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冲撞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县主,是喊您的吗?”欢颜激动起来,她知道以前大家都称呼顾若离为霍大夫,“她们是来接您的吗。”

    顾若离哪里知道,掀了车帘朝前看去,就看到有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刘二牛!”顾若离认了出来,忙从车里出来,站在车辕上笑看着来人,忽然一顶帽子罩在她的头上,眼前顿时变成朦朦胧胧的,她愕然回头去看,就看到赵勋道:“太阳很晒。”

    顾若离无语,扶正了帽子。

    刘二牛跑的极快,喘着老远就喊道,“霍大夫,您总算到了,我们等了您半天了。”

    顾若离跳下车,看着他道:“怎么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二牛抹了头上的汗,回头指着不远处的村名,就笑着道:“我们在城里听说霍大夫要回来建祖宅,大家就算着日子,想着您这几天应该就能到这里,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了。”

    顾若离失笑,也很感动,她写信给杨文治,告诉他这几天她会到延州,届时想去府中拜访他老人家。

    没有想到刘家村的人知道了,居然在这里等他。

    “天气这么热,让大家快回去吧。”顾若离还看到小孩子了,刘二牛就摆着手道,“大家听说您回来,一定要来接您去村里坐坐,哪怕喝杯茶也行。”

    顾若离就朝他身后看去,那么多人朝她挥着手,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质朴的笑。

    他们念着她的恩情,所以才会相迎在路口,翘首盼着,其实她是大夫,做这些太稀松寻常了。

    顾若离回头去看赵勋,问道:“去不去?”

    “你想去就去。”赵勋很满意她询问自己的意见,颔首道,“时间还早。”

    顾若离就笑着点头,看着刘二牛道:“好,正好有时间,我给你们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后遗症。”

    “我们都很好的。”刘二牛笑着做出请的手势,“霍大夫你上车,我们跟在车后面就好了。”

    顾若离摆着手,笑道:“我和你们一起走过去,也不远。”话落,就回头去看赵勋,他颔首道,“你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去。”

    顾若离笑着应了,和刘二牛边说边往那边去。

    “县主太厉害了。”欢颜拍着手,手舞足蹈,“那些人记着恩情,居然迎在路口!”

    雪盏看着顾若离的背影,也满面的高兴。

    “我也去。”欢颜跳下车,和蔡先安道,“蔡伯,马车交给您了。”

    蔡先安点头应是,欢颜就拉着雪盏要跟着去,就在这时,前面那百十人突然就跪了下来,动作齐齐整整,高呼道:“刘家村恭迎恩人大驾!”

    那声音不高,却犹如钟鸣一般,震颤在人耳边,击在心头。

    欢颜走路的步子一怔,看着面前这样的场面,顿时热泪盈眶,她攥着雪盏的手,激动的只有一句:“县主……县主好厉害。”

    原来,一个好的大夫,可以受到这样的尊敬。

    原来,一个好的大夫,可以得到这样的荣耀。

    这甚至比顾若离县主时还要让她们激动,这是真心的,不带任何功利的,只有真诚的感谢。

    “是。”雪盏点着头,哽咽的道,“我们县主最厉害了。”

    赵勋也是微微一怔,看着这比他练兵时还要整齐的百十人,心头震了震,没想到这个丫头会有这般的影响力。

    他唇角轻抿,眼中不知不足的露出与有荣焉的得意之色。

    顾若离快走走了过去,朝众人回礼:“大家快起来吧,我受不起诸位的大礼。”

    “受得起。”刘占山道,“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刘家村。”

    顾若离鼻尖微酸,她不过做了身为大夫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却受到了他们如此的感恩和大礼,她羞愧,上前扶刘占山起来:“刘里长,我受不起,您快起来。”

    刘占山点了点头,旁边他的两个儿子刘庆和刘贺过来扶着自己的父亲。

    “大家也都起来吧。”顾若离看着众人,“真的不必如此。”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起身。

    顾若离松了口气,笑看到了刘占山,他比当时胖了一点,人也很精神:“您身体还好吗。”

    刘占山点头道:“托霍大夫的福,老朽身体好的很。”说着,请道,“刘大夫,去生祠看看吧,自从建好以后,您都还没有去看过。”

    “让大家破费了。”生祠都建了,她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

    众人都道:“莫说一座,便是十座,我们刘家村也该为您建。”众人恭敬的道,“若非您,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刘家村,早在去年这里就绝户了。”

