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者:三十一天冬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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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楚阳娿的诗会请来了不少京中贵女。

    为了办好此次诗会,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雕兰园连着禾风亭,一路上花团锦簇。

    表姐宁安早早过来帮忙,帮她接待前来安国府的贵女。

    对此楚重阳十分不满:“到底谁才姓楚?姓宁的都跑来当家做主了。”

    楚重阳的确姓楚,可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你要办什么事儿,只要想办砸了,让楚重阳搅合进来却对有保证。

    楚阳娿安排人负责招待,楚琴阳甚至钱昔灵都有安排,唯独楚重阳,一早被三令五申不准惹事,甚至若有必要,会禁止她出现。

    楚燕阳心里明白楚阳娿的意思,她自己被安排了接待英国府的女孩的差事,原本对着楚重阳优越感满满。但当着楚重阳的面儿,还是习惯性地挑楚阳娿的不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手中有权。再说了,咱们成日姐姐妹妹地叫着,说不定在人家心中,还比不得宁家人亲近。”她丝毫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也从来都是瞒着楚重阳的。

    楚重阳瘪了瘪嘴,回头恨恨瞪了一眼跟前跟后的老嬷子。这是楚阳娿派来的人,美其名曰伺候她,实际上是看着她,要是她当着前来赴会的贵女们说错一句话,就把她弄走。

    要不是这几日母亲跟着父亲斗气回了娘家,顾不上她,她早就闹起来了。

    楚燕阳看她一眼,心中不屑,你自己在外家呆的好好的,听见楚阳娿要办诗会,一个人颠儿颠儿地跑了回来,没人搭理你,也是活该。

    “哎呀,我瞧见薛家姐姐已经来了。十妹妹,我先过去了。”楚燕阳优越感十足地笑了笑,准备走。

    楚重阳却跟了上去:“哎,我给你你一起去。”

    “什么?”楚燕阳立刻停了下来,她可不想让楚重阳害得她把事情搞砸。“我这顾不上你,你自己玩去吧,别跟着我。”

    “哎呀八姐姐,反正我闲着没事,英国府我都没有去过呢,不知道薛家姐姐妹妹怎么样,我也想跟她们结交一下呀。”楚重阳一如既往地不会看人脸色。

    楚燕阳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楚重阳那么好,让她一有事就来找自己,现在被黏上了,真是撕都撕不掉。

    眼看薛家姐妹们都来了,她烦躁地推了楚重阳一把,说:“别烦我,好好回自己院子待着。”

    楚重阳被楚燕阳推一下,也不生气,只当楚燕阳同她闹着玩,也回手推了楚燕阳一把,嘴里还笑嘻嘻地说:“八姐姐,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嘛……”

    楚重阳的力气可比楚燕阳大多了,楚燕阳被推得一个趔趄。

    “推什么推,你有病呀!”楚燕阳一甩手,呵斥一句:“嬷嬷,你在这拦着她,不管她去哪儿,不准她跟着我。”楚燕阳说完转身就走。

    被拉了脸呵斥一顿,楚重阳这才明白楚燕阳是生气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楚燕阳的背影,很是迷惑。

    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她为什么要生气?

    楚燕阳甩了楚重阳,一转头立刻满脸堆笑迎上薛家女孩。

    “薛姐姐,你们来啦?”

    “燕阳妹妹。”女孩一笑,问她:“官儿呢?”

    “十二妹妹跟宁家表姐在说话呢。”楚燕阳说着,带了薛家女孩去找楚阳娿。

    楚阳娿正在跟宁安表姐咬耳朵,她们一来,便听见打趣她:“官儿妹妹,你请我们来,说的是办诗会,可你瞧瞧,这哪里是诗会,你这开的事百果宴吧?”

