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魅王毒后 > 【V122】司空铭的下场

【V122】司空铭的下场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刀片飞出去的一霎,屋子里几乎吓傻了,唯独玄胤还保持着清醒,宽袖一卷,打出一股劲风,将刀片弹偏了方向,避免了皇帝被割破喉咙的厄运,只在他脸颊处轻轻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流了下来。

    多公公尖声大叫:“护驾——”

    御林军哗啦一声冲了进来,将多公公所指的假公主团团围住。

    真假公主,似乎在这一刻立马见了分晓,毕竟若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会伤他?

    皇帝随手抹掉伤口的鲜血,眸光冰冷地看向假公主:“好大的胆子!在朕的国家、朕的寝宫,公然行刺朕!”

    假公主百口莫辩,事实上,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着急辩解自己不是冒牌货,与德庆激烈地争吵,吵到一半不知怎的身子就朝皇帝扑了过去,似乎……是被某种力道给推了一下。然后,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袖子里飞出了一块不知何时、不知被谁藏进去的刀片,她敢以性命起誓,刀片绝对不是她的!

    她再傻,也没傻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刺杀西凉皇帝,这可是一命抵一命的事儿,纵然得逞,她也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她?

    劲风、刀片……

    等等,刀片?

    刚刚有机会在她袖子里放刀片的人……纵观全场,只有给她把过脉的司空朔!

    “是他!他陷害我!”她豪不犹豫地指向了正拿出帕子为皇帝擦拭伤口的玄胤。

    却不等玄胤开口,德庆公主说话了,表情,是少有的盛怒:“别再含血喷人!分明就是你们联起手来干的好事!还污蔑到我西凉大臣的头上!”

    这话,若换做几天前,德庆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她的第一任未婚夫就是司空朔给介绍的,当时那个男人的条件也不怎么样,但她相信司空朔的眼光,于是应下了那门亲事,结果……好生栽了个跟头。她心里,一直对司空朔存了不俗的怨愤,然而从前那些经历与最近三天相比,简直不足一提了。她厌恶恭王,已经厌恶到一种,恭王咬谁,谁就是她朋友的地步了。

    她冰冷的眸光扫过假公主与恭王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是说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吗?又哪里来了个病重的家母?”

    当时为了园阑姑娘的谎,他是这么说过,说那是他娘生前给他定的亲事,他不知道也不喜欢……马谨严的脸浮现了一丝苍白。

    皇帝看着德庆公主,尽管那个假的还戴着人品面具,但他完全能够确定这个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握住德庆的手:“德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德庆公主没像皇帝预期的那样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垂着泪,半晌,才稳住情绪,说:“父皇,我要退婚。”

    “德庆!”

    “公主!”

    是皇帝与马谨严异口同声的声音。

    德庆公主谁也么看,就那么摊开掌心,看着掌心翻开的、干涸的血肉,说道:“你们谁都不要急,我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我会一字不漏说出来。”

    马谨严瞬间面色大变!朝司空朔挤眉弄眼,期待司空朔能够阻止德庆,玄胤暗觉好笑,这头蠢驴,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没发现自己不是跟他一伙儿的。

    玄胤权当没看见,直勾勾地看着德庆公主,仿佛所有注意力都被德庆公主吸引了一样。

    马谨严的心沉到了谷底。

    “恭王早有未婚妻了。”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现场谁都不是急性子,没人着急地打断她,马谨严倒是想打断,可他敢吗?德庆公主接着说道:“我要与恭王退婚,他不同意,打死了我的宫女。”

    马谨严道:“公主!我那只是不小心!”

    事实是,他掐住德庆的脖子,逼德庆同意嫁给他,秋玲不怕死地扑上来,他随手一挥,就把秋玲给挥到佛祖那儿去了。

    德庆公主懒得解说这些细节,因为,不重要。

    “宫女死后,他又强暴了我,将我软禁在客栈,要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要么给我灌安神汤。”她平静地说着,眼神静如死水,很难想象就在几天之前,她都还是一个叽叽喳喳爱笑爱撒娇的少女。

    皇帝的心口好似被针给扎了一下:“德庆……”

    德庆公主淡淡一笑:“今天,她又给我灌了安神汤,但我握着刀片抵制住了药性,才知他用我的脸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他走后,我从窗子逃了出来,后面的事,父皇应该全都知道了。”

    皇帝气得嘴角抽搐、四肢发抖,恶狠狠地瞪着马谨严:“有未婚妻……强暴朕的女儿……软禁朕的女儿……畜生!简直是畜生!你们南疆,就是这样愚弄朕的吗?来人!”