    顾若离惭愧。

    “姐姐。”有个小姑娘挤着人跑了过来,拉着顾若离的手,“霍姐姐,你以后就留在我们村里吧,我们大家给您盖房子。”

    顾若离认出来,是那个憋气晕过的孩子,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她。

    “姐姐虽然也很想,可姐姐还有事,而且,我家的房子也要修呢。”顾若离摸摸她的头,弯腰看着她,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太忙了都没有问过你。”

    “我娘喊我妮儿。不过我有名字,是我里长取的,叫杏花,就是树上开的那个杏花,可美了。”杏花梳着两个羊角辫,笑眯眯的道,“姐姐叫什么。”

    她话一落,她娘就喝着道:“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霍大夫的闺名是你能随便乱问的吗。”

    “嫂子,没事的。”顾若离笑着道,“我其实姓顾,我娘喊我娇娇,你随便喊我什么都可以。”

    杏花就点着头,刘占山微微一愣看了眼顾若离,没有明白她不姓霍怎么改姓顾了,可是又不好多问,便忍了下来。

    “我是庆阳顾氏的人。”顾若离和他解释,“当时情非得已,改名换姓了,往后大家喊我顾大夫就可以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庆阳顾氏的小姐,难怪医术这么好。

    原来如此,刘占山了然,当时庆阳顾氏的事情他们听说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听说朝廷封了顾老爷子爵位,还封了一位县主,难道您就是那位……”他惊讶的说不下去。

    “是。”顾若离回道,“是圣上念我祖父忠心,顾氏满门忠烈,追封的爵位。”

    刘占山大惊,忙回身朝顾若离行礼:“原来是县主娘娘,我等草民冒犯了。”

    众人一看刘占山行礼,忙跟着行礼,顾若离摆手道:“县主也好,大夫也罢,不过是个名头,大家不要这样,折煞我了。”

    “这是身份,我等能认识顾大夫,认识县主是我门刘家村的福气。”刘占山高兴不已,往后他们刘家村在这一代真的是出了名了,当初救他们的,居然是顾氏的后人,还是县主。

    顾若离莞尔,回头看见赵勋大步而来,她停在原地等他,刘占山就回头去看,一见赵勋的气度就被震住,问道:“这位是……”

    “这是赵公子。”顾若离笑着道,“是我的朋友。”赵勋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位高权重的象征,说了反而会骇着他们。

    刘占山就朝赵勋抱了抱拳:“赵公子。”

    众人也跟着行礼。

    赵勋微微颔首,站在顾若离身后没有说话。

    众人就自动的分散在两边,话明显比刚才少了点。

    顾若离回头看着赵勋,失笑,低声道:“你吓着他们了,就不能温和一点。”

    “我已经很温和了。”赵勋蹙眉,难道要他对着他们傻笑不成。

    顾若离无语,跟着众人先去了村口的生祠,说是生祠其实因为财力有限,他们建的是一个个独立的,犹如土地庙一般的小房子,里面供着全身泥像,刷了金粉,一共是三座,她和杨大夫单独一座,剩下的一座则供着当时在场的其余几位大夫。

    每一座前面都是香火袅袅,香灰堆在炉子里厚厚的一层。

    “哪个是你。”赵勋站在庙前,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顾若离的泥像,刷着金漆做成了类似于观音娘娘的容貌,手中拿着串铃,一副仙气氤氲的感觉。

    不等顾若离说话,刘占山就指着前头的那座道:“这位是顾大夫。”

    顾若离失笑看着赵勋,就见他凝眉道:“真丑。”又对刘占山吩咐道,“既是建了,就精致一些,若是没有钱,我来出!”

    刘占山一愣,顿时臊的满脸通红。

    “你说什么呢。”顾若离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又和刘占山道,“没事,这样已经很好了。”

    赵勋觉得没什么,既然做了当然就要做的好一点,没有钱他理解,所以他来出。

    更何况,这座像是顾若离的。

    “是不精致,赵公子说的对。”刘占山回道,“当时我们虽大难不死,却误了收成,家家户户都困难的很,所以……委屈顾大夫了。”

    顾若离尴尬的不得了,拽了拽赵勋的衣袖。

    “为了你的生祠。”赵勋低声在她耳边道,“刘家村逢瘟疫浩劫,民生困苦,我可上疏免刘家村三年赋税,如何!”

    顾若离眼睛一亮,看着他道:“真的?”

