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第479章 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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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要的不是对不起,那你告诉我,你要的究竟是什么。能给的,我统统都给!”

    双手用劲儿的扳过温子洛的双肩,独孤西谟疼惜的连连说道。

    “我要的是什么?”温子洛含泪看着独孤西谟,所有的一切在眼中皆已变得模糊不清,只任由那泪水迎着冷风留下,好不冰寒!

    抬头看着那灰蒙蒙的天,温子洛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家而已,那里有我的父亲娘亲,有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可为什么就如此难呢。死了,都死了,再也无法完整。”

    “洛儿,你相信我!”独孤西谟激动的将温子洛强行拥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道:“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只要你相信我。此生,我独孤西谟绝不负你!”

    缓缓闭上双眼,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温暖,温子洛将头靠在他肩上,终于抽噎着长叹一声让了一步,喑哑着声音道:“独孤西谟,如果这一世你是真的爱我,但我到底又该用怎样的心绪去面对你。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是……残缺。”

    “我们曾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家,可你却亲手将它打破……我怕,真的太怕太怕。你知道一个人在黑暗走到悬崖边上的感觉吗,怕,我真的好怕……可你不懂,你也永远也不会懂得我的怕。”

    似乎是哭累了,温子洛沉沉的靠在独孤西谟肩上,流连不舍缱绻万千。

    听见远处嘚嘚的马蹄声,温子洛却又仿佛是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抬头惊愕的看着那熟悉冷峻的下巴,发了狠一般推开独孤西谟。

    独孤西谟微微皱着眉头,他明明能感觉得到她此时的脆弱和对他的依赖,但为何又突然之间又仿佛是回过神一般,用这样仇恨的眼神看着他。难道刚才所有的一切又是他的错觉?

    不,绝不是这样。温子洛真的真的很需要的,但能不能不要再如此假作坚强。

    盯了独孤西谟半晌,温子洛紧紧抓着地上尘土,最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跪在温衡道身旁。

    伸手覆上温衡道已然冰凉的身体,温子洛见脸轻轻贴在他的脸上,道:“父亲,洛儿这就送你回去。”

    温子洛说罢,伸手欲要抱起温衡道,可无论如何用劲儿都无法抱起她的父亲。排山倒海而来的失望痛苦,温子洛再一次对自己是女儿身如此的深恶痛绝。如果她是一个男儿,她不会这么弱,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放不下。

    “记得母妃离世后六年,又一次父皇喝醉了酒要杀我,是温丞相出手相救。温丞相他对我到底有活命之恩。”

    看着温子洛如此脆弱无力的模样,独孤西谟说不出心口的疼,随便编了一句话后立即从温子洛手中夺过温衡道,抱起他往端王府走。

    而刚刚站起来,抬头便看见无霜领着太医和一大批侍卫骑马匆匆赶来。

    太医下马,只见了独孤西谟怀中的温衡道一眼,便一拍大腿,哭着跪到了地上,“温丞相乃是肱骨之臣,若是没有他,国危矣。上天,你怎可如此残忍啊。”

    独孤西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痛哭流涕的太医,穿过姗姗来迟的众侍卫,抱着温衡道继续往前走。

    温子洛捂着胸口,立即亦步亦趋的跟上,双眸里此时只有她的父亲。

    无霜看着独孤西谟和温子洛,脸上亦露出伤感的神色,对一旁的侍卫轻声道:“立即进宫告诉皇上,温丞相遇刺殁了。另外再派人保护好现场,以便查找真凶。”

    无霜吩咐完,收起手上的软剑,脚尖轻点,立即去追温子洛。

    秋风瑟瑟,一路漫长,心似刀割。

    温子洛木然的走着,原来一段路也可以是这样的漫长。

    回到丞相府时,府内哀嚎一片。

    罗氏跪在地上,几乎是哭晕了过去。

    温苏跑到温子洛身边,拉着她的手,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二姐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呀?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苏儿去打他。”

