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一品田园美食香 > 第121章 被蛇咬

第121章 被蛇咬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竹林下的土质十分松软,挖起来很容易,只要几铁锹就能挖出下面的笋子。但因为现在时节还早,笋子也嫩,有些还没冒头,这片竹林长了很多年,下面根系发过,每年都能长出许多新笋,也为这林子里的动物提供了食物。

    李元青拿着小铁锹,一锹下去,就能起出一棵笋子,其实麦芽根本不必费什么劲,哥哥跟李元青挖出的笋子都朝她这里扔,她只要负责捡笋子就行了。

    遍地都是新冒头的竹笋,两个人挖,一个人捡,很快他们带来的两个竹篓就装满了。

    李元青搁下铁锹,“我把这两个挑下山,你们在这儿等着。”

    冬生也停了手,道:“行,这趟你挑,下趟我来挑,咱俩轮换着来。”

    李元青用随身带的砍刀,砍下一棵竹子,做了根扁担,挑着两篓竹笋下山去了。他在山里行走惯了,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竹林间的小路上。

    冬生喘了口气,又接着挖起来,“咱们接着干,等他送完一趟回来,我就能背着下山了。”

    麦芽也拿起地上的小铁锹,跟着哥哥一块挖。她临出门时,已跟田氏讲好了,这挖好的竹笋,回家就得马上处理了,时间耽搁的越久,笋子的鲜味就越差。今年他们之所以敢拼命的挖竹笋,是因为有了茶熜,即使外面下着大雨,也能及时将竹笋风干。说远了,这也是农家技术的一大进步。

    他们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另一边林翠跟李远之间的气氛,却有些难以言表。

    李远闷头挖笋,他俩只带了一只竹篓,由林翠拿着,她站在一边,想上去帮忙的,可李远却不让她插手,只让她站在那儿帮着捡竹笋就好。

    可林翠站的很难受,看着他在那干活,而她只能眼睁睁的在一边看着,她总觉着不好意思。

    而李远话不多,除了干活还是干活,只是偶尔抬起头来,跟她笑笑。他脸上洋溢的笑很纯粹,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杂质,这笑让林翠晃了眼。

    李远干活也快,没一会就挖了半篓笋子,林翠看他累出了汗,就道:“要不你歇会,我来挖吧,我去年也跟麦芽上山挖过竹笋,我会。”

    李远笑呵呵的摇头,道:“你是女娃,哪有让你干活,我在一边看着的道理,让人瞧见了,该说我没用了,你看麦芽不也在一边帮着捡笋,所以,你只管捡笋就成了。”

    他这一番话,叫林翠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啥感觉。她弯下腰捡笋,笋根带着泥土,有些潮湿,有些凉,加上阵阵微风吹过竹林,带来阵阵的沙响声,这所有的一切,都叫她乱了。即使谈不上对他动心,也别有异样的感觉。毕竟这是她头一次,跟一个男娃独处,除了宏宝那次。一想到宏宝,林翠愤恨的甩甩头,想把这个影子,从心底抹去。

    李远无意中抬头,看见她烦燥的模样,微微垂了下眼睛,状似不经意的跟她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心里有事,对不?”

    林翠猛然抬头,眼睛里有一刹那的惊悸,惊愕自己的心事,被一个才见过几次面的男娃瞧见。她没吭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李远脸上的笑容没了,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我家兄弟姐妹多,我是家里的老三,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在我大姐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也就爱像你这样,成天老是哀声叹气,眼睛里总是挂着苦眼泪,有时,一坐坐一天都不理人,可是后来……”

    他说到这,忽然就停了,不知道想起啥,李远使劲的拿铁锹挖笋,他用的劲太大,把那嫩笋都挖烂了。

    “李远哥,你这是干啥?”林翠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拦下他,把他手里的铁铲拿了过来,“你累了,坐下歇会吧!”

    李远沉沉的叹了口气,没有拒绝她的提议,顺势必便坐在竹叶堆上。

    这片竹林的一侧,就是山崖,坡度不高,站在崖边上,头一伸就能看见底下的油菜地,绿油油的一片,很养眼。

    林翠默不作声的拿了瓦壶,倒了碗水给他,李远同样沉默着接过,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知道他有心事,林翠也坐到他边上,她又何尝没有心事呢!

