道:“下离上坤,地火明夷,晦而转明。”

    司徒玄早已将所有卦辞卦象记在心里,心中知道这是一道中下卦,其卦辞表示:日没入地,光明受损,前途不明,环境困难。宜遵时养晦,坚守正道,外愚内慧,韬光养晦。

    总之是大变故的征兆,要人小心谨慎,守正行事。

    看了一眼定闲师太,在宁清成这等易学大师眼中,方才是再明显不过的征兆。就连晓风师太和李清溟心中都开始升起种种疑虑。

    宁清成则比他们知道的更多,因为他方才隐约感觉到了南方有宗师交手的波动。地水风火重归混沌的强大意念,在他的认知中,千年江湖中只有一人修成过这门神功,而那人恰好是定闲师太的生父。

    拿手蘸了蘸茶水,宁清成在桌面上写下‘黄仲涛’三个字,随后快抹去。宁清成闭目调动剑意,在所有人的感知之外,与后山的某道意念交流了片刻。

    站在他身后的司徒玄看清了宁清成的动作,心中一紧,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了宁清成这个动作的含义,低声问道:“师祖?”

    宁清成点了点头,低不可闻的叹道:“黄仲涛被人轰杀,天下即将大变啊!”

    司徒玄连忙学着宁清成起了一卦,也许是福至心灵,司徒玄很快在心中演算完毕。

    他得出的是水天需卦,主守正待机,乃是下乾上坎的中上卦。卦辞曰:以刚逢险,宜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司徒玄没先到自己卜卦的结果还不错,但他随即意识到起卦时心中想的居然是东方白。

    因为他知道,如果黄仲涛真的去了,东方白就将失去最大的依靠,他将独自一个人在群狼环视的魔教中拼搏,因此司徒玄自然而然的为东方白起了这一卦。

    司徒玄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自己不会真的被掰弯了吧,难道真应了那句话:

    你以为自己不喜欢男人?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让你心动的男人。

    这个念头泛起时,司徒玄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怎么越想越歪,越想越远了。

    宁清成察觉到后山的气势快离去,暗中点头。

    随即现很少说话的余沧海居然点评了钟镇几句:“剑势堂皇却不失机变,称得上是极好的剑法,只不过遇到诡秘难明的剑法时就会显得笨拙,除非能达到‘大巧不工’的境界,否则遇上以奇著称的剑法时,难免缚手缚脚,刚一交手便要陷入被动。”

    所有人都以为余沧海在暗指衡山派剑法,毕竟衡山剑法一向以阴诡奇异著称,其狠辣刁钻之处,的确是嵩山剑法的克星。

    但金光上人却开口说道:“余观主所言不错,就好像贵派的‘松枝落叶千重剑’这等奇招,还是隐约克制着嵩山重剑。当然,左子穆前辈的剑法是远我等的,远不是咱们可以望其项背。”

    余沧海被气得面色紫,好不容易碰到了一门他比较擅长的剑术,能够给出上台面的评价,余沧海在心底反复措辞许久才开口点评的。哪曾想金光上人这家伙居然掀了自己老底?

    余沧海怒气冲冲的看向金光上人,而那个中年道士则给了余沧海一个漂亮的后脑勺,金光上人转头寻震山子说话去了。

    震山子嘴角带笑的应对着金光上人,虽然觉得金光上人做法欠妥,却并不以为意。

    青城派松风观?一个小不点而已,便是前任观主长青子都不被震山子看在眼里,余沧海又算得什么?

    宁清成见场面转冷,便打点精神开口说道:“余观主说的也没错,嵩山派的剑法与其长剑一样,厚重无锋。讲究的就是以缓御急,以拙胜巧。嵩山派的剑法跟太室山一样,巍峨厚重,堂皇万钧。若是让嵩山派的剑法蓄势成功,攻出来的时候便如千军万马,铁戟横枪,势不可挡。但这个境界,只有很少数的嵩山派前辈才能挥出来。初入门的弟子内力低浅,膂力羸弱,如何挥得动嵩山剑法与人比快比强?逞凶斗狠?所以嵩山派应该创造一些以守代攻,以慢打快的招数,那么宽大的剑身,防守起来不也是占足了便宜?咱们快是永远快不过衡山派的,但遇到衡山派传人,其他几派弟子便要弃剑认输不成?总要想办法的嘛,是不是刘元师弟?”

