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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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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从穆非卿尚还单薄的胸膛涌出来,打湿了他杏黄蟒袍,匕首刺中的地方正好龙的一爪,张扬作势,被冰冷锋利的匕首刺中,染得龙爪更为震撼人心,就如要从穆非卿袍子上破出来,抓人一般。

    冷仁愽似被这景象吓住了,亦或是被穆非卿身体流出的鲜血刺痛了眼,刺痛了心,紧紧握着匕首的手停住,没有再往里推进一寸。

    穆非卿脸上人畜无害的笑不减,一双闪亮的黑眸笑眯眯的盯着冷仁愽满怀愤恨的眼睛,不动不躲,也不求饶。

    穆非卿自认比谁都了解冷仁愽,别看他一天到晚冷着脸,对谁都爱理不理的,其实心最软了,若真要杀死自己,为何匕首落下的地方避开了心脏的要害。

    自己拉着他手将匕首指着的地方,正是心脏正中,但小愽愽,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匕首挪开了两寸。

    锋利的匕首只刺进了一寸,就再也没有往深处去。

    青崖在外面,看着,脸色铁青。

    冷仁愽死死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身下笑嘻嘻的穆非卿,终究是无法下手。

    嘭!

    冷仁愽将匕首抽出来扔到地上,放开穆非卿,挫败的坐回去,暗恨自己的心软和没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低吼:“你滚!”

    穆非卿笑着看了看自己流血的胸膛,毫不在意,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再一次凑到冷仁愽面前去:

    “小愽愽,可别说人家没给你机会。你瞧瞧,你还是舍不得杀人家呢!”

    冷仁愽愤然看过来,穆非卿嘴角翘了翘,一双比黑明珠还要璀璨漂亮的眸子闪烁着光芒,笑盈盈的揪着冷仁愽瞧。

    冷仁愽最是无法抵挡穆非卿灿烂的笑容,知道他性子张扬古怪,阴晴不定,又任性妄为,还话多的要命,能一整日叽叽呱呱说个没完没了。

    他从小在草原长大,身边的伙伴都是硬气十足,一言不合直接上拳头。故而来了盛京,他颇瞧不上这些细皮嫩肉的贵公子。

    穆将军府这个声名远播的小公子,却是这些贵公子中最为细皮嫩肉,又矫情娇气的,长了一张比女孩还精致美丽的脸,成日笑嘻嘻的,比女孩的话还多。话不好好说,听他叫他身边的小厮,叫小崖崖,听得人起一声鸡皮疙瘩;那么大的人了,路也不好好走,不是软骨头似的挂在他小厮身上,就是要他小厮背着。

    冷仁愽住在他对面,将穆非卿的一言一行看在眼中,很是看不上他,甚至觉得他不配生为男儿。

    不料,这个他瞧不上眼的小子,却不知道为何盯上了他,自来熟的跑到他院子来,一开口就是甜腻腻脆生生喊他小愽愽,恶心又肉麻,差点没让冷仁愽听了摔一个跟头。

    虽冷仁愽的小厮极力提醒他穆非卿的身份贵重,不可得罪,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往他这张漂亮的小脸上揍一拳头。

    “不许这样叫我!”他威胁。

    被他威胁的人耸耸肩,笑嘻嘻:“人家怎样叫你了?”

    “不许叫我小愽愽!”

    “嘻嘻…。小愽愽…。小愽愽……”他笑眯眯的叫的更欢,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气得冷仁愽把拳头捏得咯咯响。

    面对他那张人畜无害,纯洁又无良的脸,拳头却又怎么都落不下去。

    ……。

    “不许跟着我!”

    看着身后的笑嘻嘻的少年,冷仁愽发现不管他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目光的中心,他走在自己身后,连带着自己也被那帮小公子指指点点,心里颇为不爽。

    “小愽愽,这路是你开的么?为何你走的,偏人家就走不得了呢?”

    冷仁愽转了个弯儿,故意挑了条僻静的小路走。

    穆非卿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笑意更浓,背着手,一摇一晃的跟在他身后。

    冷仁愽加快脚步,身后人也加快;冷仁愽放慢脚步,身后人也放慢;始终吊在他身后半米,冷仁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和他人一样,甜腻腻的。

    便是这若有若无的淡淡熏香,和身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弄得冷仁愽心烦意乱,回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穆非卿,我警告你,别跟着我!”

    却见他眨了眨眼睛,变本加厉,突然伸手笑着对他抱怨的说:

    “小愽愽,人家脚走痛了,那你背人家,人家就不跟着你了!”

    “你…。”

    “小愽愽,都怪你挑了这么一条荒无人烟的破路,搞得人家都迷路了,你就负责将人家背回西院去吧。不然丢人家一人在此处,人家或是遇着刺客什么的,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面前的少年,嘴里说着担心的话,笑的灿然,丝毫不见忧心:

    “小愽愽,你要知道,人家可是娘亲唯一的儿子呢,若是人家出了事儿,人家娘亲怕是得哭瞎眼睛。哎哟哟,人家好可怜啊,一想到娘亲失去人家痛苦的样子就心尖尖都痛了,小愽愽可是要逼人家做个不孝子?”