    两个沉默了好一会,林翠悄悄转头看他,也许是她的错觉,她忽然觉着这样的李远,给人很深沉的感觉,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泉水,叫人捉摸不透,却又通彻见底。

    “后来……”李远停了许久,却又忽然开了口,“后来,有那么一天,就在我家门口的水塘里,我瞧见我大姐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那天还下着大雨,她的身体被雨水淋着,一会沉下去,一会浮上来,就那样孤零零的飘着……”

    他的话,把林翠吓坏了,等他说到后面时,她早已捂着嘴,呜咽着没有哭出声。

    李远转头见她哭了,急忙收起刚才的情绪,“对不起,你,你别哭啊,就当我没说,这事我从来也没说过,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竟在你面前讲了,把你吓着了,真是对不起!”他想着,可能是因为林翠的眼睛跟他姐姐很像,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溺水而亡的大姐。

    林翠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一点都没想到,李远家的事竟会是这样的,一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女娃自寻死路,还死的那样凄惨,说实话,她真是觉着心里酸的很。她也知道李远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她,千万别走上那一条路,不管遇到啥事,都得想开了。

    李远苦笑道:“这人活着不容易,凡事都得往好了想,可不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就像有句老话说的,这世上的人,谁离了谁都能活,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这话说的,真要叫林翠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外表看上去像个大男孩,可内心却这般成熟。

    “谢谢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会记住的,不过……给我一些时间,”林翠对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李远也笑了,站起来拍拍灰尘,“那好,那咱们一块把过去不开心的都忘了吧!”

    林翠也跟着站起来,深吸了一口山间竹子清新的空气,整个人感觉也轻松多了,“嗯,走吧,咱们才挖了一篓的竹笋,我看着李元青他们都下山好几趟了呢!”

    李远有些惭愧的点头道:“光顾着说话了,都快把正事给耽误了。”

    林翠看他的样,也笑了。

    后面的活,干着就快多了,没一会,他们带来的篓子就装满了竹笋。

    李远把竹篓背起来,对林翠道:“你去他们那里坐一会,我把竹笋送下去,等会就来了。”

    “行,我把铁锹带上,那你下山慢些,”林翠一边收着东西,一边道。

    一篓的竹笋并不重,所以李远步子迈的也轻松,他在前面走着,林翠在落在后面三步之远。

    可没走几步,只听林翠“啊!”叫了一声,接着人就滑倒了。

    李远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打眼就瞧见林翠歪坐在地上,一条花斑蛇就在她脚边游动。

    “别动!”他立刻抬手示意林翠千万别动,跟着慢慢的蹲下身子,摸起地上的一块碎石,握在手里,握紧了,看准蛇七直寸的方向,眼睛微眯,只在眨眼之间,林翠只听得耳边有冷风掠过,接着就是一声轻微的“砰!”

    她不敢看,紧闭着眼睛。

    李远见到石块击中了蛇身,顾不得放下背篓,就赶紧冲了过去,一脚将蛇踢开,那蛇身子已经被石块打烂,可身体还是扭动,看上去恶心极了。

    “你别动,快看看,有没有被蛇咬到,”李远蹲到她身边,也不敢冒然动手查看她的伤势。

    另一边,麦芽他们也听到动静了,田冬生下山去送竹笋,山上只有麦芽跟李元青,他俩听到林翠的叫声,急忙扔了东西就往这边跑。

    “林翠,你这是咋了?”麦芽一眼瞧见林翠坐在地上,也把她吓着了,这山上也是有毒虫的,万一被咬着,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林翠见她来了,这才睁开眼睛,一把抱住她,“刚才有个蛇咬到我了。”短暂的害怕过后,林翠很快镇定下来,她也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春夏两季,田野间,山坡上,随处都能见到蛇,这并不稀奇。可这被蛇,还是头一遭。

