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大秦国师 > 82.八二卦

82.八二卦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b></b>

    马车声渐渐近了,徐福也懒得搭理尉缭了,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尉缭,毫不掩饰眼眸中的反感,转身就要走。

    尉缭紧紧皱着眉,口吻像是面对调皮的孩子一样无可奈何,“总是跟我犟,那这一次我倒看看,你还长不长教训!”

    “相面的本事那样差,也敢在我跟前大放厥词。我还想看看,你长不长教训呢。”徐福语气冷淡地抛下一句话,朝着那驾马车而来的小内侍走了过去。

    小内侍笑眯眯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徐福跟前来,“徐典事等久了吧?”

    尉缭紧紧盯着那小内侍,不待徐福说话,便开口问道:“你又要进宫?”

    徐福没搭理他,只对那小内侍道:“你来迟了一会儿,就有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人来找我了。”

    小内侍虽然没大听明白,但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尉缭。

    尉缭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冒火,只觉得秦王身边的人都跟他一样多疑。

    “徐福,你跟我离开秦国。”尉缭厉声道。

    那小内侍闻言,顿时防备更深,看着尉缭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人贩子。

    “把人驱走。”徐福迅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将尉缭那张脸挡在了外面。

    小内侍原本还有些犹豫,他在宫中是见过尉缭的,王上对尉缭极为礼遇,若是没有必要,他自然是不想得罪尉缭的,偏偏尉缭与徐福起了冲突,又听尉缭要把人给拐走……那还了得?

    小内侍当即就脸色一沉,面露凶狠之色,冷声挡在尉缭的跟前,“尉缭先生何必自讨不快?尉缭先生还是请离开吧。”那小内侍光是说也就罢了,还一边说一边去撸袖子。

    尉缭面色难看,低声道:“徐福,你勿要任性。你如今没了记忆,谁对你许些甜头,你便相信了。若是被哄骗了,你又如何挽回那些损失?随我离开咸阳!”

    “走。”徐福干脆利落地吐出了一个字,是对小内侍说的,自然也是对尉缭说的。

    徐福来到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张脸是嬴政的,他第一个看相的人也是嬴政,最熟悉的人可谓就是嬴政了。哪怕他是历史上的秦始皇又如何?现在这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中更真实的一个人物。他会抛下秦始皇,去相信这个才见了几面,便上赶着说教自己的人?他脑袋又没被驴踢。

    徐福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他没错,秦始皇不会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残暴不仁!

    他会证明,尉缭是错的!

    马车转动着车轮,朝着咸阳宫的方向而去,尉缭只能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暗自咬牙。或许是气得急了,尉缭才恨恨咬牙道:“当初老师就不应当轻易放他出门来!”不过骂完尉缭又舒出了一口气,“也罢,如今说得这样好,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没了记忆,那时,他又哪里还记得什么秦王?”

    尉缭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当日嬴政便接到了下面传来的消息,说是尉缭从他安排的地方离去了。

    因为郑妃之事,嬴政难免对尉缭存了几分芥蒂,但是嬴政更清楚尉缭身上的价值,尉缭此人,知兵法、知人世、知政治,曾于各国游说,若非魏国已有信陵君和龙阳君,尉缭便留在自己的国家辅佐魏王了。他此次前来秦国游说,便被蔡泽推荐至了嬴政的跟前。嬴政与尉缭交谈一番,确认尉缭确有几分真才实学,这才想要将人留住。

    为了以示爱重,嬴政还在王宫之中为他安排了住所,想要与尉缭多多交谈。尉缭以不妥和不适应为藉口,出了王宫,于是嬴政又在宫外为他安排了住所。谁知道尉缭也多有挑剔,多次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如今嬴政算是看清楚尉缭的心思了。

    他并不愿意留在大秦!

    嬴政心中难免有些恼怒。

    寡人如此礼遇于他,可是有何处不得他意?他却偏偏不给寡人半分面子。

    如今尉缭消失得彻底,嬴政只觉一番好意都喂了狗!

    待到嬴政回寝宫时,面色仍旧有些阴沉。他跨进殿内,却见徐福也面色不愉,手中握着刻刀,在竹简上书着什么。嬴政见了徐福,心中的不快倒是平息了些。他的注意力很快便放在了徐福为何会不高兴上。

    嬴政传来内侍,问他:“今日去接徐典事时,可是发生了何事?”

    徐福并非喜欢将喜怒之色都溢于言表的人,他向来淡然,沉稳得与他这个年纪都有些不符。今日难得见徐福脱去冷然的伪装,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嬴政免不了去思考,究竟是何等大事?

    那内侍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告状的角色,他微微躬身,道:“禀王上,今日奴婢前去接徐典事时,徐典事似乎刚与尉缭先生发生了争执。”

    又是尉缭?