    御林军集体抱拳:“皇上!”

    “把他给朕押下去!”

    “皇上!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误会!我没有未婚妻!我……”

    “好,朕也不会冤枉你!来人,去把恭王的未婚妻给朕找来!”

    皇帝一声令下,多公公赶忙询问德庆公主是在何处发现的女人,德庆说了望川坊的阑姑娘后,多公公马不停蹄地奔往了那边,半个时辰后,多公公满头大汗地跑回:“启禀皇上,望川坊的阑姑娘连夜潜逃了!她说公主要杀她,她得赶紧走……据那儿的妈妈交代,她还打伤了好些下人和戏子,妈妈早在三天前便报了官。”

    官府,的确有这么一项记录。

    如此一来,马谨严无法找人对质,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停妻再娶的罪名几乎被坐实。

    他很想说出自己是与奉了司空朔的命去收服南疆细作的,但转念一想,就算这么讲了又如何?皇帝若知道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潜藏在京城多年的细作,岂不是更要怀疑他的居心?

    他哀求的眸光落在了玄胤的脸上。

    玄胤拍拍他肩膀,低声道:“你先别反抗,越反抗越说不清,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自己摘干净,那个女人敢偷袭皇帝,肯定是奉了别人的命,你别给人做了替死鬼。”

    马谨严听罢,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耿家……让他联姻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是在他身边安插杀手,好一举要了西凉皇帝命?不管刺杀成功与否,都能往他身上一推,耿家落得干净,是这样的吗?

    他冷冷地看向了假公主。

    假公主摇头:“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想杀皇帝!刀片不是我的!你相信我啊!是中常侍!是他在陷害我!你不要再被他蒙蔽了!”

    玄胤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座去陷害你?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然而马谨严到底不是傻子,不过是被烛龙的死暂时吓乱了方寸而已,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德庆捉奸的事疑点太多。

    他明明是去找细作的,却找出了一个未婚妻,而这个未婚妻,耿家从未与他提过,不排除耿烨私底下定亲的可能,但后面的事又作何解释呢?是谁在德庆面前有意无意透露他去了望川坊?除了司空朔,好像没别人知道这件事吧?再还有,他未婚妻与公主对峙时,那个嚣张的劲头,让人觉得她天不怕地不怕,可转头,就说畏惧公主杀她,所以逃离的西凉……

    一切的一切,似乎有一双无情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

    他狐疑地望向了玄胤。

    玄胤知道马谨严终于开始怀疑他了,不过可惜,怀疑得太晚,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他不论做何辩解都没人再去相信他了。

    皇帝冷声道:“还杵着干什么?把他给朕押下去!”

    “司空朔……你陷害我!你跟阑姑娘是一伙儿的!我没有未婚妻!全都是你设的局!有本事,你把阑姑娘找来呀!她一定藏在你的行宫!一定是!”马谨严咆哮,“皇上!他才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是罪魁祸首!是他逼我的!”

    “呵~”玄胤一声轻笑,“本座逼你什么了?是逼你的承认自己有未婚妻,还是逼你打死了公主的宫女?亦或是本座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强暴了公主、软禁公主、设计一个假公主?”

    马谨严瞠目结舌。

    “本座也不认识什么阑姑娘。”说着,玄胤面向了皇帝,“皇上,微臣的行宫随时欢迎您的彻查。”

    皇帝摆手:“爱卿何出此言?朕与你之间,岂是一个外人能够挑拨的?朕若信了他,传出去,怕是要寒了朝臣们的心!”

