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未来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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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送带动了,行李箱被一个个扔了出来,在开口处打了个滚再下来,打远就能听见咣当咣当的声响。顾初站在传送带旁,心里想着的全都是陆北辰要她等两个小时的事儿,满心的懊恼。如果在不惊扰他的情况下套出他住的地址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就能提前布置布置生日现场之类的,等他一回来惊喜连连。顾初哀叹,白羊座的她果然没有浪漫细胞,事情做出来了才知道后悔。想当年有个双鱼座的男孩子追她,那叫一个浪漫百出,整个学校广场都被他点燃了蜡烛,又不知从哪弄来的鲜花瓣从教室门口到广场撒了一地,她着实是被那一幕震惊了。结果被乔云霄知道了,他没好气地冲着双鱼男吼:你祭天呢?

    虽说她终究没有接受双鱼男的求爱,但也不得不钦佩对方那种强大的浪漫脑细胞,相比情商爆棚的双鱼,她这种情感直接而单行线的白羊就被甩走了几条街。有人碰了碰她,“小姑娘,是你的行李箱吗?”

    顾初这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整条传送带上就只有一个行李箱在转了,橙色的26寸满是花花绿绿贴图的拉杆箱,是她的。身旁提醒她的是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看样子是姗姗而来取了自己的行李。见她有反应了,笑了笑,又重复问了遍,“是你的吧?”

    “哦哦,是我的是我的。”顾初连忙点头。刚要伸手去拿,那位男士已帮着代劳了。

    顾初连连道谢。

    男士笑了笑问,“你是到市区什么地方?”

    顾初一愣,抬眼看眼前的这名男士。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刚出头吧,身材高岸手长脚长的,虽穿得立整,但眉眼间有着艺术家的颓废和潇洒,但笑起来很和善,令人舒服。见她眼神困惑,男士忙解释,“哦,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等计程车的人太多,如果顺路的话你可以搭我的顺风车。”

    顾初反应过来,忙摆手轻声婉拒,“不用不用,我等我男朋友来接我呢。”

    男士打量了她一番,风趣道,“漂亮的女士果然抢手,那好吧,我们有缘再见。”

    道别了一个小插曲,顾初一路拖着行李箱找咖啡厅,心想着如果刚刚那一幕被陆北辰看见了该有多好,这个不靠谱的男人,竟然把她扔机场两个小时,真以为她不能招蜂引蝶呀?又看了一眼时间,满心怨念,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啊,度秒如年。

    择了一家人不算多的咖啡厅坐下,点了杯摩卡,又要了份提拉米苏,然后,顾初就开始边喝咖啡边数人。短短十几分钟里,从她眼前经过的就有五百多人,这五百多人里,没有陆北辰。后来,顾初被店家吸引了。店家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说得一口带着美嗓发音的京腔,尤其是儿话音更是好听,顾初听着总觉得像是在看电视剧似的。在红墙琉璃瓦的弄堂,哦不对,在北方就叫做胡同了,清晨雾气刚散,头戴小毡帽身穿长袍的京爷手提鸟笼悠闲地溜达于胡同,相互见面都打成招呼:“呦爷,起了您那?”照面的回话:“起了。”“吃了吗您?”“今儿个早清儿,还没呢,溜达一圈再说。”“得,我那儿刚做好,家去吧。”

    这些都是顾初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她是南方人,接触北方人少,尤其是北京人。她看着听着都稀奇,在琼州他们倒也说儿话音,但来到北京之后顾初才真正明白原来儿话音说的地道的当属北京,这里是皇城之都,这里的当地人都透着一股子皇城根儿下的味道。闲着也是闲着,顾初就开始学店家说话,尤其是儿话音,她拼了命地把舌根往上卷,但又不敢太过张扬,生怕会被当成神经病赶出去。

    就这样,逛逛看看的时间倒是过去了,等她从化妆品店出来时已经过了两小时了。顾初拖着拉杆箱漫无目的,看着窗外的夕阳一点一点沉落,火烧云似的蔓延了千里,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实在忍不住了拨打了陆北辰的手机。

    又是关机!

    顾初没耐性了,甚至感觉到自己备受冷落。什么啊,她千里迢迢的从上海赶到北京就为了给他过生日,结果倒好,不但把她晾在机场这么久,还关机!他就那么怕她打扰他工作吗?越想越生气,管他是开机还是关机的,直接发了条短讯过去:陆北辰,我走了,别找我了!