    嬴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他们二人为何会争执起来?”嬴政冷声道,心中甚至隐隐对尉缭动了杀心。这样的人,不会知恩,又过分倨傲,既然秦国驯服不了他,那就也莫让他国得到了他。

    那头尉缭在心中将嬴政当做豺狼的时候,却不知他在嬴政心中,也是匹没有品德的豺狼。

    ……

    小内侍尴尬地支吾了一会儿,见他面色如此,嬴政更断定其中有隐情。

    “那尉缭说了什么?”嬴政沉声问。

    “说……说……说让徐典事随他离开咸阳城,还说徐典事易被人哄骗……”小内侍一边低声说一边去打量嬴政的脸色,生怕嬴政一个火气上头,连带他也遭殃。

    哄骗了徐福的嬴政心中顿时一阵老大不爽,再一品味那段话,尉缭这是要撬他的墙脚?

    嬴政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杀心更甚。

    “他好大的胆子。”嬴政的声音越发低沉冷硬。

    小内侍一句话也不敢再往下说。

    那头徐福抬起头,总算注意到了嬴政回宫来了。他搁下手中笔刀,朝嬴政的方向看去,只见嬴政高大的身影站在窗框前,挡住了窗外大半的光线,投影将他的身体拉长。

    徐福认认真真地看了会儿,心中不快地暗自道:“瞧瞧!如此高大英俊帅气神武!特么哪里挫了?哪里挫了?尉缭一定是嫉妒秦始皇长得比他高,比他英俊,还比他有权有钱!”

    而且那尉缭是如何看出秦始皇有鸡胸的?

    呸!

    摸过秦始皇胸的只有他好吗?只有他好吗!尉缭又摸不到,说个屁!

    徐福心下情绪激动地翻腾着,于是一个不慎,他就将手中的笔刀插在了桌案上。

    宫人们惊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嘴唇还打着哆嗦,“徐、徐典事……”

    徐福回过神来,淡定地拔出笔刀,摸了摸那个被他戳穿的洞,徐福都未曾想到自己原来还有这般神力。他将笔刀搁在洞上,完美地遮挡住了。

    这时嬴政也与那小内侍说完了话,便朝徐福这边过来了。

    嬴政装作不知晓此事,在徐福身旁落座,问他:“刻的什么?”

    徐福瞎扯:“咒语啊,记下来,以后若是有人得罪于我,我便给谁下咒。”哪怕是这样一番话,从徐福口中说出来,也依旧不损他一身高冷出尘的气质,至少在嬴政眼中是这样的。

    嬴政将那竹简拿了起来,翻了翻,徐福记下的却是些草药名字,和一些炼药的口诀。全都是徐福自己整理出来的。嬴政不由得挑了挑眉,方才徐福那样答话,便说明他心中还有不快吧。

    嬴政的心情倒是瞬间好了不少。

    徐福会对尉缭那番话表现出极度的不悦,那说明徐福并不乐意离开咸阳城,并不愿离开他。足可见徐福对他也并非没有感情。嬴政心中得到了抚慰,脸上慢慢涌现了些微笑意。

    “炼丹炼得如何了?”

    徐福摇头,“什么也未炼出来。”

    此时有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躬身道:“王上,蒙将军求见。”

    嬴政微微拧眉,“都此时了,他怎么还来到寡人宫中?”嬴政虽然嘴上如此说,但还是令人请那蒙将军到偏殿去等候。足可见他对这位蒙将军的宠信。

    嬴政站起身来,也不避开徐福,反倒还问他:“可要与寡人一同前去?此人乃寡人的心腹爱将,他今日应当是刚结束了与扶苏的课业,这才过来了。寡人也带你见一见他。”

    徐福突然有一种像是上辈子,男女朋友谈恋爱,普通人都会将对方带入自己的朋友圈。

    他神游天外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被嬴政抓住手腕带了起来。

    两人朝着偏殿而去。

    进门时,徐福便见一身形强健的年轻男子,立于殿中,身穿常服,面色紧绷,不苟言笑,一身的铁血之气,一瞧便像是从军人世家出来的人物。

    那男子听见脚步声,当即便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嬴政见了礼,他却没能注意到嬴政身后还有个徐福,徐福算是白受了他这个礼。

    “王上,蒙恬听闻,尉缭先生已经从咸阳城中离去……”男子刚一直起身子,便开门见山道。

    只是还不待话说完,他就愣了愣,目光滞留在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回望了他一眼,蒙恬忙收起了目光,转头问嬴政:“王上,这、这这……”

    “这是奉常寺中的徐典事。”

    蒙恬点了点头,还有些不大明白,奉常寺中的人,怎么这个时辰还同王上一起出现在此地?蒙恬抛开心中疑惑,道:“王上,那尉缭先生如何匆匆离去了?蒙恬今日听闻过后,便难心安,如此大才,若是不留于秦国,秦国确有损失啊!”

    “不必理会他。尉缭四处游走惯了,不留在秦国也是平常事。”嬴政顿了顿,将话题扯开,“今日扶苏学得如何?”

