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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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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顺着风声拂过耳边,温温的,热热的,在她耳朵里流淌着,是通过耳道血管流过心脏再到达四肢,全身一阵热。可她却是怔了很久,为他这句话。

    想,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都不敢想其它的意思。

    沈奶奶临走前的话在她心底深处始终埋藏着:佳音,你自己要想好了。

    想好,她早就想好了。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一切正当的事情,何况区区这一句。这句话即使他不说,她都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要知道,陪在他身边,一直是她内心里觉得最奢侈的一件事情。所以,只要是能在他身边的时候,只要他说什么,她都愿意为他去做。

    “佳音。”他声音里微微带了些急。

    这傻丫头,不是被他一句话吓傻了吧?

    “首,首长。我是,我是首长的兵,首长,首长要我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首长要我,要我陪在首长身边,我,我肯定陪,只要首长不,不嫌弃。”

    终于听完她这段磕磕巴巴的话,姚爷心头作为男儿欲涌起的千军万马,突然感觉是被什么卡在了中间,紧接唇角是不自禁地一抽。

    这孩子难道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只要是正常一点的女人都能听明白的吧。

    那么是变相地拒绝他?又不像。

    这傻孩子说的好像自己是他一条哈巴狗,可怜到只要他不嫌弃。明明请求她的人是他,怎么感觉变成是她乞求他?

    姚爷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聪明的脑子是被这孩子的话搅成一团浆糊,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为傲的独特的表白方式,居然被这孩子堵成了无话可说。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这孩子的话,这孩子怪异的回复方式,像是暖流一样涌回向他,紧紧地包裹住他的心。

    只要他想,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难道不是最好的答案吗?想要的女人,愿意无条件地永远陪在他身边。

    傻孩子,话虽然很怪异,可也很朴质,让他动容。

    哎,这傻孩子,他该怎么说她呢。他本意还想等她答应后来个进一步的动作,结果,她如此这般纯洁的回答,令他无从下手。只好伸出手把她抱一会儿。

    他抱着她,不像前两次,是怕她跌了或是见她伤心,这次是没有理由的。她心头一愣,只觉他两只手把她环着,有点用力,完全不如以往,像是要牢牢地固定在那里。她整个纤瘦的身躯只能被迫靠在他怀里。

    热,他的怀抱犹如烤炉,把她烤的全身发热,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烧成了熔浆似的,晕晕沉沉的。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一方面令她惊怕,一方面却让她留恋。她其实很怕冷的,小时候经常要靠在沈奶奶身边睡,就因为有个人睡在她身边能像大烤炉暖和她。

    察觉她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的,他低头,见她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两双安静的长而浓密的黑睫毛好比天使的翅膀。这孩子,简直就是个孩子。

    姚爷眨眨眼想:她现在都二十六七了,还是个孩子的话,能将来有长大成人的可能吗?

    十几米远的地方,卢小嫚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眺看着在湖边拥抱的一双璧人,狠狠地咬出口血。今晚上沈佳音给她留下来的恨,她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君爷望望手表,快十点钟了,眼见姚爷跟着女人走掉后俨然一去不复返。

    赵文生都笑着说:“会不会直接带回家了呢?”

    “或许今晚就带去见家长?”君爷回复的话一样乐观。

    赵文生听出了丝端倪:“这么说,姚夫人和姚书记都见过小不点了?”

    “嗯。”君爷对此不打谎。

    赵文生俨然露出些微讶,接着叹出声“哦”,自己消息居然落后了。在他想继续打听详细的时候,君爷却是接到了一通来电。

    看到那号码是军区某部时,君爷果断站起来,走到了一边去听。

    赵文生见他这姿态像是谈公务,更是一幅全神贯注的安静,等待他消息。

    只听君爷细微谨慎的声调答复着对方,用语十分简洁规范,只有“是”或“不是”,到最终“一切听从命令”。

    服从命令是军人最根本的天职。

    赵文生终于等到他挂上电话走回来,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却是感觉万年长久。军人,也是常人,最怕的和家人一样,是临时出任务。因为临时出的任务,你永远不知道前面危险有多少。

    “陆君?”