    赵勋挑眉,一副你要好好谢我的样子。

    “谢谢!”顾若离高兴起来,一个刘家村也收不了多少的税,更何况,赵勋说的对,他们去年因为大头瘟疫误了收成,圣上体恤民情免去赋税也不为过。

    赵勋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眼底也划过笑意。

    小丫头,一点小恩小惠就高兴成这样。

    “姐姐。”回去的路上,杏花悄悄拉着顾若离的衣服,又偷偷看着赵勋,小声问道,“这位哥哥,是您的相公吗?”

    小孩子哪里懂年纪到了才能成亲的事,只觉得他们眉眼传情,一副夫妻的样子。

    顾若离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杏花的娘尴尬不已拉着女儿对顾若离道:“小孩子家的不懂事,您不要见怪。”话落,拖着杏花道,“姐姐还小,你不要乱说话,坏了姐姐的名声。”

    顾若离咳嗽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听到她身边的赵勋嗯了一声。

    众人一惊,看着他们。

    赵勋负着手看了眼顾若离,又看着众人,道:“还没成亲,不过快了!”

    “原来是这样。”杏花的娘顿时笑了起来,“恭喜顾大夫,赵公子一表人才,你们真的是天作之合!”

    赵勋昂着头望着前面,也不说话,但满脸都是赞同。

    他真是不遗余力的宣布所有权,顾若离无语,不得不应着道:“谢谢嫂子,还早呢……”她也不好说我只是处朋友而已,这话说出来,指定会吓着众人。

    众人就跟着说恭喜。

    从刘家村出来,顾若离见大家都回去了,这才和赵勋边走边道道:“你刚才说那些话做什么,就恨不得昭示全天下。”

    “为何藏着。”赵勋眯着眼睛看着顾若离,“你不是媳妇?你还想嫁给谁。”

    顾若离瞪了他一眼,将帷帽拿下来丢在他手里:“我不想和你说话。”就气呼呼的上了马车,赵勋站在原地看着她,周铮凑过来道,“顾大夫好像生气了。”

    赵勋目光一转盯着他,周铮缩了缩脖子。

    马车走在前头,赵勋翻身上马跟在后面,一行人末时就进了延州城,周围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人流涌动,商贩叫卖声不断,赵勋看了眼马车,以前顾若离隔了一会儿就会掀开帘子看他一眼,两人说说话,这半路她一次都没露脸。

    他顿了顿,看见路边一个卖炒栗子的,便翻身下马过去丢了银子。

    过了一会儿,提着一袋子栗子回来,追上马车掀了帘子递给顾若离。

    “什么东西。”顾若离中午没吃什么饭,只顾着和大家说话,如今闻到香味就觉得有些饿,赵勋道,“栗子。”

    她就接过来看了看,又见赵勋望着她。

    “谢谢。”顾若离道了谢,又飞快的剥了一颗给他,“嗯。”

    小丫头就是好哄,赵勋满意不已:“你吃吧,我不饿。”话落,放了帘子又上了马随在一边。

    “赵将军还真是细心。”欢颜流着口水,顾若离笑着递给她,道,“等回京我们也帮你相个男朋友,你就不羡慕我了。”

    欢颜眼睛一亮,道:“县主,能让我自己挑吗。”

    “也不害臊。”雪盏就红着脸去打她,欢颜抱着头道,“人家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婢,我是跟县主学的。”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点着头道:“这是把我也捎带上了。”她想了想,道,“你挑不行,得让李妈妈给你相,就捡了丑的凶的给你找。”

    “县主……”欢颜抱着顾若离,“您这是跟赵将军一起也学坏了,都会吓唬奴婢了。”

    雪盏也掩面笑了起来。

    顾若离一愣,她是被赵勋影响的吗,开口就能以势压人。

    真是近墨者黑,她笑了起来,塞了栗子在欢颜嘴里。

    “可是赵将军和静安县主。”迎面引来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的赶过来,站在他们前面,周铮就颔首,问道,“可是杨府的杨管事?”

    杨管事点头应是:“是,小的是杨家的总管事,特奉治大老爷的令,前来接赵将军和县主。”

    周铮回头询问赵勋,赵勋微微颔首。

    “那请杨管事带路。”周铮回了话,杨管事应着走在前头,一行人慢慢朝杨府而去,穿过杨家府门前的牌坊,顾若离掀开车帘,就看到一身褐色儒衣,须发皆花白的杨文治站在路边,看着这边。

    “赵将军。”杨文治迎过来和赵勋行礼,“有失远迎,望将军见谅。”

    赵勋下马回礼,道:“杨老先生是前辈,出门相迎已是折煞赵某,不敢担。”话落,又道,“老先生身体可好。”

