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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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确定是嫡母,而不是继母？”郑柔看着满脸红光，开心得有些得意忘形了的郑恒,对于在没有听见这个消息之前的郑柔来说,郑擎天无疑是个很好甚至是完美的丈夫人选，虽说是上门女婿，可能力却一点也不比那些继承家业的世家子弱，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些人各种各样的缺点,吃喝嫖赌样样不沾，就是后院里的女人也只有自己一个,就算是她没有生出儿子,他对自己的温柔依旧如初。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打破了，她曾经在贵族太太圈子里值得炫耀的一切，现在想来似乎都那么可笑，那个男人，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没有将后面的事情收拾好，这不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吗？
“继母？怎么会？”郑恒一愣，不屑地说道：“一个乡村里出生的孩子，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无知妇人，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柔儿，我知道你心有芥蒂，可是，那女人已经死了，留下的不过也是一个农夫出生的儿子，若不是看着五胞胎的份上，你觉得爹会让这份耻辱留下来吗？”
郑柔沉默不语，显然是认同了郑恒的话，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少见，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还有，柔儿，你也别担心，等到五胞胎接过来后，他们现在还是奶娃娃，什么都不懂，你带在身边，当做亲生的孙儿教养，以后，何尝不是你，还有郑家的一份助力。”郑恒开口说道：“至于那一对农村夫妇，若是识相的话，自然好吃好喝伺候着，若是不知趣的，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你解决了的。”
郑柔眉头皱得更紧，却依旧没有说话，若是谁最恨赵守孝的存在，便是他，若不是自己没有生出儿子，赵擎天又怎么会想起那乡旮旯里的人，“他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需要他同意，”郑恒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赵擎天，很是自信地说道：“再说，等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他一直想要有人继承他的家业，养老送终，不是要有那五个孙儿吗？赵擎天可是难得的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儿子，就跟郑家决裂。”
“恩，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郑柔此时心里虽说还是很难受，可却没有再反驳郑恒的话，“皇上那边？”
“放心，皇上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情的，对于他来说，只要五胞胎在京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什么事情都好说。”郑恒自然明白皇上对五胞胎的势在必得，就像是永昌县一样，那位是绝对不会再放任永昌县这么继续下去了。
元宵节晚上，无论是百福镇还是永昌县，都有灯会，若是之前，肖瑶和赵守孝一定会去凑热闹的，不过现在，有五个还不能够走路的孩子，即使人手够，他们也不放心将孩子带着去，更不可能两个大人出去玩，将孩子留在家里让别人看守。
于是，这天下午，李青宁淡定地看着大包小包往马车里塞东西的赵守孝，在看着肖大丫脚边还有不少东西，带着笑容，十分平静地说道：“大丫妹妹，我就先离开了，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人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这里能有什么事情！”肖瑶开口说道：“再说，李大哥，你们若是再呆在这里，我年前买的年货都要被你们吃光了。”
“呵呵，”李青宁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周建宇自持皇子身份，即使在这里住了十好几个晚上，与赵守孝和肖瑶也仅仅算得上是认识而已，看着他们的眼神，多少带着些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赵将军，别忘了你的正事，也别忘了，五月份我们就要回去的。”周建宇看着赵擎天说道：“千万别乐不思蜀，也别忘了自己是将军的身份。”
“这个不用二皇子操心，我自然是不会忘记。”赵擎天语气不太好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因为肖大丫这个愚蠢儿媳的关系，自己这个傻呵呵的儿子是真心对李青宁的，甚至比自己这个父亲都要好上好多倍，让他心酸挫败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力，看着那群人已经离得老远，赵守孝还在傻呵呵地挥手，更觉得头疼。
“守孝啊，我们好好谈谈。”待了将近二十天，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赵擎天也有些耐不住了，看着送走客人，就扛起锄头，准备去田地里看看的赵守孝，连忙开口说道。
“哦，晚上成吗？这些日子都没有管田地，我不放心，要去看看。”赵守孝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身后的赵擎天，开口解释道，实际上，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跟着二皇子一同离开，他真的不希望这些人像李大哥说的那样，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赵擎天脸色一黑，感情自己这个爹的话还比不上他那几十亩田地，那里面能出多少粮食，卖得多少银子，他都配给他不行吗？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抱怨，可这样的话赵擎天海还是明白不能说出口的，只得闷声说道：“去吧！”
不过，等他的话出口，赵守孝的人早已经出了院门口，独留他一个人站在空空的院子里，那感觉还真是有些凄凉。
“哼哼。”清扬欢快的调子在赵擎天耳朵里响起，回头，瞧瞧他看见了什么，这肖大丫竟然一手拿着短柄小锄头，另一手拖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在房屋四周的花坛那里劳作，载花时，就用脚将摇篮床固定住，弯着腰将昨天李青轩送来的花苗种到整理好的花坛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赵擎天的两手紧握成拳头，若是可以，他还真想一拳揍死这个无知的妇人，他知道这几个孙儿有多宝贝吗？
“肖大丫，你在做什么？”赵擎天上前几步，声音很是低沉地问道。
“种花啊，你没有看见啊。”即使赵守孝在，肖瑶对赵擎天的态度都说不上好，更何况如今赵守孝也不在，她就更不用客气了，站起身来，看着载得整整齐齐的几排花，青轩大哥说许多今年就能够开花的，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卖力，一手拖着婴儿床，一手拖着小板车往前面移了一下，用脚挡住婴儿床时，还不忘对立面的五个娃娃坐一个鬼脸，随后就听见她们咿咿呀呀的乱叫，手舞足蹈很是嗨皮的样子，才弯下腰继续动作。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虽然是南边，可是现在天气还是有些冷，你是想要我的孙儿着凉吗？”赵擎天为了不吓坏小孩子，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努力，不过，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满。
肖瑶这次头都没有抬，直接回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我的儿女，怎么带，怎么教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肖大丫，你好大的胆子。”赵擎天没有想到这妇人竟然敢如此地对他说话，自从战胜归来，除了皇上，就是太子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蠢妇，竟然敢给自己气受，实在是太可恨了，想到她凭借的是什么，硬生生地忍下来，“别以为有李青宁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肖瑶抬头，给了赵擎天一个巨大的笑脸，“就算没有李大哥撑腰，我也不会把你放在我眼里。”说完，再不理会赵擎天，自己依旧哼着欢快的调子，做自己的事情，配合着孩子的咿呀声，倒也是热闹得很。
赵擎天不想跟这人继续闹腾，拂袖离开，想着一肚子的火气，便匆匆地去了赵德的家里，于是，对于赵德和赵肖氏而言，又是一场灾难，至于肖大生和肖二生，在肖志远，肖大军几个堂兄弟听到消息，隐隐觉得对方来头太大时，就强硬地将两人关在屋子里，仍由他们着急，咒骂，发脾气，摔东西，都置之不理。
再说赵家的三兄弟，更是指望不上，赵思慧只得躲在屋子的一脚，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着自己爹娘被羞辱一番晕了过去之后，脸色微微好一些又扬长而去的赵擎天，她泪眼朦胧地出了院子，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等到将心里的恐惧与哀怨发泄得产不多之后，才一抹眼泪，往老大，老三，老四家里去，也不是让他们做其他什么事情，她只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躺在地上的爹娘总是要人把他们弄到床上去的。
只是，赵守孝家里的人进进出出，有眼色的人一看就是大人物，再看着赵擎天和赵守孝的长相，不由得再回想起这些年的事情，再一次，真相就那么明白的被他们猜到了。
