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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亲情淡如水、红颜亦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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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柔暖的厢房内,碧眼金发的美人在屋子中央抚琴助兴,而贵公子和乞丐则同坐在一张软塌之上,软塌中间是一张红木方桌,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放着一壶酒。

    忽地,乞丐将杯中酒尽饮,畅快的叫了起来。“好酒,好酒!天香阁的醉仙酿果然不愧为天下十大名酒之一,老乞丐今日能喝到如此美酒,还得多谢公子啊!”说着,乞丐转头看向旁边的贵公子。

    贵公子嘴角微翘,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白玉酒杯在修长的指尖轻轻晃动,随后,淡淡道:“老先生不必客气,正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虽萍水相逢,可是却意气相投,如今美酒相伴,佳人作陪,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乞丐哈哈一笑,豪爽道:“不错,公子虽是名门贵胄,却是如此真性情,真是难得,难得啊!老乞丐今天就交你这个朋友,以后若是公子有难,老乞丐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

    贵公子闻言,脸色微变,然后淡淡叹了一口气,道:“老先生这样说,未免瞧我不起了!我虽然身子孱弱,可是也明白道义所在。今日,你我兴趣相投,同桌对饮,乃是人生一大快事,我并不是为了贪图老先生的报答,若是老先生再如此说,就是看轻我了。”

    正在此时,琴声忽然停了下来,对面的美人缓缓站了起来,对贵公子和乞丐笑道:“两位既然如此投缘,何不多喝一杯。”说着,只见美女轻拍双手。

    随后,一名婢女推门而入,手中还托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酒壶。进入厢房之后,婢女将手中的酒壶轻轻放在方桌之上,然后便躬身退下了。

    碧眼金发的美女看着桌上的黄金酒壶,缓缓走到方桌前,亲手为贵公子和乞丐斟满了酒杯。

    “两位贵客,本阁的醉仙酿名闻天下,可是这壶酒乃是我西域幽州的特产,名曰美人泪。此酒最妙之处,便是必须用黄金打造的器皿盛放,若不然,便会失去酒中特有的滋味。”

    贵公子看看桌上的酒壶,神色微怔,随后点点头,道:“美人泪,美人泪,此酒的名字如此特别,难道真的是用美人的眼泪酿造而成的吗?”

    “公子所言极是,此酒的确是用百名以上美女的眼泪做引,然后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工序,才能酿造而成的。酒水入口,甘甜味美,却会让人生出莫名的悲伤,为此酒落泪,故名美人泪!”

    乞丐闻言,眼睛一瞪,惊讶道:“是吗?喝了这酒,就能让人哭?我不信!酒就是酒,喝酒本是天下间最痛快之事,若是喝酒也能让人哭起来,那还喝酒干嘛?”

    贵公子却是眉头微皱,神情忧伤,随后淡淡道:“老先生性情豪放、爽朗,殊不知人间还有许多人,他们活着却比死了更难受,喝酒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只是一种寄托,酒虽然是好酒,可若是喝酒之人的心情悲伤,酒入愁肠愁更愁,人未必就不会落泪。”

    就在贵公子说话之际,碧眼美女却是紧紧盯着对面的贵公子,眼神一刻也没有从贵公子身上离开过,听完贵公子的一番言语,美女的眼中似乎多了些许忧郁之色。

    “公子高见,小女子佩服!人心苦,则酒苦,人心悦,则酒香,非是酒在变,而是人心在变啊!既然如此,两位可愿品尝此酒!”

    贵公子淡淡一笑,道:“我对美酒也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的,尤其是美人斟的酒,更是不会浪费的。”

    乞丐却是自言自语,嘀咕道:“哼!不就是喝酒吗?我倒要看看,这美人泪是怎么让老乞丐痛哭流泪的!”