    “老夫暂还能中用几年,托将军的福。”杨文治抱拳应是,赵勋道,“在京中见过几次倓松,见他谈吐儒雅,学问扎实,此番必定能一举夺魁,杨家兴盛,指日可待。”

    皇榜应该就是这两日出,六月底殿试。

    “惭愧,惭愧。”杨文治回道,“学问扎实不敢言,不过倓松性子还算沉稳,在京中不惹事已是大福。”

    赵勋微微一笑,回头去看从车里下来的顾若离。

    “前辈。”顾若离没有戴帷帽,快步过来朝杨文治行了大礼,“顾氏若离,拜见前辈。”

    杨文治已经知道了顾若离的身份,他扶着顾若离起来,打量着她的脸,就想起来几次去顾府,在药房里见的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小姑娘,他还曾感叹过,若顾家的那位姑娘还活着,应该和霍大夫一样,是位奇女子。

    不成想,原来霍大夫就是顾家的姑娘。

    “你在京中的事情,老夫已经听闻。”杨文治点着头,欣慰的道,“老顾若能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骄傲。”

    顾若离眼眶微红,垂了眼帘。

    “进去说。”杨文治见顾若离情绪低落,忙换了话题,“赵将军,请!”

    赵勋看了眼顾若离,眉头簇了簇,走在前面,杨文治退他一步随着而行,顾若离由两个丫头扶着慢慢走着。

    “县主,您别伤心了。”雪盏低声劝着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今能有这样,已是难得。”

    顾若离和她笑笑,道:“我知道,只是见到杨前辈不由想到了祖父,没事。”

    雪盏松了口气。

    杨文雍和杨勇去了京城,隔房只有杨勇的夫人以及妯娌在家中,众人就去了杨文治的院子,他没有子嗣,夫人也早年离世,一人独居的院子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除了药香别无他物。

    众人在正厅落座,婆子上了茶,杨文治说起杨文雍:“……三月底启程,近日应该已经到了京城,赵将军和县主在路上可曾遇到。”

    “我们绕了一些路。”赵勋回道,“怕是错过了。”

    杨文治点头,两人就说起了朝中的事,晚上杨文治留他们在府中歇一夜,明日黄大夫还会来杨府,顾若离应了,在杨府的客院住了下来。

    回房洗漱她刚坐下喝茶,外头就有婆子来道:“县主,我们大老爷请您去书房。”

    “好。”顾若离交代了欢颜留在房里,就带着雪盏去了杨文治的书房,他正在书案后看着信,听到回禀就亲自开了门,“顾大夫。”

    顾若离行了礼,笑道:“杨前辈。”说着进了门,杨文治请她落座,便道,“方才不便问你,你为何和赵将军同路?可是有什么缘由。”

    他一位是赵勋对顾若离不放心,还是朝中对顾家有别的意思。

    “他……他送我回去。”顾若离不好撒谎,如实道,“等我到了家他便回京。”

    杨文治微微一愣,眼中掠过惊讶之色:“你们这是……”他没有听说赵远山和静安县主定亲的话。

    “我们彼此喜欢。”和长辈说这些事,顾若离有些难为情,更何况,她的行为在杨文治眼里很有可能不合规矩,可她又不好去胡乱编造,就道,“想相处一些时日,等我及笄后,若感情稳定,可能就会成亲。”

    杨文治立刻就露出愕然之色,显然不理解顾若离的行为,可随即又笑了起来,道:“我亦是老了,倒是不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你这孩子做事有分寸,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吧。”

    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

    “赵将军为人有担当,若他真用心,你此生便就有依靠了。”杨文治说着想起什么来,道,“你住在建安伯府,和倓松可是经常见面。”

    顾若离点头,将杨清辉的事情和杨文治说了一遍。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就怕他太过拘谨反而落了个小家子气。”杨文治一向喜欢这个堂孙,“你母亲,可还好?”