    马谨严气得半死,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太监?如此不要命的皇帝?养虎为患,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马谨严最终被御林军给拖下去了,他可不像烛龙的武功那么好,拥有那么多可以接应的血卫,他相信自己如果反抗,一定会被乱箭射死。但他相信,皇帝不敢轻易地动他,毕竟他是王爷,除了西凉帝后,谁敢决定他生死?至多是把他押回南疆,押回去的路上,他就有足够的时间筹划。

    恭王侵犯公主,以及指使假公主刺杀皇帝一事,事关重大,皇帝立刻将中山王、玄煜、容麟、容卿叫到了皇宫,一起商议对策,本也叫了玄胤,奈何“玄胤”在马家养伤,倒是“司空朔”出席了。

    众人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全都感到异常愤怒,就连素来与皇帝不对付的中山王都不禁想冲过去杀了恭王那个混蛋,虽然在来的路上,他曾经暗爽了一把,你当初派人陷害我儿子,活该报应到你女儿头上,然而当他了解到德庆的“伤害”是那种伤害的时候,又深深地沉默了。

    “处决他吧。”容卿道。

    皇帝一直想说出这两个字,可惜一直没有足够的勇气,没想到被容卿给轻描淡写地讲了出来:“但是他们两个还没认罪。”

    “认罪不认罪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凉的公主不能这么被侮辱了。”

    还是被马谨严那种混蛋侮辱。

    容卿捏紧了拳头,无法原谅。

    皇帝巴巴儿地看向了容麟,容麟是南疆的大帅,此番和亲队伍中,属他官职最高、职权最大,他的态度,相当一部分程度上代表了西凉的立场,尽管皇帝也明白,自己有些利用容卿“要挟”容麟的嫌疑。

    容麟打了个呵欠,这种会议真是无聊透了,不就是一个马谨严吗?杀呀!

    “我没意见,随皇帝处置吧。”他懒洋洋地说着,伸长胳膊,搭在了容卿的椅背上,远远看去,像是把容卿搂进了怀里一样。

    皇帝暗暗点头,有容卿在,果然能得到容麟的支持。

    皇帝又过问了中山王父子的意见,其实他内心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处死马谨严,之所以问他们,无非是觉得这一举措可能会再次引起两国交战,到时候玄家的男人又要挂帅出征。

    恭王都欺负到一个无辜的少女头上了,但凡是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就算真的要打,他们也绝对没有一个不字。

    “爱卿呢?”皇帝最后把话柄交给了玄胤。

    玄胤轻轻一笑:“杀。”

    ……

    冷宫附近,有一处专门关押罪人的地牢,地势偏僻、光线阴暗,牢中鼠蚁为患,气味难耐,尚未完全踏进去,便被迎面一股恶臭熏得恶心干呕。

    德庆公主躬下了身子。

    宁玥拍拍她的背,软语道:“公主,您没事吧?确定要进去吗?”

    德庆公主干呕完毕,倔强地直起了身子:“我没事。”

    “您的脚伤和手伤都没好,有什么话,我代你转告给恭王吧。”宁玥轻轻地说。

    德庆公主摇头,眸光映着昏黄的烛火,神色凄然:“有些东西,是别人没办法代着做的,我是公主,金枝玉叶,可是在暴行面前,我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与百姓们又有何区别?老天爷没因我是天家的孩子就给我格外的眷顾,你看我所经历的,又有几个女人经历过?”

    宁玥垂眸没有说话,德庆的伤害,并不是计划之中的事,却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尽管这听起来十分残忍,可如果他们不设法阻止,德庆还是会嫁给马谨严,还是要经历这些,甚至更多、更残酷的背叛。而阻止马谨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德庆与皇帝彻底看清马谨严的真面目。

    德庆公主在宁玥的搀扶下走下了台阶,台阶尽头是一条长长的、潮湿的通道,墙壁上挂着破烂的油灯,灯光落在地面的水渍上,反射出昏黄的光。

    通道两旁是一个个由铁栅栏隔开的小牢房,想来这一任君主并不算残暴,关押的私犯不多,零星三两个,见到外人进来,痴痴地笑了几声,把手伸到栅栏外,想去捉那干净华美的衣裳。