    冷仁愽面无表情冷声:“你想多了,皇宫哪儿来的刺客!”

    穆非卿拍着胸脯,瞪大眼睛,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小愽愽,你这就不晓得了吧,即便没有刺客,可皇宫冤死的人多着呢,全都化成鬼魂在宫中飘荡,舌头伸得那么长,眼珠子血淋淋的吊在脸上,指甲又长又黑,专门找落单的人呢!咱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女鬼最喜欢了,先是掐住脖子,然后猩长的舌头在脸上舔一舔,拆骨吃肉…。啧啧…。小愽愽,你说可怕不可怕?”

    冷仁愽被穆非卿说的起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你少胡说八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穆非卿看他整个人都绷紧了,心中暗笑,捧着脸,对他眨眼睛,委屈的道:

    “好吧,小愽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可你瞧瞧,人家长得这么可爱,你丢人家一人在此,万一遇着个不开眼的变态,可如何是好?”

    “若人家吃了亏,定然是要找到庄亲王王爷好好告一告状的,听说小愽愽一直想回漠北去,但王爷一直不同意呢!小愽愽,要不要试试,若你今日丢下人家不管,人家有法子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回去漠北!”

    “你……卑鄙…。”

    穆非卿笑嘻嘻的看着他不语,冷仁愽终究还是在他面前蹲在,闷哼哼的道:

    “上来。”

    穆非卿欢呼一声,跳到冷仁愽背上去,搂着他的脖子。

    “只此一次!以后你别缠着我,我对你没兴趣!”

    穆非卿拉起冷仁愽的发带扯了扯,笑得如只小狐狸:“没关系,小愽愽,人家对你有兴趣!”

    冷仁愽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只得闭口不语。

    …。

    第二日上学,穆非卿又来了,笑眯眯的望着他:

    “小愽愽,早啊,昨儿蚊子在人家脚踝上咬了个包,可痛呢,痛得人家都走不动道儿了,你背人家去太学院。”

    这不是商量。

    冷仁愽不理,点头就走。

    一直到了太学院,眼见夫子快来了,穆非卿的位置还空空如也,冷仁愽咬着牙,瞟了好几眼,终于是忍不住起身,提气飞快到跑回西宫,看穆非卿还真是,一动不动站在早上的那颗梨树下。

    “你为何不去太学院?”

    穆非卿扬起人畜无害的笑,无所谓的耸耸肩:“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脚踝被蚊子咬了,走不动道儿了。”

    这种借口也太随意了,冷仁愽觉得专门跑回来的自己有些傻,冷冷问:

    “你身边的小厮呢?”

    穆非卿拖长声音,闪了闪漂亮的大眼睛:

    “你说小崖崖呀,大约是出去喝花酒了吧!小愽愽,你晓不晓得,这男人长大了呀,须得和女人睡觉才好呢,不然呐,听说身体难受的很唷…。”

    被穆非卿命令坐在屋里的青崖听了,嘴角抽搐。

    冷仁愽忽得红了脸,面前的穆非卿扬着纯洁的笑容,笑嘻嘻的一本正经的继续说:

    “小愽愽,你比人家大两岁吧?再过两年不定王爷就要往你屋里放人了呢,到时候你就要和女人一起睡觉了哟,到底是怎么个睡法呢,你现在要不要先学学?要不,等小崖崖回来,人家叫小崖崖教教你!”

    说着,给了冷仁愽一个知道我对你很好,你不用太感激我的眼神。

    当时八岁的冷仁愽被弄得面红耳赤,粗着嗓子道:

    “你别说了,过来,我背你去太学院。”

    穆非卿就笑。

    屋里的青崖瞅着被自家小公子捉弄而不自知的冷仁愽,有些同情他,难道他不晓得,自家小公子迟到早退,太傅一向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管的么?

    ……

    再后来,穆非卿在皇宫把宫里几个皇子公主捉弄的眼泪长流,各宫娘娘对他恨之入骨,宫里经常出些意外,这些意外,一不小心就能要了他的命。

    冷仁愽这才发现皇宫真的如外祖说的一样,步步惊险,并不是表面上的一团繁花锦簇。

    而这个一直笑嘻嘻的穆家小公子,却颇有本事,他的功夫甚至比自己还要好,并不是花拳绣腿,认真与人干架的时候,眼神比漠北冬季寒潭里的冰还要冷,下手又快又狠,不留余地。

    完全变了个人。

    ……

    望着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漂亮笑脸,往日回忆如潮涌,瞬间塞满了冷仁愽的脑海,他终究是对他下不了手。

    冷仁愽恨死了现在这般没出息的自己,干脆闭上眼睛不看穆非卿。

    ……

    辰时一刻,龙延宫。

    沐雪和穆楚寒起床,收拾妥当正在一起用早饭。

    往日这个点,穆非卿应该来请安了,这日,等早饭撤下去,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穆楚寒问:“太子今日怎得还没过来呢?”

