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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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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的谢承祖诸务繁杂,非常忙碌。

    过年后,山河解冻,不仅建城开荒之事迫在眉睫,城基、城楼、护城河、修葺水利也需完成,基于外城区域也需规划算计一番。

    此刻守备府官厅书桌之上,正摆着一张颇大的地势图,一道弯曲粗线横跨东西两侧,这一道代表着即将修建完成的外城墙,而南北走向的一条纵线,则为经过内外城必经的官路大道。

    司书熊廷宪道:“大人,外城难民已陆续收容五千有余,其中近一千二百户已转入军籍,只待春暖时便可另人开荒伺田。”年前这段时间光是整理这些人的户籍就让他这个小小司书人仰马翻,连胡子都稀疏了,其中心酸自不必提。

    接着他指着官道两侧划出的这段区域,又道:“这些人安顿下来日常皆要吃喝用住,最近卫安周镇不少商户寻来,要在外城买地造店,大人以为如何?”

    寻常城池皆是如此,卖出去的商地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可谢承祖此人占有,欲极强,别说他所属之人不得外人丝毫染指,就是亲手建出的一座城池,除城内百姓,绝不容其它外人在这片地方自称主人。

    原先的卫安城便罢了,可外城圈围之地,却是他亲手打下银两耗尽精力所建,早已是他专属之地,一切皆大包大揽,霸道的很,哪怕是资金不足,也决不轻易出卖,便是曲家与他的交情,也只敢要了两处商铺,这还是依仗当初出手救治谢母情谊,也是卫安的头一份儿,可见一斑。

    所以,司书一提及,他便当即驳回了,与其将土地一刀切卖与那些走商,倒不如自行将贸易之地开起来,日后签订契约,每年收取租税,虽短时间无法获取较大回报,可若长远来看,这将是一笔只要城在,便永握在手的利益。

    何止是划算!几乎相当于抱着下蛋的母鸡,母鸡是自己的,蛋也是自己的,所有都是自己的。

    旁人休想分一杯羹。

    司书自然知道大人所说有理,只不过……

    “库银虽然暂时充足,可到底是一笔不少的支出……”

    谢承祖却是手一挥道:“既然动了土,修路也是修,建墙也是建,不差几片商地。”

    熊廷宪也只能苦笑了,修一座城,哪怕只是个外城,又岂能如此简单粗暴?可跟着他家大人这么久了,虽然有时一言堂,但也是个解决问题,有本事的,否则又怎能在城库空的连老鼠见着都跑的情况下,以一人与同百军士的薄力,建起了如今这一座人人眼热的艰固城池。

    至于银钱问题,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难民的数量足够,只要撑到明年秋,开出一大片良田来,收获丰厚的粮草,就能大大的松一口气,卫安的繁荣指日可待。

    谢承祖已看向地图中其它标示,上面详细注明各个街道、民区、商铺,甚至于庄子良田划分。

    最后他指着靠近卫安城内城,东侧划出的一片地域,这片地域他记得地势平坦,土地肥活,便问道:“此地要做何用处?”

    熊廷宪见他所指之地“哦”了一声道:“这一片地有些复杂,原是卫安几个官军的私田,如今那些人在城破时死的死,逃的逃,倒是空了下来,一直也未被征用,以熊某来看,这一处地势好,离外城军户不远不近,水渠便利,有人想买下这片地建庄院,种些时令的蔬菜瓜果,大人你看……”

    一听到蔬菜瓜果这四个字,谢承祖心就一动,想到那个身娇肉贵的人,上好的鱼肉不爱,偏喜欢那些水灵灵的瓜果蔬菜,爱吃用黄澄澄的蜂蜜果蔬做成的点心,正餐倒是少用,这些零嘴却能吃个饱,实在让从不挑食的谢大人,皱紧眉头

    。

    可卫安城开出的良田不多,就算大批开田,也只种粮草不及其它,毕竟肚子填不饱,哪有嘴挑可言,要弄些她爱吃的东西,也确实不那么方便。

    谢承祖在那片地段仔细打量了许久,位置贴着卫安内城,车马出入十分方便,若是能建座庄院移植些果树,种些时令瓜蔬青菜,再挖些入冬也能完好储存的储室地窖,寻些人看顾打理,到时便可有源源不断的鲜果菜色,总能满足那个娇气的人。

    心念动了,谢大人却也没有立即开口,只顿了顿才道:“这块地多大范围?”

    “加上周边地角,约百来亩。”

    谢大人点点头道:“既然是无人的私田,便重新分配一番罢,你们一众跟随我的时日不短,为卫安也出尽心力,在城中却无甚么根基,这百来亩就按各人功绩分一分。”随后指着相邻未开垦出的大片荒地道:“这边也尽早开垦出来,留作日后按军功受赏之用。”

    只有在城中扎稳了根基,才会有真正的归属感,真心的为这座城池效命,在这一点上,谢承祖善用的很,否则也不会有众多小将领追随,并且,前些日子从他们手里搜刮的狠了,众人颇有怨言,随便十亩八亩让他们分上一分,也算暂且安抚一下。

    好位置的良田实在稀少,若非如此,每人二十亩也可,如今只能先给与些甜头,日后再论功行赏,他对自己人从不吝啬,必让他们满意。

    熊廷宪也是大喜,闻言起身行礼,面带笑容道:“大人如此体恤,是我等福气,日后甘愿为大人效劳。”那一片地可是上好肥沃良田,离内城之近,只一墙之隔,一亩的价钱可抵普通良田数亩,便是三亩五亩寻常的将士也是没有份的,如今能分到很是难得。

    谢承祖挥了挥手,免去无用的虚礼,然后指着其中一处:“将这一处划出十几亩,我有用。”