    讨厌!

    她愤愤,下一秒很想关机,但终究还是做不到心狠,想着万一他下一秒打过来呢?

    机场里热得令她发闷,干脆拖着行李箱去外面透透气,顺便好好想想万一陆北辰这个工作狂一忙起来真把她给忘在机场了怎么办。是找家酒店住下还是买张返程票回上海?又或者,她不听劝告地给罗池或语境他们打电话?

    边走边想,可还没等出门,腰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搂住!

    “啊!”顾初吓得一声惊叫。

    刚要回头,就听熟悉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跟你说过不要乱跑,怎么不听话?”

    是温暖干净的气息,落在她呼吸间性感的男子气。顾初的身子微微一颤,猛地扭头看他,下一秒整张脸像是被烟火点亮,欣喜地欢呼了一声,紧跟着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是陆北辰,不是她的幻觉,她真的等到他了。

    陆北辰顺势将她圈紧,任由怀里的女人如无尾熊似的黏糊。他低低笑着,又垂下脸轻吻她的发丝。周遭人纷纷目测这边,机场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这一对情侣如最美的定格画面,羡煞了旁人。

    顾初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受人瞩目,只知道紧紧搂住眼前的这个男人。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哪怕是隔着衣料,她亦能感受到他真实的体温。感受到他的手臂也在收紧,她愈发地对他迷恋。欣喜之后就成委屈,说出的话就成了撒娇加埋怨了。“你怎么才来呀?你真不想要我了吗?”

    “傻瓜,我不是已经来了吗。”陆北辰愈发地搂紧她,薄唇眷恋于她的脸颊,轻声哄劝。

    她在人海之中,如茫然不知所措的孩童。夕阳的光线落在她身上,似近似远似真似假,将她搂在怀里的这一刻才觉得沧海桑田,短短半月,却像是经历了几度春秋。搂紧她,一刻都不想放手。

    顾初抬头,细细地打量着他,见他的脸颊比以前还要棱角外捉,心疼地覆上他的脸,“你怎么瘦了呀?”

    陆北辰拉过她的手,于掌心之中轻轻把玩,她的小手微凉又柔若无骨,他想念牵她手的日子,含笑,“想你想的。”

    一句话说红了顾初的脸,抬另只手轻捶他一下,“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在北京学坏了。”

    陆北辰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笑。顾初又忍不住钻进他怀里,深深呼吸着他的气息,她想他,好想。陆北辰低笑,“你都快成焦点了。”

    嘴上这么说着却不曾想过要推开她。

    顾初悄悄偏过脸,见到来往的目光着实都往这边瞥,就觉得愈发不好意思。陆北辰察觉她的心思,低低地说,“我们走吧。”

    她轻轻点头。

    陆北辰圈着她的腰,一手拉过她的拉杆箱,朝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两人虽没做什么出格的亲昵举动,但俊男靓女总会令人瞩目。顾初看到不少女孩子的目光都往陆北辰身上瞄,忍不住偏头看他,英俊样貌,健硕身材,北京天冷,他搭了件深灰色大衣,衬衫与大衣之间配了条同色系男士围巾,内敛不张扬,却愈发显得器宇轩昂英挺不凡。顾初忍不住黏他更紧,有个拿得出手的男朋友感觉真好,她在心里沾沾自喜。

    她的主动依偎软化了陆北辰的心,正巧是要出门到停车场了,他以为她是冷了,便停下脚步,将身上的大衣脱了披在她身上,轻声说,“北京的温度不及上海,带厚衣服来了吗?”

    顾初任由他将大衣为她披上,不说话,只会冲着他傻笑,大衣上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洌,是她熟悉又迷恋的气息。陆北辰见她一直在笑,也忍不住笑了,刮了她鼻子一下,“问你话呢。”

    “我没带厚衣服呀。”她笑嘻嘻的。

    陆北辰无奈摇头,又顺势将她搂紧,“吃完饭带你买几件。”

    “我喜欢穿你的。”她甩了甩袖子。

    他高,大衣在他身上不过膝,但穿在她身上近乎垂到脚踝,再被他结实的手臂紧紧搂住,她感觉不到一丝寒凉。陆北辰闻言她的话,微微挑眉,“小丫头会说话。”