地里的小麦跟去年一眼，已经长出了不少，当然，杂草也在长，赵守孝将背篓放在一边，拿起锄头，开始认真地劳作，一路上本来还在想着赵擎天晚上会跟自己说什么，可以做起活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到几个月之后，这里一片沉甸甸的麦穗，他觉得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难以解决。
“赵二哥，赵二哥，”一边的肖大柱，本来他腊月二十八那一天下去去了赵守孝家的，可看着那几个贵气逼人的贵人，还有凶神恶煞一看就很厉害的汉子，用很是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和翠花，肖大柱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以至于这一年都没有登门。
这好不容易看见赵二哥一个人在地里，忙放下手中的锄头，笑呵呵地跑了过来，“赵二哥，你们家的那些人都走了吗？”
“走了一部分，还留下一个。”赵守孝倒是很老实地回答道，“大柱，你们家今年过得怎么样？”
“呵呵，很好啊，不过，这还要多些赵二哥，”肖大柱笑得一脸满足地说道，随后，一脸神秘地东张西望，凑近赵守孝，“大贵叔说，那个跟你长得很像，腰间随时都带着一把宝剑，骑着黑马的中年男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赵二哥，这是不是真的？”
自从大贵叔跟自己说了这个猜测之后，最初他很是气愤，赵家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赵二哥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应该如此地对待赵二哥，之后便是不确定，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一看到赵守孝，随便的寒暄两句，就切入正题。
“恩，是啊，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赵守孝一愣，便开口说道。
“啊，那，我瞧着他现在应该是个大人物，你是不是要跟着他离开杏花村啊。”肖大柱一脸的不舍，在别人眼里是傻子的赵守孝，对于他来说可是大哥一样的存在，离开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你想什么呢，快点过去好好地锄草。”赵守孝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我若是要离开，你觉得我还会来这里锄草吗？对了，今年的油菜估计三四月份就可以收了，我和肖瑶决定要提前育秧，你们家还是跟着我们家种吗？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秧苗。”
一听赵守孝不离开，肖大柱就高兴了，随后一听这话，笑着说道：“那会不会太麻烦赵二哥了，你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劳力，会不会忙不过来。”
“呵呵，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白给你们秧苗，到时候你是要来帮忙的，还有大贵叔他们家。”赵守孝笑着说道，小妖说去年的不成功是时间没有把握好，再加上干旱，所以，没有能够产出两轮，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失败了。
“哦，可是，赵二哥，估计今年村子里所有人都会跟着你种田的。”肖大柱笑着说道，“那秧苗够吗？”
赵守孝一听这话，愣了，也是，去年那些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种田的人，不仅仅是浪费了许多的红薯做种，产量还没有他们的高，再加上几家人再一次将玉豆中成功，谁心里不羡慕得很，至于水稻，虽然说是失败了，可是他们直播的也因为干旱，并没有能够弄上两轮，但是，插秧的第一茬，产量明显要比他们的高，那些人看在眼里，怎么能够不心动。
“这个，我会去跟小妖商量一下。”赵守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有不少经验。
“哦，好，”肖大柱笑着说道，之后笑呵呵地去了隔壁的地里，如今整个永昌县，在大周甚至其他的地方，春忙还没来临时，都能够看见，许多的村民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浇水，施肥，锄草，一步步地做得很是精细。
让一路上回县城的周建宇看得很是奇特，因为水稻的事情，大周皇帝特意让他多关系永昌县的农事，为了出色的完成任务，在来用场之前，周建宇也特意到农科院，让人恶补了一些事关农事的常识，收不上精通，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绿油油的一层是什么？”之前没有发觉，明明之前还是跟大周一样的景象，光秃秃的，怎么这才几天，就绿油油的一片接着一片，他可不会认为这是杂草。
“小麦。”李青宁笑着说道：“去年十月份种下去的，今年五月份收获。”
周建宇愣住了，随后奇怪地看着李青宁，他们是傻子吗？这么一算，地里还能够种其他的吗？仿佛是看出了周建宇脸上的意思，李青宁接着说道：“五月份再种红薯和玉豆，十月份刚好能够收获。”
“什么！”周建宇看着李青宁，“你们已经种过了吗？”
李青宁点头，“去年试种，面积不大，不过很成功，今年就在整个永昌县开始种植，对了，二皇子若是想要有关的资料，到时候我会让人整理一份，你带回去吧。”
“恩，”周建宇觉得脑子有些用不过来，早知道他就带一个熟悉农事的人来了，“你才试种一年，就开始推广，不怕出现意外，让整个永昌县颗粒无收吗？”好吧，实际上这才是周建宇甚至是大周皇帝心中所想，永昌县越是难过，他们才越是高兴。
“怎么会？”李青宁笑着说道：“就算是整个永昌县这一年颗粒无收，去年，前年，我们县里可以说都是大丰收，家里的存粮完全可以支撑一年的，再说，我并不觉得会出现什么意外。”
李青宁淡淡的说道，无论是语气，还是他的眼里都透露着跟赵守孝那里学来的无比真诚，找不到一丝破绽的周建宇依旧固执地认为李青宁是在炫耀，可对方很明显是成功了，周建宇差点喷自己一脸血，去年，前年明明是灾害年好不好？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丰收。
这天下午，赵守孝没有像往常那样，天快黑了才回家，而是提前了一个时辰，看着边带孩子，边种花的小妖，笑呵呵地接过她手中的锄头，自己接手，肖瑶也没有离开，逗弄儿女的时候，还不忘和赵守孝说话。
“那你有什么打算？”赵守孝不经意地提出自己心里有个主意，不过一双眼睛却是不是地瞟向肖瑶，眼里传到出热切的意思，你快问我吧，问我吧？于是，肖瑶很是顺从地问了出来。
“小妖，你不是说早些育秧，为了避免秧苗被冻死，要用大棚，就像是种蔬菜那样。”赵守孝开口说道：“我们干脆找青轩大哥帮忙，让他找人专门育秧，然后发出消息，可以用银子买秧苗，也可以用粮食换秧苗，青轩大哥既能赚钱，又能够省去农民一大堆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情，真是一举两得。”
“呵呵，”肖瑶点头，“法子倒是不错的法子，不过，既然这秧苗是买个农民的，价钱肯定不会高，你青轩大哥是大忙人，那么一点银子，恐怕不会放在眼里。”其实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着赵守孝说出的话，就忍不住要为难一下。
“这个，”赵守孝一想，确实是这样，青轩大哥并不缺那点银子，可秧苗又是大事情，“就当青轩大哥做件好事了，反正整个永昌县都是他们家的。”说完，笑容更加灿烂了，“可不是吗？永昌县好了，他们才好嘛。”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去请青轩大哥过来吧，这育秧跟蔬菜还是有些差别的。”肖瑶一把夺过赵守孝手里的锄头，“对了，今晚我有些不想做饭，顺便让青轩大哥从他的酒楼带些好吃的回来。”
“好。”赵守孝这倒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想着这些日子小妖做饭确实也挺辛苦的，给了那眼睛在头顶上的二皇子吃，他想着心里就觉得有些呕，哼，他也是看在李大哥的面子上，他们才不会伺候呢。
赵守孝动作利落的套牛车，刚出门，就碰到散心回来的赵擎天，两人遇上，都是一愣，“这么晚你干什么去？”看着他身后的牛车，赵擎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说装饰得不错，可牛车就是牛车，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赵擎天的儿子竟然驾着牛车出门，若是传到京城里那些死对头耳朵里，不得将自己笑死。
“县城。”和赵擎天对话，赵守孝一如既往的简介，话一落，一甩鞭子，准备离开，却被赵擎天动作迅速地挡住，县城，开玩笑，那不是要被二皇子看见。
“做什么？”赵守孝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鞭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想起下午他说的话，“我有很着急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吧。”说完，伸手，意思是快点把鞭子还给我。
“骑马去。”赵擎天还在想脸面问题，开口说道。
“我不会。”
“那就现在学，学会了再去。”赵擎天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瞧瞧自己现在这个傻憨傻憨的儿子，若是就这么大咧咧的带到京城，土包子的样子，肯定会让他瞬间就沦为笑柄的，看来，在五月份离开之前，他的将儿子好好的调教一番。
“你别闹了，我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在赵守孝眼里，除了小妖和五个儿女，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种田，这样的事情是一天也耽搁不得，影响收成，就会影响吃饭大业，饿过肚子的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
“我说的话你不听？”看着固执的赵守孝，赵擎天眉头一挑，又处在暴怒的边缘，只可惜，赵守孝看都没有看他，想起肖瑶在牛车上多准备了一根鞭子，拿了过来，紧紧拽在手里，用力地一扬鞭，直接冲了出去。
“不孝子！”看着离开的赵守孝，赵擎天恶狠狠地突出这么三个字，心里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养育这个儿子一番。
这些肖瑶在里面继续她的种花事业，自然是不知道，看着气冲冲拿着鞭子回来的赵擎天，也没有打招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晚饭。”一肚子气对着肖瑶而去。