    蒙恬稀里糊涂地便被嬴政带着跑了,他正经地答道:“扶苏公子尚且年幼,多余的蒙恬不敢教,不过教给扶苏公子强身健体的基本功,公子都有埋头苦练。想来进步应当是很快的。”

    嬴政与蒙恬聊了几句扶苏的事,之后嬴政便用一句话画上了句号,“近来辛苦了,你便早些归家去用饭吧,天色已晚,寡人命人送你出去。”

    蒙恬忙推拒了送他出宫的人,独自转身就往外走了。

    等蒙恬都走到宫外去了,脑子里一会儿是徐福那惊艳的面孔,一会儿又是满脑子怎么教扶苏,好半天,蒙恬才将这些思绪从脑子里挤出去,他皱了皱眉,王上为何不愿我提起尉缭呢?也是。尉缭此举,已然触碰到秦王的尊严,王上不喜也是正常的。

    蒙恬轻叹一口气,到了蒙府。他并未先进厅去同家人用饭食,而是叫上了下人,坐车马车迅速朝城外而去。

    “将、将军,我们这是……去做什么?”有下人忍不住问。

    “去找尉缭先生。”

    那头尉缭还没来得及出咸阳城,他才刚从酒馆之中吃过饭食走了出来,便被一马车挡住了去路。尉缭今日心情不快,此时自然也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阁下是何人?”尉缭冷声问。

    蒙恬从上面跳下来,“请尉缭先生留下!”

    尉缭一想到徐福那拒不听从的模样,便觉得心头不痛快,如今一看秦国,瞧谁都觉得是敌人,自然口中也没了什么好语气,“阁下何人?尉缭来去,可不由阁下做主!”

    蒙恬面容刚毅,一肃然起来,便瞧上去像是要宰人一般。

    尉缭见蒙恬面色不好,当即便转身要走。

    蒙恬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这一刻,蒙恬仿佛站在了战场上,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敌军从跟前离开,他快步上前,抓住尉缭的肩膀,来了一个过肩……摔……摔……摔……

    尉缭被摔得有点懵。

    但蒙恬觉得吧,王上那般礼遇,都未能留住尉缭,想来还是得换个方式的。

    蒙恬正声道:“得罪先生了。”说着便将尉缭扛了起来,送上了马车,然后蒙恬便代替了那车夫,手中鞭子一抽,马儿迅疾地奔跑了起来。

    要是再晚上一些,城中便会宵禁了。

    等会儿到了蒙府,那尉缭再想要走,也走不了了。

    尉缭在马车里被颠了个死去活来,到蒙府时,蒙恬将他从马车中请下来,尉缭一踏下来,便是脚一软,险些在蒙府门前来个五体投地。幸亏蒙恬一把捞住了他,只是差点将尉缭肚子里的东西都给顶出来了。

    徐福身在王宫,自然不知蒙恬已经替自己报过仇了。

    ·

    蒙恬走后,徐福便同嬴政一起用了饭食,用过之后,徐福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瞧一瞧胡亥了,于是便抛下了嬴政,由宫女引着到偏殿去了。

    胡亥也刚刚用过了饭食,与其说徐福过来陪着胡亥玩了会儿,还不如说懵懂的胡亥陪着徐福玩了会儿。反正胡亥如今也不会轻易哭,由着徐福摆弄,他反而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来。

    见他年幼时还算可爱,徐福不由得坚定了,以后一定不能将胡亥往二世祖上教。

    就保留如今的蠢萌,挺好。

    徐福揉了揉他的脸颊,忽然心血来潮,想要与胡亥同塌而眠,于是徐福便不顾宫人反对,强行将胡亥带包带走了。

    嬴政刚在桌案边坐下,拿起笔刀,便见桌案上一个洞。

    嬴政神色复杂地将笔刀放了回去。寡人还不知原来徐福也有这般凌厉的刀(?)法。

    这时徐福跨进殿来,嬴政抬头看去,心中还想着,徐福是否心情仍旧不愉,要如何安抚他才好?谁知道,这一眼便看见了徐福怀中的胡亥,嬴政的心情登时下降了许多。不过想一想,胡亥或许能抚慰徐福心中的不快,嬴政便放下心了。此时他还不知,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徐福怀抱胡亥进来,突然想起嬴政对胡亥的态度,他顿了顿,问嬴政:“王上若是不愿看见胡亥,我便带着胡亥到偏殿去。”

    “不用。”嬴政摇头,“寡人何时要记一孩童的仇?”