    德庆公主的心里涌上一股恶寒,避开了这只手,又撞上那只手。

    宁玥把德庆公主搂紧怀里,阴冷如厉鬼的眸光瞪向那些无聊透顶的犯人,犯人被她瞪得汗毛直竖,如见了天敌一般,瑟瑟地爬回了墙角。

    尽头,最阴暗的一个小牢房中,马谨严抱头坐在脏乱的木床上,大抵是嫌弃这里的稻草,他把外衣脱了铺在上头,跳蚤一坨坨、一只只地在干净的锦衣上游走,爬上他脊背,钻入他乌发。

    德庆公主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听到动静,马谨严抬起头,眼睛一亮,冲了过来:“德庆!”

    德庆公主本能地倒退了两步,也不知是嫌弃他身上的跳蚤还是恶心他做过的事情。

    马谨严的眸光微微一暗:“德庆,你不要怕我。”

    德庆公主摇了摇头:“我不是怕你,耿烨,我是讨厌你。”

    马谨严也摇头,神色满是痛苦:“德庆,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没指使任何人刺杀你父皇,我与那件事没有关系。”

    “爱我?你所谓的爱就是不知廉耻的占有、不计后果的利用,耿烨,我在你眼里,难道就真的是个傻子?”德庆公主问得十分平静。

    马谨严的心里微微地疼痛,说起来十分可笑,他一直拿德庆当一枚棋子,一直怨恨着当初被德庆逼出京城的事,所以当他听说皇甫昕死在了地宫之后,当即给南疆皇后献计,说自己愿意代表南疆前往西凉和亲,除了对付容卿、宁玥之外,他也想把这个没娶回来的女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想让她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像条狗一样爱着他、顺着他,被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步步为营,以为快要完全俘获这个女人的心了,谁料最后三日,被逼得方寸大乱,对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在这场罪孽的欢爱中,更可悲的是,他居然发现自己有一点喜欢上她了。

    早在出门的一霎,他就该听女血卫的话杀了她。

    他不该心软的。

    “德庆……”

    “别叫我!没得让人恶心!”德庆公主何止了马谨严。

    男人滥情,却长情。

    女人专情,却也无情。

    一旦不爱了,就是真的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德庆公主的转变,让马谨严措手不及。

    马谨严受伤地望进她冷漠的眼睛:“你真的这么绝情吗?德庆。”

    德庆公主从宽袖里拿出那一盒鲛人泪:“这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我不需要了,还给你。”

    马谨严颤抖着手,去接那盒子。

    德庆公主却突然送开口,盒子砸落在脏乱不堪的地上,鲛人泪滚了一地,如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好自为之,恭王。”

    德庆公主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原地。

    马谨严蹲下身,用暂时还不算太脏的手去捡起那些鲛人泪,每捡一颗,都用袖子擦干净了兜在衣服里,当他去捡栅栏外的一颗鲛人泪时,那颗鲛人泪却被一只精致小巧的粉面绣花鞋踩住了。

    他的视线缓缓上移,身躯一震:“马宁玥?”

    宁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啊,四哥。”

    “四哥……”马谨严笑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宁玥慢悠悠地勾起唇角道:“当然,不然四哥以为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地牢里来,好玩儿?”

    马谨严看着她光鲜亮丽的衣裳,再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股自尊被碾碎的羞恼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倔强地站起身,挺直脊背,尽量让人自己看上去气势犹存。

    宁玥摇摇头笑了:“好了,四哥,这里又没别人,你可以不用装了,装得再英俊潇洒,我也是不可能对你动心的。”

    马谨严的面色涨得通红:“是你干的对不对?你派人在德庆跟前说我去了青楼!你派人把德庆从客栈救了出来!”

    他没有证据,但他……就是有这种直觉。

    “四哥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之前不是对皇上说,你是被司空朔陷害的吗?怎么如今变成我了?难不成在四哥眼里,我会与司空朔是一丘之貉?”宁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马谨严的拳头紧了紧:“一定是你,一定是!是你给司空朔放了假消息,说阑姑娘是南疆细作!不对,你勾结司空朔,你们两个就是一丘之貉!”