    此时虽已过了最热的时候,但气温还是很高。楚阳娿便用了冰盆,将各种水果冰起来放到各个角落。女孩子们不管在哪里,随手就能抓到。

    楚阳娿被打趣,干脆笑着承认:“说是诗会,不过是找个借口跟姐姐妹妹聚一聚。你们是才女,会作诗的作诗,会弹琴的弹琴。我呢,当个观众,给你们鼓掌好了。尽兴之余嘛,自然要上了好吃的犒劳自己。”

    “你这丫头,说的比唱的好听。整个京城谁不晓得,说起诗文,有谁能比你家妹妹,我们这些,不过是你叫来的陪衬罢了。瞧你这嬉皮笑脸的,当真对自己妹妹一片苦心呢。”

    “哎哟哎哟,明白了吧?明白就好。”

    她们口中说的妹妹,自然是指楚素阳。在诗文上面,楚素阳的才气是公认了的。不过楚素阳一向低调,她的诗文,只有经过了缪先生的点头,方才会流出一二。毕竟她是女儿身,这些事上必得十分谨慎才行。也是如此,在参加京中贵女们举办的诗会之时,她一向不会提笔写诗,虽有自持身价之嫌,却也不会抢了其他女孩的风头。因此不服气她的有,对她有好感的也不少。

    薛家女孩从前跟楚家接触较少,但因与宁家有姻亲,所以跟楚阳娿还算熟悉。后来楚丹阳嫁入英国府,两家的关系才更近了。薛家女孩跟楚家女孩也成了亲戚,薛舒晴是楚丹阳最小的小姑子,年纪比楚阳娿大不了多少,人也十分爽朗,十分喜欢开玩笑。

    “表姐,你就别打趣她了。官儿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谁说她什么呀,她都认,硬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你们偏偏还喜欢欺负她。”楚阳娿的表姐宁安,薛舒晴恰好也是表亲。

    薛舒晴嘻嘻一笑:“都是表姐妹,你就这么护着她,真是让我好吃味呀。”

    “哼,谁让你是我表姐,她是我表妹呢。行了,官儿说刚画了一幅画,要给我们瞧瞧呢,快来吧。”

    薛舒晴这才拉着宁安的手,逼着楚阳娿赶紧去拿画。

    清风得了吩咐,去璎珞轩小书房取画,走到半路上,碰见鬼鬼祟祟的楚重阳。

    楚重阳看见她,眼睛一亮,正要跑过来,清风新被吓了一跳,赶紧装作没看见,风一样地绕路跑了。

    找不到一个小伙伴,楚重阳颓丧地站在原地,看着清风远去的背影,闷闷不乐。

    她今天其实有点激动,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她早上就想好了,要抓些虫子吓唬她们一下。

    不过这个想法需要一个小伙伴来跟她一起完成才有意思。她本来想找楚燕阳的,但楚燕阳显然不打算加入自己。所以她退而求其次,想要让清风去找楚素阳,说服楚素阳扮鬼去吓人。

    先不说有没有人敢跟她一起惹事,就是楚素阳,楚重阳现在丝毫不记得自己把楚素阳害得挨了一顿毒打的事情,还以为自己这么有意思的提议,会立刻得到认同。

    清风跑不见了,她很不高兴,又不想去找楚素阳了,于是一掉头,又去找王心怡。

    今天楚阳娿办诗会,王心怡推脱身体不适,不参加,这会正在屋子里连门也不出。正是一个陪她捉弄人的好人选。

    不过楚重阳忘了王心怡早就从东苑搬出来住进了静水堂,所以她直接跑去东苑找她了。

    东苑里王氏正在跟嫂子说话,关于王心怡的亲事,王氏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她把自己之前的打算说了,刘氏不太赞同。

    “薛家是好,但大姐儿已经嫁进了英国府,再让琴阳嫁过去,怕是不妥。”

    楚家出了这么多事,王氏的父母很担心,专门派了刘氏来看看。正好王氏为王心怡的亲事焦头烂额,又找不到人商量,见了刘氏,赶紧把自己的心事说了。

    王氏心里有苦,一说起王心怡,就气的想哭。

    可有些事,她也只能埋在心里,只能捡轻巧的说。

    “嫂子的顾虑,我哪里不明白。只是怡丫头她……哎!那死丫头倔强得很,说哪家哪家她都不同意。我这不才没办法了,这偌大的京城,数来数去就这么些人家,年纪正好的哥儿,也就那么几个。这不才算来算去,又说回薛家了,可恼她还是不愿意!”