    若是为了徐福,胡亥自然不算得什么。

    不过嬴政虽然大方了,但显然胡亥还比较记仇,他靠在徐福的怀中,一眼望见了更高的嬴政,胡亥想要对着嬴政呸泡泡,徐福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当即便伸手塞住了胡亥的嘴。

    胡亥冲着徐福笑了笑。

    徐福却没笑。

    对着谁都呸口水,要是不禁止一下,日后便会越发过分。

    何况胡亥这么蠢,对着秦始皇都喷,万一哪一天被秦始皇给剁了,他的墓碑上岂不是就刻着几个大字——死于口水多。

    “把口水咽下去,不能喷出来知道吗?”徐福捏了捏胡亥的脸,不苟言笑道。

    胡亥见他面色有些冷,不由得眨了眨眼,牢牢抿着小嘴,口水就跟条线似的,从他的嘴角滑了下来。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笑了笑,出声道:“徐典事,小孩子就是这样的,长牙,口水止不住。”

    “他咽不下去吗?”徐福皱眉。

    “有时是来不及咽,有时是小孩子不懂事,便想着喷出来。”

    “那也只可以流口水,不能喷口水。”徐福捏了捏他的小嘴儿,“知道了吗?现在你是我儿子,你要是不听话,走出去,人家肯定就说是我没把你教好了。”

    徐福说这话时口中并无顾忌,而嬴政也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徐福手上的动作,看上去是默认了徐福口中所言。

    宫人们注意到这一点,对视一眼,心中又惊骇又惶然。

    谁敢认秦王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

    偏偏徐福就说了这样的话,而秦王却是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宫人们忙将心中的思绪埋藏起来,将头低得更下去了。

    徐福捏完胡亥,就算是“教育”完毕了。他指着怀中的胡亥,问一旁的宫女:“我能同他一起睡吗?”

    宫女抬起头来,注意到嬴政投射到自己身上的冰冷目光,怔了怔,“这……这……”能不能睡,不应该问她,应该问王上啊……

    嬴政耐下性子问:“今日怎么想起要与胡亥一起同眠了?”

    徐福抬手戳了戳胡亥的脸颊,“王上不是说胡亥归我了吗?我自然应当同他培养培养感情。”

    你与他培养个什么感情?与寡人培养才是!不过这话,嬴政也只能在心中咆哮一阵,他面上淡然道:“原来如此。”他是真不希望胡亥插在中间。翻个身将徐福搂进怀中,都还要顾及胡亥那小身板会不会被夹在中间,夹坏了。

    “若是王上觉得不好,那我便与胡亥到偏殿去……”

    不等徐福将话说完,嬴政便一口截断了,“寡人怎会觉得不好?”

    这时嬴政才知道,之前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当夜,胡亥便陪同二人一起上了床榻。

    中间多了一个胡亥,自然不能轻松调情暧昧了。而且胡亥年纪小,很快便入睡了,睡着以后哪里知道自己给大人带来了多少困扰?嬴政辗转反侧几次之后,当即便转身将徐福往身边拉了拉,抬起他的手腕,吻了吻他的手指。

    徐福也有些的迷糊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瞥见嬴政的动作,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嗯……王上,你亲到胡亥的口水了……”

    嬴政身体僵了僵,忽然想起来,好像是……胡亥含过徐福的手指……

    嬴政低头看了看胡亥蠢兮兮的睡脸,心中有些后悔把胡亥送给徐福了。

    那边徐福似有所感,突然凑上前来。

    嬴政与他目光相接,撞进徐福那双朦胧得仿佛蒙上一层水雾的眼眸里去,嬴政心下一动,忽然有点想干脆命宫人将胡亥抱出去。他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头,然后下一刻就见徐福主动凑上来吻了吻他的唇。

    “睡吧……”就跟哄小孩儿一样,徐福强打着精神吐出两个字,然后又“啪”的一下躺了回去,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睡得更熟了。

    刚刚被那蜻蜓点水的一吻撩得燥热的嬴政:…………………

    ·

    第二日胡亥便被嬴政做主送回偏殿去了,徐福虽然有些失望,不过想到前一晚胡亥在自己身上撒的童子尿,倒也就放下培养“父子情”的执念了。

    徐福慢悠悠地进了奉常寺,找到了苏邑。

    他虽然来到秦国以后,已经尽量去寻一些古籍来弥补知识了,只是可惜了,因为并非土著,很多东西他依旧不知道。

    这时求助苏邑便是最好的选择。

    “邑可曾听过尉缭此人?”

    “尉缭?”苏邑面露惊讶之色,“自然是听过的,尉缭出身魏国大梁,相传他出自鬼谷,擅兵法,为人睿智,颇有手段。其智计,令七国君王都多有拜服。他来秦国了?”

    “出身魏国?还真是有爱国情怀。”徐福随口吐槽了一句。不过在他看来,那尉缭也未必有多少情怀,不然的话,他又如何会入秦来?他又为何会面见秦王?只是他在见过秦王之后,认为不符合他心中所想,这才不愿留在秦国。

    说是看好魏王,恐怕也只是嘴上说一说罢了。

    不过如此看来,原本秦始皇是打算将他留在秦国,襄助大业的?

    徐福有些犹豫,那他一番话将尉缭给气走了……那会不会破坏了秦始皇的计划?