    杨文治说方朝阳倒还好,毕竟隔着一房,顾若离就笑着道:“我娘的脾气,怕是在哪里都是她让人别人过的不好。”

    杨文治见过方朝阳,自然明白顾若离的意思,不禁失笑。

    “说起来,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你。”杨文治说着,拿了一本册子递给顾若离,“你看看,上面这段言论,可是你说的。”

    顾若离就接了过来,看着一笑,点头应道:“是当日在杏林春会上说的,让前辈见笑了。”没想到都已经传到延州来了。

    “怎么能是见笑。”杨文治认真起来,“你这番眩晕之谈,老夫还是第一次听到,实在是精妙不已,又让老夫新奇,你可愿意和老夫细细说说。”

    顾若离就讲眩晕的不同,和杨文治细细说了一遍,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才散。

    杨文治只觉得满载而归,笑着道:“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老夫自愧不如啊。”顾解庆的水平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医术上自然是德高望重,可他也绝不会研究出这样一套理论来。

    而顾若离自小养在家中,除了顾解庆外,不会有人再和她说这番话。

    所以他很肯定,这套理论就是顾若离总结的。

    顾若离失笑,想辩驳几句,可却知道就算她解释了,杨文治怕是也不会相信,便笑着没有说话。

    她辞了杨文治回房,刚进院子就看到赵勋赵勋站在垂花门,她快步过去,笑道:“你在等我,怎么还没有睡?”

    “没见到你。”赵勋顺势牵了她的手,问道,“和先生聊什么。”

    顾若离就大概和他说了一些,赵勋颔首道:“杨先生为人正直,你多和他接触对你有益。”

    难得听他鼓励说和什么人多接触,她笑面如花的道:“怎么,以为一包栗子我就不生气了?”

    “小家伙。”赵勋将她箍在怀里,“你不要得寸进尺。”说着,低头去亲她,顾若离抵着他往后仰着,笑道,“不要,你就是个无赖。”

    赵勋轻轻托着她的头,低头攥了唇亲了许久,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早点睡。”他摸摸她的头,“明天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日,还是接着赶路。”

    顾若离就回道:“我想再留一日,行不行?”杨文治说黄大夫和赵大夫几位会赶过来,她不好丢了大家自己走了。

    “随你。”赵勋捏了捏她的鼻子,“去歇着吧。”

    顾若离应了一声,去院子里,走了几步又背着手走了回来,站在赵勋面前抬头看着他,赵勋不解,就见她招了招手。

    他便弯腰下来看她:“什么事。”

    顾若离踮着脚,揽着他的胳膊,在他脸上飞快一啄,笑着道:“赵将军,晚安!”话落,快步进了门。

    赵勋站在原地,抬手抹了抹脸,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对着她,他的自控能力似乎已经接近于无,譬如此刻,他明明还有事情要做,却鬼使神差在这里等了她半个时辰,并不是为了那个吻,而只是单纯的想要看她一眼。

    可看了一眼后,又会忍不住去亲昵,亲昵之后看她离去,他又会想要将她喊回来……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

    她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病了。

    赵勋又看了眼院中,才转身而去。

    第二日一早,顾若离用了早膳,黄大夫几人就到了,众人围坐在一起聊着见过的各式各样的病例,又听说赵大夫的医馆里接了一位疑难杂症的患者,众人一时兴起就往黄大夫的医馆而去。

    顾若离惦记着赵勋就和蔡先安道:“你去和赵将军说一声,就说我去赵大夫的医馆,晚点回来。”

    蔡先安应是,顾若离随着杨文治一行人,步行着边走边聊。

    一路上,众人看着延州城里几位名医结伴而行皆是惊奇不已,而在他们中间,竟有位容貌俊俏的小姑娘,仿佛也是大夫的样子,还能看见几位大夫对她颇为敬重。

    “霍大夫?”忽然有人迎了过来,惊喜的看着顾若离,“您是霍大夫吗,您回来了?”顾若离戴着帷帽,和当时并无不同。

    顾若离一怔,并不认识此人。

    “上次您路过延州,在庆阳楼的时候……您还给我看过病,我背上长了一个疖子,您还记得吗?”那人激动不已,顾若离想了起来,笑着道,“记得,我和杨前辈在庆阳楼说话那回,你的疖子好了吧,今年还有没有再生?”

    那人见顾若离想起他来,就点着头道:“你给我的方子,我回去就试了,没两日疖子就消了,今年天一热我背上就又长了一个,我就用你给的方子,真的是百试百灵,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

    顾若离失笑,道:“夏天若是出了汗就勤洗澡,也不要吃太燥的东西,在太阳下劳作时尽量穿着外衣,这样就有一些预防的作用。”

    “我记得了,记得了。”那人说完,就朝旁边一个铺子里的人吆喝道,“是霍大夫,给刘家村治瘟疫的霍大夫回来了。”

    他的话一落,一下子涌过来许多人。

    “看来,霍大夫在延州的威望,可比我们这等一直长住的人还要高啊。”黄大夫哈哈一笑,对顾若离道,“不如你在延州也开一间合安堂,难得大家这么拥护信任你。”