“你老人家出去看看，农村里有那户人家，这么早就做晚饭的，还有，今晚不做饭，相公会从县城里带回来的。”肖瑶想了想还是说了一遍，赵擎天无法，只得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这边一路上慢悠悠回到县衙的李青轩和赵建宇还没有休息多久，外面就有人来报说赵姑爷来了，这倒是让两人都有些惊讶，他们不是刚刚从那边回来吗？这么快又有什么事情？
于是，众人等了好一会，就在想要处置这个说谎的门子时，赵守孝穿着一身下地的粗布衣服就走了进来，那门子大松了一口气，其实不怨自己太过积极了，现在整个永昌县谁人不知道，驾着牛车穿越大把那个县城，往县衙方向去的，一定是赵姑爷来了。
“李大哥，嘿嘿，我又来了。”看着李青宁戏虐的目光，赵守孝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解释道：“不过，我这次不是找李大哥的，是找青轩大哥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青轩大哥商量，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二皇子挑眉，感情不止这李青宁与赵守孝关系好，瞧瞧这李家下人对这个农夫恭敬的态度，还有刚刚赵守孝说话的语气，呵呵，赵将军，你的愿望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达成，而父皇实在必得的东西，得不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抢，在想着永昌县这么富裕，他都心动，父皇又怎么能够不眼馋。
于是，周建宇已经清楚，这场仗一定回打，那么，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了解永昌县，了解李家这父子三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大公子现在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当然，若是不方便，本皇子也不会强求。”
李青宁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笑了，这些手段对付他们是可以的，可是，若是碰上赵兄弟。
“回二皇子的话，不方便。”果然，赵守孝很是老实地回答，完全没有觉察到周建宇最后那一句话里威胁的意思，或者知道却一点也不在意。
周建宇从来没有被这么明明白白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脸上迷人的笑容有些绷不住，“这样啊。”许久，才感叹似地说出这么三个字，只是，他的心里怎么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赵妹夫，你先坐会，李子已经让人去找大哥回来了。”李青宁的会无疑是确定自己的立场，其实，从知道赵擎天是赵明之后，他就清楚，这场仗多半是免不了的，如今见二皇子这态度，他就更加明了。
“哦，对了，李大哥，你能不能让人去青轩大哥的酒楼装些吃的，小妖说他今天不想做饭，让我一会带回去。”赵守孝坐下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才开口说出出门前肖瑶的交代。
“可以，”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下人离开，至于这两人的口味，他们做下人的多少也知道的。
略微等了小半个时辰，李青轩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地回来了，“哈哈，我听说赵兄弟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气喘匀之后，李青轩笑着说道。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赵守孝站起身来，“青轩大哥，跟我去家里一趟吧，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李青轩这屁股还没坐热，又抬脚离开，那之间没有半点的不悦与停顿，看得二皇子心里更加阴沉了，这次的任务，无论是他的，还是赵将军那边，估计都没有那么容易就完成了。
因为中间的耽搁，赵守孝和李青轩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四人吃晚饭，赵擎天就黑着脸看着另外三人带着孩子进了三楼的书房，那样子，明显是将自己当成外人防着，三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几下就将事情说完，听得李青轩有些头大，“两位，你们可真是给我找了个苦差事。”虽然是这么说着，李青轩却没有拒绝，看着上面写得很是条理分明。
“其实，李大哥，辣椒，玉豆，都可以在全县推广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自己种，让村民自己种，你拿钱收购不就行了。”肖瑶开口说道。
“恩，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青轩笑着说道：“对了，今年玉米的种子还差一些，你们能不能留出来一些。”
“可以，除了我们自己做种之外。”肖瑶笑着说道，“全都按照大米的价格卖给你们？”
“好。”李青轩自然是明白肖瑶的意思，在永昌县境内，他买玉米种子，也是按照大米的价格，至于外面，等到以后有人种植时，那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三人在书房里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李青轩更是没有多做停留，策马离开。
“我们可以谈谈了吧。”看着已经将院门关好的赵守孝，赵擎天的耐性几乎都快要被耗尽了，就像刚刚那样的被忽视，他突然很是想念远在京都的妻子女儿们，再看着傻呵呵的像标准农夫的赵守孝，说话语气，一点也称不上好。
“我带孩子先睡了，你也早些回来睡觉啊。”肖瑶说完，见赵守孝点头，转身离开。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你安安静静地过了年，现在，你也该实现你的承诺，带着孩子跟我回京都了吧？”赵擎天没有心思再墨迹，想着儿子扛锄头的样子，想着他傻呵呵的笑容，想着他驾着牛车到处丢脸的蠢样，最初知道有儿子的喜悦心情就这么消失殆尽了，若是这个儿子不能够被自己改造成功，他再想，是不是将他留在杏花村，只带着五胞胎就行了，到时候由着他和柔儿亲自教养，一定不会成为赵守孝现在这副蠢样子，若是自己不插手，他已经可以想象，十几年后，他的五个宝贝孙儿一个个都带着一样的傻笑，想到那样的场景，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守孝奇怪地看着赵擎天，心里在想，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跟他回京都了，自己怎么不记得。
可赵守孝的沉默让赵擎天误会成默认了，“你也知道，我们五月份就要离开这里，京都与杏花村不一样，那里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达官贵人，我是朝廷的左将军，你是我的儿子，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将军府的颜面，所以，从明天起，我会好好地叫你，做一个贵族少爷该有的修养与气度。”
赵守孝听着赵擎天的自言自语，完全跟不上趟，他从来没有要做贵族少爷的想法，“那我田地里的庄家怎么办？”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这么一句，当然，在他看来，就算自己要去京都，小妖和孩子肯定是一起的，压根就没有想到，赵擎天是想自己把肖瑶休了。
“啪，”赵擎天一怕沙发，站起身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赵守孝，“你田地里的庄家才值多少，到了京都，你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惦记着你那么一丁点粮食的收入。”
“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去京都啊。”赵守孝老实地回答道，对于赵擎天的怒气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这么仰着头说话，有些累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坐下来说，小妖和孩子在楼上睡觉，吵着或者吓着他们就不好了。”
“你刚刚说不会跟我起京都？”赵擎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坐回沙发上，深吸一口气，见对方点头，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的家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京都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赵守孝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叫做人生地不熟，我不是你老子吗？”赵擎天听了这句话，怒火又有往上冒的趋势，又必须要硬生生忍住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好。
“我知道你是，不过，”赵守孝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你在京都已经有了二娘了不是吗？二娘还给你生了两个小妹妹，你应该回去跟他们好好生活，我在杏花村过得挺好的，你也看见了，村民对我也慢慢地好起来了，李大哥他们一家子都对我挺照顾的，你也不用担心。”
赵擎天整个人的脸色都铁青，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听不明白赵守孝再说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出现了沟通障碍。
这一次，赵守孝误会了赵擎天的沉默，以为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越发地努力地开导起来，“你放心，我也不是不想孝顺你，等你老了，不能为朝廷办事了，哦，我听说这叫做告老还乡，想回杏花村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孝顺你的，虽然可能比不上你在京都的生活，可是，吃喝一定是不愁的。”