    难道要他又去将那人给寻回来?虽然徐福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是想到尉缭或许的确对秦始皇能有所助,他便觉得不能这样轻易放尉缭走了。有才之人,或许多是傲气的,自己平时不也会有些傲气吗?不……但尉缭那不止是傲气,是脑残啊!徐福发觉自己还是平息不了那股情绪。

    于是他只能换个角度去想。

    将尉缭留下来,并非是为了尉缭好,而是为了秦始皇好。徐福很清楚自己虽然在卜筮算命之道上颇有几分功夫,但其它方面却是一窍不通的,秦始皇征战天下不可能依靠他。秦始皇能扫清六合,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功劳也来自他麾下的贤才。

    就如那些个有名的将领,还有李斯、赵高这等人,或许尉缭在历史上也是个很有名的人物,若是自己直接把人给弄没了,那这辈子秦始皇还能那般顺利吗?

    他应该将尉缭留下来,压榨尽他身上的优点,能骗就骗,反正把人用了,之后管尉缭骂他们人渣还是骂他们豺狼,反正小人就小人了,胜者为王,届时哪还有尉缭说话的余地?

    如今想一想当时尉缭说的那些话,徐福都还会觉得心中不平。

    若是有一日秦始皇走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而尉缭发觉其中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那岂不是更能将他气得够呛?

    徐福觉得这计划不错,简直要拜倒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下了。

    他又与苏邑打听了几句尉缭的事情,到了后面,徐福忽然想起了郑妃,于是不由得问道:“你可知那尉缭的师兄是谁?”

    苏邑摇头,“这岂能知道?鬼谷子门下弟子三千,谁知晓尉缭的师兄是谁呢?”

    徐福有些失望。

    不过随即他便想到了一人。

    徐福告辞之后,便径直离开了奉常寺。他去寻蒹葭的府邸了。

    蒹葭家中并不穷,他之所以会在王宫中做事,也不过是因为这样更能加官进爵罢了。年纪轻轻,他已能做到如此地步,算是相当不错了。他的家人都远在其他郡县,于是蒹葭府中便常年只有他一人,偶尔柏舟等人会过去蹭住一晚。

    徐福到了府邸上的时候,那下人还在门口打瞌睡,徐福的脚步声惊醒了他,那下人跳起来,大喝一声,“谁?”

    “我找你们主子,告诉他我姓徐。”

    下人警惕地瞧了他一眼,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应当也不会撒谎,于是便迅速进门了。过了没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了,只是过来的并非蒹葭,而是依旧做女子打扮的龙阳君。

    徐福惊了一跳,怎么还是这副打扮?

    龙阳君见了徐福,当即便笑道:“如何?先生是来为我画眉的吗?”如今已是秦国境内,龙阳君当然不能再称徐福为“使臣”。

    那下人听罢,低声道:“夫人怎能如此说话?趁着我家主子不在……”

    徐福脑中瞬间根据这句话浮现了许多的信息。

    龙阳君与蒹葭,是在玩什么把戏?

    龙阳君当即转身走在前,“先生请进来。”

    徐福跟了进去,那下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过身去,连连念叨:“完了完了……”

    “蒹葭不在?”徐福打量一圈,都未在宅子中看见蒹葭的身影。

    龙阳君点了点头,“蒹葭有事出去了,正巧,我有个东西要给先生。”

    “什么?”

    龙阳君拍了拍手掌,就见一美貌侍女手捧一物出来了,那物品之上盖着布,看也不清下面是个什么东西。侍女走到徐福的跟前顿住脚步,徐福抬手掀开那布,下面露出了一只精美的鼎来,花纹好不漂亮!

    “先生可还满意?”龙阳君问。

    “多谢龙阳君。”徐福将那鼎捧到手中,细细打量一番,的确!的确是与他那只鼎长得极为想象,只有细微之处略有不同,但足以看出,应当是出自一人之手。

    龙阳君挥手令那侍女将鼎取去包裹好,再拿来给徐福。随后他才问道:“先生可是有何事要寻蒹葭?”

    徐福总觉得龙阳君的口吻,倒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不过他倒也没有多问,便道:“我确有事,但并非寻蒹葭,而是要托付给龙阳君。”

    “托付给我?”龙阳君脸上冰寒之色褪去,露出浅淡的笑容来,“先生竟然会有事要托付于我?先生可想好给龙阳何报酬了?”

    “你想要什么?”

    “那便给我一个秦国的身份吧。”龙阳君笑了笑,“我发觉秦国当真舒适得很,十分适合我。”

    “好啊。”徐福想也不想就应了。他早就听秦始皇说起过,会给龙阳君一个秦人的身份,免得以后惹出麻烦。如今答应下来,不过他事先知道,占了个便宜。

    那龙阳君只当徐福爽快,当即便道:“那先生便说所为何事吧,若龙阳能相助,自然不会有二话。”

    “龙阳君替我盯住一人……”徐福将郑妃的大致信息告诉了龙阳君。

    龙阳君忍不住问道:“先生对此人这般上心,难道与先生?”