    李远道:“那蛇已经被我打死了,你快给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咬到哪里,那花斑蛇虽然毒性不猛,但还是要防的。”花斑蛇是山里竹林中最常见的蛇,有毒,但毒性不强。

    麦芽也不敢轻易挪动她,便叫他们两个背过身去,再来询问林翠,有没有觉着哪里疼。

    林翠指着自己的腿,“我就是觉着这里麻麻的。”

    麦芽赶紧掀开她的裤脚,果然在脚踝处,看见两个鲜明的牙印,没有往外流血,就是有些红肿。

    她没有处理蛇咬的经验,但也知道,此时阻止毒素扩散才是关键,“小翠你别动,我先给你包扎下。”

    林翠看着那伤口,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麦芽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了块布条下来,绑在林翠脚踝的上方。这时,李远又叮嘱她,要及时把毒血挤出来。

    这场景,倒叫麦芽想起经常在电视看到的,以嘴吸毒的法子,说实话,那个法子,既蠢又没用。即使不把伤口割开,也同样可以用手把毒血挤出。要是碰上毒性猛烈的毒蛇,就算把伤口划开了,也不见得就能救得了。

    挤血的时候,麦芽劲用的很大,疼的林翠直叫唤,好不容易包扎完了,把裤脚放下来时,才叫他们俩个回头。

    李元青看着快到中午了,林翠腿又受伤了,便提议先回家吃午饭,挖竹笋可以下午再来。

    不过,这下山也是一件麻烦事,林翠的脚不能走,得需要一个人背。这个重担,自然是落在李远头上,他是责无旁贷啊!总不能叫李元青背着,也不像话呀!

    李远也没二话,在林翠跟前蹲下身来,轻声道:“你上来吧,我背你下山。”

    林翠有些犹豫,麦芽却不给她犹豫的时间,连推带搡的将她送到李远背上去了,“别磨蹭了,我都饿了,再说,你这脚也得赶紧回去上药,免得感染了。”

    李远直等到林翠挪好姿势了,才慢慢站起来。两只手在伸在后面圈住她的腿,一步一小心的,往山下去了。

    李元青跟麦芽相视而笑,李元青也背起李远留下的竹篓,拉着麦芽,跟在他们后走着。

    且说,林翠在李远背上趴的,真叫一个别扭。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趴在一个成年男娃的背后,叫她怎能不脸红心跳。而且,这个时候的女娃,也没有胸罩穿,里面只有一件很薄的肚兜,这走起山路来,一颠一晃的,可真是亲密接触啊,幸好不是在夏季,这会穿的衣服还比较多,不至于让人觉得有肌肤相亲的感觉。

    李远也不比她到哪里去,要不是努力咬牙,让自己清醒,他怕是都要走错了,有好几次,脚底下打滑,差点就摔倒了。

    麦芽看他走的那样艰难,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李远,你可得小心着脚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走路,是两个人呢!”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李远更紧张了,总觉着自己的后背火烧火撩的,女娃胸前的酥软,正抵着他的后背,她的呼吸,也喷在他脖颈上,痒痒的,酥酥的。

    这一段路走的,虽是短短的山路,却比他走上一年还累。

    快到家门口时,迎面遇上正准备上山背竹笋的田冬生,他一看李远背着林翠,还以为出啥大事了。麦芽紧跟在他们后面,见哥哥追问,赶忙跑过去,把他拉到后面,小声的道:“哥,你别瞎参合,跟在后面走就行了。”

    李元青也在旁边笑着道:“这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我不能背,你也不能背,咱们只能在旁边看着。”

    田冬生长长的哦了一声,也跟着笑了。对前面背着走的两个人,视而不见,三人又讨论起竹笋的事。

    李远一直把林翠背到田家院子里,放在大椅子上坐着。

    田氏跟李氏都在院子里,剥竹笋,看着林翠让人背着进来,都吓了一跳。田氏放下东西,就快步走了过来,“哟,小翠啊,你这是咋了,这脚怎么了?”

    李氏也担心道:“你该不是摔着了吧?伤着骨头没有啊?”