    熊廷宪心领神会,别说十几亩了,就是大人都要了又如何?这一片地大多是上任守备的私产,所以才空置下来,大人就是接手了也名正言顺。

    谢承祖却叹了口气,若他想娶的是个小户女,岂用这般劳心劳力,每月俸银丢于她,足够她生活即可,不必这般操心,可偏偏是个……

    他的俸薪在普通人眼里,足以一家几口吃饱穿暖,富富有余,可在她那边,还不够一支金钗之用,以后养在身边,只一处庄子,恐怕是不够的。。

    日后,公事之余,他还是得在赚取银钱上花费些心思。

    在他心里,既然是自己的,就会承担起全部责任,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方方面面,自己就算衣食不丰,也绝不会让她在银钱上受苦。

    时辰已不早,熊廷宪邀请大人一起用饭,之前过来时,营里伙房蒸着包子,还没几日便过年了,伙食是一日强过一日,以前吃着个包子都是杂着杂面,今个晚上,实实惠惠的白面,人人都能分到三五个。

    换作以前,大人常与他们混在一起,吃住随性,可现在,便是如何忙碌,总是归心似箭,这是心里有着挂念的人了,再不复以前独身的时候,连守备府的床都落了层灰了。

    果然,大人抬眼看看外面天色,然后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茶水,踩着夜色匆匆离开。

    ……

    檀婉清看了看天色,便让人摆了桌子。

    瑞珠的忘性快,擦了眼泪就又是高兴的一天了,只是看着小姐让她折腾的东西,有些嘀咕:“放着上好的白面不吃,怎么吃起窝头啦,小姐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难琢磨

    。”

    “你懂什么呀,现在天寒夜长,吃些粗粮可饱腹减膏。”

    “那小姐你明明不爱吃肉,怎么还要在窝头里塞肉?”瑞珠不信的道。

    小姐让她做的窝头不是外面的黑杂面窝头,松软有嚼劲不说,里面还掺了上回搬进屋里三大桶里面装的那个蜂蜜,甜丝丝的好吃,不但如此,还要她爆炒了一盘填了辣子的碎腊肉,塞在窝头里,起锅的时候,小姐不吃,反倒让正月吃了一个,正月吃的舌头都咬到了,直呼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瑞珠撇撇嘴,这丢人样,这知道是吃窝头,不知道还当是什么美味珍馐,若要让她见着当年檀府筵宴的排场,只怕舌头都要吃没了。

    “吃窝头就要配肉才好吃,再去熬碗热汤……”

    瑞珠只得挽了袖子出去,她看着小姐吃用十多年,虽然小姐也常荤素搭配,喜食些民间的腌菜酸茄酸椒下饭,可从没见这样的混搭。

    但这东西显然极受正月的喜欢,吃完了眼巴巴的瞅着那一锅,是的,小姐让蒸了一锅,婴儿拳大小四十多个,这一顿肯定是吃不完,小姐又不食下顿菜,基本每次剩了的,都是瑞珠与正月吃了的,正月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原来的皮包骨现在都圆了起来,看着她那讨好的样子,都知道在想什么,无非想央求瑞珠,能把小姐吃剩下的让她包几个家去,家里还有嗷嗷待补的两个弟弟……

    一锅窝头,瑞珠只得又熬了锅汤,取了盘下午煎好正火上温着的梅花香饼,就着油炸了盘小姐爱吃的香鱼条,卷了四个银芽素卷解腻,最后面团了道松果鲜虾配菜,算是凑了一桌。

    待到谢大人下马,进了屋,这一桌刚刚好的摆上,时间掐的是半分不差。

    谢大人看到那一盆窝头,还愣了下,待净手给檀婉清挟了几道菜,才拿起咬了口,方知窝中有肉,肉中有辣,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吃法,可在吃完一个后,后面的几乎两口一个,不消片刻,盆就下去一半,光他一人,就着一锅酸辣汤,那一盆才刚刚够,可见有多合口味。

    再看小姐,手里那一个还未吃完,只笑盈盈的看着大人的吃相,瑞珠就明白了,明白这窝头是给谁饱腹给谁塞肉,让谁好吃的不得了了,难怪先让正月试试。

    吃过饭,收拾妥当,瑞珠与正月出了房间。

    谢承祖见人一出去,漆黑沉沉的视线落在面前女人脸上,眼底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了,他也不动,只盯着她问:“你还要考虑多久。”

    聘礼送了,父母见了,银子也给了,年也要过了,还要他等到什么时候?

    檀婉清却是拉过他的手环着自己的腰,纤纤的腰肢似乎只够他一手掌握,然后就贴上自己想了一日的暖意,轻轻喘息着将鲜红的舌尖伸进他嘴里,让他吮着,含着,直到他生气的收紧了手劲,又轻咬了口她鲜嫩的舌尖,她才又痛又舒服的“嗯”了声,含糊着道:“再等等,再亲我……”

    耳边听着那低腻喘息声,年少老成的谢承祖,脖颈早已红了一片,难以自抑的将人搂进自己腿涧,并将那鲜红的小舌置于自己的口舌之下,百般“惩罚”。

    可即便自己整个人早已蓄势待发,还是在一个空隙逼着自己艰难放开她鲜润的舌尖,挣扎着将她拉开些距离,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今日必须要问个明白,绝不让她再这般含含糊糊。

    可是,在拉开后,他刚闭目急喘的按捺住蓬勃谷念,再睁开目,准备抓着她问个清楚,却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突然弹出了一片高山白雪,晃的他目瞪口呆,脑中最后那么点理智也溃如雪崩,再也想不起任何他想要问的只字片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