赵擎天有些吐血，“我老了，告老还乡了，你知道得倒是不少，那你来告诉我，我的将军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赵守孝有些发傻，不明白对方问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么大的家业，难道你就不像去继承吗？”赵擎天再一次深吸一口气，不过，很明显，效果不大，因为他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的。
赵守孝很是诚实地摇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打算出杏花村的。”赵守孝很是坚定自己的立场。
“那是你没有见过京都有多么的繁华，也不知道将军府的生活有多么惬意，你不用再整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劳作，也不用洗衣做饭，就算是孩子，也有下人做，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有享受生活，吃喝玩乐就行了。”赵擎天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赵守孝培养得多出色，第一是因为他现在二十岁了，性子已经定型，对他花功夫，还不如对五个宝贝孙儿好好教育来的简单，效果也会更好，第二更是他是五胞胎的爹，就算什么能力都没有，单单这一点已经够他一辈子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了。
“那样的生活跟猪有什么差别，我不喜欢。”赵守孝猛烈的摇头，态度很是坚决地抵制，“我刚刚所说的就是我的态度，你想在杏花村住下，我会养着你，你想回京都，我也不说什么，毕竟你是我的父亲，就算我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说呢？”
“我说个屁，”赵擎天再也忍不住在赵守孝面前爆粗口，“你是我的儿子，就应该跟着我回去，继承我的家业，放心，就算你当了左将军，因为你之前的原因，皇上也不会让你去边境打仗的。”
“我当不了将军，我也不会跟你回京都，你怎么说都没有用。”赵守孝觉得自己已经很让步了，他竟然还不理解，真是不可理喻，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利诱这一招已经失败，赵擎天只得用威逼了，“这恐怕也由不得你做主，你是我儿子，我要带走你，谁也没法说，”说完，将宝剑划拉了出来，对着赵守孝，冷眼地说道：“你觉得你反抗得了吗？”
赵守孝惊讶地看着赵擎天，两手握着拳头，他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愤怒了，赵德最多也就是朝自己扔了个烟杆，这亲爹倒是好，把刀子都亮出来了，“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看来，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已经是郑家的上门女婿了，你脸皮厚能够无所谓，可我去而不愿意因为你而入了郑家的门，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想来这句话在你这里也不适用。”
赵擎天一愣，难道是自己做得太过了，将对方逼急了？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话，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好不好，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软可不行，再次冷笑一声，“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回京都。”
“不回。”赵守孝面对赵擎天，绝对又回到了曾经面对赵家人的场面，一样是那么的不讲道理，怎么说都说不通。
见这小子油盐不进，赵擎天生气之余，却一点也不担心，“那好，你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我的孙儿我必须要带走。”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自己这个儿子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妻儿，带走了孙儿，他就不信这赵守孝不跟着自己离开。
赵守孝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理所当然地将这话说出来，认真地看着这个他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是因为五胞胎能够让你在大周皇帝面前再升一级，能够让你的官运亨通？因为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将五胞胎带走，只是，对方是你的孙儿实在是让你太惊喜了，是吗？”
赵擎天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傻子一般的儿子竟然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看着对方脸色大变，赵守孝站起身来，“赵将军，这里是永昌县，你觉得李大哥他们真的会轻易让你将我的儿子带走吗？我告诉你，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用死来威胁自己，行啊，以为自己真的会在乎吗？赵擎天用手摸了摸脑袋，他的这个动作和赵守孝的很像，只是，两人感觉完全不同，赵擎天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绝对是在算计别人，而赵守孝只有在不好意思，或者太高兴地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你跟我来。”赵守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灿烂，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赵擎天没有反对，跟着赵守孝上了三楼，进了书房，看着里面摆着不少的书，“没想到你们装得还挺像，正像是秀才家的书房。”
赵守孝知道对方这么讽刺的语气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多说，点亮了蜡烛，走到一边，拉开帘子，赵擎天的眼睛猛地一缩，上面赵苗氏的灵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随后，赵守孝又从抽屉里摆出另一外一副灵位，上面赵明两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赵守孝没有多说，只是拿出一边的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本来我就以为你和娘都死了，不过，很遗憾，你活着，虽然我也曾经怨过，后来又想想，你总归是我的亲人，活着也算是件好事情，可是，现在，你就算是活着，我也只愿意当你死了。”
赵擎天张嘴，看着赵守孝对着灵位说话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一会，对方转头，笑看着他，赵擎天没有发现，这是赵守孝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生疏而有礼，“赵将军，我们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了。”
逐客令说得干净利落，“你赶我走？”
“是的。”赵守孝将书房的门关上，“赵将军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我们也认了，只当是替李大哥尽一份地主之谊，相信以赵将军的身份，即使现在天有些晚了，要找个地方住也不是难事。”
“你，很好，很好。”赵擎天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倒是小瞧了他，其他什么方面都不行，就是胆子不小，敢这么对他，“你就不担心我现在就将我的孙儿都带走吗？”
“呵呵，”看着此时笑得满脸狰狞的赵擎天，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就知道对方愤怒到了极点，赵守孝心里也很是紧张，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赵将军，你不会的，如果你今天晚上动手，我敢保证，你们绝对不可能安全离开永昌县，别忘了，大周的二皇子还在县衙里待着，如是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恐怕对皇帝也不好交代吧？”
“那二皇子死了我才高兴，最多不过，把罪责全部都推到永昌县头上，赵守孝，你那点心机，在我面前没有用。”赵擎天心里却是一震，二皇子的死活他不关心，而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消无声息地带走五个奶娃娃。
“呵呵，即便是将军你能带走又怎么样？”赵守孝笑着说道：“你敢对五胞胎怎么样吗？你不敢，可是，听说，大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满目疮痍，灾难不断，据说饿死了好多人，你说，永昌县用你抢走五胞胎作为借口，先行出兵，呵呵，到时候情况一定很精彩。”
赵擎天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可他说得没错，无论大周的兵比永昌县多少多少倍，可此时，永昌县四周的县并没有多少军队，要对付永昌县，肯定是不可能的，等到大周援军到的时候，估计，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再加上两年的灾害，粮草都成问题，此时确实不是打仗的好时节，大周要出兵，也必须得等灾难过后，民心稳定才能够的。
“还有一点，赵将军恐怕没想到，你是艺高人胆大，可这里是永昌县，你一个人，能够对抗整个永昌县吗？”赵守孝不理会手心里不断冒出的汗水，笑着说道：“听说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女儿们，若是客死异乡的话，他们会怎么样？”
“你想弑父？”赵擎天看着笑得很是疏离的赵守孝，跟刚刚在大厅里与自己说话时的冷淡不一样，可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笑容。