    顾若离惭愧,摆手道:“我虽是想开,可还没有这个实力,只能等过年再看了。”她说着,就忙着去应付迎过来的百姓。

    站在大街上,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顾若离才和杨文治几人脱身。

    “到了。”赵大夫指了前面的医馆,顾若离打量了一眼大堂,不由惊叹,“您的医馆门面可真是精致。”

    就见里头入目的用品都是竹子制品,青青的颜色,还挂着绿色的帷幕帘子隔着前后堂,药柜也刷成了淡绿,合上时还影影约约有副孙思邈的肖像画。

    里面也很空旷,比她的合安堂大了约莫有两倍,真的是清雅舒适,别具一格。

    “以前可没有这么大。”赵大夫不好意思的道,“这些都是今年才重修的,托了顾大夫的福,我等也沾了一番名气,才有这样的家业。”

    “是啊。”马大夫颔首道,“以往哪有好这样的生意和光景。”

    刘家村的生祠就是他们的招牌,这样的荣耀,有的大夫终其一生也不会得到。

    “是几位前辈的善缘,哪是托我的福,该是晚辈托几位的前辈的福。”顾若离很喜欢赵大夫医馆的装修,等将来他们银子宽裕一点,将合安堂也重新翻装一遍,这样病人进去,看着心情也会好一些。

    “怎么不是。”马大夫道,“顾大夫可还记得当时的钱大夫和唐大夫。”

    顾若离点头,在刘家村外不愿意进去的那几位大夫。

    “我们从刘家村回来的时候,钱大夫就疯了,听说他那日他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床头挂着一个人头,血淋淋的,他当时就吓的晕了过去,从那天开始就疯疯癫癫了。”

    “唐大夫也是,虽不至于疯癫,可医馆也不敢开了,如今将医馆改成了药铺,只卖药不问诊了。”

    顾若离愕然,问道:“那颗人头……是谁放的,又是谁的人头?”

    “谁放的不知道。”马大夫摇头道,“不过人倒是听说过,以前是军医,似乎是随赵将军的虎贲营的,姓陈!”

    顾若离手脚冰凉,当日的一幕的骤然浮现在心头。

    能将陈陶分尸的,除了赵勋没有别人。

    他竟然还将人头挂在了钱大夫的床头……顾若离想到那个画面,手脚冰凉。

    “别吓着顾大夫。”杨文治凝眉道,“不是有杂症吗,带我们去看看。”

    马大夫一看顾若离脸色不好,立刻就有些懊悔,笑着道:“几位,请!”

    顾若离应是正要进去,忽然就有人冲了过来,在她后面冷不丁的撞了她一下,她猝不及防往前趔趄了一下。

    顾若离猛然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子疾步的而去。

    “怎么了。”杨文治回头看她,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没事。”

    或许是她多想了。

    那人飞快的跑走,在一个巷子里停了下来,里头还有个人在等他,见着他过来,就问道:“确定是那个女人?”

    “是!”那人点着头道,“我听到他们喊她顾大夫,确定无疑。”说着一顿,那人又道,“唐大夫,你说当年杀了陈大夫的人逼疯钱大夫的人,是不是就是这个女人。”

    唐凹也不确定,但是觉得除了顾若离没有别人:“先不管,她既然来了,我们就一定要为钱大夫报仇。”

    “好。”那人点着头看着唐凹,“你说,怎么做?”

    唐凹想了想,道:“也不用要了她的性命,就让她吃点苦头。”话落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人点头应是,匆匆去了赵氏医馆。

    “腹部确有硬块。”杨文治摸了摸病者的腹部,问赵大夫道,“你开了何药吃了几贴?”

    病者是位五十几岁的女性,疼痛难忍,面色枯黄。

    马大夫就道:“腹部疼痛,已有月余,理应是腹中积有死血,非四物汤加桃仁不能治,可药服五贴毫无成效,我便换了五灵脂,延胡索,*等……依旧无用。”说着摇了摇头,“实在是不知当如何开药。”

    “六脉沉伏,两尺脉绝无。”黄大夫若有所思,“这病症,确实有些奇怪……”要是他们大概也是这样开药诊治。

    杨文治凝眉,马大夫就去问顾若离:“顾大夫,你怎么看,可有良方。”

    “我看看。”顾若离上前号脉,又扶了病者的脉搏,看了面色和舌苔,沉思了一刻问道,“请问,平日大解可通?”

    病者听着就摇了摇头:“自数月前腹痛开始,大解便不再顺坦。”她话落,杨文治忽然明白过来,上前重新按诊了腹部,道,“六脉沉伏,两尺脉绝无,恐怕不是腹中有死血,而是结粪在下焦而至!”