    “他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众人看穆楚寒动怒,都低头不敢说话。

    沐雪拉住穆楚寒的手臂:“皇上,太子今日就要出征了,让他多睡会儿。”

    “规矩不可废,去把太子给朕叫过来。”

    穆楚寒一向对穆非卿严格,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训,他虽知道穆非卿敬重沐雪,但总想把这种敬重更加深刻的刻在穆非卿骨子里。

    非卿是他亲儿子,他可以把命都换给他,但他必须完全保证非卿能一辈子将他的娇娇保护好。

    在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那段时间,最为放心不下的,便是心尖儿上这个女人,生怕自己不在,会有人给她委屈受,生怕自己儿子不能好好护着她。

    虽如今渡过了难关,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每日的晨昏定醒,一定要穆非卿做到。

    过了一会儿,内伺监小心翼翼的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没在东宫。”

    “追风!”

    穆楚寒双眸眯了眯,怒了。

    追风鬼魅般闪了出来:“皇上!”

    “太子去哪儿了?”

    “回皇上,太子半个时辰前就去了大理寺。”

    穆楚寒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问:

    “庄亲王家那个小子还没有接旨?”

    “是!”

    沐雪看穆楚寒薄唇勾起一个弧度,笑意冷冽,忙问是怎么回事。

    穆楚寒转头,看沐雪脸色担忧,反手握住她的手:“娇娇,无事。朕有心放庄亲王家那个小子一马,他却冥顽不灵,一心寻死。”

    “朕成全他!”

    “追风,你亲自去,时辰到了他若还是不接旨,将他杀了!”

    “等等!”

    沐雪急忙喊住追风,追风站立不动,回头看着穆楚寒。

    穆楚寒放柔声音对沐雪说:“娇娇,这件事你别插手。”

    沐雪道:“皇上,太子从小一人孤寂,幸得愽公子常陪在他身边,如今漠北尽在皇上掌控,皇上何必要逼他?”

    穆楚寒挥手,屋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追风得到穆楚寒的眼色,暂时隐去了暗处。

    “娇娇,朕知道你心疼太子,你以为朕就不心疼他?”

    沐雪紧紧拉住穆楚寒的手,她其实也是个心肠硬的,但看进到盛京的漠北王爷和被他们带来的小子,被穆楚寒杀了,她也没什么感觉。

    因为她知道他们活下去的危险。

    但冷仁愽,可谓是她看着长大的,三年里,虽来将军府的次数不多,但他和小宝在太学院好的形影不离,这些青崖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再看他而后冒着被染天花的危险都来看穆非卿,但是这份情谊,便是留下他会有不可估量的隐患,沐雪也觉得该还他一条命。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见人都走光了,沐雪也改了口:“爷既心疼他,就依着他一次好么?小宝毕竟是男孩儿,爷又不在他身边,府里除了小花陪着他,便再没有了。”

    自从非卿将她江家那个小弟弟骑着小花带出去,将盛京搅得天翻地覆之后,沐雪也敢再多让自家小弟弟与非卿呆在一起了,弟弟毕竟是江家的老来子,整个江家都指望着他呢,若是出了个好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而后非卿去了太学院,两人便见的更少了。

    沐雪总是担心非卿身边没有父兄,会长歪了,对他的动向十分关注,一有时间也会跟他谈心,安利一些现代自强不息的思想。

    当初同意送他去太学院念书,其实沐雪也希望他能在太学院交上一两个朋友,后来听说他与庄亲王那个漠北来的外孙走得近,还特意派人去打听冷仁愽的人品。

    之后每年,虽庄亲王府避穆将军府如洪水猛兽,沐雪还是坚持年年送了丰厚的年礼过去。

    暗地里,庄亲王老王妃对沐雪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仁愽是个好孩子,大人们的事儿,不要牵连他,他如今可是非卿唯一的朋友。”

    大皇子被送走这件事,穆非卿是不知道的,他也从来没问过,他心里应该清楚,两人立场是宿敌。

    沐雪猜测非卿心里定然很是痛苦,只是不表露罢了。

    他还是个孩子呢,已经默默承受的太多了,她实在不忍冷仁愽也离开他。

    说着穆非卿在乎的朋友,沐雪又想起了辰哥儿,突然望着穆楚寒问:

    “对了,爷,当年你把辰哥儿送到何处去了?”

    “非卿之前告诉我说,他找到辰哥儿了,却又没了下文。”

    穆楚寒见沐雪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眉眼急切,抓着自己手的手指都瞬间紧了紧,眉头跳了跳。

    六年多过去了,她怎么还惦记着那个孩子…。

    见穆楚寒不语,沐雪心里更加焦急:“爷?你不会将辰哥儿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