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请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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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行路了好几日,一行人每夜露宿驿馆,于驿馆用晚饭后,我拣选出刻不容缓的文书供萧奕然批阅,顺手将过目的,不太紧急的文书按需要处理的时间分类。每日清晨,驿馆的官吏过来拜会下榻驿馆的丞相,将他批阅过的文书快马加鞭送往京中。

    我们一行人则在驿馆用过早饭启程。

    早饭时,萧奕然的从人会与头天夜里相携来与萧奕然拜谒问安的地方官吏放行,容地方官吏们与萧奕然请教政务;早饭后上路,沿途遇上官吏欺民,或者其他仗势欺人之事,萧奕然每每吩咐貌不惊人的从人,拿着他的丞相令牌去处理,行往东三省的一路,倒也是逸趣非凡。

    离京早已过了千里,这日中午,我们照常在萧奕然名下的酒楼里用过午饭,萧奕然与我道:“今天下午不忙赶路,我要去拜会一个人,路途艰难,跋山涉水,你是在酒楼休息,还是与我一起去?”

    “一起去吧,日里马车颠簸,颠着颠着瞌睡就来了,我没少在马车里睡觉,现在在酒楼里也睡不着。”我弯唇笑望萧奕然道:“何况能令相爷用了‘拜会’一个词,我也想看看,是谁有这样的殊荣呢!”

    萧奕然笑望我道:“一起去也好。路上虽不好行走,但此地已是云川地界,风光出了名的秀美。”

    一行人随后离开酒楼,随萧奕然一起去拜会人。

    小艾骑着马,亦是远远尾随萧奕然的车队。

    马车不过行了半个时辰,路况便不好再往前。一个从人留下照应马车,我们一行人驱马前行。又驱马行了半个时辰,因为要开始登山,山路险峻,骏马不好前行,于是又留了一个从人在山脚照应所有的马匹。另外的十来个从人各背着包袱,随萧奕然徒步登山。

    小艾骑马尾随到山脚下,亦是将缰绳交给了那个看马的从人,远远尾随在后面,随我们登起山来。

    山路峻奇,虽跋山辛苦,但入眼的美景却让我觉得不虚此行,登山越高,景致越美,只见放眼云山雾罩,枫林秀美。

    “累了吗?”萧奕然看顾我。萧奕然随行的从人都是内家高手,唯有我一人内力已失,脸上冒汗,喘着粗气。

    我又累又热,然而山上清风吹拂着我的身体,入眼美景令我心旷神怡,我精神尚佳道:“还好。”

    萧奕然看着我道:“我并不欲以内力维持你的体力,你身体久有寒症,像这样出一身汗是极好的。”他伸袖去拂拭我额上汗迹。

    他的动作亲昵,然而我气喘吁吁,实在懒得避讳。

    山高路远,又爬山半个时辰,我实在有些迈不动步了,眼珠却还流连着山中美景。

    萧奕然笑了一笑,手自然而然地将我的手牵住,拉着无力的我登山。

    被他拉手,有他的力道牵扯,登起山来我沉重的步履顿觉轻快,体力快到极限的我,不想去挣脱。

    但见行在我前方的他,唇角飞扬着笑意。

    我恍然一怔,云蒸霞蔚,山中风景如画,其实我眼前的他,何尝不是一道更美的风景?

    他的侧脸月光般皎洁,白衣于高山清风中轻微拂动,整个人恍若观音般静美。

    紫微宫里,那位令帝王相思入骨的婧妃娘娘,姿容亦如天上皎月,一笑更是莞尔倾城。他长的像他母亲,他母亲又与婧妃酷似。他的相貌,可不像极了紫微宫中的婧妃。

    而婧妃的亲生子,东方明日倒是半点不像婧妃,东方明日长的像他父皇。

    我望着萧奕然的侧脸,如此秀丽的男色——谁说只有女子才倾城倾国,东淄国的萧相,不也祸国殃民么?