    他喜欢她对他的这种依赖,这令他愈发燃起保护她的本能。

    今天罗池做起了司机,见到顾初后热情洋溢的,马上奔下了车,冲着顾初就展开双臂,“顾小妹,我想死你了——”

    话音还没落,陆北辰就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顾初身前,一把截住了罗池的“熊抱”,“回你车上去。”

    顾初躲在陆北辰的背后,抻个头出来,看着罗池的模样偷笑,这一刻她觉得倍感轻松,有心爱的男人在身边,还有热情搞笑的好朋友,顾家的出事,亲朋避讳不及,曾经一度让她以为她已经失去了外交的能力,也以为再也体会不到为朋友担惊受怕的感觉,可现在,正是因为陆北辰的出现,为她黑暗的生命里带来了光明,而罗池、语境他们更是丰富了她的人生。

    她喜欢现在的林林种种,珍惜眼前的这一刻,虽说目前的案子牵连许桐她们几个,但见到罗池,见到陆北辰这一刻她就彻底放心了,这两人是足可以给人安全感的男人,他们对待工作的认真犹若对待生命,所以她不会再去担心会不会出现冤假错案一说。在来北京的路上她还在想,等见了陆北辰后定要问问清楚,可现在这个念头打消了,越是现在这样,她越要规避,否则会让陆北辰和罗池难做。

    陆北辰拖着她的行李箱绕到后备厢,她也像是个小跟班似的黏在他身边,他见了,唇角浅浅微笑。后备厢打开,他只手将其放了进去,顾初眼尖看见了他的行李箱,惊讶,“你是要去哪吗?”

    “快上车吧。”陆北辰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催促着。

    顾初也没想那么多,任由他牵着一同坐在了后座。罗池扭头看着顾初,抗议,“哎哎哎,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坐副驾跟我亲近亲近。”

    “陪着你坐前面?想得美。”顾初顺势靠在了陆北辰身上。

    罗池看不惯两人的腻歪劲,啧啧了两声,“差不多就行了啊,故意刺激我这个单身汉呢?”

    “那你有本事把思思追到手啊。”顾初故意激他。

    罗池美美地一笑,“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现在啊,我天天给她打电话,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习惯性思维攻占策略,天天打,打到某一天突然不打了,她准着急。”

    顾初撇撇嘴,冲着陆北辰一仰头,“是你教的损招?”

    陆北辰赶忙把自己撇清,“这种低智商的招数哪是我能想得出来的?他自己在网上学的。”

    “陆大教授,你是把自己的事办漂亮了杀功臣啊。”罗池油门踩得稳当,交了费就上了机场高速,朝着市区方向去,“我可是一接到你的电话就来了,要不然你——”

    “当好你的司机,少废话。”陆北辰打断了他的话。

    罗池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得发贼。

    “喂,你好好开你的车啊,别没事总看着我家北辰。”顾初挎着陆北辰的胳膊,亲昵极了。

    陆北辰只觉得怀中柔软芬芳,心中的甜蜜一直往外冒,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脸颊,她的脸更是红成了苹果。罗池从后视镜看见了,“嘿嘿嘿,这前面还坐了个喘气的呢,想腻歪等晚上的呗,当我不存在啊?”

    “再废话我来开车,你跟车跑。”陆北辰踢了一下前座。

    罗池一个油门加了速,叹气摇头,“真是卸磨杀驴啊。”

    后座的两位对他的感叹爱答不理。陆北辰拉过她的手攥紧,低问,“还冷吗?”

    顾初黏在他怀里,摇头轻笑,“一直都不冷呢。”

    与他手指交叉相握,她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罩住,她倍感温暖。

    罗池在前面又开始不安分了,咳嗽了两声。陆北辰没搭理她,眼里只有怜如小猫的顾初,顾初也不搭理罗池,与陆北辰分离了这么多天,对他的思念如滔海,现在见面了,就想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想什么人都不要理睬。但苦了罗池,他显然是绷不住了,又连续咳嗽了几声。

    “有话就说。”陆北辰懒洋洋开口道。

    顾初在他怀里,瞅着罗池直乐。

    “我这不是想问问顾小妹考试考得怎么样吗?”罗池忙开口道。

    顾初接话,“我考试从来都没出过问题。”

    “这么自信?”

    “当然,我是应试型选手。”

    “如果合格了就意味着你要回A大上课了?”罗池又问。

    顾初笑了,“听你的语气,你是舍不得跟我并肩作战的日子呗?”