    君爷倒也干脆,因为这事不止涉及他,反正所有人很快都会知道,与赵文生说:“上面来电,说抽到我们单位参加军演。这次军演很特别,都是临时抽查,突击任务。我们单位预计被抽中十几个人,当然由我们自己带队参加军演。最终的成绩,会记入年终单位和个人评审,意义很重大。”

    赵文生很认真地听他说完,立马问:“都抽到谁了?”

    “名单等会儿下来,我会发到你短信,你到时候一个个通知。因为这事也保密,有外单位的人在,没有必要惊动在场全部的人。通知被抽到的人,明早五点钟在单位集合,自备好行李。”君爷说完,是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急急忙忙是要赶回单位布置。

    “姚科呢?”赵文生站了起来问。

    “他应该有接到电话。”

    姚爷在听见大口袋里电话响时,正心里臭骂谁在这关头上来这样一通煞风景的。郁闷地放开手里的人,没想,这通来电真的是很煞风景。

    沈佳音离开他怀里后,被湖面上的风一吹,打个激灵,刚好像要睡着的脑袋清醒了许多。她双手拉着肩上围的灰色围巾,感觉满身都是他的味道,暖烘烘的。

    她好想好想,把时间停在这里。

    姚爷背着她,接上电话,听了对面一番解说之后,俊颜蓦地严峻:“这事陆君知道了吗?”

    “已经通知陆少将了。”

    合上手机,身为军人当然是国事当头,他二话没说,不用想,径直奔回烧烤桌找君爷。幸好,他走两步后猛然记起从这一刻起,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了。他往后转,疾风似冲到她面前,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自己掌心里后,拉着她开始往回走。

    首,首长?她想问的话咽在了喉咙口,只觉得他的手把她握的好紧,这足以令她感到心安。

    折回到烧烤席。

    君爷果真已在等着他们。

    姚爷利索地拿起自己的东西,对君爷说:“可以走了。开你的车吧。文生一定没开车来,让他到时候开我的车送她回去。”

    几句话之间,护送小不点的任务落在了赵文生头上。赵文生接下任务后,对姚爷笑着说:“其实严教授可以送她。”

    “算了吧。”对严魔女,姚爷是压根信不过。

    赵文生和君爷互相看看:姚爷什么时候和严魔女有矛盾了?

    沈佳音看出他是有要紧事要走,慌然要将肩头上的围巾取下来还给他。姚爷把她的小膊头按住:“你的严姐姐把你弄成这样。如果你着凉了我是要找她算账的。”

    她解围巾的手果断停了下来。

    赵文生和君爷看着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明显是一物克一物。姚爷这是把小不点制的死死的。

    两爷循着小道走了,没有惊动烧烤会场里仍旧在狂欢的众人。当然,爷再怎么行事诡秘,都逃不过当保镖的高大帅。高大帅知道,和高大帅同一桌的人,均也察觉。

    “两个头走那么快干嘛?”严雅静好奇地问。

    高大帅当保镖,但不是时时都需要像橡皮糖贴在爷身边的,有时候爷都不和他交代要走,他这时候当然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对于严雅静的问题,他摊摊手:“不知。”

    “小兔子没跟着走?”方敏把手搭眉毛上做细致的远距离观测,十分肯定小兔子没有被姚爷拐回家,心头这颗心跟着放下一半。

    这傻孩子,要是这样被姚爷吃干抹净的话,多对不起她们这些整天关怀其纯洁的大姐姐。

    “如果姚爷走了,但小不点没有走,快把她带过来。”严雅静催高大帅去帮自己把小不点带回来。

    高大帅不干,是因素知姚爷的性情,姚爷把小不点视为是己有的物品了,走了肯定也有交代,他去的话没用,是去吃闭门羹,不白走这趟。

    推不动高大帅,严雅静着急着,自己蠢蠢欲动,却也怕和高大帅一样吃闭门羹。她如果去了都带不回小不点,这个脸丢的可就比高大帅大了。

    至于没有自信的原因是,这傻孩子就是有股执拗的傻劲,让她都能甘拜下风。

    “我去吧。”

    众人看着那在这时候突然出了这句声音的,竟然是向来最喜欢抱怨的冯永卓。

    冯永卓没等其他人作问,起了身,就往屏风后那抹小不点的影子走。

    赵文生见到他来,一半吃惊:“冯中校?”