    “怎么回呢?”刘氏惊讶:“方才我去瞧过她了,那孩子听话的很,从前到现在一直很乖巧呀,怎么会不同意?难不成有自己的主意?”

    现在是听话了,可也晚了呀!

    王氏是有苦说不出。

    她抓着刘氏的手,道:“嫂子,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丫头要把我给气死了,先前说哪户人家她都不愿意。现在好了,她是愿意了,可媒人来回了话,说原本有意的那些人家,现在人家哥儿已经定下了,心怡她……哎!”

    先前安国府又是着火又是发疯的,外头可都瞧着呢。

    刚开始媒人来给她回话,差点把王氏吓出个好歹,以为王心怡跟楚天阳的事情被人给知道了,这才接二连三都被反悔了。

    好在后来偷偷让人问了问,原来人家不晓得出王心怡与楚天阳如何了,只知道王氏发疯要把女儿烧了。而王心怡的确性情大变,外头都道她撞了邪。

    这虽比知道楚天阳的事好了一些,可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撞过邪晦气不说,王氏还突然发疯,她的外甥女儿,也不晓得会不会一样跟着有疯病。

    人家娶妻是为了联姻为了传宗接代。不管是对家族来说,还是对儿子来说,娶个这样的王心怡,风险都很大。

    所有人都有了相同的想法,王氏想快点把王心怡嫁出去的打算落了空。丈夫和老爷子那里她不敢问,这才不得不开口,跟娘家商量对策。

    刘氏听完之后,也十分无语。半晌,她才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想如从前那般择婿是不成了。要么你们眼光放低些,挑个低门小户,家里不嫌弃的,把琴阳嫁过去。要么找人想想法子,看看出了京城,还有什么人家,外面不晓得这些是非,想来说亲也容易一些。”

    王氏一听她说找个不嫌弃她外甥女的人家,这嫌弃两字戳得她心口疼。

    要是往常,她必定一巴掌拍了过去,她的外甥女,堂堂安国府长大的千金小姐,谁敢嫌弃?

    可现在,她心虚不已,因为她外甥女儿不光是被传撞了邪,实际上还是个落过孩子,早非完毕之身的女孩,这要是传出去,也不仅是嫌弃不嫌弃的话了。

    因此这俩字虽刺耳,她也只得受着。

    “嫂子说的极是,现在怡丫头年纪也到了,我还有这一大摊子的事管不过来,若是早些把她的事儿定了才算安了心。还请嫂子回去与母亲说说,帮女儿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刘氏迟疑:“这……你知道怡丫头的身份特殊,到底是你安国府的事,我们做了主,老爷子和世子不高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是不管老爷子也好,还是丈夫也好,根本都不过问王心怡的事了。

    王氏只能随便找个借口,道:“安国府现在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情顾不上。再说琴心怡是你的外甥女儿,我爹娘的外孙女儿,父亲和母亲断不会害她。老爷子和世子他们,心里都明白的很,自然不会说什么。”

    “那好吧,此事我一定告诉母亲,也亲自帮你瞧瞧人家。不过你先把话说明白了,是门第要多高的,最低不能到哪里,是不是必定得京城人士,这些你说了,我才心中有数。”

    王氏下意识地想说门第当然是越高越好,但想了很久之后她终于下了决心,说:“加到外面去吧,最好不要留在京城。”

    刘氏心中一惊,暗道安国府的事怕是不光外头听得那么简单。

    不过她是个知情知趣的,当然不会多问,只点点头:“那好,待有了消息,我再派人来告诉你。”

    “多谢嫂子。”王氏抓着她的手,还是头一回这么真心实意地感谢这个一向不怎么被她瞧在眼里的女人。

    这时候听见楚重阳到了外面,说要找王心怡。

    嬷嬷告诉她说:“十姑娘记错了,悦世轩烧了没地方住,怡姐儿搬去静水堂了,你应该去那边才对。”

    王氏听见她们的声音,赶紧住口没再说话。

    “哎呀我把这个给忘了。”楚重阳一拍脑袋,赶紧告了别,又往静水堂跑。

    从东苑到静水堂距离不不近,楚重阳跑的气喘吁吁,几个跟着她的丫鬟嬷嬷们,也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不容易到了静水堂,却发现王心怡的门紧锁着,只两个丫鬟在门口打哈欠。

