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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误信岸犹 鲛人血泪漆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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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寄生胎的原因,申屠离这些日子总是嗜睡。阎王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申屠离,伸出鬼手撩起他额前的碎发,细看他左下眼睑的泪痣,阎王不敢想象深爱自己的申屠离在失去他之后,流了多少泪。他们好不容易重逢,申屠离却被寄生的噬灵婴折磨的如此难堪,他至今没找出杀死噬灵婴又不伤申屠离的办法。

    “小离,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摆脱痛苦?”

    ……

    阎王去地府最南方,也就是玄晶宫所在的地方,察看宫殿修建的进度。申屠离连日嗜睡急需安静的宫殿修养,而崇殷内殿不止吵嚷还非常阴冷。阎王想督促宫殿的修建者加紧赶工,他要在最冷天到来之前让申屠离搬入新宫殿。

    玄晶宫的主体工程在要强的全力监督下,已然完工,整座宫殿确实宏伟大气,殿后的大花园,被铺上冥界耐旱抗冻的玉米须地皮草,阎王望见少见的浅绿色,满意地微笑。阎王信步走入宫殿,一进去黑玄晶的宫墙显得特别压抑,由于黑玄晶在阳光下呈现紫色,在有鬼火灯笼照明的情形下,宫墙的色彩接近褐色,这种颜色是申屠离最讨厌的颜色,阎王当下后悔选择低劣的黑玄晶为建材。

    要强陪同阎王参观了整座宫殿,他是无心之鬼,对阎王已经显露在脸上的不悦神色都没看出有何不妥,他直接问阎王:“阎王爷,玄晶宫殿的主体已完工,且不能做大的改动,阎王爷想在宫殿内添些什么石质摆设?”

    阎王皱眉道:“改用墨玄玉打造石质家具,另外你能想办法将宫墙改成其它颜色吗?”

    要强回答:“阎王爷,宫墙内饰一般是将冥绸用冥胶贴在墙壁上,冥绸有黑色和褐色两种,阎王爷你选哪种?”

    阎王听说半天沉默,冥界藏青色为尊,藏青色只能做阎王的护魂王袍,黑色是主流颜色,几乎地府中的所有建筑都是黑色,褐色为宫殿内饰的常用颜色,灰色作为男魂的护魂袍主色,绿色为王爷们的袍服颜色,其它颜色只有冥界女鬼才喜欢用。自己为申屠离做了件银色的护魂袍,导致小离被其他魂误认为女鬼。

    要强看阎王不吭声,他也不言语,两魂沉默很久。

    阎王最终道:“要强,有没有其它颜色供本王选择?比如白色?”

    “白色?”要强吓了一跳,白色太另类,传说被玄裂用鬼斧劈成两半,投入隐狱的墨涉王就喜欢此种颜色。

    要强没有魂心,拏云为他按个冥兽心,所以一遇到要转弯的问题他只好沉默。

    阎王爷在心底怀疑,是不是拏云故意找这么个榆木疙瘩做监工,令他故意拖延宫殿的修建进程?

    “哈哈哈……阎王爷也是,竟然将宫殿选在南方?”

    “诶,用玄晶石造的宫殿就是不如墨玄玉,你看这颜色,不伦不类有损王家尊严,……”

    “闭嘴,私下议论阎王者,关明阁90天。”

    远处有冥臣也来参观玄晶宫,他们对阎王下令修建的玄晶宫品头论足,甚是嘲笑。岸犹领着鬼兵巡查,听见他们的议论,将他们训斥一顿后,遣散。

    岸犹近前抱拳对阎王施礼后道:“阎王爷,如果工匠连白日也做工的话,玄晶宫很快就可完工,预计过完冥新年,就可搬入居住。”

    阎王摇头叹气,“六哥,小离是人,不喜欢黑、褐色,宫墙内饰可否改成白色冥绸?”