    林翠对她们笑了笑,道:“没啥事,就是被条花斑蛇给咬了,麦芽都帮着包扎过了,毒血也挤出来了,就是伤口疼的很,一时半会走不了路。”

    田氏掀开她的裤角看了看,见着没有伤口没有发紫,这才放下心来,“既是花斑蛇咬的,那就没事,我去给你拿些酒来消消毒,等回头再上点药草。”说着,田氏就转身去堂屋拿药了。

    李氏看看累的气喘吁吁的李远,又看看林翠,若有所悟的笑了,“李远啊,背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大桌上有水,赶快坐下喝口水,歇歇吧!”

    李远笑道:“没事,我不累,这点山路又不算啥。”说归说,可他还是搬了凳子坐下了,背个大活人下山,可一点都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

    林翠看出他的疲惫,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儿给你添麻烦了。”

    李远端了茶水在喝,听见她声音小小的道歉,朗声道:“这不算啥,你也别往心里去,要是换个人受伤,我也一样背下山,总不能见死不救,你说是吧?”他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让林翠宽心。可听在林翠耳朵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让她不快。可是这一点点的感觉,她一时之间,却没能抓住。

    麦芽跟李元青他们也回来了,田氏拿了酒出来之后,就把东西递给了麦芽,她去厨房做饭了。

    院子里田娃太多,所以,又得麻烦李远,把林翠抱进里屋去。这抱跟背,感觉又不同了,可他要是不抱,就得让林翠自己往屋里蹦,他看着也不忍心。

    林翠始终红着脸,这又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着。

    进了里屋,李远把她放下之后,低着头就赶紧出去了,看那背影,似乎还挺慌乱的。

    麦芽先去端了盆热水,之后才进屋,把热水放下之后,转身去把房门关上,她瞧着林翠又脸红,又眼神闪烁的模样,会心的笑了,想来,让两人独处的法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效果的。

    “小翠,你快把裤脚掀开,”麦芽把沾了水的温布拧干,走到她面前。

    这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林翠才觉着脚踝疼的很,“哎,你抹酒的时候轻点啊,刚才在山上,我这肉都快被你挤碎了,疼的我真想咬你一口!”

    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麦芽边替她把布条扯下,边说道:“你哪是疼啊,说不定你是心甘情愿的被咬呢,哎,被他背着的感觉咋样啊,心里像不像揣个小白兔,砰砰乱跳呢?”

    林翠生气的打她一下,结果牵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死丫头,你再敢说,看我不撒烂你的嘴!”

    看她气的那样,麦芽偷着笑了,手上却也没停顿,把伤口处的淤血清理完毕之后,用棉布沾了白酒,轻轻按压在伤口上。

    “呀,好疼,”林翠疼的直抽气。

    “疼也得忍着,不然消毒不彻底可不行,”麦芽手上用了力,反复搓着,“说来也奇怪了,你说这蛇咋偏偏就咬你呢,它是不是也想做这个月老,给你全牵红线呢?”

    林翠瞪她一眼,“去你的,别净瞎说,我哪知道那个地方有蛇,地上全是落叶,都有一尺深,那蛇走在落叶下面,鬼才看得见,不过被蛇咬的感觉,真的好恶心,现在想想,我都觉着头皮发麻,浑身直打冷颤。”

    麦芽笑道:“你也别扯开话题,我是问你,对李远的感觉咋样,你就净给我往沟里带,快跟我说说,今儿一上午,又是挖竹笋,又是英雄救美,还一路把你从山上背下来,他做了这么多事,你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林翠忽然就沉默了,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人心里的感觉,又岂是轻易就能讲明白的?就好像她只要一想到某个人,心里就止不住的痛,那种揪心的感觉,如此的深刻,只有深刻了,才叫她看的清楚。

    可是对李远的感觉就不同了,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她看不太真切。

    麦芽看她又是这副表情,连她都气的很,替她包扎完伤口之后,她将东西用力放在桌子上,声音也跟着硬气了起来,“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照照镜子,”麦芽拿了镜子给她,林翠茫然的抬起眼睛,看着铜镜里,那个眼睛浮肿,面色腊黄,眼圈下面还有黑黑的眼袋,简直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这哪里还是那个爱哭,爱笑,爱闹的林翠。