    “哟,看来没白关你几个时辰嘛,脑子都变灵光了。”宁玥不紧不慢地说,没因被他道破而出现一丝一毫的慌乱。

    马谨严的眸光闪动起一丝极强的不解:“你这个狐狸精!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迷惑司空朔的?他明明那么想对付你们!怎么可能联合你们?”

    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司空朔呀。

    而即便是真正的司空朔,也早在之前便已经与她有过两次愉快的合作了。

    宁玥好笑地看着马谨严:“你都说我是狐狸精了,那我自然是用了狐狸精的法子,怎么?嫉妒吗?可惜了,司空朔不好男风,不然,四哥你这副皮相倒是可以去试试。啊,不对,我忘了,他这人有洁癖,你的小雏菊已经被杨大仙采撷过了,我想,就算他好男风,你也没机会。”

    “你……”马谨严气得目眩头摇,这丫头就是来揭他的疤的!“你会得到报应的马宁玥!一次又一次地算计我!你……还有玄胤,还有容卿,统统都不得好死!”

    我前世没算计你,也不得好死,可见死不死这东西,与算计人没关系!

    宁玥冷漠地看着他,忽然勾唇一笑:“四哥,你喜欢德庆公主吗?”

    马谨严的身子就是一僵。

    宁玥莞尔地笑:“看来是喜欢了,假戏真做,把一颗心给赔进去的感觉如何?”

    马谨严捏紧了手里的鲛人泪。

    宁玥像是陷入了回忆似的,望着墙壁上的烛火,怔怔出神:“是不是没想到会这样?是不是觉得自己一定吃定她了?是不是觉得把她利用完了,一刀杀了她,一切就都结束了?但她这么美好,美好到你舍不得。也是,一国公主的魅力,岂是你这种庶子可以抵挡的?引火**了吧,四哥?”

    马谨严的心口开始剧烈地绞痛,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德庆的?没有答案,也许是她心高气傲地嘲讽马谨严给她提鞋都不配的时候,也许是她甜甜地勾住他手指的时候,也许是她柔软的身子偎进他胸膛的时候,也许是在她不嫌弃耿烨是个庶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时候……

    他从未意识到!

    直至……这一刻。

    宁玥看着马谨严失魂落魄的表情,心头涌上一阵畅快,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就连马谨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愿意化身耿烨与德庆和亲,其实并不是想找他们几个报仇,他早在见德庆的第一眼,便被德庆深深地吸引了。

    但他自己不愿承认这种感觉,一直拿复仇做包裹,将那份心思深深地压在自己感觉不到的地方。

    现在,最让他痛苦的恐怕不是她和容卿还活着,而是德庆永远地离开了他。

    “做马谨严,你没得到德庆;做恭王,你还是没有,四哥,你怎么就那么失败?”

    宁玥笑着说完,转身走出牢房。

    灯光微微地发亮,将马谨严的影子照得很长,依稀可见地上,他高大的身影颤抖着倒了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复仇不能,求爱不能,马谨严,你输得一败涂地!

    ……

    三日后,皇帝将恭王的罪状昭告天下,全民震怒!这是牺牲了德庆的声誉,对南疆进行的一次压倒性的民意打击。百姓们纷纷为德庆公主打抱不平,还扬言,要为她披甲上阵,把南疆杀得片甲不留。

    五月初一,午时三刻,菜市口,皇帝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假公主处以了车裂之刑,当她的脑袋、四肢脱离躯干的那一刻,所有围观的百姓都热烈欢呼了起来。之后,更热烈的呼声响起——

    “处死恭王!处死恭王!处死恭王!”