“那也是你逼我的，再说，我是绝对不会亲自出手的，我只是个农夫而已，李大哥他们肯定很喜欢赵将军你的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上，他们正好借机除掉大周二皇子和一个位高权重的左将军。”赵守孝接着说道，“所以，赵将军，你现在离开，我就当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至于你的儿子，二十年前早就死掉了，杏花村没有你的儿子。”
“你不怕我杀光赵德家的人？”赵擎天觉得赵守孝这些天没有不认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赵家有人来求情，否则，他前后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赵德家的人，那更好，你去吧，这一次我相信李大哥一定不会说什么，只会在你杀完人之后，再找你麻烦。”赵守孝挑眉，“难道你认为我会为赵德家的人请求，可能吗？”
最后，肖瑶听到院门打开关上的声音，不一会，赵守孝回到房间里，“谈崩了？”
“恩，根本就没法谈，从一开始就是崩的。”赵守孝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只是，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死心。”
“爹,你确定是嫡母,而不是继母？”郑柔看着满脸红光，开心得有些得意忘形了的郑恒,对于在没有听见这个消息之前的郑柔来说,郑擎天无疑是个很好甚至是完美的丈夫人选，虽说是上门女婿，可能力却一点也不比那些继承家业的世家子弱，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些人各种各样的缺点,吃喝嫖赌样样不沾，就是后院里的女人也只有自己一个,就算是她没有生出儿子,他对自己的温柔依旧如初。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打破了，她曾经在贵族太太圈子里值得炫耀的一切，现在想来似乎都那么可笑，那个男人，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也就罢了，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没有将后面的事情收拾好，这不是赤果果的打她的脸吗？
“继母？怎么会？”郑恒一愣，不屑地说道：“一个乡村里出生的孩子，一个没有多少见识的无知妇人，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柔儿，我知道你心有芥蒂，可是，那女人已经死了，留下的不过也是一个农夫出生的儿子，若不是看着五胞胎的份上，你觉得爹会让这份耻辱留下来吗？”
郑柔沉默不语，显然是认同了郑恒的话，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并不少见，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还有，柔儿，你也别担心，等到五胞胎接过来后，他们现在还是奶娃娃，什么都不懂，你带在身边，当做亲生的孙儿教养，以后，何尝不是你，还有郑家的一份助力。”郑恒开口说道：“至于那一对农村夫妇，若是识相的话，自然好吃好喝伺候着，若是不知趣的，爹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帮你解决了的。”
郑柔眉头皱得更紧，却依旧没有说话，若是谁最恨赵守孝的存在，便是他，若不是自己没有生出儿子，赵擎天又怎么会想起那乡旮旯里的人，“他不会同意的？”
“我也不需要他同意，”郑恒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赵擎天，很是自信地说道：“再说，等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他一直想要有人继承他的家业，养老送终，不是要有那五个孙儿吗？赵擎天可是难得的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儿子，就跟郑家决裂。”
“恩，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郑柔此时心里虽说还是很难受，可却没有再反驳郑恒的话，“皇上那边？”
“放心，皇上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情的，对于他来说，只要五胞胎在京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什么事情都好说。”郑恒自然明白皇上对五胞胎的势在必得，就像是永昌县一样，那位是绝对不会再放任永昌县这么继续下去了。
元宵节晚上，无论是百福镇还是永昌县，都有灯会，若是之前，肖瑶和赵守孝一定会去凑热闹的，不过现在，有五个还不能够走路的孩子，即使人手够，他们也不放心将孩子带着去，更不可能两个大人出去玩，将孩子留在家里让别人看守。
于是，这天下午，李青宁淡定地看着大包小包往马车里塞东西的赵守孝，在看着肖大丫脚边还有不少东西，带着笑容，十分平静地说道：“大丫妹妹，我就先离开了，若是有什么需要，让人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
“你忙你的去吧，我这里能有什么事情！”肖瑶开口说道：“再说，李大哥，你们若是再呆在这里，我年前买的年货都要被你们吃光了。”
“呵呵，”李青宁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周建宇自持皇子身份，即使在这里住了十好几个晚上，与赵守孝和肖瑶也仅仅算得上是认识而已，看着他们的眼神，多少带着些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赵将军，别忘了你的正事，也别忘了，五月份我们就要回去的。”周建宇看着赵擎天说道：“千万别乐不思蜀，也别忘了自己是将军的身份。”
“这个不用二皇子操心，我自然是不会忘记。”赵擎天语气不太好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因为肖大丫这个愚蠢儿媳的关系，自己这个傻呵呵的儿子是真心对李青宁的，甚至比自己这个父亲都要好上好多倍，让他心酸挫败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力，看着那群人已经离得老远，赵守孝还在傻呵呵地挥手，更觉得头疼。
“守孝啊，我们好好谈谈。”待了将近二十天，依旧没有一点动静，赵擎天也有些耐不住了，看着送走客人，就扛起锄头，准备去田地里看看的赵守孝，连忙开口说道。
“哦，晚上成吗？这些日子都没有管田地，我不放心，要去看看。”赵守孝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身后的赵擎天，开口解释道，实际上，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跟着二皇子一同离开，他真的不希望这些人像李大哥说的那样，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赵擎天脸色一黑，感情自己这个爹的话还比不上他那几十亩田地，那里面能出多少粮食，卖得多少银子，他都配给他不行吗？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抱怨，可这样的话赵擎天海还是明白不能说出口的，只得闷声说道：“去吧！”
不过，等他的话出口，赵守孝的人早已经出了院门口，独留他一个人站在空空的院子里，那感觉还真是有些凄凉。
“哼哼。”清扬欢快的调子在赵擎天耳朵里响起，回头，瞧瞧他看见了什么，这肖大丫竟然一手拿着短柄小锄头，另一手拖着自己的宝贝孙儿，在房屋四周的花坛那里劳作，载花时，就用脚将摇篮床固定住，弯着腰将昨天李青轩送来的花苗种到整理好的花坛里，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赵擎天的两手紧握成拳头，若是可以，他还真想一拳揍死这个无知的妇人，他知道这几个孙儿有多宝贝吗？
“肖大丫，你在做什么？”赵擎天上前几步，声音很是低沉地问道。
“种花啊，你没有看见啊。”即使赵守孝在，肖瑶对赵擎天的态度都说不上好，更何况如今赵守孝也不在，她就更不用客气了，站起身来，看着载得整整齐齐的几排花，青轩大哥说许多今年就能够开花的，想到这里，她就更加卖力，一手拖着婴儿床，一手拖着小板车往前面移了一下，用脚挡住婴儿床时，还不忘对立面的五个娃娃坐一个鬼脸，随后就听见她们咿咿呀呀的乱叫，手舞足蹈很是嗨皮的样子，才弯下腰继续动作。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虽然是南边，可是现在天气还是有些冷，你是想要我的孙儿着凉吗？”赵擎天为了不吓坏小孩子，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努力，不过，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满。
肖瑶这次头都没有抬，直接回道：“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我的儿女，怎么带，怎么教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肖大丫，你好大的胆子。”赵擎天没有想到这妇人竟然敢如此地对他说话，自从战胜归来，除了皇上，就是太子对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蠢妇，竟然敢给自己气受，实在是太可恨了，想到她凭借的是什么，硬生生地忍下来，“别以为有李青宁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肖瑶抬头，给了赵擎天一个巨大的笑脸，“就算没有李大哥撑腰，我也不会把你放在我眼里。”说完，再不理会赵擎天，自己依旧哼着欢快的调子，做自己的事情，配合着孩子的咿呀声，倒也是热闹得很。
赵擎天不想跟这人继续闹腾，拂袖离开，想着一肚子的火气，便匆匆地去了赵德的家里，于是，对于赵德和赵肖氏而言，又是一场灾难，至于肖大生和肖二生，在肖志远，肖大军几个堂兄弟听到消息，隐隐觉得对方来头太大时，就强硬地将两人关在屋子里，仍由他们着急，咒骂，发脾气，摔东西，都置之不理。
再说赵家的三兄弟，更是指望不上，赵思慧只得躲在屋子的一脚，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着自己爹娘被羞辱一番晕了过去之后，脸色微微好一些又扬长而去的赵擎天，她泪眼朦胧地出了院子，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等到将心里的恐惧与哀怨发泄得产不多之后，才一抹眼泪，往老大，老三，老四家里去，也不是让他们做其他什么事情，她只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姑娘，躺在地上的爹娘总是要人把他们弄到床上去的。
