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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衣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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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台上,轻裘缓带的白衣剑客与一根棍子耍的出神入化的白老叟站在了一起。〔[ (?〔 ]

    “这二人过往战果皆是一招制胜,很多人都盼着他们两个比一场,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虚回头问漱玉:“漱玉姑娘认为他们两个谁会获胜?”

    “白老叟也不全是一招制胜,前几日刚有人以肘底刀逼出了他的第二招。”

    漱玉先暗自恭维下自家爷,才认真道:“雁落秋风出剑快,收招快,迅如电,但招式过于套路化,白衣剑客招式虽为‘雁落秋风’变招,依然如此。白老叟棍法不知什么来路,不过善于防御,他只要找到白衣剑客招式的软肋,以静制动,一招之内即可分出胜负。”

    台上二人也知如此,是以对立而战,只互相打量着对方,迟迟未动手。

    “世上剑客不知凡几,漱玉姑娘以为当世剑客谁为天下第一?”沉默半晌,见台上一直没动静,虚又问漱玉。

    漱玉被苏幕遮拉到软塌坐下,正捏着苏幕遮肩膀,略一沉吟,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白帝城城主‘衣不留行’白居易当之无愧,即便是妙笔书生在胡编乱造、可买可卖的剑客榜单上也得将他排在位方能服众。”

    苏幕遮大惊:“胡编乱造!?”

    “笺花也能排在他的剑客榜单三十三位,还有什么不可能?”漱玉妩媚的白了苏幕遮一眼,“即便在药王谷,凭笺花那妮子的本事也进不了前十位,何况南山、浮屠、逍遥三大门派和江湖不出世高手不知凡几。”

    “你若仗剑江湖,闯荡些名声,再费些钱财,或许在妙笔书生的剑客榜单上能过笺花。”

    漱玉说着自己也笑了:“妙笔书生一介江湖散人,武功不成,接触不到名门正派与真正高手,只会根据流言风语,耍耍嘴皮子功夫,骗骗司马辽这些初出茅庐的人。”

    “原来如此。”苏幕遮点头。

    漱玉以为苏幕遮明白了,孰料苏幕遮认真道:“若遇见了妙笔书生,本王一定要买到刀客榜单位。”

    “咳,咳,咳。”正用茶的卫司空被呛住了,虚、苏平仄和一旁伺候的下人也轻笑起来。

    漱玉忍不住要替谷主管教一下不着调的王爷,手正要在他腰上略作惩戒,却被苏幕遮抓住了。

    “‘衣不留行’白居易的确厉害,漱玉姑娘认为谁又能紧随其后?”虚满脸含笑,眼神中似有所指。

    “自然是尊师一行禅师了,‘一朝禅定水倒流,万剑归宗锁重楼’,尊师由剑成佛,当为次席。”漱玉恭维道。

    “余下的逍遥派‘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落星河,‘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三督府卫公卫宿诺以及‘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咸阳’的鱼蓑子,这三人本事不相伯仲,位列后三位。”漱玉说。

    “青葙子萧镜呢?”虚问道。

    萧镜曾被浮屠寺高手追杀。虚出自浮屠寺,又怎能不知萧镜更名青葙子隐居在药王谷内。

    事实上,若非药王谷出面保下了他,且萧镜承诺退隐江湖,恐怕浮屠寺一定会斩草除根的。

    漱玉微微一笑,道:“青葙子若为绝世剑客,又怎会被浮屠寺追杀至重伤?”

    的确如此。

    青葙子正因为在剑术上难有突破,心生魔障,潜入浮屠塔盗取了剑谱秘籍《坐禅经》,所以才被浮屠寺追杀的。

    青葙子遭受重创正是虚的师父一行禅师出的手,俩人剑术高下立判。

    “漱玉姑娘还是太谦虚了。”虚对青葙子只是随口一问,很快又将谈话拉回了正题,“据我所知,药王谷至少有一人应排在这巴掌之数内。”

    “请赐教。”漱玉面色平静无波。

    “吾师一行禅师三年前曾在华山与叶谷主不期而遇,二人在山峦之间,云海之上,坐而论剑。”虚抬头对苏幕遮道,“不及半日,家师便败下阵来。后在与贫僧的飞鸽传书中,家师断言,当世能与‘衣不留行’一较高下者,唯此一人耳。”

    “大师过誉了。”漱玉谦虚说,“纸上谈兵终究不是真本事。白帝城城主枯坐江畔绝壁,与猿猴为伍,听江水滔滔,伴清霜秋露,不畏寒暑,历经十余载方悟得自己的剑道,谷主常与我说,她与衣不留行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衣不留行”乃一介剑痴,江畔悟道而成后,遍败天下有名剑客,一直只求一败而不可得。一行禅师这段评语若传出去,估摸着衣不留行三日后便会下战书与叶秋荻一决高下,是以漱玉毫不犹豫的代自家小姐自叹弗如。

    “或许吧,有些人天生为剑而生。”虚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将目光放到了比武台上。

    在双方仔细打量很长时间,将彼此眼神、角度、步伐尽收于眼底后,白衣剑客与老叟面上肌肉凝重起来。

    台下百姓似乎也知道胜负将在一瞬间决出,大气也不敢出。

    阳光落在肩头,慢慢地挂上了脸庞。

    当白老叟忍不住因阳光温暖而带来的瘙痒挺动一下鼻头的时候,轻裘缓带的白衣剑客动手了。

    剑如流星,快如闪电。

    仿若刹那间在夜空绽放的烟火,剑折射的阳光溅起一阵银光。

    这一招,白衣剑客势在必得。

    台下的百姓忍不住眯了眯眼。

    “当!”

    清脆的一声,很是好听,但白衣剑客听在耳中,却如千斤锤砸在心上。

    光芒忽的收敛,被一根黝黑的棍子打断了。

    那根棍子很简单的横着,白衣剑客的剑却再进不了尺寸。

    “白衣剑客输了。”漱玉说。

    苏幕遮点了点头。

    白衣剑客还不死心,抽回长剑后,又出其不意的进攻了几次,均被白老叟拦了下来。

    正如漱玉所说,白衣剑客招式快则快矣,但套路一旦被白老叟摸透,想攻破那根棍子简直不可能。

    苏幕遮能逼老叟使出第二招,也是借了各种旁人艳羡不已的精妙招式不要钱的往外洒,才让白老叟招架不住的。

    台下白衣剑客还在苟延残喘,高台下候着的苏皂白这时匆匆走了过来,在苏幕遮耳边轻声嘀咕几句。

    苏幕遮皱起了眉头,问:“消息当真?”

    “当真。”苏皂白肯定道。

    苏幕遮略一思量,站起身拱手道:“王府有要事相商,武比之事便暂且交由大师和司空主持了。”

    虚与卫司空自不推辞,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恭送苏幕遮下了观武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