    “那当然,你吧虽说总是被陆大教授压着,但我能从你的小身板里看出无穷的智慧和能力来,如果持之以恒,你在法医学界的建树不会比你身边的男人差。”罗池滔滔不绝。

    一听这话顾初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手舞足蹈的,“那当然,别忘了我是天才少女,我十七岁就考上A大了,每年都能拿奖学金,我——”

    “你给我回来。”陆北辰不满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一伸胳膊又把她给扯怀里,压制住了她的亢奋,低声道,“甜言蜜语听不得。”

    顾初从他怀里仰头,“但是我觉得他的话挺真诚。”

    “他见谁都这么说。”陆北辰笑。

    顾初冲着罗池瞪眼,“哎,你拿这话还夸过别人是吗?”

    “陆北辰的话你也相信啊?”罗池嗤笑,“他那是没穿衣服的嫉妒。”

    陆北辰靠在座椅上,盯着后视镜中罗池笑得发邪,“我是她未来老公,她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信你这个外人的?可笑。”

    顾初只顾着在他怀里汲取温暖,一时间还没对陆北辰的话有所反应过来,只是在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心脏猛地咚咚直跳,惊愕地盯着陆北辰的侧脸,他刚刚说什么?未来老公?是不是……她听错了?

    陆北辰没看她,只是唇角含笑,令她看不懂他内心所想。

    罗池耳朵尖,扑捉到了重要信息,笑了,“呦呵,看这架势,这是要求婚的节奏啊。”

    “罗池你别瞎说。”顾初生怕陆北辰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又怕被罗池逼得下不来台,就赶忙挡了话题回去,“拜托你别把耳朵伸得这么长好不好?你要清楚,现在两个身价最高的人在你车上,你要注意再注意!”

    结婚这种事她曾经纠结过一段时间,也为了陆北辰的那句“还不能娶你”而悲伤难过,甚至有了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思。爱一个人,想跟他长相厮守有什么错呢?可他就是那样一个人,那么决绝地告诉了她答案。可后来她想通了,离开他难过,甚至比死过一次还要锥心地痛苦,那么,她愿意这样跟他在一起。

    除了无法给予的婚约,他对她的好足够温暖一辈子。她想了很久,也许是因为北深吧,她害得他失去了弟弟,他娶了她,要怎么向家里人交代?只要他对她好,哪怕这辈子就这样了,她也认了。

    罗池从后视镜里看了陆北辰一眼,然后又对着顾初比划出“ok”的手势,“得得得,我知道了。一个身价无法用数字来表示的陆大教授,一个是未来身价无法用数字来表示的高材生陆太太,我可不可怠慢。”

    “你还胡说?”顾初冲着他嚷。

    罗池忙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锁的动作。

    “讨厌!”顾初嘟囔着,又推搡了一下陆北辰,“你交的朋友都讨厌。”

    陆北辰没不悦,始终在笑,又将她拉入怀里。

    ……

    想要避开警察的视线不是件简单事,盛天伟和许桐费尽周折,用了三辆车做幌子才把警察甩开。一路朝着沈强的旧址开,接近傍晚,天凉,竟还起了雾,再加上路况不好,可正是这个原因才方便了盛天伟和许桐独行。

    这个时间段出京的车辆不少,等过来高速往沈强家的方向后路况就好多了,盛天伟加大马力,一路上神情都在紧绷。许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曾经她跟着年柏彦也躲过不少警察,但那都是在国外,大多数在非洲,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似的躲避自己国家的警察。

    那幢楼如幽灵,在夜幕即将来临前幽森森地注视着一切,周遭都是荒芜,愈发显得这幢楼的诡异。

    盛天伟停好了车,熄了火,隔着车窗看着不远处的那幢楼,车灯的余亮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看上去脸色青白。许桐跟着他一同下了车,不经意想起那个小女孩儿的妈妈,背后就凉了一片,对啊,这幢楼里不但有诡异的穿着绣花鞋的婆婆,还有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女人。那个小孩子不在了,也许回家了,可门口的沙堆里留着一个破烂的洋娃娃,许桐见过这个娃娃,是小孩子拿在手里的,这娃娃只有一只眼睛,也跟这幢楼似的阴森森盯着他们。

    她打了个冷颤,盛天伟见状后将她揽入怀里,低语,“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