只是，赵守孝家里的人进进出出，有眼色的人一看就是大人物，再看着赵擎天和赵守孝的长相，不由得再回想起这些年的事情，再一次，真相就那么明白的被他们猜到了。
地里的小麦跟去年一眼，已经长出了不少，当然，杂草也在长，赵守孝将背篓放在一边，拿起锄头，开始认真地劳作，一路上本来还在想着赵擎天晚上会跟自己说什么，可以做起活来，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要一想到几个月之后，这里一片沉甸甸的麦穗，他觉得那些事情也没有那么难以解决。
“赵二哥，赵二哥，”一边的肖大柱，本来他腊月二十八那一天下去去了赵守孝家的，可看着那几个贵气逼人的贵人，还有凶神恶煞一看就很厉害的汉子，用很是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和翠花，肖大柱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以至于这一年都没有登门。
这好不容易看见赵二哥一个人在地里，忙放下手中的锄头，笑呵呵地跑了过来，“赵二哥，你们家的那些人都走了吗？”
“走了一部分，还留下一个。”赵守孝倒是很老实地回答道，“大柱，你们家今年过得怎么样？”
“呵呵，很好啊，不过，这还要多些赵二哥，”肖大柱笑得一脸满足地说道，随后，一脸神秘地东张西望，凑近赵守孝，“大贵叔说，那个跟你长得很像，腰间随时都带着一把宝剑，骑着黑马的中年男人才是你的亲生父亲，赵二哥，这是不是真的？”
自从大贵叔跟自己说了这个猜测之后，最初他很是气愤，赵家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是赵二哥不是他们亲生的，也不应该如此地对待赵二哥，之后便是不确定，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一看到赵守孝，随便的寒暄两句，就切入正题。
“恩，是啊，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赵守孝一愣，便开口说道。
“啊，那，我瞧着他现在应该是个大人物，你是不是要跟着他离开杏花村啊。”肖大柱一脸的不舍，在别人眼里是傻子的赵守孝，对于他来说可是大哥一样的存在，离开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你想什么呢，快点过去好好地锄草。”赵守孝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我若是要离开，你觉得我还会来这里锄草吗？对了，今年的油菜估计三四月份就可以收了，我和肖瑶决定要提前育秧，你们家还是跟着我们家种吗？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秧苗。”
一听赵守孝不离开，肖大柱就高兴了，随后一听这话，笑着说道：“那会不会太麻烦赵二哥了，你们家现在就你一个劳力，会不会忙不过来。”
“呵呵，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白给你们秧苗，到时候你是要来帮忙的，还有大贵叔他们家。”赵守孝笑着说道，小妖说去年的不成功是时间没有把握好，再加上干旱，所以，没有能够产出两轮，这一次，应该不会再失败了。
“哦，可是，赵二哥，估计今年村子里所有人都会跟着你种田的。”肖大柱笑着说道，“那秧苗够吗？”
赵守孝一听这话，愣了，也是，去年那些没有跟着他们一起种田的人，不仅仅是浪费了许多的红薯做种，产量还没有他们的高，再加上几家人再一次将玉豆中成功，谁心里不羡慕得很，至于水稻，虽然说是失败了，可是他们直播的也因为干旱，并没有能够弄上两轮，但是，插秧的第一茬，产量明显要比他们的高，那些人看在眼里，怎么能够不心动。
“这个，我会去跟小妖商量一下。”赵守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有不少经验。
“哦，好，”肖大柱笑着说道，之后笑呵呵地去了隔壁的地里，如今整个永昌县，在大周甚至其他的地方，春忙还没来临时，都能够看见，许多的村民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浇水，施肥，锄草，一步步地做得很是精细。
让一路上回县城的周建宇看得很是奇特，因为水稻的事情，大周皇帝特意让他多关系永昌县的农事，为了出色的完成任务，在来用场之前，周建宇也特意到农科院，让人恶补了一些事关农事的常识，收不上精通，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那绿油油的一层是什么？”之前没有发觉，明明之前还是跟大周一样的景象，光秃秃的，怎么这才几天，就绿油油的一片接着一片，他可不会认为这是杂草。
“小麦。”李青宁笑着说道：“去年十月份种下去的，今年五月份收获。”
周建宇愣住了，随后奇怪地看着李青宁，他们是傻子吗？这么一算，地里还能够种其他的吗？仿佛是看出了周建宇脸上的意思，李青宁接着说道：“五月份再种红薯和玉豆，十月份刚好能够收获。”
“什么！”周建宇看着李青宁，“你们已经种过了吗？”
李青宁点头，“去年试种，面积不大，不过很成功，今年就在整个永昌县开始种植，对了，二皇子若是想要有关的资料，到时候我会让人整理一份，你带回去吧。”
“恩，”周建宇觉得脑子有些用不过来，早知道他就带一个熟悉农事的人来了，“你才试种一年，就开始推广，不怕出现意外，让整个永昌县颗粒无收吗？”好吧，实际上这才是周建宇甚至是大周皇帝心中所想，永昌县越是难过，他们才越是高兴。
“怎么会？”李青宁笑着说道：“就算是整个永昌县这一年颗粒无收，去年，前年，我们县里可以说都是大丰收，家里的存粮完全可以支撑一年的，再说，我并不觉得会出现什么意外。”
李青宁淡淡的说道，无论是语气，还是他的眼里都透露着跟赵守孝那里学来的无比真诚，找不到一丝破绽的周建宇依旧固执地认为李青宁是在炫耀，可对方很明显是成功了，周建宇差点喷自己一脸血，去年，前年明明是灾害年好不好？他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说丰收。
这天下午，赵守孝没有像往常那样，天快黑了才回家，而是提前了一个时辰，看着边带孩子，边种花的小妖，笑呵呵地接过她手中的锄头，自己接手，肖瑶也没有离开，逗弄儿女的时候，还不忘和赵守孝说话。
“那你有什么打算？”赵守孝不经意地提出自己心里有个主意，不过一双眼睛却是不是地瞟向肖瑶，眼里传到出热切的意思，你快问我吧，问我吧？于是，肖瑶很是顺从地问了出来。
“小妖，你不是说早些育秧，为了避免秧苗被冻死，要用大棚，就像是种蔬菜那样。”赵守孝开口说道：“我们干脆找青轩大哥帮忙，让他找人专门育秧，然后发出消息，可以用银子买秧苗，也可以用粮食换秧苗，青轩大哥既能赚钱，又能够省去农民一大堆的时间，可以用来做其他的事情，真是一举两得。”
“呵呵，”肖瑶点头，“法子倒是不错的法子，不过，既然这秧苗是买个农民的，价钱肯定不会高，你青轩大哥是大忙人，那么一点银子，恐怕不会放在眼里。”其实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看着赵守孝说出的话，就忍不住要为难一下。
“这个，”赵守孝一想，确实是这样，青轩大哥并不缺那点银子，可秧苗又是大事情，“就当青轩大哥做件好事了，反正整个永昌县都是他们家的。”说完，笑容更加灿烂了，“可不是吗？永昌县好了，他们才好嘛。”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去请青轩大哥过来吧，这育秧跟蔬菜还是有些差别的。”肖瑶一把夺过赵守孝手里的锄头，“对了，今晚我有些不想做饭，顺便让青轩大哥从他的酒楼带些好吃的回来。”
“好。”赵守孝这倒是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想着这些日子小妖做饭确实也挺辛苦的，给了那眼睛在头顶上的二皇子吃，他想着心里就觉得有些呕，哼，他也是看在李大哥的面子上，他们才不会伺候呢。
赵守孝动作利落的套牛车，刚出门，就碰到散心回来的赵擎天，两人遇上，都是一愣，“这么晚你干什么去？”看着他身后的牛车，赵擎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说装饰得不错，可牛车就是牛车，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他赵擎天的儿子竟然驾着牛车出门，若是传到京城里那些死对头耳朵里，不得将自己笑死。
“县城。”和赵擎天对话，赵守孝一如既往的简介，话一落，一甩鞭子，准备离开，却被赵擎天动作迅速地挡住，县城，开玩笑，那不是要被二皇子看见。
“做什么？”赵守孝有些不明白地看着鞭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想起下午他说的话，“我有很着急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吧。”说完，伸手，意思是快点把鞭子还给我。
“骑马去。”赵擎天还在想脸面问题，开口说道。
“我不会。”
“那就现在学，学会了再去。”赵擎天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瞧瞧自己现在这个傻憨傻憨的儿子，若是就这么大咧咧的带到京城，土包子的样子，肯定会让他瞬间就沦为笑柄的，看来，在五月份离开之前，他的将儿子好好的调教一番。
“你别闹了，我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在赵守孝眼里，除了小妖和五个儿女，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种田，这样的事情是一天也耽搁不得，影响收成，就会影响吃饭大业，饿过肚子的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
“我说的话你不听？”看着固执的赵守孝，赵擎天眉头一挑，又处在暴怒的边缘，只可惜，赵守孝看都没有看他，想起肖瑶在牛车上多准备了一根鞭子，拿了过来，紧紧拽在手里，用力地一扬鞭，直接冲了出去。
“不孝子！”看着离开的赵守孝，赵擎天恶狠狠地突出这么三个字，心里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养育这个儿子一番。
这些肖瑶在里面继续她的种花事业，自然是不知道，看着气冲冲拿着鞭子回来的赵擎天，也没有打招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做晚饭。”一肚子气对着肖瑶而去。
“你老人家出去看看，农村里有那户人家，这么早就做晚饭的，还有，今晚不做饭，相公会从县城里带回来的。”肖瑶想了想还是说了一遍，赵擎天无法，只得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这边一路上慢悠悠回到县衙的李青轩和赵建宇还没有休息多久，外面就有人来报说赵姑爷来了，这倒是让两人都有些惊讶，他们不是刚刚从那边回来吗？这么快又有什么事情？