    徐福当即便打断了他,“我与她并无交情,只是我曾为她算过一卦,出于为卦象负责的缘故,我这才想要让龙阳君替我瞧一瞧她,若是应验了我当初说过的话。那我便放心了。”不然他心中总会觉得欠了郑妃一笔。毕竟是他告诉人有希望的。

    龙阳君点头,“这并非什么大事。不过今日先生来了,不如再为我算一卦?”

    徐福停顿都不带一下的,“龙阳君近日将有菊花运啊。”说罢,他便转身告辞,“今日蒹葭不在,龙阳君又作女子打扮,我不宜久留,这便离去了。

    说罢徐福就快步出去了。

    龙阳君这时才发觉了不对。

    他喃喃道:“上次才说是桃花运,这次菊花运又是什么?”

    难不成是唬我的?

    若是徐福听闻了他的心声,定然会告诉他,对,就是唬你的。

    ·

    令龙阳君看顾郑妃之事,徐福并没有告知嬴政,这样的事他去做,虽然是情有可原,但提起来让秦始皇知道,秦始皇心中肯定是会有疙瘩的。于是难得一次,徐福将事情隐瞒了起来。

    只是徐福走时,将那鼎忘了个一干二净。

    后来龙阳君见到鼎没拿走,想要给徐福送去,却又不知徐福住在何处,待蒹葭归来之后,龙阳君便去问蒹葭,蒹葭头也不回地指了个方向给他。

    龙阳君挑了挑眉,穿着一身女装便大大方方出去了。

    待他走到那个方向的尽头时,龙阳君就顿住了。

    这……分明是王宫啊!

    他虽然并未见过秦王宫,但想来和魏王宫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使臣……难道还住在王宫里不成?

    龙阳君正要转身离去,但门口的守卫见他手中托着一物,那守卫又没见过这样高大的女子,便不由得上前捉住了龙阳君,“你是何人?在王宫前如此鬼祟?”

    龙阳君假装找人找错了地方,“我要寻一徐姓的先生,不小心走错了。”

    那守卫却皱眉,问道:“你寻徐先生?”

    龙阳君心中暗惊,难道那使臣还当真住在王宫里头不成?

    守卫忙叫来另一人,与他低声说了些什么,那人当即便跑进了宫中去。

    守卫冷声道:“那你便等上一会儿吧。”

    龙阳君心中越发惊疑,那使臣除了是奉常寺中的身份,还有什么大身份不成?

    他却不知那守卫传上去的话,压根没有传到徐福跟前去,反倒是被传到嬴政那里去了。

    “有一女子要见徐福?”嬴政皱起了眉,心中起了怀疑。

    “正是。”那回话的内侍一躬腰,高声应道。

    嬴政搁下手中笔刀,“那女子长得如何?”

    内侍顿了顿,“嗯……啊嗯……长得嗯……很貌美……”

    嬴政如此一听,那还了得?一美貌的女子来见徐福?能为了什么?再想到曾经蜀地上的凤姑娘,小镇上的女子,再到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嬴政心中醋意翻滚,认定那应当就是又一爱慕徐福的人。

    太会招惹姑娘了……嬴政心中暗暗道了一句,然后让那守卫将人带进来。

    只要不是进门来,便说自己怀了徐福的孩子,他就能防患于未然,将所有爱慕徐福的女子,统统挡掉。

    站在宫门外的龙阳君,稀里糊涂地便被带入了秦王宫之中,他以为自己要去见徐福了,却见这些人径直将自己带到了一座大殿之外,有内侍淡淡地对他道:“等会儿面见王上,莫要失了礼节。”

    龙阳君惊得心中情绪翻涌,复杂得不行,脑子里更是塞满了各种猜测。

    难得龙阳君也有茫然惊讶的时候。

    他要见姓徐的先生,这些人却带他来见秦王?难道那使臣并非奉常寺中人,而是……而是……秦王?这个猜测实在太令人惊骇了。秦王总不至于敢出使到魏国去吧,再一想到魏王那不长眼的竟去百般调戏人,龙阳君便越想越觉得可怕。但是随即他又不断推翻自己的猜测。那秦王传言中应当不是那副模样啊……

    想着想着,龙阳君便已经走进殿内了。

    “见过王上。”龙阳君遥遥一拜。

    嬴政灼热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将他打量了个遍。

    ……人太壮,胸太小,也就光有脸了。

    但是徐福自己就有一张好脸啊!

    嬴政放下心了。徐福不会看上他的。

    而龙阳君此时感觉到了一阵怪异,不由得抬起头来,却见到了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果然是他想岔了!

    徐福与嬴政的气质是全然不同的,如今龙阳君见了嬴政,便不得不觉得,果然只有这位才符合传言之中的秦王形象。

    嬴政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目光冷淡却锐利,就连龙阳君都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本能地往后避开了嬴政的目光,“王上,我乃一介平民,我并非要面见王上,只是寻一徐姓的先生,无意中走到了王宫外来。”龙阳君觉得自己挺冤的,只是走错了路而已,就稀里糊涂地被守卫给捉住了。

    这是强制性面见秦王啊!