    衡山派长老刘元脸色一僵,不冷不热的点头说道:“宁师兄所言不错。”

    嵩山派太上掌门左子穆跟着笑道:“宁师弟这话不错,让老夫茅塞顿开啊,哈哈。”他年轻时被初出茅庐的刘元削过颜面,如今看到宁清成用话语去敲打刘元,心中自然畅快至极。

    其他门派的掌门也纷纷点头,毕竟宁清成地位崇高,大宗师级别的高手,整个江湖都没有几位。

    五岳剑派能有今日之势头,与宁清成坐镇华山不无关系。别说是指点武功剑法,就是宁清成多放个屁,也会有人去研究其间隔长短代表了什么。

    宁清成喝了口茶水又说道:“所以咱们也要感谢余观主,余观主不揣谫陋,代入自家剑法为咱们五岳剑派剖析剑法中的缺点,这才是我要挽留诸位掌门的深意所在。重钧(震山子的字),你也不要藏着掖着,往后的交手越来越精彩,破绽和问题也会暴露的越来越多,你若不给出中肯的评价,看老夫会否放你下山。”

    震山子点点头,起身微施一礼,应下了宁清成的话。

    看着一本正经的震山子,还有脸色缓和的余沧海,司徒玄心中好笑,不其然的看到岳不群嘴角也在上弯。

    余沧海以为宁清成在真心夸他,却没想到宁清成用的‘不揣谫陋’那是本人自谦的成语,若是由别人用在自己身上,那与骂你‘狗屁不懂’没甚两样。

    宁清成不再搭理余沧海,转头对司徒玄说道,开始下一场吧。

    司徒玄看了看手中记录,扬声说道:“下一场泰山派天门师叔对阵衡山派李剑一师叔。”

    方面大耳,面如重枣,年近而立的天门道人抽出宝剑,慢慢踏入‘玉女拾梭’演武场,摆出一个‘会当凌绝顶’的起手式。

    李剑一则抽出一柄有些弯曲的短剑,飞身跃入场中。李剑一的武功高强,悟性惊人,武功之高在衡山中只弱刘正风一线。

    衡山派有三种制式长剑,一种是莫大胡琴中暗藏的好似小铁条一样的细剑,一种是刘正风所用的长短适中,略微柔软的短剑,最后一种就是李剑一手中有些弯曲的宝剑。

    李剑一跃入场中便出招抢攻,弯剑旋转,隐去剑踪,忽左忽右,出招不定。剑影幢幢,不多时就云雾弥漫,包裹住李剑一的身子,正是衡山派的顶级剑术之‘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式’。

    天门道人紧守门户,稳扎稳打不给李剑一留下什么机会。

    哪怕李剑一裹着一团剑影,在他身旁‘叮叮当当’的不断出剑挑衅,天门道人仍旧一板一眼的出招。

    两人一块一慢,攻的精彩,守的严谨,让观战之人大呼精彩。

    。。。

    一天之后,全力南行的风清扬行过八百里路程,有宁清成指示的大概方向,在加上他自己的感应与寻找,终于找到了汉水河畔的那处浅水湾。

    不出所料,这处水湾已经被人犁了一遍,什么踪迹都没有现,只有空间中残余的意念在诉说着此处之前生的惊天大战。

    地水风火四种意念相互缭绕,缱绻不去。好像黄仲涛残留在人间的神魂,久久不肯熄灭。

    风清扬知道,并不是对方无法抹去这种残留意念,对方既然能当场格杀黄仲涛,自然有法子磨灭其所有意念。

    何况黄仲涛没有进入过天道境界,还做不到将剑意长久烙印于虚空之中。

    对方不肯出手,只因为时间来不及,如果出手反倒会留下痕迹。

    而且黄仲涛的意念会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到时候没有任何证据,即便心中猜到动手之人又如何?

    风清扬环视左右,最后坐在了一株槲栎树下,他的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但他还要等其他人的到来,以确定他的猜想。

    在闭目之前,风清扬偶然现了槲栎树上有一处轻微的划痕,这道划痕不过指甲缝大小,但风清扬却敏锐的现了其中之不同。

    划痕中蕴含着‘道韵’!

    风清扬索性靠在槲栎树上,看起来是在小憩,实则在用神魂,剑意还有内力不断试探这处划痕。

    直到大半日之后,第二天黎明之时,风清扬才睁开眼睛,微微叹息道:“完美的太极大道,你死的不怨。”

    随即抬头看向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似乎有两颗明亮的星星在迅移动。又等了片刻,风清扬终于看清,那并不是什么星星,而是阳光在两位僧人的光头上反色而已。

    。。。

    我还是凌晨更新吧,全勤什么的也不在乎了,十二点之前才写了两千多字,还没检查,我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