    麦芽搁下镜子,道:“先前,你伤心,你难过,我都没说啥,我以为你总能走出来,可事情都过去这样久了,你还是这个态度,那我就不得不问了,你到底想干啥?要不我带着你去找宏宝,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娶了你,把你嫁给他媳妇,以后你就做宏家的媳妇,以后你就能天天跟他在一块,天天跟他睡一个炕上,天天对着他,看着他,守着他过日子,这样行不?这样是不是就合你意了?”这话,她憋在心里也憋的太久了,不说出来,都快把她也给逼疯了。

    林翠被她讲的低下了头,头垂的很低很低,下巴都抵到胸前了。

    麦芽却没有停口,继续说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且不说嫁给宏宝这事压根就不可能,就算你嫁了他,你能幸福吗?你看他成天拈花惹草的样,不是赌就是嫖,除非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想嫁给他,跟着他活受罪!”

    林翠咬着嘴唇,等她说完了,才小声辩驳几句,“我想过要嫁给他,就是心里难过的很。”

    麦芽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难过个啥,他那样的人,值得你难过吗?就算他对你做了啥,把你怎么怎么样了,那你也不能因为这就非他不嫁了吧?你傻呢,只要没有越过那最后的界限,啥事都没有,懂不?”

    “可……可要是他介意呢?”林翠终于肯抬头看她,眼神里尽是不确定。

    麦芽忽然就住了嘴,是哦!她还不知道李远会不会介意,要是他有一点点的介意,那他跟林翠的事,就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即使以后成了亲,以前的过往,也是一根刺,弄不好就要互伤了彼此。

    想到这一层,麦芽的声音也软了下来,“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去给你问问。”

    “不要,”林翠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还是我自己问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去面对他,就算他不高兴,生气,或者拒绝我,那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也出家当尼姑去,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胡扯,你呀,就是好的不想,净往那坏处想,行了,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烧饭了,下午还有好多活呢!”

    “嗯,你去吧!”

    麦芽出了屋子,刚一到院里,还没下台阶呢,就被李远拦下了,只见他吞吞吐吐的,想说啥,又好像开不了口。麦芽好笑着替他问话,“你是想问小翠咋样了是不?”

    心事被拆穿,李远脸涨的通红,别过头去,试图狡辩道:“我……我就是问问!”他也同样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关心一个刚刚被他救下的女娃,并没有啥特殊的原因。

    麦芽故意大声道:“我知道你就是问问,放心好了,她就是被咬疼了,没啥大事,也没伤筋动骨,也不碍着吃饭,好的很呢!”

    她这声音大的,把李远都给吓跑了,林翠在屋里听的也是满面通红。

    田氏跟李氏也笑,这两个娃还真是有意思。

    **

    中午饭已经下锅了,菜还没有弄,麦芽就洗了手,准备着烧饭。李元青跟冬生帮着田氏他们剥竹笋,还得清洗干净。

    麦芽进了厨房,看了看菜柜里的剩余的材料,想到菜园子里的青蒜能吃了,天气一回暖,它们长的可快了,还有韭菜,新下的小白菜,也能烧个汤。最近热锅子吃多了,她倒想换个花样做菜吃。

    李氏看她拿了菜篮子出来,“麦芽啊,随便烧些菜吃就行了,别去菜园弄了,太麻烦。”

    麦芽走到他们跟前,笑着道:“最近都没吃上新鲜菜,总觉得没有胃口,这人活着,啥事都可以凑合,就是吃饭不能凑合,你们说是吧?”