    跑去一问,才说王心怡一大早就起了,在老太太用过的佛堂抄经书呢,不让人打扰。

    楚重阳跑得全身乏力,却还见不到人,正一肚子气。不巧却见梦姨娘正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下人们往频英阁搬东西。

    自己这么生气,旁人却高兴的很,这让她很是不满。

    楚重阳一把将下人们抬着的箱子推到在地上,还对着两个丫鬟一人踹了两脚。

    梦姨娘听见动静,立刻跑了过来,瞧见楚重阳这么霸道,当即不服气了。

    “十姑娘,你为什么无故打人?”

    “打就打了,我高兴,怎么着?”

    “你……您可是堂堂安国府的千金小姐,行事这样莽撞蛮横,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你也说了我是安国府千金小姐,谁敢笑话我?哼!一个奴婢,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梦姨娘气的跳脚,一把抓住楚重阳拉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十姑娘无故打人,走,咱们去找四爷评理去!”

    楚重阳哪敢跟她去,她有一种认知,只要到了老爷子大伯四叔们跟前,不管怎么回事,自己都会被狠狠罚一顿。这个认知让她条件反射地怕看到他们。听梦姨娘要拉她去见四叔,她哪里敢,急急忙忙就像挣脱。

    可是梦姨娘抓得紧,也好不容易找到个见四爷的借口,哪里肯放过。

    一个要拉一个要跑,两人纠缠不清,不一会就缠打起来,在地上滚做一团。

    丫鬟见状,赶紧去找楚阳娿。

    不过楚阳娿没来,楚佩阳倒是先被招来了。

    今天楚阳娿办诗会,安国府热闹的很,但跟王心怡一样没有去的还有一个楚佩阳。

    王心怡是自己不想见人,楚佩阳是讨厌楚阳娿。再一个,楚阳娿也太过分,居然挑了今天这日子让梦姨娘从流溪阁搬回来。

    自己的母亲还在流溪阁囚禁,这个害得她们母女分离的女人,居然要搬回频英阁了?

    她怎么会让她如愿?

    频英阁是她母亲的院子,作为女儿,她一定要替她守护好。

    因此从梦姨娘开始搬东西,她就在盯着了。

    “你们在干什么?”

    楚佩阳一来,就冷声呵斥。

    她也没有让人把滚做一团的梦姨娘跟楚重阳拉起来,只瞪着她们看她们什么时候自己爬起来。

    听见是楚佩阳的声音,梦姨娘哪里肯搭理,拉着楚重阳,依旧嚷嚷要找楚域做主。

    楚佩阳一声冷笑:“今天安国府这么多人,你们居然还敢在后院打架,当真是不把安国府的脸当脸了。来人,给我打。”

    楚佩阳身边的人都拿着大棒,一开始就准备着阻拦梦姨娘进频英阁。

    现在主子一声令下,立刻前赴后继向梦姨娘扑上去一顿乱棍。

    跟梦姨娘缠成一团的楚重阳,也被连累挨了几下,当即尖声哭叫起来,被嬷嬷捂着嘴,赶紧从后面绕着背了回去请大夫。

    禾风亭,楚阳娿正玩得高兴,清雨过来,悄声在她耳边说:“姑娘,静水堂打起来了,十四姑娘带着人把梦姨娘打了一顿,打断了腿。”

    “大夫怎么说?”

    “说是怕治不好了。”

    楚阳娿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清雨退了下去。

    宁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问:“表妹,是不是有事?”

    “无事,清雨问我要不要把鱼竿拿来,我想大家是没有心思垂钓的。”

    “你这湖里,养的都是锦鲤,钓上来也得还回去,没劲。”

    “所以呀,咱们还是等着瞧瞧你的大作吧。”

    梦姨娘被打断了腿,大夫说不好移动,又被抬回了流溪阁,而楚阳娿的诗会,除了没有得出几首好诗之外,办的十分成功。

    至于楚重阳跟楚佩阳?

    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她只是同意梦姨娘今天从流溪阁搬回频英阁,至于最后没有搬成,这可不是她的问题。