    往常我亦觉萧奕然形貌轶丽,虽与东方明日的飒爽英姿是迥然不同的姿容,相比却毫不逊色。然而自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即是豫王妾室,萧奕然形貌再皎丽好看,他在我心中,和任意一个外男并无不同。可此刻,我的手却被他紧紧握在掌中,这个男子更与我表白了他喜欢我,虽然因为我的心有所属,他退而求其次与我做着知己。

    他对于我,到底不再是别的外男。

    望着他皎月般的侧脸,我心中突突一跳,不由红了脸,下意识地去抽回被他握住的我的手。

    我用了些力,岂料脚下踩的山石本就有青苔,我只觉脚下一滑,身体一趔趄,便要往后仰去。

    “小心!”萧奕然抢退到我身后,手臂搂扶住我的腰身。

    被他搂在怀中,我不由仰脸去望他的面容。

    不若东方明日沙场归来风吹日晒的褐色肌肤,他的脸容庄严洁净,皎洁绝尘;那望着我的目光,却似山中氤氲过来的云雾,一径在我脸上拂绕纠缠。

    被他目光纠缠,我脸上更烫,仓惶无措想要推开他。

    他的脸容陡变,九天明月般的清冷傲然,拂绕纠缠着我的目光亦变得决然不容抗拒,他不容抗拒地开口:“把手给我。”

    他松开搂住我腰身的手臂,握紧我的手,唯恐我再脚下打滑趔趄仰倒,拉着我登山。

    行走在他后面,望着他观音般静美,却也神祗般无情的背影,我到底没有再从他掌中挣脱出手的想法。

    而脚下越发险峻的路径,置身高山峻岭,渐渐让我提心吊胆,被心仪自己的俊美男子握着手的避讳渐渐消迩,我的心思完全从与他刚刚小小的不愉中抽离出来,脚下路险,我主动将他的手捏握的紧紧的,我的另一只手,甚至本能地去牵拉起他的衣角。

    感觉他绝尘无情的身体蓦然一僵,随即却人间七情六欲般地温软,他清冷傲然的唇角,重新愉悦地扬起。

    有惊无险,在萧奕然的牵拉下,终于攀登到脚下那座山峰的山顶,却见山顶上还有更高的山。然而见到脚下山峰不远处,一汪湖泊碧蓝生烟,我已心驰神往,扬唇笑道:“你说一路要跋山涉水,可不是么?”

    萧奕然亦扬唇笑道:“跋过山涉过水,就要到地方了。”

    我望着萧奕然,询问道:“只是你要拜会的人,远离尘世,避居在此……你前来拜会的,到底是什么人?”

    萧奕然笑了道:“一个足以堪当国之栋梁,入世能够封侯拜相的人。”

    “封侯……拜相?”我齿间品嚼着。

    萧奕然牵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的另一只手去捻我被微风拂到额前的一缕乌发,他的目光复又如山间云雾般纠缠着我,“我欲与你远走高飞,所以我得觅请这位,才能能够替补我的隐者出山,推举他成为一国丞相,这样,我离开也才安心。”

    已至山顶,脚下平坦,这一刻,我却不欲去推拒身前这个俊美男子与我的亲近举止,我那样仰慕地望着他,感言道:“有始有终。你想的周到,亦无愧于心。”

    他朝我无愧于心地一笑。

    他携着我的手,绕过碧波湖泊,又前行半里,只见山凹处,有许多零散瓦舍,瓦舍的尽头,一座四合院,坐落于云雾之中。

    我望着那座四合院,猜测道:“你要拜会的高人,大约就住那里了吧?”