    “赵组长,借个位子坐。”冯永卓边说,却没客气,直接在赵文生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抬头,瞧向坐在对面的沈佳音。

    沈佳音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没有抬起头来。

    冯永卓直接和她说话,理都没有理赵文生,看着她盘里多出一半的食物说:“沈佳音,你吃这么少?是因为领导在吧?”

    赵文生皱个眉,心想他这话太直接了,按理领导不在也不能这么说。

    沈佳音道:“没,是,是我,本来吃的少。”

    “是吗?”冯永卓扫视铁丝网上架着的食物,“我记得你说你没吃过烧烤,是吃不习惯吧?”

    赵文生一听一愣:“她没吃过烧烤吗?”

    “是。”冯永卓故作讶异地说,“你们和她在一块吃居然不知道?”

    赵文生心思这乌龙可就摆大了,如果被号称体贴细致的姚爷知道的话。幸好姚爷先走一步。

    沈佳音皱起了眉,心里很诧异,不大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故意说这些话。

    冯永卓这时候在装食物的塑料袋里翻着,给他翻出了一个马铃薯,于是他笑了起来,说:“其它吃不惯,可你在老家应该是吃过烤马铃薯的,我帮你把这个切片,再烤,你肯定就吃的习惯了。”

    眼见这冯永卓笑的和平常竟有些不同,笑容一改平常有点尖酸刻薄的嘴脸,是飞扬的眉毛唇角都带了些明媚的光,似乎是有意向小不点献起了殷勤,赵文生惊讶不已:“你,你是突然怎么了,冯中校?”

    “我关心同事,有错吗?”冯永卓眉头一挑,对他这问话似乎有些不满,回答是振振有词。

    “不是的。你之前不是对她——有些意见?”赵文生为此益发小心措辞。

    “意见是有,可我已经觉得很后悔了。现在认为沈少校是个好同志,当然是更想为沈少校多做点事,来洗清我之前的污点。”冯永卓抛出把水果刀,削起了土豆皮说。

    赵文生听了他这话,见他这动作,想:莫非这小子是感觉到姚爷对小不点是来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转了方向来拍小不点的马屁。

    沈佳音见他真的操起把刀给她切土豆片,连忙摆手:“不,不用,不用麻烦——”

    “不麻烦。如果你拒绝了我才麻烦,知道吗?”冯永卓学着姚爷来这样一句后,傻孩子果然歇了嘴。

    赵文生揉着额角,只觉得这麻烦大了。你说这冯永卓想拍马屁,可从来是拍不像,完全没能学到高大帅的精髓。弄不好,他向小不点献殷勤会被姚爷误会成其它意图,那不是更麻烦了。

    这一刻解了他火燎火急的是君爷的短信来到。

    刚好,冯永卓将切好的土豆片放在铁丝网上烤,一边问起他:“两领导着急走,莫非家里有事?”

    “是大家有事。”赵文生率先告诉他,“明早五点在单位集合,被抽去参加军演。我们单位被上面随机共抽中十二个人,名单上有你。”

    冯永卓手一抖,俨然压根没想到两爷走是为这事。

    赵文生仔细掠过名单,发现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而且抽中的人水平专业都参差不齐,真真印证为上面随机用计算机抽取出来的名单。比如,竟是把临调的卢小嫚都给抽中了。

    “除了我还有谁?”冯永卓追问。

    “两领导不计算在内。有李少校,有她——”赵文生指到坐在对面的沈佳音。

    沈佳音听说自己被抽中去参加军演考核,脸色很平静。

    冯永卓和赵文生看着却替她担心:这傻孩子,是因为没参加过军演才这么平静吗?

    沈佳音说:“我,我原先,原先单位,年年,年年军演。”

    看来这孩子其实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偏偏他们都总是会忘了她已经二十六七,早已不是个小孩子。

    赵文生跑去通知其他参加军演的人员。不会儿,严雅静第一个跑了过来,没找到领导,只能冲赵文生质问:“为什么名单上没有我?!”

    这,一般只有傻瓜才会巴着想去参加军演,严魔女是变傻了?