    “竟是这样。”马大夫听着恍然大悟,“杨先生一语点醒在下。”他没有想起来此事,“我这就去开方子。”

    杨文治道:“不忙。”侧目看着顾若离,问道:“顾大夫觉得如何?”

    “晚辈不过随口一问。”顾若离笑道,“但听前辈这般说,也是茅塞顿开,觉得再合适不过。”

    杨文治就无奈的指了指她,眸含宠溺,若非她问排便,他一时恐怕还想不起结便的事,如今她却是说自己不知道……

    分明就是有意让他的。

    众人就笑了起来,黄大夫就抚掌道:“杨大夫和顾大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顾若离失笑,杨文治欣慰的看着顾若离!

    “这边请。”马大夫开了方子让人抓了药,又交代叮嘱了病者几句,众人就移去门口的桌边坐下,来来去去的病人和客人非常的热闹,顾若离落座,医馆里的伙计端茶上来,她低头喝茶,忽然眼角黑影一闪,就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门口,端着一个铜盆,目光不善的盯着他们。

    臭烘烘的。

    她一怔脸色一变,喊道:“小心。”

    那人朝着顾若离冷笑一声,端在手里的盆突然就朝她泼了过来,顾若离起身后退,又去拉杨文治……

    尽管如此,那盆东西砰的一下,泼在了桌子上,还是溅了他们一身。

    顿时,医馆中弥漫中一股臭味。

    “贱人。”那人指着顾若离,“恶有恶报。”

    这一切不过只是一瞬间。顾若离回头朝那人看去,随机认出来他的穿着,就是方才在背后撞她的人,她凝眉,就见那人将手里的空掉的铜盆朝她砸了过来,她一惊朝后让,就见那个盆在半空中,忽然被一只剑鞘砸中,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人才慌乱惊叫起来。

    “七爷。”顾若离看见了赵勋,就见他大步而来,步子又快又稳,而另一边,周铮已经跑着一脚将泼尿的人踹到在地,随即踩在那人的胸口,控制住。

    赵勋大步朝顾若离走过来,脸色非常的难看:“有没有事。”

    “我没事。”顾若离摆着手,不让他碰到自己衣服,“你别沾上。”

    赵勋脸色更冷,他猛然回头去看躺在地上的人,唇齿间蹦出个字来:“带走!”

    “是!”周铮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那人喊着到,“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赵勋的脸冷的几乎结冰,阴沉沉的,极其骇人。

    “我们回去。”他目光在医馆里一扫,在几位也是狼狈不已的大夫身上绕了一圈,仿佛是为了警告也是要记住他们似的,拉着顾若离就走,“没事出来作甚!”

    杨文治和黄大夫几人站在一边,因为年纪大了,躲避不及时,比顾若离还要狼狈一些,他们尴尬不已,只得眼睁睁看着顾若离被赵勋拖走。

    “七爷。”顾若离拿帕子擦着他的手,“我没事,做大夫的什么脏污都见过,这点不算什么。”

    赵远山不理他们,他们走过街道,迎面而来的所有人自动的给他们让开。

    因为他的面色实在太骇人,仿佛一眼不合他就能用手中的长剑挑了谁的脖子似的。

    顾若离见他不说话,是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就乖乖跟在他后面被他牵着走,两人穿过杨府门前的牌坊,回了杨府,顾若离回房梳洗换衣服,赵勋就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见他还冷着脸,就抱着他道:“我没事,真的!”

    赵勋眯了眯眼睛。

    “爷!”周铮将那人送去了衙门,回来回禀赵勋,“问清楚了,是一位唐大夫让他这么做的,说要为钱大夫报仇。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置?”

    钱大夫,唐大夫?顾若离立刻就想到了在刘家村外见到的人。

    钱大夫疯了,所以唐凹要为他报仇吗。

    顾若离抿着唇没有说话,倒不是惋惜钱大夫,只是觉得赵勋的手法有些太骇人了。

    周铮看着赵勋,等着他吩咐。

    过了几息,赵勋冷冷的蹦出两个字:“杀了!”