    萧奕然嗯了一声,行去了四合院的门前,他驻步,吩咐从人道:“裕聪,由你叩门吧。”

    “是,爷。”裕聪恭敬道。

    裕聪轻叩门扉,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一个清俊少年开门,出来四合院后,少年随即将门关闭。少年与裕聪行了一礼,裕聪还礼,与少年道:“不知云山居士是否在家?我家爷远道而来,烦请小哥通报。”

    少年抱歉道:“居士前日离家,还未归来。座下来的不是时候。”

    裕聪问道:“居士可有交代归期?”

    少年移目望向萧奕然,远远对萧奕然行了一礼,“居士临行前留话……昔日刘备三顾茅庐,请得卧龙居士出山,不知座下能做到哪种地步?”

    “大胆!”勇烜怒愤喝道。

    萧奕然制止着性情略显暴躁的勇烜,对着少年从容笑道:“高士们都是有些性子的。刘备当年尚且三顾茅庐,今日我亦求贤若渴,便在这里候高士三日。–——三日后,即是下月初一,每月初一,居士的四合院大开,居士当众见客,替来访者解惑,几年来从不间断不是吗?”

    少年又与萧奕然行了一礼,“四合院之外的所有房舍,都是居士为来访者修建,座下可随意入住,其中的米粮,木柴,座下也可随意取用。”

    少年拜退。

    ……

    萧奕然笑望着合上门的四合院,吩咐道:“胤真,你心最细,收拾几间房舍出来。我们得在这里住上三日;元武,你的厨艺最好,这三日我们一行人的伙食就交托你。余下的各人,齐心协助胤真元武。”

    “是。”从人们齐声道。

    ……

    萧奕然的从人们回去了四合院外的零散房舍,拾掇整理,萧奕然与我在山凹间转了一圈,也回去了从人们已收拾妥当的房舍院落。

    虽才深秋,然而高山雾重,气温比起城镇中的初冬也不为过。爬山又汗湿重衣,山风吹来,我只觉很冷。萧奕然望着捧着杯热茶取暖的我,黑眸幽深道:“我让人烧好了水,去洗个澡,换下汗湿了的衣服,别染了风寒。”

    我望着他道:“……汗湿的衣服已经快被我的体温烘干了……我……山中你们都是男人,我洗浴有些不方便。”在萧奕然幽深目光的注视下,我只得承认道。

    萧奕然失笑,“他们知你要沐浴,已经自行远离。这里只有我守着你。你别上门在屋中洗浴,有何不便。难道我还会偷看你?”

    我羞恼看他。我自知他不会偷窥,我看着他,又开了口道:“你的每个从人上山,都是大包小包,有备无患。我并不知今日不能返回城中。我什么都没有带。我没有替换的衣服。我还是不洗浴好了。等过几日回了城里,再好好洗浴。”

    “你已有寒疾,不能再染风寒!”萧奕然不容抗拒道:“衣服我拿套我的干净衣物给你,你必须去洗个热水澡。这是命令。”

    萧奕然拿了他的干净衣物给我,又拿了一个小瓷瓶给我,与我道:“小艾在你脸上易的容,虽遇水不化。但久日不卸妆,很伤肌肤。这是卸去易容的药剂,化水使用即可。这几日在山中,你见到的人少,便暂时卸去易容几日,等下了山再让小艾重新给你易容。”

    我接过了他的衣物和那个小瓷瓶。

    在热水中洗浴浸泡,之前泛冷的身体很快温暖热乎了起来,今日流了许多汗,洗浴后也是周身轻快,然而当我穿起萧奕然的衣服,我仰脸无语,萧奕然是从哪里觉得,他的衣服我能穿的?

    衣袖长,衣身也长,完全不能走路。我穿着他的衣服,有一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错觉。可我绝对不是小孩子,我的身高在女子中也属偏高的一类,到底是他对于我太高了。萧奕然的身材颀长,衣长也就罢了。他看起来明明很瘦的,他的衣摆于我仍显得那样宽大。

    我这副样子不欲出去,也没法行走出去,不欲被旁人瞧见,我打开了门,露出脑袋,在屋里唤萧奕然,求助他道:“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