于是，众人等了好一会，就在想要处置这个说谎的门子时，赵守孝穿着一身下地的粗布衣服就走了进来，那门子大松了一口气，其实不怨自己太过积极了，现在整个永昌县谁人不知道，驾着牛车穿越大把那个县城，往县衙方向去的，一定是赵姑爷来了。
“李大哥，嘿嘿，我又来了。”看着李青宁戏虐的目光，赵守孝有些不好意思，随后解释道：“不过，我这次不是找李大哥的，是找青轩大哥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青轩大哥商量，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二皇子挑眉，感情不止这李青宁与赵守孝关系好，瞧瞧这李家下人对这个农夫恭敬的态度，还有刚刚赵守孝说话的语气，呵呵，赵将军，你的愿望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达成，而父皇实在必得的东西，得不到，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抢，在想着永昌县这么富裕，他都心动，父皇又怎么能够不眼馋。
于是，周建宇已经清楚，这场仗一定回打，那么，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了解永昌县，了解李家这父子三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大公子现在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当然，若是不方便，本皇子也不会强求。”
李青宁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笑了，这些手段对付他们是可以的，可是，若是碰上赵兄弟。
“回二皇子的话，不方便。”果然，赵守孝很是老实地回答，完全没有觉察到周建宇最后那一句话里威胁的意思，或者知道却一点也不在意。
周建宇从来没有被这么明明白白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脸上迷人的笑容有些绷不住，“这样啊。”许久，才感叹似地说出这么三个字，只是，他的心里怎么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
“赵妹夫，你先坐会，李子已经让人去找大哥回来了。”李青宁的会无疑是确定自己的立场，其实，从知道赵擎天是赵明之后，他就清楚，这场仗多半是免不了的，如今见二皇子这态度，他就更加明了。
“哦，对了，李大哥，你能不能让人去青轩大哥的酒楼装些吃的，小妖说他今天不想做饭，让我一会带回去。”赵守孝坐下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才开口说出出门前肖瑶的交代。
“可以，”一个眼神示意，便有下人离开，至于这两人的口味，他们做下人的多少也知道的。
略微等了小半个时辰，李青轩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地回来了，“哈哈，我听说赵兄弟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气喘匀之后，李青轩笑着说道。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赵守孝站起身来，“青轩大哥，跟我去家里一趟吧，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李青轩这屁股还没坐热，又抬脚离开，那之间没有半点的不悦与停顿，看得二皇子心里更加阴沉了，这次的任务，无论是他的，还是赵将军那边，估计都没有那么容易就完成了。
因为中间的耽搁，赵守孝和李青轩回到家里，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四人吃晚饭，赵擎天就黑着脸看着另外三人带着孩子进了三楼的书房，那样子，明显是将自己当成外人防着，三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几下就将事情说完，听得李青轩有些头大，“两位，你们可真是给我找了个苦差事。”虽然是这么说着，李青轩却没有拒绝，看着上面写得很是条理分明。
“其实，李大哥，辣椒，玉豆，都可以在全县推广了，到时候你就不用自己种，让村民自己种，你拿钱收购不就行了。”肖瑶开口说道。
“恩，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青轩笑着说道：“对了，今年玉米的种子还差一些，你们能不能留出来一些。”
“可以，除了我们自己做种之外。”肖瑶笑着说道，“全都按照大米的价格卖给你们？”
“好。”李青轩自然是明白肖瑶的意思，在永昌县境内，他买玉米种子，也是按照大米的价格，至于外面，等到以后有人种植时，那价格肯定是不一样的。
三人在书房里并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李青轩更是没有多做停留，策马离开。
“我们可以谈谈了吧。”看着已经将院门关好的赵守孝，赵擎天的耐性几乎都快要被耗尽了，就像刚刚那样的被忽视，他突然很是想念远在京都的妻子女儿们，再看着傻呵呵的像标准农夫的赵守孝，说话语气，一点也称不上好。
“我带孩子先睡了，你也早些回来睡觉啊。”肖瑶说完，见赵守孝点头，转身离开。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让你安安静静地过了年，现在，你也该实现你的承诺，带着孩子跟我回京都了吧？”赵擎天没有心思再墨迹，想着儿子扛锄头的样子，想着他傻呵呵的笑容，想着他驾着牛车到处丢脸的蠢样，最初知道有儿子的喜悦心情就这么消失殆尽了，若是这个儿子不能够被自己改造成功，他再想，是不是将他留在杏花村，只带着五胞胎就行了，到时候由着他和柔儿亲自教养，一定不会成为赵守孝现在这副蠢样子，若是自己不插手，他已经可以想象，十几年后，他的五个宝贝孙儿一个个都带着一样的傻笑，想到那样的场景，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守孝奇怪地看着赵擎天，心里在想，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跟他回京都了，自己怎么不记得。
可赵守孝的沉默让赵擎天误会成默认了，“你也知道，我们五月份就要离开这里，京都与杏花村不一样，那里十个人中就有一个是达官贵人，我是朝廷的左将军，你是我的儿子，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将军府的颜面，所以，从明天起，我会好好地叫你，做一个贵族少爷该有的修养与气度。”
赵守孝听着赵擎天的自言自语，完全跟不上趟，他从来没有要做贵族少爷的想法，“那我田地里的庄家怎么办？”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这么一句，当然，在他看来，就算自己要去京都，小妖和孩子肯定是一起的，压根就没有想到，赵擎天是想自己把肖瑶休了。
“啪，”赵擎天一怕沙发，站起身来，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赵守孝，“你田地里的庄家才值多少，到了京都，你有享不清的荣华富贵，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你为什么非要惦记着你那么一丁点粮食的收入。”
“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去京都啊。”赵守孝老实地回答道，对于赵擎天的怒气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这么仰着头说话，有些累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坐下来说，小妖和孩子在楼上睡觉，吵着或者吓着他们就不好了。”
“你刚刚说不会跟我起京都？”赵擎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坐回沙发上，深吸一口气，见对方点头，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的家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京都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赵守孝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叫做人生地不熟，我不是你老子吗？”赵擎天听了这句话，怒火又有往上冒的趋势，又必须要硬生生忍住的感觉实在是说不上好。
“我知道你是，不过，”赵守孝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你在京都已经有了二娘了不是吗？二娘还给你生了两个小妹妹，你应该回去跟他们好好生活，我在杏花村过得挺好的，你也看见了，村民对我也慢慢地好起来了，李大哥他们一家子都对我挺照顾的，你也不用担心。”
赵擎天整个人的脸色都铁青，他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听不明白赵守孝再说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出现了沟通障碍。
这一次，赵守孝误会了赵擎天的沉默，以为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越发地努力地开导起来，“你放心，我也不是不想孝顺你，等你老了，不能为朝廷办事了，哦，我听说这叫做告老还乡，想回杏花村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孝顺你的，虽然可能比不上你在京都的生活，可是，吃喝一定是不愁的。”
赵擎天有些吐血，“我老了，告老还乡了，你知道得倒是不少，那你来告诉我，我的将军府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赵守孝有些发傻，不明白对方问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那么大的家业，难道你就不像去继承吗？”赵擎天再一次深吸一口气，不过，很明显，效果不大，因为他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的。
赵守孝很是诚实地摇头，“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打算出杏花村的。”赵守孝很是坚定自己的立场。