    看赵文生望过来的目光指责她犯傻,严雅静清声嗓子说:“我是说,照理讲我技术比李少校强吧,怎么不叫我叫了他呢?”

    “你这话最好不要被李少校听见。”赵文生先是提醒她一句,接着说,“我都说了是随机抽调,恐怕上面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机器抽中的是什么样的人。”

    “你意思是说我运气比李少校差?!”

    “你这么着急想参加军演?”

    “不,我是想,你看,她都参加了,我如果不跟着去,她受人欺负了怎么办?”严魔女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近来的小不点是她的心头大好,她舍不得离开。

    赵文生听了她这话只能更觉得她是犯傻了:因为这孩子有二十六七二十六七了,根本不算是个孩子!再说,看这孩子和卢小嫚斗,两句话可以让卢小嫚趴下,哪里像是需要要时时刻刻让人保护的孩子了。

    可他要说严雅静的话未出口,发现,和严魔女一样有这毛病的人真不少。冯永卓先拍着自己胸脯说话:“你不去没关系,我会护着她不让她受人欺负的。”

    “你?!得了吧,你!”严魔女挑起眉,对他俨然不信任,“你这人向来冒冒失失的,什么事委托给你去做,你最爱拉人下水。你看你,买个烧烤的食材,都能把我们几个人拉来陪你。”说完,她主动走开,去找其他可靠的能代她保护小不点的人。

    冯永卓连叫“喂喂”都叫不住她。

    严雅静走回自己那桌子,思来想去,唯有自己部门的人最可靠,于是动嘴和李俊涛提。李俊涛听完她的话,却是一阵默不作声的,把她恼到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严雅静一股恼火,早是蓄积已久,从她昨儿见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她不要姚爷,不是姚爷不要她。再说,她都结婚了。她和姚爷分手时,佳音都没在——”

    这话等于捅破了那层纸。

    高大帅在旁听着急,急着想捂住她的嘴巴别再说,可是严魔女始终不睬他。

    李俊涛脸色果然一变,站了起来,走开去。正因为严雅静说的都是实话,他没法反驳只好选择走开。

    严雅静气得一拍桌子,骂。

    高大帅忙安慰她:“哎,李少校是木头疙瘩,你和木头说话不是惹自己生气吗?不就是小不点那点事吗?我当保镖的,我来护着小不点没问题了吧?”

    让高大帅来做这事,当然没问题。可严雅静皱了皱眉后想起:“如果佳音和你家的爷一块出事,你能救哪个?”

    高大帅怔了怔后,苦笑:“我说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你明知道的——”

    明知道领导是领导,做兵的,在关键时刻,都是要为领导牺牲的。别说他高大帅愿意不愿意,就说沈佳音遇到这个事,她也只能是这个选择。

    高大帅见严魔女的脸色往下沉,接着把话婉转地说:“你这个顾虑完全不存在,我跟着爷,又不是一个人的,肯定要再带上两三个人。我去救爷的话,也总有其他人去救小不点。”

    严雅静才缓和了脸色。

    被抽中明早有任务的人,都先走了一步回去收拾东西。

    赵文生奉姚爷的命令开着姚爷的车送沈佳音回去。路上,姚爷还特别来了趟电话问他送了没有。赵文生心想:姚爷现在都护着她到这态度了,应该今晚是表白了吧?

    可是这傻孩子表现的太平静了,好像根本没有和姚爷发生任何事情。

    “沈佳音,今晚上,你和姚科去散步?”

    “嗯。”

    “姚科有对你说些什么吗?”赵文生纯粹是替他们一帮为姚爷着急的老同学问的这话。

    沈佳音说:“有。”

    “是什么?”赵文生追问后,马上后悔了,瞧他问的这么直接,任谁都不知道怎么答,何况这傻孩子。

    沈佳音却说了:“首,首长说,说要我留下,留下,能,能陪着他。我,我和首长说,我,我不会回,回原单位的。”

    赵文生听完她这话,手里的方向盘一飘,差点撞上了路灯。

    哪有人这样表白的?