    说罢,贵公子和乞丐一同饮下了杯中之酒。片刻之后,老乞丐依然如旧,可是贵公子却慢慢闭上了双眼,眼角竟然真的流下晶莹的泪花。

    老乞丐见状,惊呼道:“哇,不会吧!你……你真的流泪了,可是我为什么没有流泪啊?……”

    可是就在此时,美女却是掩口一笑,道:“老先生游戏人间,自然不知酒中的愁滋味,可是凌公子就……”

    此时,贵公子缓缓睁开双眼,面带忧伤,神色萧索,道:“我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了,活到现在,只有痛苦,只有无奈……我……”

    不等贵公子说完,厢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霸道的声音。

    “九弟这是说的哪里话?九弟贵为皇子,天生贵胄,有享不尽的荣华、用不尽的富贵,怎么会是个该死之人?”

    随后,厢房的门被人强行打开,一名身穿九龙袍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公子一副皇亲贵胄的打扮,气宇轩昂,身上还隐隐透着一股王者霸气,而在年轻公子身后,却站满了金甲武士。

    贵公子抬眼看看冲进来的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二哥,我不过是一个只剩半条命的人了,难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我只愿做一个平凡人,难道这点要求你都不答应吗?我们可是亲生兄弟啊!你是当朝的二皇子、南平国的皇储、更是未来的南平国主,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原来,带人冲进屋子的年轻人正是当今南平国的二皇子,也是贵公子的亲二哥。

    二皇子无奈一叹,冷冷道:“哎!兄弟?多么美好的字眼啊,可是身为南平皇族,兄弟这个词代表的就是杀戮、就是死亡。你不想与人争,可是你若不死,我又怎能安心啊。这么多年来,为了这个皇位,老大死了、老三死了、老五死了、老六老七老八他们都死了,难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兄弟吗?可惜啊,可惜皇权面前无亲情,只有大权在握,我才能继续生存,我不争,便是死,你明白吗?老九!”

    贵公子闻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然后便急速咳嗽起来。

    “咳咳咳,二哥,以我如今的身体,能活到几时还是个未知数,又如何与你争?”

    二皇子听到这里,脸色却是渐渐沉了下来,随后冷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李凌啊李凌,好一个老九,好一个南平的九皇子!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演戏吗?本来,你这十年来都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也不打算取你的性命了,可是……可是……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中毒,对吗?可笑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你的外表蒙蔽,险些铸成大错!”

    李凌,就是南平国的九皇子,也是面前的贵公子。

    听到二皇子质问的言语,李凌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二皇子见状,脸色一沉,冷冷道:“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也不必如此,事到如今,整个南平皇都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难道你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听到这里,李凌面色再变,急道:“二哥……你……你说什么?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那父皇和四哥他们?”

    “老四?哼!一直以来他都想置我于死地,可惜这次他错算一步,满盘皆输,南楚已经派兵助我平乱,如今大事已定,老四现在估计早就身首异处了。至于那个老不死,已经被我禁足宫中了,如今只剩下你了!”

    听到这里,李凌整个人如被巨雷轰顶,震散了神魂,接着,李凌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一滴滴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忽然,李凌双眼变得通红,开始疯狂大吼起来。

    “什么?你向南楚借兵?你杀了四哥?还将父皇关了起来?你疯了吗?二哥,他们可是你的父亲和亲兄弟啊,你怎么能?李通,你已经是皇储了,皇位迟早都是你的,你何必如此?难道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二皇子李通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冷冷道:“迟则生变!难道你没听过吗?我不杀人,人就会来杀我!皇权帝位,谁不想要?你以为老四就会束手待毙了?此次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联合南楚,平定内乱,那死的就会是我!你懂吗?”

    “那现在呢?你还要杀了我,对吗?”李凌冷冷看着对面的李通。

    “哎!你若是安安心心做个体弱多病的皇子该多好,我还能维持着唯一的一点兄弟亲情,可是如今……九弟,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天生聪慧、过目不忘、伶牙俐齿、还懂得讨老头子的欢心,而我再怎么浴血拼杀、建功立业,也得不到老头子的欢心,更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我只能用些手段!”