    马谨严手戴镣铐,被推到了人群中央。几日不见,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不复存在,浆洗得发黄的囚服,沾染着不知名的液体,让本就蓬头垢面的他越显狼狈。

    看台上,一袭明黄色华服的德庆公主,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他也看向了德庆。

    德庆身边,站着唇角含笑的宁玥。

    “时辰到,行刑——”

    马谨严被押在了断头台上,他张嘴,似乎在说些什么。

    “公主,你脸上有东西。”宁玥抬手,挡住了德庆的眼睛……

    ……

    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恭王的死只是一个开头,后面需要处理的麻烦还有很多,但这些,都不是宁玥需要操心的了。

    宁玥偷了几日闲,安心待在家里陪兰芝与大哥,也顺带着照顾司空朔。

    司空朔退去了高热,暂时度过生命危险,但因心脉受损,迟迟没有苏醒,给他喂了从地宫带回来的石钟乳也不见疗效,容卿说,可能他需要菩提子。但玄胤从地宫带回的菩提子已经被宁玥给吃了,世上仅剩的一颗,在夙火手中。夙火死了,菩提子的下落成了一个谜团。

    司空铭疯了,每天都在大街上乱跑,逮住人就问“我儿子呢”,宁玥得到消息,亲自去看了一回。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傍晚,街道上行人不多,摊贩也少,商家门都无精打采地开着门,整个世界十分的寂静,静得只闻雨声。

    司空铭跌跌撞撞地奔进了雨里:“儿子——儿子——儿子你在哪儿啊?儿子你快出来——不要再躲着我了——”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娘——”

    “可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你出来,我带你娘去拜堂——我现在可以娶他了——”

    “儿子你快出来呀——”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了,我会给你好吃的,还送你去上学……”

    “你不要入宫好不好?”

    “不要做太监好不好?”

    “儿子——儿子你在哪里呀——”

    他疯癫地在雨里乱窜,哭得声嘶力竭。

    街上的行人被他吓得退避三舍。

    他闯进一家赌坊,被打手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

    全京城都知道“司空朔”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的事了,再没人拿正眼瞧他了。

    打手一脚踩在了他肚子上,他疼得酸水直冒。打手又一脚踹向了他下巴,踹得他一个翻滚,砸翻了身后的水果摊。

    摊主不敢找打手的麻烦,就拿他撒气,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扇在他脸上,打得他口吐鲜血。

    他还神色木木地喊着儿子。

    “你儿子不要你了!”人群里,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一阵哄笑。

    没了司空朔的司空铭算什么?

    司空成兄弟跑了过来,掀开那些人,把司空铭扶了起来,司空成道:“父亲,父亲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司空旭羞恼地说道:“是啊,父亲,快回吧,别在外头丢人现眼了。”

    司空铭踉跄着步子,推开了他们:“走开!我不是你们父亲!你们都不管我!只有阿朔管我!阿朔才是我儿子!阿朔——阿朔——”

    他哭得像个孩子,“阿朔你不要丢下我……”

    司空成抱住他胳膊:“父亲!父亲!别说了,快回去吧!”

    “放开我!你们都坏蛋!都是你们欺负阿朔了!阿朔才不理我的!”司空铭疯癫地说着,一口咬掉了司空成的耳朵。

    司空成痛得一脚踹了过去!

    司空铭被踹断了一根肋骨。

    司空旭呆呆地看着二哥与父亲,吓得不敢上前。

    司空铭拖着断了一根肋骨的身子,艰难地爬起来:“儿子——儿子你去哪儿啦?别藏着了——儿子——儿子你快出来……”

    他的疯喊,响彻街道。

    ……

    南疆就恭王的事终于给出了回应,对德庆的遭遇,南疆皇后感到非常抱歉,严厉斥责了恭王的卑劣行径,并对皇帝对恭王与女暗卫的处决十分地满意,同时,为了表达她的歉意,她向西凉发出了邀请。

    棠梨院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饭,从左到右,依次是马援、蔺兰芝、容卿、玄胤、宁玥、容麟与妞妞,马宁馨在铺子里忙活。

    马援给妻子盛了一碗汤,道:“那个……临淄的民众对德庆公主的事很愤怒,吵着要跟南疆打起来,皇上的意思是希望我尽快动身去临淄。”

    “又要打仗了?”蔺兰芝摸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问。

    妞妞眨巴着忽闪忽闪的眼睛,软软糯糯地问:“四爷爷要走吗?还回来吗?会不会又带个白姐姐回来?我不喜欢。”

    “咳咳!”这孩子的记性能不能别那么好?都过去多久了?真是!马援讪讪地笑了笑,“不打仗,就是去安抚一下民心,年底应该就能回来,没有白姐姐。”又对蔺兰芝道,“生卿儿和玥儿我都没在你身边,这一回,我一定赶回来。”

    蔺兰芝微微点了点头,又问:“对了,这次和亲没成,皇上准备怎么办?”