    温子洛看着温苏仍旧纯洁无暇的双眸,听着他的话,突然靠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路上所有的隐忍顷刻间化为乌有,什么有泪不轻弹,什么冷血冷心,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痛失父亲的女子罢了。

    “苏儿,二姐姐再也没……没有父亲了。”

    “苏儿也没有父亲呀,现在二姐姐你就和苏儿是一样的了。以后苏儿照顾你好不好,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打他咬他。哼哼,谁也不可以欺负我的二姐姐。”

    此后几日,丞相府一片繁忙,前来吊唁者不计其数。

    而罗氏整体啼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几次晕倒过去,弄得人仰马翻。直到独孤谟乾的圣旨下来,封温苏为一品闲人,享丞相之待遇,罗氏这才渐渐止了哭,上下张罗起来。

    而当温子洛将温衡道留下的休书和装有那些小字条的香囊交给独孤汐时,她以为娘亲是会哭的晕倒过去的,但不想独孤汐听了温衡道的消息看着眼前的这些事物,眸底却没有一滴泪水。

    独孤汐终日只静坐在软凳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休书和从前的字条,沉默不语滴水不进。

    直到七日后,温衡道下葬,独孤汐才姗姗来迟的走到温衡道灵柩前。

    独孤汐一身缟素,头上却戴着格格不入的七彩轻羽流苏。

    众人看着独孤汐的打扮,想着从前道听途说的一些事,立即纷纷指责。

    而温子洛跟在独孤汐身后,冷冷的一抬眸,吓得那些人顿时禁了声。

    “衡哥哥,汐儿来迟了。”喑哑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碎锦,“你知道的汐儿从来都慢,所以这一次你也一定不会怪汐儿吧。”

    “你总是这样惯着我,从舍不得责备我一下。”

    “只是如今你走了,还能有谁会像你这般待我?”

    “你瞧,汐儿头上现在戴着的七彩轻羽流苏,这可是你当年在京城的大街上买给我的第一份礼物。你没有忘记汐儿写给你的字条,汐儿自然更不会忘记你买给我的东西对我说过的话。”

    独孤汐说着说着,走到温衡道灵柩前,看着躺在里面的他脸色乌紫。

    凄然一笑,独孤汐摘下头上的流苏和将装着小字条的香囊一并放入温衡道怀中。

    “衡哥哥你写给我的休书我看了,汐儿谢谢你。但是衡哥哥,下辈子记得带着这些来找到汐儿,欠你的,只能等下辈子了。”

    累从眸中落下,直直的低落在温衡道脸上,独孤汐终于忍不住,趴在温衡道的灵柩上嚎啕大哭。

    紧紧的抓着那黑漆灵柩,独孤汐怎么也不愿放手。

    不是说永远不会让她哭么,可现在她流了这么多的泪,为什么不能像往常一般伸出手拭去她的泪。

    衡哥哥,你醒醒,再看一看你最爱的汐儿啊。

    这一世,是汐儿太过自私太过执着了。

    自温衡道死后,天始终是灰暗暗的,仿佛为了映衬所有人的悲伤而存在。

    听闻温衡道的死讯,独孤不知有多少百姓哭肿了眼。这些年来,他为独孤做过的事,不需史官记载多少,只要百姓们能记得,便已足够。

    “你说是独孤玉泽那畜/生?”气氛压抑的乾和宫内,独孤谟乾抓狂一般揪起暗叹的前襟。

    “回……回皇上,现在根据种种蛛丝马迹,推测出的确是七皇子。”

    “滚!滚!”独孤谟乾一脚朝那暗探踢去,转身一把推掉案桌上所有的奏折。

    “他竟敢派人杀了温衡道!他竟敢派人杀了温衡道!”

    独孤谟乾气的嘴唇发紫,浑身发抖,这个畜/生,畜/生!看来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