    田氏笑道:“这丫头越过嘴越叼,连我都说不过她了。”

    麦芽对他们笑了下,便往菜园去了。

    现割的韭菜要摘根,青蒜也要现剥干净。她挑着蒜垄上,比较密集的地方,捡着小的青蒜拔,这样也利于其他蒜苗长大。

    等她从菜园出来,李氏跟田氏帮着她一起把两样蔬菜摘了干净。

    麦芽把篮子交给他们之后,就去装咸肉的缸里,拿了半块咸肉,这咸肉也要乘早吃,又没有冰箱,一到天气暖和了,咸肉就不容易保存。

    她中午准备烧个咸肉炒大蒜,另外再来个韭菜炒虾米,虾米是去年晒的干货,吃的时候,只要用温水泡发了就成。拿它来炒韭菜,是最香不过的。

    当然,鱼汤也是少不了的,家里的池子里有新鲜的胖头鱼,挺大的个儿,拿来炖汤是最好不过,再放些刚剥出来的新笋,鲜是加鲜。

    另外,她又用虾米蒸了盘虾酱,而且她每盘菜份量烧的也足,虽然只有四五个菜,却也足够他们几个人吃的。

    麦芽一说要做鱼汤,也不用她出手,冬生就已经站起来,拿了把菜刀,到池子边清理鱼去了。

    等到鱼洗干净送到厨房,麦芽已经把葱姜都切好了,就等着把鱼先过一遍油,再放到炭炉上煮。

    “妹,还要我干啥不?”冬生放下鱼,并没有马上出去,想看看有没有啥,是他能帮上忙的。

    “你帮我烧火,我来煎鱼!”

    “成,”冬生二话不说,便走到了锅灶后面,从大锅洞引了火,点燃另一个锅洞。

    麦芽一边倒油,一边观察哥哥,半响才试探着问道:“哥,最近……郑玉没跟你联系吗?”

    田冬生正在闷头烧火,乍一听见妹妹提到郑玉,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没有,她家好像挺忙的,咱也不往她家去,哪里知道她的情况,你没有问过林翠吗?”其实他也想知道郑玉的情况,但又不能冒然的跑到他们庄上去问。

    锅里的油已经热了,麦芽把生姜搁进去,冷热相遇,刺啦一声,“林翠最近有心事,哪里还能打听着郑玉的事,要不改天你去她们庄上瞧瞧,再不然,让林婶带个话,叫郑玉到林婶家住上一阵,这样不也成吗?”

    冬生烧着火,一时也没吱声,过了许久才道:“行吧,你看着办吧!”

    听哥哥的语气,倒让麦芽疑惑了,“哥,你最近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对郑玉有啥意见?”

    冬生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你想哪去了!”

    他否认归否认,可麦芽却瞧出哥哥最近对婚事热情没有以前高了,或许真的该把郑玉找来,只有在两个相处当中,才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炒几个蔬菜而已,快的很,胖头鱼也一早就炖上了,等到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炖好了。

    中午的饭,气氛有些沉闷。一向喜欢说话的林翠,却不开口了,她不说话,李远也不讲话。

    吃过午饭,林翠想先回家去,可她脚不方便,再说,村里人多口杂,也不便再让李远背着她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爹来的时候,再把她背回去。

    李远下午的时候又跟元青他们三个上山挖竹笋,麦芽就留在家里,上午剥完的竹笋,还要及时处理掉。

    林翠坚持要帮着他们一块干活,麦芽就给她搬了个小凳子,让她坐着,再在脖颈边放上案板,垫的高度正好,好让她方便切竹笋。

    中午的碗是田氏洗的,随后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等会要烫竹笋。

    这会已经是下午了,太阳光又不强,要是烫好的竹笋不能及时处理好,搁到明天就得变味了。

    所以,麦芽准备把炭炉子升起来,用茶熜把切好的竹笋烘干。

    林翠切竹笋的动作很快,她脚边放着个大木盆,切下的竹笋片,直接掉在盆里,旁边还搁着个装水的木盆,麦芽就蹲在边上洗,然后再捞起来放在竹篮子里,等空干了水,再一片一片的摆到茶熜上,摆满了之后,搬到炭炉上烘烤。

    四个人分工协作,干的倒是挺快,中途,他们三个人又轮流往家里背竹笋。田家门口也时常有人路过,钱氏还跑来看了,他们是咋收拾竹笋的,梁山子媳妇也来了,她是个大嗓门,壮身板的少妇,身后还用布包,背着个小娃,大约有一周多了,放下来就能走路了。这是梁山子的小女儿,梁氏生的头一胎是个男娃,紧接着第二年就又生了女娃,两个娃并肩大,就由梁老汉跟老伴在带,不然他们都忙不过来。

    梁氏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嚷嚷开了,一笑起来,那声音震的人耳朵都疼了。她弯着腰,蹲在麦芽身边,看着她干,嘴里啧啧称奇,“田婶,你家麦芽手可真巧,连用茶熜烘干的法子都想的出,可不得了哦!”