    姚爷想搞“特殊”,想标新立异,也不能这样。

    偏偏某人为自己今晚的告白很满足,很满意,认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有些剽窃了电视剧里的台词,但这更能让人回味无穷。

    赵文生也不会傻到去告诉自恋的姚爷说你这表白怎样怎样不行。换句话说,其实姚爷这话,正常点的女人,仍旧能听懂的。只是小不点一样特殊了一些。

    送她下车时,赵文生斟酌着为姚爷说了一句:“沈少校,不管怎么说,作为兄弟,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姚科对你说的话。”

    沈佳音的心头一咚,赵文生这言外之意,是在把她的思绪往另一头带,带向沈奶奶说的。

    晚上收拾行李时,她把给他织好的护腿套塞进了行李袋里。

    听说演习的地方往北,这个季节,该是冷空气降临了。

    秋冬早晨的太阳和人们一样开始变懒,五点钟,天边连点阳光的白肚皮都看不见。十个整齐待发的士兵军官依次排成一队站在院子里。没有阳光,只有漆黑的路灯,照着他们一张张像钢铁一般的表情。

    君爷望表的时候,门口,两辆军车,前面一辆吉普后面一辆大卡车,依次经过门岗。大卡车停在了整齐排列的队伍后面。吉普车则是停在了君爷的身边。

    前面的吉普车门打开后,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军人,看起来面孔很年轻,身后却跟了两三个辅助军官,可见其地位之高。这位部队的年轻指挥官走到君爷面前,与君爷握住手。

    “叶司令。”

    “陆队。”

    在他人眼里,这两人彼此的寒暄,显得十分客气,生陌。只有熟知内情的人知道,叶长问的侄子叶思泉,正在君爷底下治病呢。

    叶家人拥有出色俊朗的外貌,可以说比起姚家都不逊色。论气势上,比起陆家人,是为比肩。那是叶家和陆家一样,都可以算是军人世家。叶长问笑起来,和小侄子叶思臣一样,嘴角小酒窝清浅可见:“陆队,按照规矩,你们这些人上车前,我们要先进行例行检查,避免误带东西进入演习范围。”

    君爷对着他这笑脸,只是在心底冷哼一声,道:“按规矩办事,不需要过问我意见。”

    叶长问把手一挥,两个带着仪器的军官立马下车,走到排队等待接受检查的人面前。很快,他们手拿安检的检查设备,从头到脚扫视每个人的衣服鞋子和行装。

    在这期间,叶长问是和站在君爷后面的姚爷攀起了话:“陆队要随我去演习总部,这次带队先由姚科你来进行,可以吗?”

    “一切服从上面安排。”姚爷回答干脆利索。

    叶长问听他们两个回答都是不冷不热的钉子,低头是望起了自己的表,不时,对自己手下的人催声:“赶紧,别误了陆队他们的事!”

    “是!”检查的军官在答应他这一声的同时,突然捏起一个行李袋的底部,打开开口,里面的东西犹如倒出来的水哗啦啦,不会儿洒落一地。

    为此,一个尖利的嗓子叫了起来:“你动我的行李包做什么?!”

    那军官却是冷冷地笑声后,把手伸进行李袋里突然是撕裂开的底,这次,从行李包里面落出了一个用黑色塑料袋包裹的物体。

    卢小嫚双腿一抖:怎都没想到对方是怎么察觉的?明明,她都用了能隔绝透视的保护层。

    叶长问接过下官查出来的手机,笑着问两爷:“还是照规矩办事?”

    “按规矩办事。”君爷面无表情。

    于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是不止卢小嫚一人都没有想到的。叶长问当着他们的面,将手机摔在了地上后,拿脚狠狠地踩,直踩到四分五裂为止。几千块的手机化为乌有是一回事,叶长问紧接对下面负责记录的士官说:“还愣着做什么?该扣的分扣!”

    一双双受此牵连的目光带着愤怒看向了卢小嫚。卢小嫚跪下来打算装可怜时,叶长问走到她面前,说:“把你的行李重新装好回队列里去。我倒想看看,你一趟来回,能给你们队扣上多少分。”

    卢小嫚抬头看着他依然笑容可掬的脸时,突然心底一阵抖。

    其他人看着叶长问,都在眼里生出多种疑惑。

    沈佳音站在队列里面,在压低的帽檐下看着姚爷的脸。只见姚爷的脸色很深很沉,若是波涛汹涌的暗流,这副神情是她见都没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