    岸犹摇头,“阎王爷,冥绸是孤泪咸海水风干成盐,加入释忆草、冥禽血中和提炼为颜料浸染本来为黑色的冥绸,白色的布匹只能从人间弄来,它要粘到宫墙上不出几日,就会被冥空气腐蚀为褐黄色脱落。”

    听天和由命从远处飞来,他们看到岸犹也在,冲阎王打了个鬼手势后,脚不点地地飞走了。

    阎王借口离开,去瞧看刚醒的申屠离。

    阎王飞冲来至崇殷内殿,在冥空中向下一望,他的小离捧着鼓胀腹部艰难地蹲着,正抚摸一只幼兽,这只幼冥兽长得像狮子,浑身毛绒绒的,一双不谙世事的闪亮黑眸无辜地睁着,它正在望摸它的申屠离。

    阎王降落到申屠离和幼兽面前,由于阎王身上冥力溢出,致使幼兽受惊,它望着阎王忍不住发抖,支起软弱无力的腿,踉跄地后退,申屠离看它可怜又萌蠢的样子,将它抱在怀里,抬起清澈的眼眸望着阎王,意思是叫他收拢冥力,不许他惊吓幼兽。

    阎王故意上前一步,单膝跪下,伸出鬼手指一下下戳幼兽的脑袋,“你这家伙真会享福,敢缩在小离怀里,马上给我下来?”

    “拿开你的鬼爪!”申屠离拍阎王的鬼手,被他躲过,阎王换只鬼手接着欺负幼兽,幼兽缩在申屠离怀中稚嫩地怒吼。

    阎王趁幼兽张口,将鬼手伸入它口中用冥力拔掉它两颗锋利尖齿。

    申屠离将满口黑血的幼兽从怀中推下去,冲阎王发火,“你这是做什么?它的牙还没长齐,你太残忍了,简直跟恶鬼一样!”

    阎王摊开鬼手中沾着黑血闪着寒光的洁白尖齿,对申屠离道:“我只不过在保护小离,冥兽三个月就嗜血咬人,……”

    申屠离不再理会阎王,他无视阎王伸过来要扶他的鬼手,艰难起身往崇殷内殿走去。

    阎王将手里的兽齿抛飞,抱起缩在台阶下的幼兽,撬开它的嘴为它止血后,抱着它来到崇殷内殿的门外。殿门紧闭,阎王伸出鬼手从门缝探入摸着门拴将门打开。

    “出去,我要睡觉。”申屠离手绞着云锦被角,没好气地道。

    阎王将幼兽放到云榻上,他逗弄幼兽,幼兽畏惧他钻入申屠离的云被中。伶俐的幼兽躲开申屠离的鼓胀腹部,爬到他胸口卧下,将脑袋伸出来,快速伸出舌头对准申屠离的脸舔了一口,由于申屠离身上带有鬼火遮罩,它感觉舌头微微发麻,看来申屠离的肉不香,不过他身上真暖和,它将脑袋枕在自己的尾巴上香甜的酣睡。

    申屠离被它稚嫩的睡颜和毛绒绒的体态吸引,脸上露出微笑,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它。

    阎王在旁边跟申屠离道歉,被申屠离挥手制止。他的小离脾气倔,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他哄好。正发愁时,申屠离小声吩咐他道:“你给它弄些吃食和水来。”

    阎王答应后问:“它从哪里来?”

    “大王爷将它放在内殿门外就走了。”

    阎王心内有了方向,悄声离开崇殷内殿,往千肠幽.洞外的黑鱼皮棚飞去。

    “大王兄?”阎王在黑鱼皮棚边叫道。

    “进来吧!”景添王爷的声音不似往日热情,阎王心内纳闷,景添王爷为魂和善,待客极为礼貌,不知发生了何事?

    阎王立在黑鱼皮棚里,景添都没有请他就坐的意思,阎王只好腆着鬼脸坐在景添对面,“大王爷,你送小离的幼兽他很喜欢,不知你这里有它能喝的兽奶吗?”