“那是你没有见过京都有多么的繁华，也不知道将军府的生活有多么惬意，你不用再整天早出晚归，在地里劳作，也不用洗衣做饭，就算是孩子，也有下人做，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有享受生活，吃喝玩乐就行了。”赵擎天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赵守孝培养得多出色，第一是因为他现在二十岁了，性子已经定型，对他花功夫，还不如对五个宝贝孙儿好好教育来的简单，效果也会更好，第二更是他是五胞胎的爹，就算什么能力都没有，单单这一点已经够他一辈子尽情地享受荣华富贵了。
“那样的生活跟猪有什么差别，我不喜欢。”赵守孝猛烈的摇头，态度很是坚决地抵制，“我刚刚所说的就是我的态度，你想在杏花村住下，我会养着你，你想回京都，我也不说什么，毕竟你是我的父亲，就算我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我觉得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你说呢？”
“我说个屁，”赵擎天再也忍不住在赵守孝面前爆粗口，“你是我的儿子，就应该跟着我回去，继承我的家业，放心，就算你当了左将军，因为你之前的原因，皇上也不会让你去边境打仗的。”
“我当不了将军，我也不会跟你回京都，你怎么说都没有用。”赵守孝觉得自己已经很让步了，他竟然还不理解，真是不可理喻，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利诱这一招已经失败，赵擎天只得用威逼了，“这恐怕也由不得你做主，你是我儿子，我要带走你，谁也没法说，”说完，将宝剑划拉了出来，对着赵守孝，冷眼地说道：“你觉得你反抗得了吗？”
赵守孝惊讶地看着赵擎天，两手握着拳头，他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愤怒了，赵德最多也就是朝自己扔了个烟杆，这亲爹倒是好，把刀子都亮出来了，“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看来，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已经是郑家的上门女婿了，你脸皮厚能够无所谓，可我去而不愿意因为你而入了郑家的门，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想来这句话在你这里也不适用。”
赵擎天一愣，难道是自己做得太过了，将对方逼急了？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话，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他好不好，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心软可不行，再次冷笑一声，“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回京都。”
“不回。”赵守孝面对赵擎天，绝对又回到了曾经面对赵家人的场面，一样是那么的不讲道理，怎么说都说不通。
见这小子油盐不进，赵擎天生气之余，却一点也不担心，“那好，你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我的孙儿我必须要带走。”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自己这个儿子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妻儿，带走了孙儿，他就不信这赵守孝不跟着自己离开。
赵守孝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理所当然地将这话说出来，认真地看着这个他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突然觉得浑身冰冷，“是因为五胞胎能够让你在大周皇帝面前再升一级，能够让你的官运亨通？因为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将五胞胎带走，只是，对方是你的孙儿实在是让你太惊喜了，是吗？”
赵擎天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傻子一般的儿子竟然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看着对方脸色大变，赵守孝站起身来，“赵将军，这里是永昌县，你觉得李大哥他们真的会轻易让你将我的儿子带走吗？我告诉你，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用死来威胁自己，行啊，以为自己真的会在乎吗？赵擎天用手摸了摸脑袋，他的这个动作和赵守孝的很像，只是，两人感觉完全不同，赵擎天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绝对是在算计别人，而赵守孝只有在不好意思，或者太高兴地时候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你跟我来。”赵守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灿烂，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赵擎天没有反对，跟着赵守孝上了三楼，进了书房，看着里面摆着不少的书，“没想到你们装得还挺像，正像是秀才家的书房。”
赵守孝知道对方这么讽刺的语气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多说，点亮了蜡烛，走到一边，拉开帘子，赵擎天的眼睛猛地一缩，上面赵苗氏的灵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随后，赵守孝又从抽屉里摆出另一外一副灵位，上面赵明两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赵守孝没有多说，只是拿出一边的香点燃，插在香炉上，“本来我就以为你和娘都死了，不过，很遗憾，你活着，虽然我也曾经怨过，后来又想想，你总归是我的亲人，活着也算是件好事情，可是，现在，你就算是活着，我也只愿意当你死了。”
赵擎天张嘴，看着赵守孝对着灵位说话的背影，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一会，对方转头，笑看着他，赵擎天没有发现，这是赵守孝对他露出的第一个笑容，生疏而有礼，“赵将军，我们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了。”
逐客令说得干净利落，“你赶我走？”
“是的。”赵守孝将书房的门关上，“赵将军在我们家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我们也认了，只当是替李大哥尽一份地主之谊，相信以赵将军的身份，即使现在天有些晚了，要找个地方住也不是难事。”
“你，很好，很好。”赵擎天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倒是小瞧了他，其他什么方面都不行，就是胆子不小，敢这么对他，“你就不担心我现在就将我的孙儿都带走吗？”
“呵呵，”看着此时笑得满脸狰狞的赵擎天，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就知道对方愤怒到了极点，赵守孝心里也很是紧张，只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妥协的，“赵将军，你不会的，如果你今天晚上动手，我敢保证，你们绝对不可能安全离开永昌县，别忘了，大周的二皇子还在县衙里待着，如是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恐怕对皇帝也不好交代吧？”
“那二皇子死了我才高兴，最多不过，把罪责全部都推到永昌县头上，赵守孝，你那点心机，在我面前没有用。”赵擎天心里却是一震，二皇子的死活他不关心，而是，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消无声息地带走五个奶娃娃。
“呵呵，即便是将军你能带走又怎么样？”赵守孝笑着说道：“你敢对五胞胎怎么样吗？你不敢，可是，听说，大周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满目疮痍，灾难不断，据说饿死了好多人，你说，永昌县用你抢走五胞胎作为借口，先行出兵，呵呵，到时候情况一定很精彩。”
赵擎天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可他说得没错，无论大周的兵比永昌县多少多少倍，可此时，永昌县四周的县并没有多少军队，要对付永昌县，肯定是不可能的，等到大周援军到的时候，估计，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再加上两年的灾害，粮草都成问题，此时确实不是打仗的好时节，大周要出兵，也必须得等灾难过后，民心稳定才能够的。
“还有一点，赵将军恐怕没想到，你是艺高人胆大，可这里是永昌县，你一个人，能够对抗整个永昌县吗？”赵守孝不理会手心里不断冒出的汗水，笑着说道：“听说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女儿们，若是客死异乡的话，他们会怎么样？”
“你想弑父？”赵擎天看着笑得很是疏离的赵守孝，跟刚刚在大厅里与自己说话时的冷淡不一样，可他依旧不喜欢这样的笑容。
“那也是你逼我的，再说，我是绝对不会亲自出手的，我只是个农夫而已，李大哥他们肯定很喜欢赵将军你的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上，他们正好借机除掉大周二皇子和一个位高权重的左将军。”赵守孝接着说道，“所以，赵将军，你现在离开，我就当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至于你的儿子，二十年前早就死掉了，杏花村没有你的儿子。”
“你不怕我杀光赵德家的人？”赵擎天觉得赵守孝这些天没有不认自己这个父亲，是不是赵家有人来求情，否则，他前后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
“赵德家的人，那更好，你去吧，这一次我相信李大哥一定不会说什么，只会在你杀完人之后，再找你麻烦。”赵守孝挑眉，“难道你认为我会为赵德家的人请求，可能吗？”
最后，肖瑶听到院门打开关上的声音，不一会，赵守孝回到房间里，“谈崩了？”
“恩，根本就没法谈，从一开始就是崩的。”赵守孝笑着说道：“这样也好，只是，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