    “你想要的东西?就是那个皇位吗?手段,便是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吗?哼,我告诉你,那个皇位,我根本就不想要!”

    “你现在也许不想要,可是等你以后想要的时候,我再来应对,就晚了!我必须未雨绸缪!你以为皇权是什么?皇权就是冷血、就是杀戮,我们兄弟九人,如今只剩下你我,不正是杀戮最后的结果吗?不过我始终有一点想不明白!”

    “我的毒是如何解开的?”李凌冷冷的一字一句道。

    “不错!在你十岁的时候,我就对你下了慢性毒药,这种毒乃是西海蛇岛的秘制毒药,虽然要不了人的性命,可是却会令人的身体越来越弱,而且此毒根本无药可解。可是直到三个月前,我才从西海蛇岛的高手口中得知,你根本就没有中毒,而且,你的身体也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么弱,这些都是假象!”李通冷冷道。

    “你说的不错,我身上的毒的确已经解开了!那如今,你要杀我?”李凌冷眼看着李通以及李通身后的金甲武士。

    而此时,李通似乎不想急着杀人了。当一个人胜券在握时,总是喜欢玩弄对手,就如一只猫抓到老鼠之后,并不会急着吃了它,而是不停的玩弄它,直到老鼠筋疲力尽之后,猫才会吃掉它。

    李通淡淡一笑,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你没有中毒吗?”

    就在此时,一名美丽的女子慢慢从李通身后走了出来,女子美若天上仙子,却多了一种让人犯罪的气质,这是一种天生柔媚入骨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能勾去人的神魂。

    李凌见到对面的女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后失声道:“月仙?原来是你出卖了我?这么多年来,你是我唯一的知己,所以,我的身体状况,只有你最清楚!”

    月仙无奈一叹,道:“九殿下什么都好,可就是改不了喝酒的毛病,要知道,一个人若是中了毒、身子弱,是不可能喝下那么多醉仙酿的!怪只怪九殿下堵不住自己的嘴了!”

    就在此时,李通却是一把将月仙搂在怀中,随后哈哈笑道:“九弟啊九弟,你就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月仙是你的知己吗?其实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你要知道,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尤其是女人,最毒妇人心啊!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所谓的红颜知己,她心里想的全都是南平皇后的宝座,而我,是唯一可以帮助她达成目的的人。”

    面对李通的粗暴行为,月仙并没有反抗,反而将身子在李通怀中一扭,故意迎合着李通的贪婪行为。

    李凌冷冷看着面前的两人,心中说不出的恶心和厌恶。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红颜知己,可惜他们都背叛了自己,而自己也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无疑是惨痛的,那就是自己的生命。

    此时,碧眼美女看着对面的李凌,无奈一叹,道:“殿下,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伤心!二皇子本来就和我西海蛇岛达成协议,我们助他登基,他为我们提供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至于月仙,她本就是我蛇岛之人,就是为了迷惑和监视你,她才被送到天香阁的。至于你身上的蛇毒是否真的解开,是我刚才用美人泪试过之后才确定的。”

    听到这里,月仙眉头一皱,怒道:“月华,你说的太多了!”

    李凌看着对面碧眼金发的美女,淡淡道:“原来你叫月华!纯洁之月,华光璀璨!好名字,好名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此时,月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似是无奈、似是同情、又似惋惜。

    最后,李凌冲着对面的李通冷冷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人活一世,死有何惧,再世轮回,希望不要再入帝王之家!”说罢,李凌竟缓缓闭上了双眼。

    李通看着对面李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是啊,你说的对!等来世,切勿再入帝王家,希望下辈子,我们可以做一对真正的亲兄弟!”

    说罢,李通身后的金甲武士便缓缓朝李凌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