    “别。”顾若离道,“他们虽可恶,可罪不至死,小惩大诫就行了。”

    赵勋眼风扫了她一下,又回头看着周铮,意思不言而喻。

    “是!”周铮也看了眼顾若离,抱拳退了出去,顾若离急了,喊周铮,“周大人,你别去。”

    周铮回头抱歉的看了眼顾若离,大步出了门。

    “赵远山。”顾若离拉着赵勋的衣服,“他们又没有要我的命,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不满,我们同等回敬了就是,你何必要他们性命呢。”

    就算要死,那也是五堂九审官衙定罪,他怎么能因为生气,就去杀人呢。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受委屈才这样,可是我没事啊。”顾若离求着他,“你打他们八十板子,行不行,真的没有必要杀人。”

    赵勋冷冷的看着她,喝道:“闭嘴。”又道,“今日他们敢往你身上泼脏污,明日就会要你的命!”

    敢动手,就要想清楚代价。

    “你怎么能这样。”顾若离失望的道,“一件事归一件事,这是人命,不是草芥。”

    那又如何,赵勋不以为然。

    顾若离摇着头,忽然心就凉了,她掉头就朝外头跑,赵勋喝道:“给我站住。”

    顾若离根本不理他,一路跑出了杨府往府衙去,刚上了街周铮就已经策马回来了,他惊愕的道:“顾大夫,你怎么出来了。”

    “人呢。”顾若离道,“死了?”

    周铮点点头。

    顾若离顿时就泄了气,脸色惨白,周铮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喊道:“顾大夫。”

    顾若离摆摆手,慢慢回了杨府,赵勋还坐在院子里,见她进来便就看着他,顾若离站在他面前,失望的道:“赵远山,你怎么能这样,想杀谁就杀谁,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件事吗。”

    “此法,最直接也嘴彻底。”赵勋生硬的回道。

    顾若离又气又失望:“可那是人命,你又什么资格去裁决。”

    “他既做了就有承担后果的准备。”赵勋看着她,回道,“你不要闹了,乖乖听话。”

    听话?听他的话然后对这样的事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所受的教育,让她接受不了更做不到。她笑了笑,摆手道:“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赵勋看着她这样,目光微动。

    “我好累。”顾若离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回了房里,关了门她泪如雨下,只觉得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甚至是绝望。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们根本不是一种人。

    没有事时,风平浪静,可是一旦遇到事,大家的处事原则和态度,就会截然相反,冲撞的毫无回旋之地。

    他骨子里的不可一世,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室血统,和她这样草根出生又做了救人治病的大夫的人,简直犹如两根平行的轨道,虽可能彼此吸引,可硬生生在一起后,却又是那么痛苦。

    何必强求呢,她没有资格让他为了爱而改变自己,她也自私的不愿意去迎合他,去做一个自己都受不了的人。

    她不高贵,无法视谁的生命如草芥,就和他永远都不会融合在平民百姓中,做一个对生命存着敬畏之心的普通人。

    这些根本的不同,一开始她就知道,却不停的去粉饰太平……

    以至于,等这一刻来临时,她才会这般绝望和难受。

    过了许久,她猛然打开门了,慢慢走了出去,站在赵勋面前,看着他道:“赵远山,我不该说你,你没什么不对,你自小的教育就告诉你,你高人一等,掌握着大多数人的生杀大权,我不该去强求你。”

    赵勋凝眉看着她。

    “我呢,出身平凡,经过无数个日夜的努力才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大夫。这不是身份的差异,而是思想的根深蒂固。”她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们不要强求了,分手吧,你做你的赵将军,依旧高高在上。我做回我的顾大夫,守着本分。”

    “你什么意思。”赵勋不悦,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们都努力了,不留遗憾!”话落,她重新回房关了门,对欢颜和雪盏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赵勋在院子里,攥着拳头,周身犹如泛着冷气,静静坐着,一言未发。

    周铮站在院外,想进去劝两句,都又不知道说什么……爷一直是这样的人,杀伐果断,从不会心软。

    过了一刻,顾若离带着欢颜和雪盏出了门,她昂首走着和赵勋擦身而过,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出了院门。

    欢颜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赵勋,小跑着跟在后面。

    顾若离和杨文治辞行,让蔡先安套了马车,立刻离了杨府。

    “爷!”周铮压着声音,小心翼翼的,“顾大夫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赵勋沉着脸,四平八稳的坐着,搭在膝盖上的拳头坚硬如铁,过了好一刻他道:“去买几包栗子来。”

    “啊?”周铮一愣,这个时候买什么栗子,“您不追去看看吗?”

    赵勋蹭的一下站起来,衣袍带风大步而走:“追什么,她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追来追去,反了她了!

    周铮砸了咋嘴,怎么觉得顾若离不会回来了呢。

    他犹豫了一下,出门去买栗子。

    ------题外话------

    又忘记了…月票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