    容麟拿了一个馒头,掰开,塞了点牛肉放到容卿碗里,说道:“继续和亲呗!”

    蔺兰芝一愣:“还和亲?谁跟谁?”

    容卿把挑好鱼刺的鱼肉放到容卿碗里:“南疆那边是谁还不清楚,西凉这边是德庆。”

    蔺兰芝又是一愣:“怎么还是她?第……第四次了吧?”

    “嗯,第四次了。”容麟挑眉,又给容卿剥虾,容卿的碗已经快堆不下了。

    蔺兰芝见怪不怪,反正他俩感情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德庆的事,太让她诧异:“那孩子……不是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吗?”

    “呃……这个很重要吗?”容麟困惑地皱起了小眉头,真正喜欢一个人,应该不介意他有没有**吧?他眸光扫过容卿,就算容卿**一百次,他也还是会要容卿的。当然前提是,容卿得同意他要。唉,真是个忧桑的话题!

    容麟的思绪跑远了,宁玥喝了一口汤,解释道:“这一次,的确是南疆做的不对,接纳一个失贞的公主,才能显出南疆道歉的诚意。”碰了碰玄胤的胳膊道:“是说让德庆公主随便挑吧?皇子也好,公子也罢,挑中谁,只要未婚,都能做她的驸马?”

    “嗯。”玄胤点了点头。

    因着家里有两个在南疆生活了多年的孩子,蔺兰芝对南疆的局势也关注得多了些,就道:“那万一……德庆公主挑中的是皇后的儿子怎么办?”

    “那也得照办,皇后话都放出去了,绝无反悔的道理。”

    “这么说来,西凉是赚了。”蔺兰芝说的是西凉,不是德庆公主,作为一个女人,她明白再好的男人,都弥补不了德庆心里的伤痛,可是从国家的利益出发,和亲人选从一个庶子王爷,升级成皇子,甚至可能是嫡出龙嗣,不得不说,实在是赚翻了。

    宁玥耸肩,与其说是西凉赚了,不如说是南疆赔了。一开始卡着皇帝的喉咙,用一个外室庶子,就想娶西凉的嫡公主为妻子,这下好了,轮到西凉随便挑了。万一德庆公主真的狮子大开口,挑中了南疆皇后的儿子,那就真是有的玩儿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蔺兰芝突然放下了筷子:“容麟,你是和亲的使臣,德庆公主要去南疆挑选驸马,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回去啊?”

    容麟郁闷地耷拉下了小脑袋:“是啊。”

    “哎哟。”蔺兰芝叹了口气,她舍不得容麟。

    “卿儿去吗?”她又问。

    “当然去!”

    “我不去。”

    是容麟与容卿异口同声的回答。

    容麟臭着小脸道:“你干嘛不去?”

    “我已经跟南疆没关系了,去干什么?”容卿漫不经心地说。

    容麟鼻子一哼,郁闷地拿着筷子戳起了碗里的米饭。

    宁玥看了看玄胤。

    玄胤在桌下握住她的手,说道:“父亲,娘,我跟玥玥可能也要离开一阵子。”

    马援与蔺兰芝不约而同地问:“你们又去哪里?”

    玄胤如实道:“去南疆。”

    “呃……”马援一头雾水,“你们两个……上那儿干嘛?”

    宁玥摸了摸鼻梁,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皇上钦定了司空朔为特使。”

    事到如今,想驳回反正怕是没那么容易了一则,这是欺君之罪;二则,司空朔一倒,皇帝立刻就会对玄家动杀心。最好的办法,是把这场戏,继续演下去。

    “那司空朔……”蔺兰芝指了指房间。

    玄胤道:“我们会带上他。”

    他需要菩提子,而菩提子在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