    嬴政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稍等,我忘记一件事了。”

    “徐典事忘记什么了?奴婢派人去取来便是。”

    “……算了,明日我自己去处理便是。”

    说罢,便见二人跨了进来,龙阳君转身一看,便愣住了,“先生?”龙阳君很快调节好了面部神色,道了一声,“原来先生果真在此。”

    而此时嬴政也听出了些微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这位女子身材高大也就罢了,为何嗓音也有些粗呢?

    徐福见到龙阳君,也是微微一愣,他看向嬴政,道:“请王上屏退左右,我将此人引见于王上。”

    嬴政如何聪明之人,心中的疑窦顿时打消,并且隐约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宫人们都退下之后,那龙阳君才无奈道:“先生走得好快,连鼎也未拿。”

    “多谢。”徐福从他手中接过鼎来,而龙阳君也无需徐福再为自己做介绍,当即便在嬴政跟前跪了下来,道:“龙阳见过王上。”这一次他也不再故意捏着自己的声音,便显得清朗了许多。

    “原来是龙阳君。”嬴政露出淡淡的笑意,“龙阳君如何作这副打扮?”

    龙阳君毫不隐瞒,坦荡道:“龙阳前来秦国,自然是要改头换面一番的。”

    于是便直接从男子换成了女子?

    徐福和嬴政都有些无语。

    不过见他姿态自然,倒也有两分钦佩。能将性别外貌都置之身外的,想来也是心胸宽阔又能隐忍的人物。

    “那龙阳君今后有何打算?”

    徐福在旁边揭开布摸着鼎,嬴政的目光不自觉地往他的身上扫去,于是语气就变得漫不经心了些。

    “今后自然是留在秦国了。”

    嬴政有些惊讶,“不回魏国了?”

    “不回了。”

    嬴政心情愉悦了不少,魏国如今以龙阳君、信陵君两派势力为主,若是失了个龙阳君,魏王可就不仅仅只是丢了个男宠,待到信陵君再与魏王不合时,魏国国内便会自己垮塌起来。

    “鼎已送到,龙阳也有幸见了秦王一面,这边告辞了。”说罢龙阳君直起了身子,嬴政也没打算多留他,当即便命人将龙阳君送出去了。

    徐福将布重新盖在鼎上。

    “今日回来得迟了?便是寻鼎去了?”

    徐福点了点头,“我去了一趟,还忘记带走了。”

    “龙阳君心性手段都不简单,若你日后与他交往,需要谨慎一些。”之前嬴政听柏舟汇报时,心中还对徐福将龙阳君带回秦国来有些醋意,不过如今见了龙阳君,嬴政便不如此想了。观龙阳君的模样,便知他与徐福之间只有普通的情谊,二人目光更是十分坦荡。既是这样,徐福与龙阳君交好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从本心上来讲,嬴政希望徐福只依赖自己一人,但从理智上来讲,徐福应该广交有才能的友人。

    “嗯。”

    嬴政扫了一眼他怀中的鼎,“之前寡人为你寻来的药材可都用光了?寡人听闻炼丹需要烹饪金石,便命人去寻了一些来……”

    徐福却是瞬间就打了个战栗。

    金石?

    是嫌吃了不死?所以要加点金石吗?

    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历史上不少追求长生不老的帝王,都是摄入太多的金石,最后导致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早早薨逝。

    徐福又不傻,当然不会用这个东西。他当即便严词拒绝了,“金石之物,对身体有害,不能加进去。”

    嬴政闻言还有些惊讶,“古籍记载如此。原来从前的人都弄错了?”他倒是没有怀疑徐福所言,大概是出于本能便相信徐福所说的话。

    徐福点了点头,“日后王上也勿要相信这类言论,凡是金石烹饪所制出的丹药,王上定然不能服用!”徐福不记得历史上秦始皇究竟是如何死的了,只隐约记得他年老时,似乎也曾求过长生不老,也不知是不是吃丹药给吃死的。反正,这东西吃了绝对有害。

    嬴政脸上神色温和,声音低沉道:“寡人自然只服用你炼制的丹药。”

    不,我也担心我的黑暗料理把你给吃死了……

    徐福把到了喉咙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此时说出来,总觉得有些破坏气氛。

    嬴政还有些政务未能处理完,徐福便陪着坐在了殿内,只是嬴政总忧心他会不会饿了,便还是命人提前给徐福送了些饭食来。徐福便翻着竹简,看着古时趣闻,再吃点食物,好不舒服!

    几日后那蒙恬便又主动到嬴政跟前来了,“王上,尉缭先生已被我留下。”

    嬴政:“……”他已经不想留下尉缭了。

    蒙恬不知嬴政心中所想,还认真道:“尉缭先生已经言明,不会离开秦国,想必过两日便会到王上跟前来了。”

    嬴政:“……”

    “王上?”“王上?王上近几日是否太过操劳?”蒙恬皱眉,忙关心地问道。

    “无事,那尉缭便是如此对你说的?”