    景添冷声道:“兽奶在外面冻着,这兽是你驯服的那头公兽的幼崽,我将母兽和幼兽带回来,母兽前夜死了,我只好另找了一头母兽喂它,它认得母兽的气味,不肯吃奶,我只好令鬼侍女将挤好的兽奶搁在外面,等气味不那么浓时,又往里头加点冥盐去味儿,我估计幼兽饿极会喝。”

    “多谢大王爷,本王告辞。”阎王看景添面色不悦,知道他可能听到冥臣议论,他还是躲他几日的好。

    “阎王,你在冥界的王位并不稳固,像制售假魔晶的事,以及修建玄晶宫的事,能不做就不要去做,毕竟你是有家室的人,崇殷内殿住着的人还需要你的照顾。”

    阎王临走时听到景添忧心地劝告。他头也不回,提着一罐兽奶飞离此地。

    阎王回到崇殷内殿,看到申屠离困倦不已仍微笑着抚摸幼兽,他走到王榻边,提着幼兽的后颈毛,将它放到地上,搁下那灌冰冷的兽奶让它喝。

    幼兽脱离暖和的云被被冻得瑟瑟发抖,它“呜嗷”一声,冲申屠离救助。

    申屠离被它扰得睡意全无,撩起云被下床,看阎王搁地下一罐冷兽奶,当即转头瞅着阎王。

    阎王吃味道:“它是冥兽,吃生食。”

    申屠离反驳:“它还小,你将兽奶给它稍微热一下。”

    “你当我是它的保姆吗?死小兽,我告你让阎王伺候可要付出代价的。”阎王用鬼火加热兽奶,之后,又对着兽奶吹了一口鬼气。

    幼兽在申屠离的监护下,“吧嗒吧嗒”舔着温热的兽奶,满足的样子让阎王想揍它。

    七夜后的早朝,岸犹在殿上禀告阎王,说他有将玄晶宫宫墙漆成白色的办法,让阎王将此差事交给他。

    阎王不放心地询问:“六王爷,你要到人间寻找耐腐蚀的白绸布?”

    岸犹摇头道:“拏云那魂谨慎,他派的监工缺心眼,想不出将宫墙漆成白色的办法,我无意中听说申屠离的喜好,想着这事由我来办最好。阎王,你和申屠离再等一月,一月后,我为你们布置一个富丽堂皇的寝宫。”

    尽管阎王心内疑惑,他还是相信了岸犹,阎王点头同意后道:“六王爷,如你需要买材料的资金可以管本王支取。”

    岸犹神秘地笑道:“阎王爷,暂时不用费银子。”

    岸犹带着大批鬼兵从琼覆火海湾上方,穿透海岩石,进入东海地界,他大肆捕捉隐藏在海沟洞内的鲛人,将他们绑回冥界,之后,命鬼兵抓来大量冥禽,扯下它们的羽毛,撸下翎毛只留空心羽管,将羽管插入鲛人的泪腺,引流珍珠泪到冥兽髓腔罐内,积攒的珍珠泪够多时,将它们送到玄晶宫内。工匠用鬃毛刷沾着珍珠泪粉刷玄晶宫墙。

    被捅破泪腺的鲛人天天流着凄苦的炫白色珍珠泪,直至他们哭不出来,流出血泪。鲜血混入炫白色珍珠泪中,珍珠漆夹杂着一道道血色。

    有工匠发觉漆色不匀,禀告给监工要强,要强察看后认为不影响整体效果,也为了赶工期,让他们继续刷漆。

    玄晶宫于年底建成。

    岸犹将没用的虚弱鲛人扔回东海海沟洞穴。鲛人泪腺遭到破坏,双眼全瞎,失去视力后,没法上浮游到浅海食物充沛地去捕食,他们接连死去,直至快要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