    麦芽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正好瞥见背在她身后的小娃探出头来,咯咯的朝她笑。

    田氏笑道:“瞧你说的,你那手就不巧吗?啥活都会干,女红做的也好,家里收拾更是干净的没话说,你可比我家麦芽能干的多。”

    梁氏有些腼腆的笑了,找了个板凳坐下了。钱氏也背着小娃,她就在李氏跟田氏跟前看着他俩干活。

    梁氏坐下之后,也顺便把小娃抱在腿上,逗着她玩。麦芽也看着她家的小娃,粉嘟嘟的小脸,见人就笑,身上穿着小红棉袄,可爱极了。

    梁氏跟田氏并不熟,跟李氏反而还熟一些,因为以前李氏在旧房子住,她怀孕那会经常会去窜门子。后来搬的远了,她家里娃又小,哪有空再出来窜门子,光是这两个娃,就把她弄的焦头烂额,什么也顾不上。

    看麦芽这样喜欢小娃,梁氏笑道:“麦芽,你不是马上也要成亲了吗?等你成了亲,有了娃,想咋看就咋看,这娃呀,还是自己生的最好。”

    麦芽也不介意她讲话直接,看着她怀里小女娃,一笑起来,就直往外流口水,微笑着问道:“嫂子,这娃叫啥名字?”

    梁氏替娃儿擦掉口水,“她大名还没起呢,她奶奶非说给她起个小名就菊花,我说菊花这名字多难听,要不叫个梅花,荷花不都好吗?也比那菊花听着强,这一说,她奶奶就不高兴了,所以啊,这会不光没有大名,连小名都没起,反正咱们乡下的小娃,也不用急着起名,等到会走路起名也不迟呢!”

    麦芽听着菊花这个词,总觉着怪怪的,确实不好听,她要是有女娃,一定得给她起个文雅的名字。

    名字能代表一个人品性,起啥名,娃儿的性子就像啥样,这是老人嘴里常说的话。

    田氏在一旁听着,也道:“菊花这名字的确不好听,不如叫个玲啊,娟啊,啥的好听,没必要非得起个花名字。”

    李氏也道:“这话说的不错,我家以后有了孙女,小名就叫妞妞,我一早都想好了,这妞妞的叫着,又顺口,又好听,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个乖巧听话的乖女娃。”

    田氏吃了一惊,“哎哟,他俩都还没成亲呢,你都把娃的名字都想好了,你也太急了点吧?”

    李氏笑道:“这有啥?我先想着嘛,你要是不同意,咱可以再商量商量,要不我起小名,你起大名,咱们伙着来,你都不晓得,我盼女娃盼了多久,以前元青小的时候,我看你家麦芽天天穿的,打扮的,真是好看,把我羡慕的,元木成亲以后,我以为我能抱上孙女呢,可你瞧瞧吧,何秀一生就生了俩个带把的,连一个孙女也没给我生,呕死我了!”

    她说到最后,表情十分的惋惜,甚至是越想越惋惜。

    麦芽听她这样讲,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了。其实想想也对,李氏生了两个男娃,李元木也生了两个,这男娃多了,就盼女娃了。生了一窝女娃,就盼男娃,生了一窝男娃,就得盼女娃,这人哪,都想着自己没有的。

    钱氏在一旁笑着道:“婶啊,你还真是说到多心坎里了,我现在看着这两小子,就想抱闺女,闺女贴心哪,小子长大了只知道疼自己的婆娘,可闺女不一样,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是闺女会疼你,你说是吧?”

    她这话也正中李氏的心窝,她一拍大腿,无比赞同,“我就是这样想的,你瞧瞧麦芽多听话,多懂事,林翠也是,这两个女娃,我看着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