    “正是!”蒙恬正色道,“我与尉缭先生畅谈几夜,他便坚定了要留在秦国。尉缭先生这等人才,若是能为王上的霸业出一份力,才不枉费他来秦国走了一遭。”

    “他不回魏国了?”

    “不回。”

    嬴政不知道那尉缭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心中是否谋划着什么,但不管如何,只要尉缭呆在秦国,那便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嬴政突然有点同情魏王。尉缭这样轻易地便改了主意,抛了魏国,魏王若是知道自己错过了这样一人,定然是心疼不已。

    那头徐福也很快知晓了尉缭重新入咸阳宫的消息,而且这一次尉缭还是十分高调地进了咸阳宫。等徐福回到宫中时,便听说尉缭被封为国尉了。

    这算是想什么便来什么?

    之前徐福还想着,要将尉缭找回来,起码要压榨干净他身上的价值才行。

    嬴政见徐福面色微沉,不由解释道:“此人确有几分本事,既然他愿意留在秦国,那寡人便让他来展现自身价值。”

    徐福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徐福回头对上嬴政的目光,“王上以为我在为此事生气?”徐福摇了摇头,“我并未生气,我何必揪着那点不愉快不放开,那岂不是惹得我自己不快?”

    徐福还是没有将尉缭说的那番话告诉嬴政。

    这样的话,连他听了都会觉得生气不已,若是告知秦始皇,岂不是更令他心中不愉快?何必拿这样的话往秦始皇心上戳呢?

    徐福没有注意到自己如今习惯性地维护嬴政。

    嬴政突然又道:“明日尉缭便要进宫来向寡人进言,届时你便与寡人同行。”

    “好啊。”徐福也想瞧一瞧,尉缭口中又能说出什么话来,如果尉缭只是借故进了咸阳宫,实际说出口来的还是并非什么好话,他一定也不会给那尉缭留面子,定然要打他的脸!

    ·

    这一日,徐福没有前往奉常寺,早起之后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袍,用过饭食后便独自翻看起了竹简。估摸着等尉缭入宫时,时间不会太早,他便正好翻翻书。

    只是徐福没看上一会儿,便见扶苏进门来了。

    扶苏朝他拜了拜,然后才在他的对面礼貌地跽坐而下。

    “多谢老师。”扶苏开口便说了这样一句话。

    徐福知道他指的是郑妃之事,也不想多谈,便一笔带过了,“无事,今日学完了?”

    扶苏点了点头,突然出声问:“前几日老师将胡亥带过了吗?”

    “是,怎么?”

    “那日扶苏去偏殿中未能寻到胡亥。”扶苏顿了顿,突然道:“我能与老师同塌而眠吗?”扶苏说罢,便一脸期待地望着徐福,同时还投出了“胡亥能那我也要一起睡”的目光。

    “你年纪不小了……”徐福委婉地劝道。

    扶苏却摇了摇头,头一次如此孩子气,“小的,扶苏还未满十岁呢。”

    徐福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或许是因为母亲走了,心中难免彷徨?想了想,徐福也就同意了,不过最后他和扶苏做了个交易,“晚上好好抱着胡亥,你得照顾幼弟。”

    “好。”扶苏忙点头。

    徐福很不厚道地想,啊,这下不用被胡亥尿在身上了。

    扶苏的学业的确很紧,没有说上多久,他便不得不快步离开了。想一想,若是放在上辈子,这个年纪还应当是招猫逗狗的时候,别说学那么高深的东西了,连小学加减乘能学好就不错了。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的。扶苏虽然出身好,有个日后做千古一帝的老爹,他自己也会成为储君,但他却也失去了很多同龄人所能拥有的东西。

    送走了扶苏,不多时便有内侍过来请徐福了。

    “王上已在殿中等徐典事了。”那内侍笑眯眯地引着徐福往外走。

    如今徐福头上也算是被明晃晃地打着“特权”二字了,宫中上下,如今没了胡姬,没了郑妃,没了赵太后,宫人们便都尊着徐福了,他们往日里虽然瞎,但心却不瞎,这位徐典事与王上之间的关系,可谓都是心照不宣的。

    徐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礼遇,面色不改地走到了殿中去,他坐于一旁,还有人端来了小点心和水。

    还不等徐福开始吃,便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除了尉缭,还有蒙恬与李斯。

    尉缭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便看向了座上的嬴政,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徐福的身上,这一眼还瞧得久了些,令嬴政拧了拧眉。

    众人见过礼后,嬴政便赐了座给他们。

    李斯朝徐福对坐,于是便冲徐福笑了笑,而蒙恬或许是因为徐福那张脸的附带效果太强烈,他竟然不敢去看,便板着一张脸,在位置上坐得直挺挺的,唯有尉缭,看向徐福的目光十分复杂,脸上也不见笑意,还迟迟不肯将目光挪开。

    嬴政沉下脸,问道:“尉缭先生,要与寡人说些什么?此时便开始吧。”

    从前嬴政都是道,请先生赐教。

    如今……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